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嘛。”拓跋蔺将紫玉石放入怀里,笑道:“再不然,将她也一起带去。”
“嗯,这个主意也不错。”武承帝赞同道,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发现茶是凉的,皱着眉便放回去了。
拓跋蔺见状,上前把茶盏接过放到一边,走到屋角落那个架在炉上的热水壶旁,将凉透的茶水连同茶叶一起倒在旁边的玉盆内,重新将洗茶具洗净,烹制一盏新热茶放到了他的案头上。
武承帝微微颔首,盯着他,正式导入正题,“前些日子你在大街上被黑衣人袭击,怎么都不跟朕提一下?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查到一点线索,但后来又断了。”事隔多日,拓跋蔺没想到皇上会提起这事,但更没想到会传到皇上耳里。
听他这么说,武承帝叹了声,“其实朕知道的,叫你回来参与朝政,肯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像运河这事,原本是太子的责任,现今却落在你身上。”
“太子也是为其他国事在忙,一时分不了身,若他有空的话,肯定会前去的。”
“难得你肯为他说好话,朕便安心多了。”武承帝顿了一下,接着又语意深长的说:“朕知道前些日子,他们都在传你们面和心不和,说他处处针对你,若真有此事,你别跟他计较。现在朕的身边没几个可相信的人了,将来能帮忙太子的就只有你一个了,所以朕希望你们兄弟和睦相处,你明白吗?”
“臣明白。”
“你也该明白,明天前去处理运河的事,实际是调查赈灾官银失窃事件,此事攸关重大,朕希望这行动能保密进行。”
“皇上放心,臣不会令你失望。”拓跋蔺保证道。
“朕相信你!好啦,你先退下,免得有人等着不耐烦。”
拓跋蔺退出御书房,王喆迎面走来,见到他便道:“王爷,奴才听说雍王妃不见。”
拓跋蔺一愣,“怎么回事?”他紧张的问。
王喆回道:“听王健说,太子妃和雍王妃还有十一公主一起逛皇宫的,由于逛累了,便到亭子休息,十一公主说有份惊喜礼物送给雍王妃,便回寝宫里拿,太子妃被皇贵妃有事叫走后来,可没多过久,她们回来没看到雍王妃,便发散人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拓跋蔺还没听完王喆的话,便飞快的去找人,谁知他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个太监匆匆奔来报,说有人闯进禁地了。
禁地?不会是雍王妃吧?王喆心想,该不该去向皇上禀报呢?私闯禁地是件严重的事件,轻则打进天牢关禁十日,重者削号或斩首,知情者不报,罪加一等。
他怕被皇上处罚,唯有顶着良心走进去禀报。

当拓跋蔺走到亭子时,董若婕和十一公主带着人准备再分头去找。
“怎么?还没找到人吗?”他过去问。
“没有。”董若婕道:“我们该找的都找过了,就是没有见到她。”
“王妃会不会逛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有人出声提醒道。
闻言,大家一致想到离这里不远的禁地,听说那里很漂亮,却是一个死亡陷害,总是有些不懂宫规的人私闯了进去,就算有命活了出来,却没有人能逃离惩罚。
拓跋蔺皱眉,他知道她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若没有特殊原因,她是不会一个乱闯的人,何况这里是皇宫。
而这个原因…
他往董若婕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便迈步往紫茱园走去。董若婕接收到他的目光,幽冷中带着一丝寒气,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为什么这么看她?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太子妃,你放心好吧,燕儿说雍王妃进去紫茱园,一直没有出来,说不定她被那些青藤缠着了。”绿儿在她耳边低声道。
“那就好,我们去看看热闹。”说着,便带着宫女跟随拓跋蔺尾追去。
拓跋薏拉住董若婕的手道:“太子妃,我不去了。”
“不行。”董若婕想也没想就拒绝,并提醒她说:“我们已坐上同艘船了,没有反悔的余地。”语罢,便显意身旁的宫女带她一起走。
然而,当他们一行人来到紫茱园,却没有人敢进去找人,而拓跋蔺的身影却不在这里,有两名宫女站在门外,敲打门扉并喊道:“雍王妃,您在里面吗?雍王妃?”
