说得太狠了吗?她心生恻隐:如自己这般纯真善良的少年,真心不适合做破坏人家梦想的恶人呢。“雷神大人既是天界主神,必定精通变化之术。您若那么想见上湖神一面,不妨拿老狐狸做参照,用这个还算过得去的样貌与湖神好生话别……”
“可是……”雷神喃喃有语,“我是按照灵犀的意思才设法使自己越长越丑的啊。”
“什么什么什么?”她把耳朵急速送去,“就在方才,雷神大人似乎有一句石破天惊的发言?请告诉我是我的幻觉。”
“他说,他是按其心上人的意思才令自己越变越丑。”百鹞悠然道。
“……”巫界恶霸瞬间石化。
百鹞倾身,敲了敲她光洁莹亮的额心,确定听不到空谷回音,遂将整人搬进怀内。
“狐王阁下。”雷神艰难发声,满目纠结,“你那时也在寒冰湖底,难道灵犀当真是因为我的相貌变化,才……”
“当真。”他道。
“昔日,她明明嫌弃我生得太过招蜂引蝶。”
他嘴角抽 搐:“你面貌变丑,难道不是因为厌恶了那些层出不穷的嘲讽声?”
雷神一怔:“我的确厌恶了与那些长舌者们的纠斗,可……可是,我岂会因为他们改变自己的容貌?对本神来说,那不过是一些扰耳的蜜峰叫声罢了。”
百鹞掀眉不语。这时,他怀中人缓过神来,幽幽怨怨道:“就在那些蜜蜂的嗡嗡声内,你的心上人因为你身边一些鲜花嫩柳的出现发生醋意,随口抱怨了你那张脸三言两语,于是你兀自诠释,开始了乐此不疲的毁容大计……话说,既然不晓得这个因由,你又认为湖神老爷子是为了什么离开你?”
五十五(下)
“我哪 里知道?”雷神忒是无辜。
秋观 云力竭:“你不知道,又准备如何道歉?”
雷声闷声道:“左右不管谁的错,我一并揽在身上就是。”
她抚额,有感而发:“我想,世间女子最生气的,莫过于男人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百鹞淡嗤,凉声道:“至少我晓得你此刻正因为宿醉带来的头痛十分不快。”
“呜……”秋观云佯哭,在他怀内磨蹭碰撞。
百鹞摇了摇头,将掌心扣在她额间,一股热力缓缓渗入。
“老狐狸连治疗宿醉的法子也懂得吗?”体内的不适正被热力逐渐融化开去,她如只被抚摸下颌猫儿般舒适地“呜噜”两声,双臂圈住他的腰身,“你这么好,我此生一定非你不嫁。”
他冷哼:“多谢赏识。”
雷神瞪着这对旁若无人般径自闪光的男女,各种羡慕嫉妒驱使下,恨恨道:“你们如果不帮本神达成的愿,本神就将明秀及百 合仙子全部放出来,随时破坏你们的好事!”
秋观云恨不能咬上这厮一口:“是你自己不解风情,拿一张丑脸吓跑女神,本大爷几时欠你来着?”
“你方才不还答应到湖中为本神递送口信?”
“可是你方才并不相信。”
“我现在相信了。”
“本大爷不想下湖游泳了。”
雷神怒目暴瞠:“你出尔反……”
“你们想吵架,可不可以远离本尊的家门口?”有人不耐道。
“你你你……”雷神蓦地回身,目眙不禁,口齿内只挤得出一个字符。
“我如何?”来者双手掐腰,“想打架吗?”
雷神目眦欲裂,气息急迫局促:“你……你既然来见我,为何是这副模样?”
者来托须一笑:“本尊这副模样有什么不好?如果与雷神阁下同站镜前,本尊的美貌指数绝对令阁下望尘莫及。再者,谁说本尊是来见你的?”
“是为见我吗,老爷子?”秋观云从舒适的胸膛前仰起脑瓜。
“非也。”百雀儿施施然从湖神宽大的袍衫后走了出来,笑靥如花,“是为送我。”
“不。”又一条身影转出,身轻体健,“送我们。”
秋观云飞快眨眸,倏尔爆出欢呼:“李大哥已经苏醒了!”
