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跟着祖父身后,就是看不惯吴大这个小霸王,装逼又臭美。这里尚武之风盛行,很多男孩子都喜欢舞刀弄枪的,吴大是吴族长的长孙,又是吴家湾的小霸王,没人敢招惹他。
“吴家大娃,我这是去赶集卖米换几个钱呢。”蒙老太爷笑了笑,对吴族长家的孩子也客气。挑了小担子米粉条子,背上背着一些野菜和一匹布,想要去市集上碰碰运气。
吴大瞅了瞅边上小尾巴似的若玉,不吭不哈的样子也不看自己,就觉得这小女娃不把自己当回事,边走边往若玉身边凑,语带轻佻的道,“兜兜,你爷爷赶集也跟着去,这么远的路你走不动,要不要哥哥我背你啊?”
这口气实在是有点痞子了,抑扬顿挫的调调让身后跟着赶集的人都在偷笑。若玉望着祖父挺直的后背,心里哼了哼,脸上却是对着吴大咧嘴一笑道,“吴大哥哥好厉害,你背了兜兜,那春花姐姐走不动了就要被别人背走了哦。”
童言无忌的稚嫩嗓音,浑然不知人事的小丫头,说出来的话惹得身后的一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吴春花年龄稍大些,此刻也羞红了脸。这话虽然是自家弟弟吴大挑起的,可她也不会生吴大的气,扎着大辫子的她一双眼睛又圆又大,瞪着若玉直哼哼。
若玉不服输,仰着小脸呵呵的傻笑,满是天真可爱,撒开腿小跑几步跟上祖父,对吴春花爱理不理,隐约看到祖父嘴角一闪而逝的笑。
到了镇上,热闹的人群还真是川流不息呢!
“跟紧点,别走丢了。”蒙老太爷让若玉抓着他的裤腿亦步亦趋的往前走,擦肩而过的人实在太多了。
“哇!好多人啊!”若玉激动的两眼发直,看来这米粉一定能够卖到钱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嘛。
村里来赶集的人都不会和蒙家走一处,蒙老太爷带着若玉寻了个地儿,摆起了路边摊。时间还比较早,蒙老太爷把扁担放在路边岩石上,拉着若玉正要坐下来,却不想坐了个空。
扁担被人一脚踢到了墙角边,一双沾满了泥的草鞋杵在面前。祖孙两仰头望去,只见一个赤膊壮汉,流里流气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俯视他们。
“老头,这是老爷我的地盘,想卖东西,先孝敬孝敬爷爷我!”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趾高气扬的街头霸王王武,也是镇上出了名的流氓,腰上佩着把三尺长剑,在镇上横行霸道没人敢招惹。
集市还没有开场,客人很少,可是摊贩都围拢了过来,看热闹的同情的都有,唯独没有路见不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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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抢匪王武

在集市上卖东西没有现代化的菜市场,邻近的老农赶集卖东西都是先到先选地。若玉他们处的位置是贯穿两条街的巷道,赶集的人不管走完哪一条街,想要去另一条街,最快最好的捷径就是这一条巷道了。
池子大了什么样的鱼都有,不足五十米的巷道两侧都是高墙,但不意味着这条巷道就是公用的。只要是常来摆地摊讨生计的人都知道,王武就是这条巷道的街头霸王,但凡来过的人都要给两个钱算是孝敬。
蒙老太爷挑着担子来赶集,身上没带一个钱,又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一个规矩,不由得被人看成了笑话,红着耳根厚着脸皮道,“小老头头一遭来,不知道有这事儿啊,你行行好,让我们——”
“哼!没钱还来摆摊卖菜!我收了你东西就当是抵债好了!”这个王武很不客气,懒得跟一个老头子罗里吧嗦的,招呼身边的一个小弟就要没收东西了。
若玉来到这世上,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看到祖父说尽好话,人家居然还觉得你好欺负了呢!