“皇上驾到!”突然有人尖声叫道。
闻言,董若婕一怔,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前来?十一公主听到皇上来到,吓得将身体缩到人群外。
“到底怎么回事?谁闯进里面了?”武承帝坐在龙辇,朝众人冷冷扫了一眼。
众人被他的冷眸吓了一跳,没有人敢回答。
董若婕上前道:“回皇上,我们找不到雍王妃,很多地方都找过了,唯独这里没有找,儿臣怕她失路不小心走了进去,才带人这里找的。”
武承帝脸色一沉,质问道:“朕不是叫你带她去参观皇宫的吗?既然你是领导者,为何不告诉她说这里是不能进出的吗?”
董若婕一惊,惶恐道:“儿臣抱歉,儿臣忘记说了,当时儿臣有事走开了一下,叫她留在亭里等着儿臣回来,可儿臣并没有叫她擅自游逛的。”
“哇,这里好热闹哦。”在众人身后,突然有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第087回:谁进了陷阱
看到炎妃然出现在身后而非紫茱园时,董若婕暗自一惊,绿儿不是说那个宫女看到她进去了一直没有出来吗?怎么现在不但出来了,还在他们身后?但当看到她手上拿着一束洁白高雅的鲜花时,抿紧的唇终于放松,唇角缓缓往上翘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武承帝脸上的神情越严峻,她的笑容越是灿烂。
上次在华清宫没能让她掉进陷阱,这次虽然没有按照计划而行,但她最后也没有失败回归,看到武承帝的表情就知道。
真是笨蛋!
进去过紫茱园又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摘那些花呢?当然,不知道宫规的人或未见过曾受过罚的人,看到紫茱园里的鲜花,没有谁不被诱惑,受到诱惑最后的代价必是生命。
她不用做什么,静等着皇上命人将这女人拿下,最好是杖毙,当然,她知道不可能的,因为那女人是和亲公主,皇上不可能会处死她的。
不过,让她受点教训也可以,不然难解自己心头那股怨恨!
王喆见皇上脸色虽然不好,但并没有进一步的提示,如果换是其他人,此刻他肯定会出声喝斥,可现在触犯宫规的是雍王妃,她的身份与嫔妃或其他臣妻不一样,他不敢贸然出声。
然而,炎妃然却像没有看到武承帝难看的表情,拿着手里的鲜花,笑容可掬的迈步上前,对武承帝行了个礼,道:“皇上,这是太子妃送给臣妾的新婚礼物,漂亮吗?”
闻言,董若婕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住,站出来为自己辩白,“你胡说!本宫怎可能送你这种花呢?明明是你私闯禁地摘花,却诬赖本宫?”
“私闯禁地?”炎妃然一惊,反问道:“哪里是禁地?又谁看到本宫私闯?还有,怎么你说起这种好像它是瘟疫一样恐怖?不是你让宫女带本宫来这儿的吗?”
“你倒会狡辩,本宫已提醒过你皇宫几个不能去的地方,你怎会不知道禁地在哪呢?”董若婕瞥着皇上哪儿没有动静,心里不禁有些焦躁起来,怕夜长梦多,脱口道:“来人,将她拿下。”
“慢着!”宫中的侍卫见皇上未曾指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听到炎妃然道:“太子妃,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话,那位宫女见到本宫进禁地了?”
“还需要问吗?你手上的鲜花不就是证据。”
“手上拿着就是了吗?你有人证明本宫进去过吗?”
“十一公主的侍女燕儿见到你进去。”董若婕走到人群里,将一个低垂着头的小宫女拽了出来。“你说,你是不是见到她进了紫茱园?”
燕儿吓得唇色苍白,吱唔了半晌,才点头道:“是…是奴婢见到雍王妃进…进紫茱园的。”
炎妃然瞧着燕儿,神情淡定的问道:“你真的见到本宫到紫茱园?”
“是。”
“你进宫多久了?”
燕儿不懂她为何如此问自己,愣了一下,才答道:“奴婢六岁进宫,快十年了。”
“熟读宫规?”