其实,她更想扑过来迎接这位一度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勇士,无奈腰间被百鹞牢牢束住。
百雀儿喜孜孜道:“在你们走后一个时辰便醒了。如果不是你们吵得厉害,我还准备让猛哥在湖底休养几日的。”
她呲牙咧嘴:“都怪雷神,打扰了李大哥的清修。”
“是你太闹!”雷神忒是气恼,“真不知百鹞看上你哪里?”
她抚颊一笑:“当然是本大爷的美貌和智慧。”
“天界最不缺少美貌!”
“天界不缺少,你缺少足矣。”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
轰!砰!
万年寒冰湖黑色的湖面上,忽然蹿起两股巨浪,升至十丈之高重重落下,水花溅向岸畔。
百鹞带着怀中人飘移丈许,未沾涓滴。
百雀儿、李猛亦如是。
雷神自也及时躲了开来。
“一个警告:本尊的家门前,禁止喧哗。”湖神威严道。
“但可以分享喜讯。”百雀儿乐不可支,“猛哥,告诉大家吧。”
秋观云恍然道:“李大哥有喜了?”
五十六(上)
百雀儿 娇啐一声:“敢拿猛哥打趣,就算是朋友你,我也不依!”
“不 然怎样?”秋观云忒觉冤枉,“你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那样的口声……给人感觉不就是宣布人生大事?你们总不会因为劫后余生的感慨再成一次婚吧?”
“听你强词夺理!”百雀儿不依不饶,“你要往那处猜,也是猜到我的头上,为何揶揄猛哥?”
“因为沉睡不醒身体抱恙的是李大哥不是雀儿嘛。”她理直气壮。
“你……”百雀儿蛮靴一顿,“大哥,你也不管管她吗?”
百鹞眉梢一扬,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脑:“不得胡闹 。”
“大哥好敷衍!”百雀儿嗤之以鼻,“猛哥看到没有?我家大哥已然由狐族之王变成惧内一族的族长。”
李猛一径憨笑。
百雀儿也笑:“算了, 本小姐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
湖神摇首:“绕了这半天,你也没有把喜讯公布出来,难怪被观云娃娃趁虚而入。”
“……你脱了凡骨?”百鹞盯着李猛,“这就是前辈所说的因祸得福?”
百雀儿连连点头,喜不自禁:“是呢,大哥果然是大哥,居然一眼识破。”
“因为他已然是仙家体质。”湖神道,“李猛在误中机关被恶浪冲往隧道的刹那,将附身的药丸尽数吞下,其实,那样急功近利的东西若是在平常一气服用恁多,只会令他气血逆行七窍流血而亡,但彼时他恰巧头顶冲下倒栽降落,误打误撞中打开了天窍仙门,凡体随之消亡于隧道内,如今他已是仙风道骨的不死之身。”
秋观云啧啧称奇:“如此因缘际遇的福德,也只有像李大哥这般宅心仁厚品行纯正的好人才能修来,老狐狸决计无缘。”
百鹞不作评断。
“大哥。”百雀儿踱到长兄面前,面色端庄恭敬,“猛哥初成仙体,有诸多困惑尚不能自解,大哥可否拔冗对他稍加指点?”
百鹞面无表情,淡道:“今晚,我召唤红奴前来迎接你们,你带他前往狐族的成仙池内浸泡上七七四十九天,此期间我为会他量身定做一套的吐纳修行之法。”
百雀儿喜出望外:“多谢大哥!”
哇呜,这位尊兄重长的贤淑女子是何方人氏?秋观云心发惊叹。
“离我远点。”一个冷冷的声音,发自不言亦笑的湖神之口,对象当然是那位意图靠近的雷神。
后者焦躁咆哮:“我有话对你说!”
