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在他们看来,你我结识后相处得尚算融洽,更使他们坚定了这个念头。换句话说,他们对本家主的次次忍让,源自对你的那丝疼爱或者愧意。虽不能让你拥有两情相悦的美满婚姻,至少要保你一世无忧的荣华富贵。”
奢城儿百无聊赖地拍拍手掌:“真感动啊,感动。”
“感动,很好,去做你应该做的。”
“感激涕零么?”
“本家主会给你的父兄一个下得来的台阶,而你也要在旁适时推波助澜。自然,在你不想嫁给嵇释抑或云王的前提之下。”
奢城儿秀气的鼻孔内冒出不够秀气的冷哼:“选你,也是本小姐掂量过三方的结果,若有可能,本小姐当然不想节外生枝……”瞳仁骨碌碌转悠了几遭,“好吧,本梁上君子且便利用父亲和哥哥这丝数量极微的疼爱也好,愧意也好,助你这一次。但方法,本小姐一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来。”
“随你。”
“哪怕本小姐找上阙国二公主?”
“你找她?”
“她是本小姐最强力的竞争对手不是么?如若不将动静闹得大一点,父亲和哥哥怎么会确认我非你不嫁呢?”
“这个理由牵强了。”
“真不好骗。”奢小姐手托香腮,狡黠扬唇,“我的目的,是想见见你的那位心上人。我想,这世上想见她的女人不止我一个,将左丘无俦迷得三荤五素的扶门细作,应该很多人都想见上一面。但其中最有资格的,是与你有婚约的本小姐对吧?”
……
默然了许久,久到那位小姐几乎失去耐心,左丘无俦方发声轻笑:“你认为惹点风波会将她引出来?”
“难道你不想试一试?”
又是一阵沉默,他道:“随你罢。”
她不会出现,他知道。
希望她出现,他也知道。
迫切地,焦灼地,寸心成焚地希望……
他已然不可救药。

扶襄 八二、一寸相思一寸(下)
“有意思,叶国的太子妃的信中和阿宁传回来的居然说得是同一件事。”
“说了什么?”
“有关阙国二公主与……想听么?”
扶襄停笔,以笔杆抵住额头,叹道:“阿粤。”
“好好好,奴婢知错,处理政事时间不该插科打诨,容奴婢禀来,王后娘娘。”
成为原国王后的扶襄,按照与冉悫事前达就的协议,除去每月的初一、十五需要在宫人的面前佯作王、后合衾,全然不必接手原王后宫,平常时日住宫外的“梅窠居”即可。自然,此一处挂某位边缘王族子弟名下的宅院也是原王所赐,混迹于各家达官贵人的府第之列,距离宫廷不足五里之 遥,快马加鞭半刻钟到达,竟是大隐隐于市的绝佳之所。
“这可是本公子的第一爱巢,本公子的忍痛割爱交予小襄子,就由你在此收集四方资讯,估测天下大局罢。”彼时,又以冉轻尘自居的某人大剌剌道。
忍痛割“爱”?那当下,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原本他不必作任何割舍。不过,事实已然造就,一经选择,痛便痛了,大家各自承担罢了。
此刻的她,承担的亦是选择后的所有。
“之前,阙国二公主为了算计阿襄,曾主动找上左丘无俦提出联姻计划的不是?这个计划成功逼走了你,也打动了隐在暗处的左丘一族的长老们。虽然与银川奢家的婚约履行已提上日程,却并不妨碍左丘族人对这个计划的兴趣,由明处的左丘无倚积极联络,促进这桩计划的顺利实施。于是,就在前不久,左丘无倚与阙国二公主会晤的当场,银川奢家的小姐破门而入,大闹了一通,惊动了大群人围观。叶国太子妃的信到此为止,而阿宁写来的则详尽热闹得多,奢小姐不仅揪着左丘无倚的脖领逼问原委,还与阙国二公主吵得如火如荼,甚至指着鼻子骂道:你当你还是那个能够做阙国半个家的二公主么?天下人都知道阙王新得了一位王子,整个阙国已经有了接手人,你这位公主的陪嫁除了金银珠宝还能有什么么?论及那些,本小姐会少于你么?”
“……怎么可能?”扶襄半信半疑,“这等作派,怎么听也不像是一位地方诸侯千金的罢?”