燕儿迟疑片刻,点头答道:“是。”
听她这么说,炎妃然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转而对一直没出声的武承帝道:“皇上,臣媳的确有来这里,不过这束百合花是在路标下捡到的,以为是太子妃给臣媳的礼物,才会拿走去跟她道谢…”
“胡说!本宫根本没有送给你。”董若婕疾口否认,此刻她已被炎妃然扰乱了计划,不懂她为何一口咬定说是自己给她神秘礼物,当时明明说是十一公主要给她惊喜呀,怎么来到紫茱园外,她不但没有在园内,拿着鲜花还是如此淡定的指证自己。
“那就奇怪了,为何本宫在亭子里坐的时候,有位宫女却跑来跟本宫说,你在紫茱园外准备了份神秘礼物送本宫,并带本宫到这里寻呢?”
“本宫根本没有这么吩咐过,本宫有贵妃娘娘做证的,你别含血喷人,否则…”她抬出皇贵妃,暗示她有靠山,警告炎妃然小心说话。
偏偏炎妃然要跟她对抗到底,她不甘示弱道:“本宫也有人证啊。”说着,她走过去,将燕儿拉过来,“告诉她,你是不是见到本宫在路标下捡到这束百合花?”
燕儿以为自己指证了雍王妃闯进紫茱园,就能功成身退,谁知下一刻又被推上浪尖,吓得不知如何回答,她低眸暗瞄了一眼董若婕,见到她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便答道:“奴…奴婢没有见到。”
“咦?你不是见到本宫来紫茱园吗?怎么没见到本宫捡起这束百合花?”
“奴婢只见到你进去园里,却没有见到你捡起花。”
“你见到本宫进园里后,你怎么做?返回去告知所有人,说本宫私闯禁地?”
“这…”燕儿一时语塞。
她终于明白,为何之前雍王妃会突然问她来宫多久,又问她是否熟读宫规,这根本就是设了个局让她跳了进去。
因为,她熟读宫规,见到有人进紫茱园却没有阻止,犯是没劝说之罪,再则,她返回去告诉所有人,雍王妃私闯禁地,那么她就犯了挑衅之罪。
炎妃然见她没有回答,又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你是奉太子妃之命,领本宫来紫茱园,这束花是本宫在标路下捡起的,是太子妃送本宫的礼物,你说是不是?”
“…”燕儿左右为难了。若她答是,可以脱罪,但却得罪了太子妃,若她答否,那么她就犯了没劝说之罪和挑衅之罪。
怎么办呢?
事到此,董若婕也明白了自己跳进别人的局里,瞟到脸色稍有缓转的武承帝,此刻又恢复了阴沉难测,心一急,脱口道:“你别诬陷本宫,本宫并没有送花给你,是你自己进去摘的。”
“你过来看清楚一点,这束花的枝梗是被剪而不是被摘的。若是用手掐摘下来,指甲内必定有绿色浓汁,用皂水洗不掉,你看本宫的指甲干干净净的。”
语罢,炎妃然举起花梗脚给众人看,果然如她所言,花梗脚被剪得很整齐,接着,她又摊开双手,指甲内也是很干净。
看到董若婕满脸错愕,又不敢置信的表情时,炎妃然心情特爽!
董若婕见状,虽然心慌,但仍想狡辩,“你狡辩,分明是你…”
“够了!”武承帝突然一声怒喝,打断了董若婕的话,听到这里,孰对孰错,已见分晓。之前他一直没出声,就是想看看她们如何为自己辩白,这些事情,他不好插手,否则就会让人以为他偏私,所以他阴着脸观察她们。
事实证明,他知道自己以往的看法和见解有错了。
他一直以为太子娶了一个贤惠淑德、雍容大度的妻子,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上次华清宫的事,虽然后来那个宫女和太监死了,可疑点重重,但细分析也能明白,如果正如禁军统领文泫的分析,若太子和董若涵只是阴差阳错被误中迷药,他们没有去华清宫,那么,对方的目的就是乐平公主和别人,如果事情真的发生,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能在宫中自由调用宫女或太监又是谁?