“慢着!你抢我家东西,你这个抢匪,不怕我们报官吗?!”若玉眉头拧成一条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武凶巴巴的像一只捍卫地盘的小豹子。
人群越聚越多,跟着王武的小弟唯唯诺诺的还真被吓住了。王武扫视一眼围观的摊贩,得意的耸了耸鼻子,拿着狗尾巴草剔牙,说一句话口水都往外喷,“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儿,一个乳臭味干的小丫头,老爷我不怕你报官,就怕你自己到时候报了官后悔!哈哈哈——啊哈哈哈——”
说完就仰天大笑,得意忘形的让身边一些善良的人们都替祖孙两抹一把冷汗。有些个好心的,拉着蒙老太爷的袖子劝他,赶紧给两个钱,省得闹出大事。
原来这王武不仅人高马大一身好力气,还是西宁乡大户王员外的侄子,没人敢招惹。
蒙老太爷没想到是这尊神,赶紧拉开若玉藏到自己身后,卑躬屈膝的道,“原来是王壮士,等我卖掉了这一担子米粉条子,就把地租给你送到府上去,可不可以行个方便——”
“不可以!”王武大手一挥,一张脸满是不耐。说了两句话还是不交租子,他索性急躁的都懒得等了,掀开白色的纱布一看,这东西在市集上甚为少见,眼神惊奇带着贪婪,立马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米粉条子?怎么做的?怎么吃啊?”
若玉个头小,从祖父背后探出脑袋看到他贪婪的眼神和算计,心里一咯噔,不住的拉着祖父的裤腿暗示。
蒙老太爷以为小丫头不服气又要多嘴惹事儿,赶紧殷勤的回答,“这是大米磨成粉做出来的,比面食还要好吃呢,可以炒着吃,也可以汤食。是好东西,一定会卖得出去的,等小老儿换了钱就给你地租——”
“嗯——”王武贼眼珠子一转,大掌一挥,阻止蒙老太爷继续说下去,油光满面的样子笑起来很猥琐,说出来的话霸道又无礼,“这东西我要了!”
“哦,好好好,减去租子,我就少收你五个钱吧。”蒙老太爷自以为自己很大方了,强摁着若玉的头往后推了推,让她不要插嘴。
若玉小脸涨得通红,急得不行,却被祖父摁着脑袋藏在背后不让说话,祖父一松手,自己才得以喘一口气。可是,王武是个流氓无赖,无赖是不会跟你算钱的,只会抢钱。
“给钱?!”果真,他伸出一臂横挡在蒙老太爷胸前,歪着嘴吐了一口唾沫,眼睛一瞪,脸色一马,仰着下巴凶巴巴的道,“大爷我还没收你的钱呢,你还想大爷我给你钱?!抬走!”脑袋一甩,支使旁边的小弟赶紧挑起担子走。
蒙老太爷惊诧不已,脸色瞬间煞白,这王武实在是欺人太甚!连若玉都看不下去了,怒火熊熊的冲上去,一把抓住他腰间的剑靶子,“你这个抢匪!抢我们家的粮食!我要去报官!”
‘嘭’的一声,若玉的脑袋摔倒了地上,四仰八叉的跌倒在蒙老太爷的脚边,一张脸痛苦的皱成核桃。王武身强力壮,根本没把小毛孩儿放在眼里,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堵在巷道的人群有些骚动,转身招呼着小弟赶紧挑着担子走人。
“小玉儿?!孩子你怎么啦?!”这一切发生太快,蒙老太爷没想到自己服软求情不成,居然让小玉儿受了委屈!
他也是个急躁的性子,对地头蛇历来卑躬屈膝,但惟独不能伤了他的小玉儿!
“王武!你给我站住!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蒙老太爷惊恐且怒,一张脸变了颜色,活生生的要吃人一般,紧抱着若玉就追了上去。
人群中拥堵,王武扒开人群直接往外冲,蒙老太爷抱着孩子跌跌撞撞追出巷道,早就不见了他人影。
“诶!这兔崽子!看我不找上你们家门去!”蒙老太爷抱着若玉心疼得不行,站在巷道口喘着气破口大骂,惹来一干过往行人的注目。
人群散去的巷道里,背篓也被打翻在地,野菜和布匹都掉了出来。好在民风淳朴,一旁的好心摊贩帮忙收捡起来,不住的劝着蒙老太爷,这事儿只能自己吃亏,谁让人家王武是王员外的侄子呢。
被祖父干枯有力的手臂抱在怀里,若玉又一次心被刺疼了。祖父总是卑微的活着,遇到自己受伤就像是发威的豹子,却因为苍老和贫寒显示出难以掩藏的落寞无力。这样辛酸的日子想要卖米粉熬出头,还被流氓抢了劳动成果,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做什么改变…
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润,黏糊糊的眼睫毛有些沉重,若玉吊着祖父的脖子,朗声道,“爷爷,我们先去花婶绣坊吧。”心中暗道,王武你给姐姐我记住了,这事儿我早晚要讨回来!事实上,有因有果,这个王武注定跟蒙家杠上了。
幸亏背篓里面的布匹放在野菜下面,不然早被那个王武抢走了。若玉欠着祖父的手走在前面,突然觉得祖父很安静,一时没有多想,往打听到的绣坊直走而去。
穿过大街两旁鳞次栉比的小吃摊位,烤肉的味道和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让人直流口水,若玉眼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前世今生都嗜好街边小吃的她,遇到这古代原汁原味的民间小吃,简直让她饿得直流口水!