湖神兀自旋身:“我没话听你讲。”
“你要去哪里?”雷神匆匆追赶。
“回家。”湖神向那边的两对鸳鸯挥了挥手,丢下言简意赅的两字,跳落进乌黑的湖水内,转瞬即逝。
“我还有话……”雷神晚了一步,眼巴巴看着睽违逾千载的恋人从眼前消失,在湖畔刹住脚步,苶呆呆发愣。
秋观云眯眸打量着那截煞是碍眼的木桩,切齿道:“好想一脚把他踢下去。”
“推波助澜可以,拔苗助长不可。”为防她作乱,百鹞将一截皓腕稳稳握在掌心,“已经接了雀儿夫妻,我们也该功成身退。”
“可是……”
她不肯作罢,百鹞挥起退身结界,连带百雀儿夫妻,一道踏上回程。
身后,雷神犹伫身湖边。
五十六(中)
去时四 人,归来两对,功德圆满,皆大欢喜。
当夜 ,隐雀居内摆上一桌由云沧海主厨、织罗支援的家常席宴,诸人团团围坐,推杯换盏,笑语欢言,一为庆功,二为饯行。
百雀儿携李猛将往狐族修炼,云沧海也带娥依诺母女返回巫界,一行人就此作别。
首先送走的是趁夜而去的百雀儿夫妻。
挥手作别后,秋观云已有三分醉意,百鹞不再带她回堂续饮,改往后园内漫步徜徉。月色迷离,花香竹影,小桥流水,俪影双双,不尽的诗情画意扑面而来。
“雀儿的这个居处选得真好,房舍、花木也设计得精致,我喜欢。”她道。
“雀儿喜住,鹊儿喜衣,凤儿、凰儿是孪生,自幼形影不离,俱爱居无定所漫游天下,算是喜行,灵儿……”
“喜食!”
他失笑:“正是。”
她莞尔:“我则要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俱全,首先找一块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所雅致去处,就叫‘云窠’如何?”
“好名字。”他由衷赞道,看她此时的风雅情趣,再去想她把“本大爷”“本恶霸”挂在嘴边地的蛮横模样,真真两人两行,不可同日而语。
“然后把你家的五位美人召集一处,本大爷赏花品花兼而行之,岂不乐哉?” 她旋身一圈,手舞足蹈。
“……”他为什么不吸取教训?
“对了。”她记起一事,走到她近前,“老狐狸你对李大哥成为仙体有什么顾虑不成?”
他迎着这黑白分明的凝视,道:“我是担心雀儿。”
她转眸,思吟道:“李大哥原是凡人,雀儿是狐族,至少从体力来说,雀儿不会处于下风。如今李大哥脱去凡骨,不但拥有了永久的生命,还有可能拥有超出雀儿的灵力。你是怕他有一天嫌弃雀儿?”
他点头,又摇头,道:“李猛秉性淳厚,这点可能极小。但雀儿早晚有一日会意识到两人立场的倒换,希望她届时不会太过沮丧。何况,如李猛这等在壮年即由凡人蜕化仙骨的个体,是仙界那些寻觅仙侣双修的寂寞女仙的首选,面临那些自视甚高的生物的贬斥,但愿雀儿能够永远保持今日这份自信。”
“哇呜。”她抱住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你竟为雀儿想得如此远吗?那么,你将李猛带往狐族修炼,可有别样的用意?”
他一眉微挑:“泡在狐族的成仙池内,接受历代坐化先祖灵气的浸染,汲取狐族根深蒂固的宗族光源,其后再练习狐族专有的调息吐纳之法,他将在无意识中把自己认做狐族出身,只有如此,才可杜绝他有一日嫌弃雀儿的可能。”
“……”她目瞪口呆。
他甚是淡定将她嘴巴合拢,道:“还有你所担心的湖神与雷神,雷神已然跳进万年寒冰湖内。至于之后他们结果如何,已非我们能够干涉。”
“他跳了进去?”她淡哂,“怎么突然有了抗拒冰川的勇气?”
他一笑:“令他却步不前的,一直都不是冰冻之危吧?”
她惑然:“那是什么?”
“湖神的拒绝。”
五十六(下)
她歪头 思忖稍久,恍悟道:“湖神老爷子的百年之约是独自开始,独自结束,对雷神来说,当他好不易抛下男儿的自尊准备低头挽回恋人时,却受到了她不留余地的排斥。那一湖可以冰冻世上万物的黑色水浪,无时不刻地在告诉着他恋人的负气抛弃。他害怕即使付出一切也无法挽回,还不如就此徘徊不前,至少为自己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希望……从这点来说,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常胜将军,不过是情场上的怯懦小兵罢了。”
他掀 眉:“所以,你不需要再为他们担心。”
“好呗。”她轻笑,“我只需要把整颗心放在你的身上,是否?”