缩小了范围查找,幕后之人就很容易出来,只是证据没有了,见没造成什么伤害,就不再深究下去。
然而此刻,经她们刚才的对质,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来其中所以来,不管有没有人私闯禁地,有没有掐摘了那些花已不重要了,现在他关注的是人的品质问题。
由此事看来,太子妃显然设局陷害雍王妃,而雍王妃却聪明的将计就计,反设回去。
两人是一样玩心计,可太子妃此举却太心狠,若她的计划失败,受到牵连甚多人,而她却能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而雍王妃反设计,却顾全了大局,只是将伤害她的人推小浪尖。若是在乱世,太子妃是需要心狠手辣才能助太子成就大事,可北越国现在是太平盛世,需要的是一位品格高尚,大度得体的后宫统领者,而不是善嫉小气的人。
董若婕并不知道自己在武承帝心中的形象大跌,更不知道开始否定她,然而此刻,她心虽有不甘,可见武承帝生气,不再敢再多言,低下头去,心里盘旋着等会如何回答武承帝接下来的审判,她相信只要自己咬定没有吩咐宫女带人去紫茱园,任凭轩辕臻如何诬赖她送花,也奈何不是自己。
“经由你们刚才的对质,朕对这事已有所了解,谁是谁非你们心中也很清楚,正如你们大家所见的,雍王妃私闯禁地并没有证据,她手上的花束只是在路标下捡起,实不能当罪证。”武承帝宣判结果,“至于挑起这次事件的人,全都拉下去杖打三十棍,以示警告。还有,太子妃失责,没有尽责的将宫规跟雍王妃说清楚和没管好奴仆,罚奉禄三个月,由太子的奉禄里代扣。好啦,这件事就这样,不得有议。”
武承帝说完,立即命人起辇离开。
“恭送圣驾!”炎妃然欢喜的目送武承帝离开。
该罚的已罚了,那些要杖打的宫女和太监已被拉下去受刑。
这样的结果,最不甘心的是董若婕,她原本想设计这局,借武承帝之手惩罚炎妃然,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得到惩罚的却是自己。
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如果这事让太子知道,她必定又被骂了,上次太子已警告过她不准再对乐平公主不利。经过这两次的设计,她已明白到乐平公主并非好惹的人,皇贵妃说得没错,她就是太心急了,没有看清对手是什么样的人,却贸然出手,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炎妃然,带着婢女拂袖离开。
炎妃然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踹她几百次了。
哼!想诬陷我,那我就让你尝试一下被诬陷是什么滋味。早在亭里见到董若婕跟那个宫女使眼色,她心里便有了警惕,再者十一公主离开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很不情愿一样,于是她便知道肯定有鬼。
在她十岁那年,还没跟拓跋蔺闹翻时,就知道紫茱园是皇宫的一个禁地,曾经她误闯进去过,差点被那些绿藤缠着脚。那里的绿藤其实是会吸血的,藤身带刺,一旦被缠上,就会不断地被勒紧,直到吸干人血为止。
所以,当宫女来说叫她去紫茱园,那里有惊喜给她,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局,不然谁会那么笨的,人家叫你去哪就去哪。当她走进园里,已知道那个宫女肯定会去通知董若婕,所以,当她在园里遇见那位白衣男子出声警告她,并说带她去看其他花时,便没深想就跟他走。
而白衣男子并不是别人,他正是当今六皇子拓跋曜。他被皇上囚禁在紫筑院里,闲时在院里种花养鸟,今天刚好无聊他翻上墙头,见到她在紫茱园,又见她刻意的避开那些绿藤,便邀请她到紫筑院。
紫筑院和紫茱园只是一墙之隔,过去后,她便找来剪刀,将花的梗脚剪齐整,又洗掉指甲内的绿色浓汁。
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董若婕带着众人来捉拿私闯禁地者,甚至连皇上都惊动而来,于是将计就计,由紫筑院后院离开,再从他们身后出现,把十一公主要给她的惊喜礼物说成是太子妃给她的神秘礼物,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哦,对了,她还没有跟六皇子道谢呢,还有,他说要送她别的花,她还没有拿走呢。
然,她刚转身,就见到拓跋蔺站在路标下,笑嘻嘻的看着她。
第088回
拓跋蔺走过来,轻轻揽着她的肩膀,笑道:“那娘子你有被欺负了吗?”
