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关心的话语,在试图痛快地逃回公道,却又一遍地重复当事人难堪的处境,反而成了最残忍的关怀。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冷欢手里那根调酒棒,生生地断成了两截。
明明早就知道真相,但亲耳听见他的承认,却发现自己还是承受不了。
她握紧双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制止自己的颤抖,才能勉强逼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言诺。”她轻笑着看向好友,“我骗了你,我去瑞士根本就不是为了atuu tnip..”
“这根本不是重点!”顾言诺打断她,愤恨地回嘴。
“我不在乎,”淡然的轻语,震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平静地看了一眼手中断裂的塑料棒,将它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她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无视这些震惊的,愤怒的,怜悯的,探究的,目光,也要很小心,很小心滴去应付眼前这场狂风暴雨,纵使她的心,此刻已疼得出血。
是她选择爱他,是她坚持要这一份海市蜃楼般的幸福,所以即使一切濒临倒塌,她也要咬牙撑下去。
叶听风沉默地站在一旁,深沉的眼紧紧锁住坐在他身前的女人。
她的平静让他心慌,有一种陌生的不安感,在他身体深处蔓延,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最有资格指责他的人是她,可她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问。
她说,我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吗。
一直以来,他都能猜透她的心思,在他面前,她的喜怒哀乐总是那样毫无保留。
然而得知真相的表现,实在太多平静,平静的让他害怕。
李修然的爆发,在他和若依的意料之中,却不知她成了泄愤的对象。就算最后她总会知道一切,他也宁愿是自己亲口告诉她,而不是这样让她无助地暴露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这么多日子以来的爱恨纠缠中,最初复仇的心思早已变了质,看着她灿烂的笑颜,他的心也跟着飞扬,看着她难过地掉泪,他的胸口也跟着紧缩,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恍然察觉,这个倔强温柔的人儿,已在他心上撂下了明媚的印记,再也无法抹去。于是他告诉自己,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当他终于能后将所有的恨尽数淡忘,他会给她一个崭新的开始。
只是命运之轮,总是无法按预想的轨迹行驶。
“抱歉,”冷欢缓缓站起身,“请容我先走一步。”
几乎是用一时间,叶听风跟在她的身后起步。
柳若依踌躇了一下要跟随,叶听风转头冷然开口阻止,声音是少见的严厉,“去管好你的男人,不要再惹我们。”
流光溢彩的玻璃长廊里,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开怀畅饮,有人拥抱亲吻,冷欢视若惘闻步子不紧不慢,慢慢地走早前面。
叶听风望着她的背影,明明只隔了一步之遥,他却觉得彼此间有着千山万水的遥远。
他知道这一次,他伤她太重太重,重的让他头一回这般失去自信,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把握缝补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欢。”
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他伸手想捉住她的手臂,她却侧身一闪,像受到惊吓一样避开了他的碰触。
“有事?”她轻声问,目光却不看他,茫然地落在前方某一点上。
“我能和你好好谈一下吗?”她疏离的态度,失去焦距的视线,让他的心里泛过一阵阵绵密的刺痛。
“我有点累,下次好吗?”她低下头,声音颤抖如风中的落叶。
此刻她的心太乱,也太痛,她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站着这里面对着他,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他望着她,艰难地开口:“你记不记得那次你说,如果我们在教堂,神父问我那些问题,我会选择沉默,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答案是我愿意呢?”

四十,受伤。
她别开眼,泪水冲出眼眶,斜斜地自脸颊滑落。
“拜托,”她开口,声音是饱含痛楚的梗咽,“不要再提那些我闹的笑话了。”
她语气里的灰心和软弱几乎击溃他,按捺不住地想拥她入怀,她却急急地退后,执意地保持距离。
“我不会逼你,”颓然垂下的双拳握紧,他苦笑地盯着她,“我只想告诉你,想找你报复实在很的,刻意接近你是真的,但我动了感情也是真的。”
她的沉默,让他的心不断地下沉,一直沉向看不见底的深渊。
“抱歉我因为最差劲的理由接近你,也用了最糟的方式爱上你。”他沙哑的声音,酸楚的语气,让她的泪水从心底一直涌出眼眶,再也控制不住。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在向她告白,亦在向她恳求,这个向来高傲的,冷淡的男人,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将自己心中最真实脆弱的那部分敞开在她面前,这明明是她梦寐以求的时刻,为何她竟心酸得难以回应?
原来她还是耿耿于怀的,原来她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无怨无悔,纵使心已然倒戈,但原谅的话却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口。
“欢”他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失落,“你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吗?”