‘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唾沫,若玉这才注意到祖父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了。回头一看,祖父的脸色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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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四处求钱

街边的吆喝此起彼伏,若玉拉着祖父走到街尾,这才转头看着祖父。
“爷爷,别难过了,东西丢了就丢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人没事就好。”
蒙老太爷背着背篓,身形萧索的他怒气未消,摸着若玉的脑袋有些责怪的道,“还说没事!”
若玉脑子一个灵光闪现,心有灵犀,破声道,“祖父,你在生气?!你在生小玉儿的气!”不等祖父回答,看脸色就知道气得不轻,若玉抓着祖父的手又道,“小玉儿也是心急嘛,祖父——”
这半是撒娇,半是自责,可怜扒拉的小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心责怪。蒙老太爷吐了一口浊气,捧着她的小脸郑重其事的道,“今后不准再这么莽撞了,女儿家抛头露脸最是吃亏,知道吗?”
若玉嘴角含着笑,眨眨眼,点头如捣蒜的道,“恩恩!爷爷放心,小玉儿懂了。”
堵在他心头的这口气才顺了些,蒙老太爷看了看热闹的老街,这才拉着小孙女往花婶绣坊去。花婶绣坊在街尾,转角就到,三三两两拿着布匹来换钱的人不在少数。
祖孙两进了绣坊的门,站在三五个人后面排队等候。柜台上累着厚厚的布匹,里面有两个人手脚麻利的点钱收布。
“哟!这不是蒙老汉嘛,来来来,都是老主顾了,还排什么队呀!”梳着牡丹富贵头的脑袋往柜台外望了望,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穿红戴绿的走了出来,肥胖的身体扭着大屁股,看傻了若玉的眼。
若玉第一次见到她,从祖父身后走出来,小脸平静,心里却笑抽了。花婶没有注意到蒙老汉身边的小娃娃,一张臃肿的脸长着一双下三白眼,眼珠子又细又圆,滴溜溜的盯着蒙老汉的背后看。
田氏很会织布,为人实诚心细,织出来的布质量很高,在花婶绣坊颇得人心。蒙老太爷放下背篓,把布匹递给她道,“花婶,你先看看布吧。”
难得蒙老汉自己送来布匹,花婶也是个精明算计的主,捂着手绢呵呵笑,却不伸手去接。蒙老太爷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递出去的布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蒙家田氏织布是个好手,多年来都是吴族长收布,这才送到我们花婶绣坊来。怎么——”花婶点到即止,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蒙老太爷。
她早些年就知道田氏织布很好,一开始还亲自去吴家湾要过货,可是蒙家是外姓人,把布卖给吴族长不卖给她也是情理之中。可前几个月,王员外次子娶了吴族长的长孙女冲喜,她王员外家的奶娘,替吴家看管花婶绣坊,还筹备了好些布匹作为聘礼送去吴族长家呢。
只是,向来伏低做小的蒙家,怎么敢把布匹直接卖到绣坊来呢?吴王两家是姻亲,不至于为了一点小利闹不和,自然也不会轻易收蒙老太爷的布的。
蒙老太爷来的时候,心里一直打鼓。他何尝不知道个中缘由,只是吴族长实在是欺人太甚,家里缺钱要过冬,逼得他弃了吴族长来绣坊碰碰运气。当着花婶的面,蒙老太爷面露为难的道,“花婶有所不知,村子里下暴雨受了灾,我家房屋塌了粮食也没了,实在是没法子,所以,这才,这才——诶!”