扶粤秀眉拧结,道:“是呢,感觉上,更像是一个成心寻衅滋事的街头混混之类,我还以为千金小姐与一国公主的争风吃醋应当更有层次才对。”
“阿粤……”扶襄哭笑不得,“你似乎放错了感兴趣的地方。阿宁特地递这样的消息回来,理当有用意所在,信中还说了些什么?”
扶粤向下翻看了一番,将那三页的信笺扬得哗沙作响:“我看阿宁的用意是为了让你开开心而已,否则比拟必写得这般色彩纷呈文情并茂……”
“阙国二公主与左丘家走得这般近,对风昌的云王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倘若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云王那边必有动作出来。”
“……不愧是阿襄。”这封信摆明了是阿宁写回来给她们解闷开怀的,而阿襄的视角永远比她们来得高远开阔。
“叮嘱阿宁近期将目光投注在风昌城,给叶国太子妃回信,多多关注处在叶、原交界处的银川。”
“好。”
“然后,把阿宁的这封亲笔信呈给原王。”
“咦?”扶粤困惑,“为什么?”
“见字如见人,聊解他的相思苦。”
“……”是见字见不到人,平添诸多相思苦罢?阿襄是有意摧残那位原王的幼小心思么?收回前言,阿襄小气起来,她们也是望尘莫及。

扶襄 八三、养兵数日用一时(上)
云国之北,原国之东,叶国之西,进入深秋季节的银川,在外人眼中,依然是终年弥漫的雾霾,永不消尽的迷瘴,直若一道天然屏护,使得有“寸地皆银”之说的银川成为如今独立王国般的方外世界。而这处界域内的居民的剽悍及对毒物的擅长与应用,更使它披上几分神秘的诡异,令人望而生畏。
“那个地方……能发生什么事情呢?”站在叶国边界一座不高不矮的峰头上,穰永夕紧攒着柳眉,道。
在她身边,立着脸色不喜的叶国太子沈括:“你挺着五个月的身孕,执意随本太子巡查边疆,又说要看什么风景攀上这处,就是为了那个地方么?”
“是啊。”
沈括哼一声:“你对那个女人的话,还真是奉若圭臬,几时见你对本太子如此顺从来着?”
穰永夕眉结稍松,冁然道:“我想知道她究竟能做成什么事。”
“那个女子又与你何干?”
“我也希望这一生永远都不必再与她发生牵扯,可以陪着你,陪着我们的儿子,安安稳稳地活到老。”

沈括脸上透出薄薄的红意,咕哝道:“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穰永夕眼角瞥向丈夫:“太子爷还恋着那个椿风楼的妤姬么?”
“……你怎么又突然说起这桩事?”这女人破坏气氛的本事与日俱增是不是?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就突然问一问,太子爷不想说,全当臣妾没有问过。”
“你放心……”沈括的话迟迟疑疑,吐出去进浅若无物,“在你生产之前,我不会接她进府,这个孩子嫡生长子的身份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这样啊。”穰永夕轻点螓首,笑靥柔柔溢开,“臣妾知道了。”
所以啊,扶襄,尽管在你的面前作出饱受宠爱的幸福模样,我却最需要借用你的力量,因为,我实在不晓得我们母子的未来在何方。
“行了,这地方风大,待久了对你身子不好,走罢。”沈括伸手揽着妻子腰身,向软轿处行走。
“好,”穰永夕的眸线犹在银川的方向流连,喃喃自语,“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事情呢?银川……不过是一个银川而已……”
沈括锁紧眉头,没好气道:“能有什么事?无非是银川的二当家与原国边防军打起来,纵算发生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也值得你替那个女人打探?”
“银川的二当家?”
“是现任当家奢伯的二弟奢仲,父王曾说那人天性凶残好战,因所住的区域恰好与原国毗邻,常以扰袭原国边界为乐。”
“原国好歹也算大国,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我在军司的情报簿上曾读过,奢仲的毒蛇军之歹毒天下罕见,想来原国也是忌讳这一点罢。走了走了,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如此拼命,真是令本太子不爽……”
穰永夕回头又望银川一眼,钻进软轿,轿帘入下后,由袖袋内取出随身小毫,以舌润了笔尖,在一块素帕上匆匆挥写,只须回到下榻的驿所,即可千里传书。
如此巨细靡遗,如此热烈积极,是她与扶襄重逢后方唤醒的进取。当年自己的母亲未为自己做的,她将为自己的儿子殚尽全力。
大约十日后,飞鸽传书到达鹤都梅窠居。
“银川的毒蛇阵?”扶粤讶呼。
扶襄仰首:“有什么不妥么?”