曾经,他在哪里,她的目光也咋哪里,到如今,他才知道被人眷恋的滋味有多美好。
“没有。”她转过头,眼里泛着泪光,然而她的视线只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便移到他身后的街景。
忽然,她的嘴角绽放一抹极艳的笑容,那样的妖娆,却有着哀伤的味道,彻底的迷惑了他的眼眸,也迷惑了他的心,怔仲间他已被她猛然推开,枪声响起的时候,眼前的一切仿佛成为慢镜头,她如一只飞累的粉蝶,无声无息地翩然落在他怀里,雪白的大衣上,红艳的花朵渐渐绽开。
“欢。。!”他嘶吼出声,脸色惨白如纸。
瞬间更激烈的枪声响起,手下们开始反击的同时,牢牢地将他们护了起来。
真是恶俗的情节,恍惚中她想,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他此刻骤然变色的表情,和环着她的颤抖怀抱却让她的泪水肆意汹涌。
肩头的灼痛似火一样的烧着,她额头的冷汗不停地渗了出来,意识开始模糊,她看见他在焦急地呼唤她,她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想分开。
不想就这么分开。
就算有一天我注定要失去那温暖的,宽阔的怀抱,那时而清冷时而深情的目光,也不可以是现在。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答案是我愿意呢?
抱歉我因为最差劲的理由接近你,也用了最糟的方式爱上你。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还没有告诉你,你说的话,多么让我心动。
原谅不原谅,根本不是问题,从来,我对你就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你曾说,你不习惯这么担心一个人。
所以这一次,我怎舍得让你难过。
月华如水。
安静的病房里,夜色的深幽的蓝,四处弥漫。
“听风”
房门被缓缓打开,柳若依轻轻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递到叶听风面前。
“是你。”他接过杯子,似乎刚从沉思中回神,“谢谢。”
“怎么一盏灯也不开?”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坐在黑暗里。
“我怕她睡不好。”他回答,声音因为疲惫有些沙哑。
事实上,她确实也没睡好,一直处于昏迷中,偶尔还神志不清地说胡话。
“你已经两天没休息了。”柳若依皱眉,语气中有担心。
“我没事。”他深深地注视着那张沉睡的容颜,移不开目光。
他一步也不敢离开,怕一个转身就会永远失去她,怕她醒来找不到他的人。
这一生,从未这样地恐惧,这样的无措,仿佛一颗心被震得粉碎,却还要辛辛苦苦的找回来,一一拼凑完全,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倒在他怀里的那刻,身体深处迸发的那种刺骨的痛,连呼吸都几乎被剥夺。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是他自己的承诺,却没有视线。
他那样伤害了她的心,她却依然选择救他。
伸手触摸她如画的眉眼,指尖的温暖,是他一辈子也不想放弃的眷恋。
“我等你。”他轻轻开口,“无论要多久,无论你有多恨我,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一直等下去。”
“其实我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欺瞒,哄骗,强迫。。用尽所有我能用尽的手段,不管多卑鄙,只为了把你留在身边,只是我不会再这么做,永远也不会,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当我们只见过一面我会告诉你,那个蹲在地上静静看着鱼游泳,表情茫然忧伤的女孩,居然让我心里一震,所以,我故意向她借火,她不会知道,当她邀请我跳舞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四十一后悔
“叶先生。”们被轻轻叩响,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窗前。
叶听风没有抬头,手指仍缠卷在她发间。
“我们已经找到何非的行踪了,警察局那边也一直等着您过去。”那个属下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冷欢,“现在冷小姐情况已经稳定,您看,您是不是过去一趟?”
“知道了。”叶听风淡淡地应了一声,“你先出去。”
俯身在她额上印上轻柔的一吻,眷恋的目光停在她脸上许久,他才站起来转身离开。
医院冷清的走廊里,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还有用吗?”那个人看着叶听风经过的背影,骤然开口,声音阴沉,“现在作出这番痛悔不已的姿态,又有什么用?”
“是你,”叶听风转过身,锐利的目光落在李乔脸上,“这是我们的事情。”
“你们?”李乔讽刺地一笑,“你倒是够自信,真的是被冷欢宠坏了。”
叶听风语气凌寒,“我还有事,失陪了。”
“这次是何非,下次呢?”李乔盯着他的背影冷笑道,“叶听风你能给的,我也能给,可你甚至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脚下的步子微微一滞,叶听风抿唇,头也不回地离开。
深夜的酒吧,光影迷幻,人声鼎沸,喧闹的舞池里,是狂欢摇曳的人群,只是当一群人穿行而过时,本来舞动呐喊的人们顿时安静下来,震惊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肃杀的冷凌之气从他们身上散发开来,生生的将周围的人隔绝在外。
门突然被人踹开,何非看着自外面跌进来的手下,先是一愣,但随后表情便恢复平静。
将身上的女人推开,他盯住走进来的黑衣男子,缓缓开口:“是你。”
叶听风微微一笑,在他桌前坐下来,拿起酒瓶替自己斟上一杯:“非哥这么厉害个人物,怎么只喝blacklabel,实在有些掉价。”
何非皮笑肉不笑,面色难看,“我自然是比不上你的品味,听说你上回拍下一瓶johnwalken1905家族珍藏,改天可否请我喝一杯,让我也见识见识。”
叶听风端着杯子,气定神闲,“喝酒是小事,就怕你没这个机会。”
“姓叶的,”何非眼里浮上怒色,“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你?”叶听风缓缓饮了一口酒,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若有心欺你,还会留你到现在?”