吴族长收了蒙家的布,转手卖给绣坊,从中得几个钱的利息的事情,花婶也是知道的。明摆着捡了蒙家多年的便宜,蒙家自己不说,别人也不会说。这一次,花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布匹,花婶的眼睛里就多了算计。既然白送来的便宜,不捡白不捡,量他吴家业不敢把绣坊怎么样。
肥肥的五指往前一抓,爽快的道,“这布我就收下了,不过价钱嘛,”侧身对柜台内的长工招招手,翘着兰花指往蒙老太爷面前虚空一点,笑盈盈的道,“你放心,保准给你个公道。”
若玉牵着祖父的裤腿,望着长工递过来的十五个钱,看到祖父的手明显的抖了抖,脸色窘迫却咬着牙没有吭一声。奶奶织的布以前可以卖给吴族长二十个钱,吴族长卖给绣坊比二十个钱还要贵,可是祖父卖给绣坊就…
若玉不是傻子,蒙家被吴族长坑了,逼得无奈来到绣坊,居然被黑心肝儿的花婶也宰了一刀!若玉脸色不好看,一双眼睛瞪着心满意足离开的花婶,追上去就要理论,却被祖父一把拽了回来,黑着一张脸捂上她的嘴,满是警告的看着她。
“唔唔——”若玉支支吾吾的发不出声音,被祖父提着身子快步离开绣坊,双脚悬空乱踢,愤怒的小脸满是不甘。
到了大街边上,蒙老太爷回头看绣坊隔得远了,才松开手放她下地。
“爷爷!你干什么让她白白捡便宜,那个花婶也不是什么好人,合着吴家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若玉气得跳脚,喘着气的骂人。
蒙老太爷越看自己这个小孙女越像自己,性子急,不愿意吃亏,骨子里心气儿比谁都高。可是过日子哪有那么容易啊,他活了一把年纪才领悟的东西,小玉儿年幼无知哪懂得这些道道呢。
“快走吧,咱们去看看你二姑姑。”蒙老太爷叹了一口气,没换到几个钱,房子修不好,过冬都是问题,看来只有去女儿家寻求帮助了。拉着若玉的小手一步一趋往前走去,心里虽然苦,可这孩子的一股子傲气越来越像自己,蒙老太爷还暗想着让这孩子长大了不要像自己一样被人欺负!
若玉不知道,祖父到哪儿都带着她,也有磨练磨练她这骨子心气儿的意思,省得她将来长大了随着自己性子来,要吃大亏。若是生在曾经那个荣华旺盛的家族,若玉这性子只怕会骄横放纵,长大后也会变得凶狠毒辣,野心勃勃,仿佛全天下的人都要让着她。蒙老太爷紧了紧手心儿里软软的小手,突然有一丝庆幸,至少自己最亲最疼的小孙女没有那样的土壤,亲自教导,凭着她古灵精怪的性子,即便家境贫寒,长大了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小子。
祖孙两一前一后离开老街,沿着一条小道往集市后的农地走去,不出五百米的乡村小道,田埂上都是整齐修剪的桑树,新长出的桑叶已经舒展开来,一片绿意盎然的自然景色。
在一大片桑树田的尽头就是二姑姑蒙志秀家了,才走下小路,若玉就看到尽头的一根老桑树桩里冒出来一颗圆圆的脑袋。
“外公!兜兜!”一个十岁大小的女孩子梳着辫子笑盈盈的走了出来,回头扯着嗓子吼道,“娘,外公和兜兜来啦!”