扶粤满脸嫌恶:“‘蛇’已经足够使人不寒而栗的了,还在前面加上一个‘毒’字,后面加上一个‘阵’字,这毒蛇阵该是多么令人恶心的存在?”
“菊使阿粤最可爱的便是这个地方,竟然怕蛇?说出去谁会信呢?你可是……”
扶粤掩耳大叫:“不要提那个字,单是听到本大人就已经是全身的鸡皮疙瘩了!啊啊啊……”
扶襄先愕后笑,继而是拍案大笑。
不成想,两三天过去,扶粤对‘蛇’字惊魂未定,冉轻尘在美婢簇拥下敲开了大门。
“银川的奢仲又在骚扰我原国边界,怎么样,我的王后,可以让朕见识一下你的实力了么?”

扶襄 八三、养兵数日用一时(下)
银川与一号的渊源,正是起自银川蛇阵。
多年前,云国、银川边境也曾摩擦频繁,嗜武的两方迅速将最初的的边民斗殴演变为浩大的流血事件。银川人理所当然地使出杀手锏,是以,傲视各国的云国军队惨遭蛇噬,损失之惨重前所未有。初出茅庐的一号奉旨赶赴至云、银战场,采以火攻计略,重挫银军,奠定军神名声的雏形,银川蛇阵的不败神话亦告终结。
“既然有这个成功战例在前,我们为什么不能拿来借鉴?”翻阅过扶宁编写的《银川纪史》,扶粤问。
扶襄秀眉困锁:“你仔细读云、银交战那处的记载。一号以自身作诱饵,将群蛇引至地形凹陷的桐木林内,以烈火焚之,与此同时,全身密缚、脸覆密罩的云国兵士以石灰粉扬洒四内。桐木多油易燃,凹陷的地形令群蛇易入难出,而扬洒的石灰粉及时遏制了毒蛇遭焚时的毒气漫延。这场战,看似简单,实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眼下姑且不说其它,先看原国与银川毗邻的地理志上,有哪一外长有地势凹陷的桐林?”
“啊啊啊!”扶粤蒙头,“每每想及所谓蛇阵群蛇蠕动的样子,我都想尖叫。阿襄,求你快点了结这场战事。”
“我也在想,你这个模样,不知情者还以为蛇是你的克星……”
克……星么?她凝神思索,忽尔扬眉释笑:“阿粤,我们去军营!”
“做什么?”
“练兵!”
“原王不是催你尽早出征?”
“所以才要练兵,练兵几日,言能用上一时。”
“……”不明白。
扶粤的茫然的纠结,一直维持到与银川人短兵相接。
一身月白戎装,立马“冉”字军旗之下,目注对面青黄草色军服的银川人,扶襄道:“晁丰。”
后者应声出列:“末将在。”
“战鼓响起时,你率左路人马抄绕敌之右翼,以浸过雄黄的箭直射对方穿着水红驱蛇衣的兵卒,放过箭后,当即回撤!”
“得令!”
“孟大虎。”
“末将在!”
“你率右路人马抄敌之左翼,将雄黄泡过的草绳沿路抛洒,遇敌不可恋战,点燃草绳即回。”
“得令!”
“各位务必记得,对敌方每人身上均携有十几条以上的剧毒之蛇,你等甲胄、马匹虽皆涂了避蛇的药酒,仍不可近其身三尺之内。”
“是!”
身为战将,最能使他们由衷称服的,自然是战场上的王者。原国诸将由郎硕口中得知扶襄以往战绩,又亲睹素常训练中此女对各种战略的娴熟,部署运筹时的从容,更甚,她如今乃是一国王后,不可违拗。如此种种,诸将焉敢再有放肆?
扶襄举起扬声:“击鼓!”