何非脸色由青转白,随即干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一直没跟我计较?”
“你很清楚,我以前放过你是因为你是九叔唯一的儿子,怎么说他和义父当年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物,”叶听风微笑地看着他,声音平静,“从前的事,我们各为其主,也就罢了,只是今天这笔账,我不能不算。”
“今天是你走运,那个臭婊子居然愿意为你挨枪。”
何非的话还没说完,一杯酒噗地一声泼到他脸上,打断了他的话,叶听风扔下手中的杯子,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语气却还是淡淡的,“说吧,要什么样的司法。”
何非脸上的冷汗一点点地冒了出来,他死死望着眼前那张优雅冷峻的脸,心底泛上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他暗暗咬牙,手往桌底探去。
“砰”的一声,右肩绽开剧痛,他几乎眼前一黑,缓缓抬起头,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支枪,轻轻抵着他的眉心,他甚至可以感觉,子弹刚刚射出的余温。
“这是你欠她的。”
叶听风扫了一眼他流血不止的肩膀,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柱子一样冻人。
“你以为,杀了我,就天下太平了么?”何非阴沉而绝望地笑起来,“叶听风,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叶听风微微一笑:“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看不到。”
收起枪,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房门合上的那刻,一记枪声在他身后响起。
点燃一支烟,他靠在窗前看璀璨的烟火。
这就是他的生活。
他叶听风今天所有的名声地位,无论是义父给与的还是自己争得的,都是自黑暗血腥中而来,帮派争斗,开赌场,洗黑钱,勾心斗角步步为营,到处都是危机,连睡觉也不敢放松。
李乔说的没错,锦衣玉食,豪宅名车,他能给冷欢的李乔也能给,若有什么不同,就是她要他的爱,可如今,连自己也怀疑,他能否给她幸福,她又是否还会稀罕他给的爱。
疲惫地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张熟悉的笑脸。
想起那夜她靠在他怀里念台词给他听,声音轻柔。
对你来说我的出现只是你生命中的100+1101,但对于我来说,你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确实0+11的算式。
其实,她也何尝不是他独一无二的那个1。
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就如在空白的纸上描画,无论绘出来的是春光灿烂,还是落叶萧瑟,都是心里的风景,永不退色。
想起她捧起粥碗喂他,突然泪流满面。
想起新年的钟声里,她轻轻说,我爱你。
想起午夜的电话,她声声唤他的名字。
想起她气恼地擦他的唇说,你今天吻过别人了。
想起她追到瑞士只为了告诉他,对我而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一股绞痛漫上胸口,握着窗棂的关节骤然泛白,当时,他怎么会忍心漠视她如斯深情?
四十二自由
缓缓睁开眼,月光自窗外泻进来,照在空无一人的床前。
轻轻地动了下身子,肩膀就是一阵砖心的疼,然而却比不上方才听到他那些告白时,心痛的万分之一。
明明是渴望已久的东西,真正触手可及时,却惶恐得不敢靠近。不知如何是好。
“醒了?”
怔仲间,李乔进了门,站在床前看着她,表情隐忍。
“嗯”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比干涩。
“见到是我很失望吧。”李乔自嘲地一笑,在床边坐下来。
冷欢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地沉默。
“既然这么想见他,又何必避而不见?”李乔犀利的目光望着她,“你害怕面对的是如果他知道你病情后的反应吧?”
冷欢咬唇,脸上流露的哀伤却泄露她的情绪。
是,她是害怕这点没错,若他不爱,最多她只是有心欺骗的罪名,而如今在他坦诚心迹之后,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他会如何,而眼下她人在医院,大大小小的检查下来,纸包不住火,早晚他都会知道。
“我已经和geonge还有你肩伤的主治医生说过了,”李乔伸手挽起她耳边的碎发,“他们会瞒住你的病情。”
冷欢闻言套头,眼里带着感激,“谢谢你。”
“冷欢,”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有一种浓厚而压抑的忧伤,“geonge今天帮你做了检查。。”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
冷欢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仿佛有一只手,狠狠地呃着她的喉咙,呼吸不得,也难以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静静地望着李乔:“他说什么?”
“他说,你的心脏萎缩程度加剧了。。”
没等李乔说完,冷欢语气急剧地打断了他,嘴边是一个脆弱的笑容,“我还有多少时间?”