他淡然:“也无不可。”
她提鼻:“你如果表现得稍稍坦率一点,本大爷奖励你一个香香。”
他稍作斟酌,道:“非常好。”
“……什么非常好?”她不知所云。
“你将整颗心放在我的身上,非常好。”
“哧~~”她呆了须臾,忍俊不禁。
他面色清淡:“兑现诺言。”
“好……”她强忍笑意,踮起足尖在他唇上一印。
“你须清楚,我说得是‘非常’好,不是‘一点’好。”他面无表情,头头是道。
“你……哈……”她着实无法忍耐,笑意一发不可收拾。
他捧起她盛绽的笑靥,索满足金足赤的一吻。
月下,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俪影双偎,并蒂莲开。
好景致,好时光。
~
翌晨,云沧海与娥依诺、织罗上路。
临行前,云沧海告知百鹞,在自己出发的五日后,他也须到临巫界,与未来的岳父交心一晤。至于为何安排三天后而非同行,自然是为了提前打好边鼓,稍做安抚,免得猝不及防下,自家那位爱女成癖的太上皇大人持剑行凶。
为了不给自家老爹脆弱的心灵上增添创伤,秋观云在最后时刻决定与母亲同返巫界。但,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令狐王大人没有表情的脸上写满了不爽,她不得不俯他耳边,呢喃低语:“我等你来娶我咯,相公。”
故而,狐王大人踌躇满志,只待佳期。
目睹此状,娥依诺笑觑云沧海:“观云的功力越发进益了。”
“什么功力?”织罗微微不解。
“你亟待学习的……”娥依诺捏着女儿脸颊,“驭夫之术。”
顿时,织罗满颊绯色,甩身就步。
“织罗,我的另一半,我来了~~”秋观云与百鹞作别完毕,振臂疾追。
织罗气极,赧然回首娇叱:“你别过来,我怕被你带坏!”
秋观云颓下脸来:“啊呜,不要这么说嘛,我会难过哦,我的另一半~~”
“谁是你的另一半?”
“你啊,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后方,传来两位母亲的愉悦笑声。
然而,他们的快乐在到达巫界边缘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个巨大的时空陷阱,仿佛隐伏暗处伺机而动的怪兽,在她们踏进巫界的外层结界之际,不给任何反击的空隙,顷刻全数侵吞殆尽。
老狐狸,快来救本大爷!意识遭遇灭顶前的一刹,秋观云如是呼喊。
五十七(上)
幸好, 同行者是西元时空的神相与已然拿回意识与灵力的春之神。
虽然 未能及时抵御住时空陷阱的侵吞,但在坠落的瞬间,娥依诺、织罗俱张起防御结界,将四人包裹其内,历经一番挣扎拉锯,总归平安降落于神庙。
“母亲,织罗!”等待的少女扑了过来,“你们总算回来了!”
娥依诺收起结界,道:“昙帛扶沧海首领,织罗来照看观云,我到外边巡视一眼。”
两个少女应声,将昏迷中的一对母女并排榻上,察视脉息。
“织罗,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昙帛余悸犹存,“我按母亲的吩咐在时光灯柱亮起时候即开启指引阵,可为什么好像有另外的一个力量和我争夺指引阵的时针?总是才拨到发位又自己弹回始位,害我差点抓狂。”
织罗一惊:“你如何成了胜方?”
昙帛得意道:“指引针不是磁铁治成的吗?我在最后一次次拨回发位时顺手抄过旁边的钉锤压了上去。”
织罗浅哂:观云曾说过一句“乱拳打死老师傅”,指得想必就是帛昙这等情形。哪怕她学过一点术力皮毛,今日自己四人也难以如愿降落在安全区域,母亲的安排果然自有道理。
“沧海首领和观云的身体怎样?”娥依诺疾步赶回,问。
“都没有大碍,估计很快过来。”织罗答道,“外面情形如何?”