鼙鼓之音,彻天大作。
杀伐之声,破宇而起。
靛蓝兵服的原国兵士,与草绿战衣的银川人马,迅速汇涌聚拢,当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且不管是敌是我,皆为血肉躯体,陷身战争泥潭。
几日的演练,今时实战。
雄黄为蛇之克星,有其阻路,群蛇蠕蠕不前,阵法难成,没有了毒蛇为伍的银川人马,心动摇,战力大损。反之,原国兵士无蛇可畏,手脚全无顾忌,精神得以抖擞,斗志昂扬,奋力杀敌。
此下,一靡一震,胜负不难想象。

扶襄八四一手江山一手卿(上)
“王后……不,在军中应称军师才对。军师,末将敬您一杯,以前说话不经大脑,多有得罪,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与咱粗人计较……”
“军师,末将也敬军师,先前的那些拙话粗话,请军师多多包涵。”
“军师,末将……”
“军师……”
庆功宴上,诸将对扶襄无不极尽恭敬。
与银川摩擦不断的数十年间,边境军民饱受银川毒蛇阵威吓,始终居于下风被动挨打,今日这场大捷令得原军上下多年沉霾扫尽,终得吐气扬眉,怎一个痛快了得?
扶襄以茶代酒受了几回礼敬,道:“各位将军,今日虽有小胜,但银川尚未撤军,我等不可轻忽。此捷虽能振奋士气,却不可因此轻敌,还望各位有所克制了。请待大捷回朝之日,各位将军再大碗尽兴,大口吃肉。”
“好,军师爽快,咱们也利落,喝尽杯中酒,大家各回营帐,严阵以待!”
“对,对!待明日,杀银川弹丸之地的狂妄小儿们一个片甲不留!”
诸将兴尽而散,扶襄独处中军帐,向窗外道:“窗外的那位,倒悬了那么久,还舒适么?”
案上的灯花微闪,一个人影已四平八稳地稳坐案前:“那般喧哗的时刻还能捕捉到本公子的声息,小襄子好可怕。 .”
扶襄眉不抬睫未动:“不奇怪,只不过轻功恰好是我的长项而已。反观阁下,在自己的国土上,自己的军队中,自己的将士前,玩这等躲躲藏藏的游戏,不愧是怪人一枚。”
“此时本公子的身份可是那个逃脱帅职挂印二区的不良王族子弟,自然要东躲西藏方算得上合理……”忽地面色一正,他郑重其事道:“闲话少叙,小襄子,看方才的情形,诸将对你已是心服口服,本公子要恭喜你获得了诸将信任。”
“闲话少叙么?既然如此……”扶襄支颐,眸角睨挑,“轻尘公子要不要帮扶襄做点适合夜深人静的正事?”
“……呃?”
夜入三更,轻尘公子受军师派遣,潜入银川敌营,从主将奢仲的床头取回了一只长条木盒。
“小襄子如何断定里面一定是银川将领的防毒药?”

“银川军虽然擅用至毒之蛇,就算再怎个驭蛇有术,也难免有差池时候,防毒的药必不可少。”打开长盒,扶襄以带着隔绝手罩的纤指捏起一粒丸药放到鼻下嗅了嗅,“待阿粤回来,便能分辨是真是假了。”
“你想按方配制?其实大可不必,每与银川交战,军中上下都配有宫中擅毒的御医赶制出来的避毒解毒之类的药粉药丸……”
“那么,亦有克毒的么?”
“克毒?”
“银川对蛇毒的钻研必定名列各国之首。他们的高级将领既然随身携带此药,必然不仅仅是泛泛解毒的用途。待阿粤检验过个中配制,以她的医术,不难找出其中的
主药,这主药也最有可能是彻底诛灭毒蛇阵的天敌。当然,为求事半功倍,最好还能捉一条活蛇回来。”
“活蛇?”冉轻尘的眼角抽了几抽。
扶襄美眸眄去:“轻尘公子怕蛇么?”