李乔深深望了她一眼,艰难地开口:“六年。”
“喔。”
过了半响,冷欢应了一声,微笑地望着他,“那时候我三十岁了,也开始老了,一定没有现在好看。”
“中国古代有个叫项羽的,二十四岁起兵,三十岁自刎乌江,”李乔温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淡淡得笑“他那六年,可是轰轰烈烈的。”
“你还知道西楚霸王?”冷欢将脸靠在他掌心,貌似不满地嘟嘴,“我没法像他那么厉害啦,更何况,他还有美人作陪。”
“我不算美人么?”李乔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额头,“要不,到时候地址选在lochlomond如何?”
“没有乌雅马。”冷欢刁难。
“这个倒有点麻烦,”李乔作沉思状。一副困扰的样子,最后放弃地提议到:“我爸那只一百万磅的宝贝藏樊?”
“好。”冷欢笑着回答,眼泪却一滴滴滴滑落,濡湿了他的指间。
李乔的手微微颤抖,眼睛也跟着酸了起来。
“我做不到,”冷欢的声音破碎,“我不想让他知道。。”
爱情从来都不像游戏,想开始就进入,想结束就退出,玩累了可以暂停,玩糟了可以重来一局。当时意乱情迷,奋不顾身地奔他而去,不计代价不计结果,以为不爱,她却先爱上,以为不爱,他却也动心。
想来她是自私的,明知他如此挣扎却还是引诱他步步深陷,说不在乎他的无情却还是企盼他的回眸并为此软硬兼施,总以为自己的病情是最坚实的后盾,让她可以抽身而退,却不知,如今他真情一片,绝对无法受此打击。
擦干泪,她问:“我包在吗?可不可以找下我的电话?”
李乔沉默点头,从她的包里翻出电话递给她。
找出那个以前认为不可能用得上的号码,她毅然按下拨打键。
这个世上,遇见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去了什么地方,所有相聚分离,缘起缘灭,其实都是注定的。
就比如,我为何遇见你,却没有遇见他。
为何爱上你,却没有爱上他。
“喂,哪位?”电话接通,温婉的女声传来。
“郑阿姨您好,抱歉打扰您们休息了,我是小欢。”
郑闲歌似是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叫下二爷。”
“冷小姐。”过一会,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先生好,”冷欢望着一地清冷的月光,轻轻地开口:“我可否找您兑现当日的承诺?”
李乔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她的决心,脸上有震惊,有痛楚,而最多的是心疼。
“你执意要这么做?”他叹了口气,忍不住将无声垂泪的她揽在怀里。
她点头。眼泪却流的更凶。
若结果都是一样,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你们在做什么?”冷清的声音忽然自门口响起,叶听风目光阴郁地看着相拥的两人。
李乔缓缓松开怀抱,安慰地看了冷欢一眼,然后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与叶听风擦肩而过。
高大的身影渐渐临近,冷欢撇开视线,刻意漠视他的存在。
“为什么要在他怀里哭?”他捏着她的下颚,逼着她与他对视,声音低哑而紧窒。
“这和你没关系。”她冷然开口,固执地撇清。
“和我无关?”他因为她话里的疏离而动怒,“你难道不是因为我而伤心?”
她骤然失语,她是在为他伤心没错,这一点她无法否认,所以只能沉默地反抗。
“宝贝,”受不了她的安静,他的口气软了下来,“你还在气我么?”
最讨厌他叫她宝贝,温柔亲昵,让她的眼里又不争气地泛起热雾。
然而这样的温柔,她享受不起,也不能再继续沉溺,宁可他是曾经那个让她捉摸不定的男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前一刻还宠她上天,下一秒却可以绝情地拂袖而去。
“这么温情,可不适合你。”她伸手妇上那令她眷恋不已的冷峻容颜,嘴边浮出一丝淡嘲的笑,“你不用因为我替你挨了一枪而觉得有所亏欠,或者因为之前的欺瞒有所愧疚。。”
“你认为我现在对你所作的一切只是因为亏欠和愧疚?”他猛地打断她的话,棕眸里跳动着两族狂只炙的火焰,似要吞灭了她。
“我宁可事实是如此。”她平静地开口,目光镇定。
“什么意思?”他问,强压着怒气。
“不要爱我,这会让我很困扰,”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可以那么冷酷,“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的约定吗?”
我们不爱,只在一起,而到如今,连在一起也不能。
“shit!”他低咒了一声,完全失去耐性。
“不要我爱?”他的表情渐渐冰冷,如刀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嘲讽出声,“那是谁满眼是泪地说爱我,是谁一脸哀伤的说愿意嫁给我,是谁在我新婚之夜打电话给我,又是谁只身跑到瑞士去追我。。”
“你不知道人心是会变的么?”她打断他,面色苍白,“我也会累,如果无怨无悔换来的是从头到尾的欺骗,为何还要再傻下去?”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脸色铁青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