其实他一直在园子里,原本打算出来帮她解围的,但看到她神态从容笃定,就知道她有办法自己解决,又见到颠倒黑白的反击董若婕,把对方击得惊慌失措的模样,他真心为她鼓掌。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相信未来的日子他不会寂寞了。
“怎么没有?我可被欺惨了。”炎妃然推开他,故作生气的转身背对他,向上撅起的嘴角有三分撒娇意味。
“那你要为夫怎么做?去欺负她回来好吗?”他笑着又想揽她,却被她闪过,“怎么啦?生气啦?”他改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板到自己面前。
“没错,我在生气,那有你这样做人丈夫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负?”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到他站在一边看着自己被欺负却不出来,心里堵着。
“我想帮你的呀,但见你一个人足够对付她,就没出手。”拓跋蔺轻刮了一下她娇俏的鼻尖,承诺道:“不过你放心,下次若有人欺负你,为夫定会不会袖手旁观。”
“是不是所有人?”
“嗯,所有人。”
“包括你自己?”
拓跋蔺先是一怔,然后笑道:“没错,包括我。”死丫头,原来在套他的话,不过,即使她不套他的话,他都不会让人欺负她。
接着,他又试探的说:“以后若有需要为夫出面的时候,别跟为夫客气哦。”
“那是自然的,不然嫁给你干嘛。”
炎妃然的话刚落,身旁突然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他们侧头一看,原来是十一公主拓跋薏,却见到她眼睛红红的,一副想哭的模样,炎妃然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说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要谢谢你,若没有你的暗示,本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洞悉到有人想陷害本宫。”
拓跋薏一愣,“我并没有做什么暗示。”随即想起自己的所作作为,惭愧地低下头。
她原本站在一边的,当听到炎妃然并没有将她指证出来,反而把她的惊喜礼物说成了太子妃的神秘礼物时,她愣住了。
说真的,她真心不想卷进后宫这些阴谋争斗里,她母妃只是一个宫女,没什么家族背景,生下她就过世了,蒙辰淑妃的可怜,将她抚养成人,让她在后宫里不至于被人欺负。
虽然没有人欺负她,但她在后宫也没有朋友,自古帝皇家人情凉薄冷血,那些兄弟姐妹眼中只有看“价值”两字,又怎么会跟她这个没价值的公主聊天说话呢?
太子妃是第一个主动跟她说话的人,每次进宫都会来看她,跟她说些宫外的事,十五年来,除了辰淑女和六哥,第一次感觉到外人给的温暖。当太子妃跟她说,想叫她帮个忙,叫她不要问太多,就按她的说法去就行。
她并不笨,听了太子妃所的“忙”,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想帮,但也不想失去一个说话的朋友,所以她去准备礼物前,故意在雍王妃面前踌躇一下,想给她一个暗示,只是太子妃盯得紧,所以没有做成。
回去后她内心一直在挣扎,甚至后悔答应太子妃伤害雍王妃,雍亲王对她虽不亲,但却从没给她脸色看过,也没看不起她。
而她更没想不到,雍王妃反击时竟然没有提她的名字,明明她以自己的名字引她去紫茱园的,而太子妃将她的侍女拉出来作证,这不是想将责任推到她这边吗?
“谁说你没有,你离开亭子的时候,就给了我一个暗示。”
听她这么说,拓跋薏回想当时的情形,才恍然大悟。她本是单纯的人,别人对她好,她涌泉相报,经过此事,她明白到,如果不是真心相待,靠互相利用才维持的友情,她宁愿不要。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能分清楚,所以,对拓跋蔺夫妇的内疚感更深。
她抬起头来,“不管怎么样,我跟别人一起设计你不对,对不起!”说着,她又朝拓跋蔺鞠躬道歉,“对不起!大哥,薏儿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傻事。”
语罢,未等拓跋蔺回话,便转身跑开。
“她并不坏,只是让别人利用了。”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炎妃然叹了声道:“在后宫若想生存,就必须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经过此事,她应该会明白了。”这也是她没有指出十一公主是同谋的原因,看她欲想暗示自己,就知道她并非坏心的人。
“看来你挺有心得。”
说着,他伸手过来想揽她,那知她早就防备,身一矮,闪过他的手臂,“这里是皇宫,不是你雍王府,啊对了,六皇子说要送我别的鲜花,我去看看。”她忽然想起跟六皇子的约定,处理好这件事,就回他那里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