“……不喜欢而已。”
“晓得了。”她不予置评,目光转回到药丸的初步判断上。
“小襄子……”冉轻尘望着这张在灯光下越显娟秀清柔的面孔,缓缓启齿,“本公子这趟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请讲。”
“我要去追阿宁。”
扶襄指尖一顿。
“原王答应你的,他不会违背。但本公子对想得到的人,也不想放弃。”

扶襄八四一手江山一手卿(下)
轻尘公子话落后,扶襄保持这颦眉思考的姿态,一时未言。
冉轻尘耐心等待。
“阁下的决心似乎坚定得紧呢。”在帐中的空气开始多出几分凝重意味之际,扶襄娓娓细语,“既然阁下想钻当初的空子又想取得扶襄的认同,就暗扶襄的意愿做一件事以交换罢。请二探敌营,偷一条活蛇回来。”
“什么?”
“行前且记服用解毒药,涂避蛇的药酒。不然,被那小小的东西咬上阁下一口,滋味应该很不好受。”
“……”冉轻尘打了冷颤,俊脸白了又白,嘴角扯出干笑,“真的假的?”
“做了这件事,阁下可以不必有任何负疚地打翻先前的承诺去追求你想要的女子,不好么?”
“好是好……但是,一定要如此么?一定要去偷蛇?本公子可以为小襄子做别的事……”
扶襄稍加沉吟,道:“的确,偷蛇不必非阁下不可。”
“对罢对罢?本公子可以做别的……”
“其实,阿粤方式最适合偷蛇的人,她不必徒手涂什么避蛇的药酒,事前服用解药,捉蛇也不必担心被蛇牙所噬,你道为何?”
“……为、为何?”
“因为扶门菊使精通驭蛇之术。其实,她不必去偷,站近五里,就可以将蛇唤来,只是一唤百唤,近处的所有蛇都将聚集过来。想想万蛇蠕动的样子,很令人兴奋不是么?有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批剧毒蛇聚集一处,她不怕,怕的是原国的兵士受蛇毒害。如果她玩得太高兴,招一堆美女蛇到阁下的御床上为您侍寝也说不定。”
窗外吹来习习清风,调调皮皮地钻进了轻尘公子的领缝,些微寒意不期而至,俊秀的脸孔呈现一丝扭曲:“小襄子你当真有趣,嘿嘿,有趣,有趣啊有趣……”
扶襄笑颜可掬:“这么有趣的话,我这就可以将阿粤叫进来,请她给为你唤上一堆来聊作消遣……”
“不必不必不必,大可不必!”冉轻尘摇头摇得唯恐不及。他终于切实明白,扶门何以对这四使穷追不舍。梅\兰\竹\菊四使,对这乱世中任何一方势来说,若不能为己所用,必是己之大患,但是一个扶襄,即能扶国覆国……但凡聪明者如果不能将四使一举歼绝,便绝不能让自己成为他们的敌人呐。只是,这……万蛇蠕动……一堆美女……蛇?!啊呦呦
“轻尘公子虽然分身有术,可归根究底,真正的身份还是那位一国之君。一国的安危和一己的私欲孰轻孰重,即使早已估量明白,也有情不自禁之时,扶襄不是不可以体谅。扶襄没有自大到认为阁下的国家安危系于扶襄一身,但你我既是合作者,最大的约束即是对彼此的诚信,我想,我定能恪守承诺。阁下大可在扶襄不知道的任何时候去做阁下想做的人和事,怎么做及做什么,尽可自便。”
好精利的一张嘴,将话说到这份上,摆明杜绝了他一手江山一手卿的可趁之机。其实,在他点头的伊始,便开罪了这个小女子。经过这许多日,他已有所参透,那时若是另一选择,凭扶门四使间的羁绊,小女子也会甘心留下。而如今,能够留住她的,只有双方的合作契约而已。
“小襄子是最想见到阿宁幸福的罢?我向你保证如何?若事到如今,能给予阿宁幸福的人不再是我,我会识趣退下,绝不徒增她的困扰。”
“阁下,尽可一试”她也想知道事情的下一步走向,也想看看这位原国君王的情爱功底,倘使阿宁能够斩获快乐,她让上万步也无不可。

扶襄八五 隔海相望聊弄弦(上)
结果,冉轻尘仍免不得又走了一趟敌营,献上活蛇一尾。
因为,扶襄有云:“想要人让步,又想维持原有的协议,焉有不付出代价的?若阁下连这点事也不能为阿宁做,我很难相信你给她幸福的保证的依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