娥依诺目光一厉:“似乎在神庙外张望了一阵。”
织罗看向昙帛:“有哥哥和姐姐的消息吗?”
“传声石内收到过几次联络讯号,说没一句很快就断,最近的一次联络是今日早上。”
织罗来到书案的传声石前,指抚其上:“的确是他们发来的信号,想来正身处不算安稳的环境内。”
娥依诺扫一眼墙上的时历,道:“我将指引阵是设在间隔一天,如今已经过了三天了吗?”
“有惊无险。”织罗长抒口气,“幸好安排得是帛昙值守,否则我们还不知会时空陷阱迷失在哪一个时空夹缝内。”
“是呢。”娥依诺浅哂,抚了这个惟一没有灵力的女儿的卷曲刘海,“你做得很好。”
昙帛极是是受用,嘿嘿傻笑。
这边母女温馨交流的当儿,那边的母女逐渐醒来。
秋观云一跃而起,旋身四顾:“娘?织罗?神相大人?”
娥依诺单手支颐,右眉高挑,凉声道:“听吧,那三个依次而发的呼声恰好说明每人在她心底的分量比重,由高到低,如假包换。”
织罗、昙帛失笑。
“神相大人无须计较,如果她家老爹在这儿,我也要向后挪动。”云沧海清醒稍久,闭眸感受周遭气息,闻声道。
“娘!”秋观云俯首趴到母亲身侧,“你没有受伤吧?”
云沧海冁然:“看你这活蹦乱跳,想来这句话我不用问你了?”
秋观云红唇一扬:“我知道那个时候娘第一时把云儿抱住了呢。”
“是吗?”云沧海兴趣缺缺,“也许我是把身边的一样瘦高物什当成了树干。”
“娘~~”她拼命打滚,“不要,娘必须承认您母爱如山,将云儿的安危放在第一,快点承认啦,娘~~”
昙帛煞是傻眼,悄悄问自家姐妹:“她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救世主的意思?”
五十七(中)
“什么 救世主?”母女两个的耳力都是好得出奇,同声发问。
娥依 诺叹气:“如果你们没有感觉到疲惫,我们现在到偏殿说话,把详情仔细告诉两位。”
“我最大的疲惫是她。”云沧海推开怀里的麦芽糖,翻身离榻:“尽快揭晓迷底才是解乏之道。”
她们转移至偏殿。
偏殿空间宽绰,不说吃食、果品、茶饮齐备,且防御等级更高,墙壁、天花板、门窗上标识的结界图式层层递阶,环环相扣,宛若一个又一个鳞次衔接的万花筒,映照并隔离着另方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本来想回到巫界后,再把这件事细细告诉沧海首领与观云,谁知对方竟在那种地方设下伏击陷阱,连累沧海首领也随我们用这样的方式来到这里,实在汗颜。”娥依诺道。
云沧海从中整理信息,问:“意即你们前往我处,并不仅仅是为了给观云洗清血咒,还有另外目的?”
织罗颔首:“确实如此。”
“带回观云?”
“借用。”织罗道.
“这就好。”云沧海顿时释然。
“嗯?”娥仍诺意外,“沧海首领不生气吗?”
“生气?”
“我们母女以医治观云为名……”
“哪有这般来重?”云沧海莞尔,“我们是朋友,帮助朋友是朋友应该做的事,只要不是把这匹野马从我身边带走,你们可以随意差遣她。”
“这表示……”秋观云粲然笑开,指着自己鼻尖,“我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吗?是呼风唤雨的大英雄?是无所不能的光明……唔。”嚼嚼嚼。
云沧海用一枚桔瓣把这聒噪孩子的嘴儿封住,歉意一笑:“虽然我只是被顺手带来的附赠品,但既然来了,也把详情一并告诉我吧。”
织罗颔首,起身走到西墙前,指尖划抹,一扇橱门出现在指下,从中取出一帙卷轴,翻腕悬挂于橱门把手。
“这是我们离开前拿到的情报。”娥依诺道,“黑色的部分,即是魔界已经侵吞的区域,绿色的部分,则是正处于被侵吞中……不过,估计现在有许多地方已经变成黑色。他们的推进是无声无息,在我们得到情报前,情势已然发展到如此恶劣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