 

 


012雪中送炭

“雪姐姐!”若玉走到她面前,甜甜的唤了一声。二姑姑嫁到童家生了一对兄妹,若玉生病的时候,还带着孩子回娘家看过自己,送过一些好吃的给她,相处的不错。
童永雪脸蛋儿秀丽,清澈的眼眸满是亲切,拉着若玉的手,细心地替她摘掉头上的树叶,笑盈盈的招呼她进屋去。
蒙志秀听到声音,快步迎了出来,看到爹和侄女来了,赶紧端来一盆热水,“一大早门口就吊着一只蜘蛛,我猜孩子他爹去赶考一时回不来,多半就是娘家要来人,还真是巧了。爹,兜兜,先洗把脸吧。”
若玉的这个姑姑一头黑发柔顺光亮,盘起来没有一点碎发,面庞白净端正,一看就是个勤俭持家的干练妇人。
“姑姑好。”若玉接过雪姐姐递来的棉布毛巾,冲着姑姑笑着打招呼。
“哟!这丫头,越来越嘴甜了。”蒙志秀从不把兜兜当外人,对自己娘家孩子颇为照顾,亲昵的刮了她的鼻子,递过来一块麻糖,“吃吧。”
二姑姑家条件好些,二姑父是长子,家里只剩一个公公,整天晒太阳安享晚年。二姑父不善持家也不舞刀弄枪的,挚爱读书,今年朝廷重视文考,和若玉她爹一起都去了。说到底,二姑姑是一家之主,没有成为受气的小媳妇儿,脸上的笑容总是那么明朗。
祖父拉着若玉和童老爷子打了招呼,就让她跟哥哥姐姐玩儿去了。烟囱冒着股股青烟,蒙老太爷在厨房里一边添火一边把家里最近的事情说给女儿听。父债子偿,怕王家找女儿出气。
“爹,放心吧,这王家人虽然阔摆些,也就那个王武最惹事儿。今天这事情要是让王员外知道了,说不定王武还要挨一顿打呢!”蒙志秀在擀面条,拍了拍手上的灰,挽起袖子去揭锅盖,雾气蒙蒙中又听她道,“你还不知道吧,前阵子王武想要抢好人家的姑娘,在别人家门前闹了不到两天,王员外赶回来就给他一顿棒打。”
蒙老太爷往灶头添了一把柴,望着女儿道,“还有这事儿?”这下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看来王家也不尽是护短的人。
两个大人在厨房里说话,没注意到厨房门口的动静。若玉拿着永宏哥哥的木剑,跳了出来。
“王武那个坏蛋,哼!敢抢我们家的粮食,早晚我要找他算账!”唰唰两下子,若玉挥舞着手中木剑,虎虎生风,把姑姑给吓愣了一下。
身后传来永宏哥哥和永雪姐姐的窃笑声,若玉小脸儿一皱,像个勇敢的武士一般,拿剑指着永宏哥哥挑衅道,“你不相信我?!”
不等永宏哥哥回答,灶台边上的二姑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食指往她额头上一点,呵宠的道,“我们都信你,行了吧。快把剑还给你永宏哥哥,女娃娃哪儿能舞刀弄枪的,多不好。”
说到底,还是哄小孩子呢。若玉瘪瘪嘴,把木剑拖在地上,沮丧的走到祖父身边,装得很是委屈的道,“祖父——”
蒙老太爷最是清楚这个女生男相的丫头了,在女儿家做客,也不好说她什么,摸着她的脑袋劝道,“乖,你二姑姑说得对,要多跟永雪姐姐学学女红,这才是女儿家的本分。”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手心宝贝儿一样的孙女,有一天真的能够报仇雪恨,甚至让整个家族得到他们想象不到的繁华荣耀…
永宏已经十二岁了,懂事很多,走过来拉着若玉道,“兜兜,大人们有话要说呢,永宏哥哥带你去玩儿好吗?”
跟着永宏哥哥离开,若玉转身就做了一个鬼脸,吐着舌头晃荡,被咏雪姐姐看见了,捂着嘴偷笑个不停。
在姑姑家吃了午饭离开的时候,若玉走得远了,回头看到一个妇人急冲冲的去了姑姑家。
“爷爷,那个人是谁啊?干嘛盯着我们的背篓看?”若玉皱眉,心里很不舒畅,像是拿了她什么东西似的,刚才擦身而过的时候,那妇人一双眼睛盯得死紧,很是无礼。
“别管她,那是你二姑父的弟媳妇。”蒙老太爷怀里揣着女儿悄悄给自己的救急钱,牵着若玉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家赶。
祖孙两前脚刚走,蒙志秀就遇到了兴冲冲跑来的二弟媳妇沈氏。
“哟,大嫂子,你娘家来人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沈氏眼睛贼兮兮的直往屋子里扫,想要看出些端倪来,余光瞥见篮子里的野菜,嗤笑一声道,“哟,你娘家人倒是便宜,连野菜都送啊。”
蒙志秀心里一沉,就知道沈氏没什么好话,转身冷冷淡淡的背对着她道,“二弟媳妇,宏哥儿他爷爷在家里呢,你要不要去公公面前把这话说一遍?!”
这时候不给她下马威,回头这大嘴巴沈氏指不定在几个兄弟之间造谣生事呢!
沈氏吃瘪,一早盯着大房家的财产,想要捞点好处,可今天也只能悻悻离开。

若玉跟着祖父回到家的时候,一路上看她闷闷不乐,祖父红着脸悄悄告诉她,二姑姑家里宽裕,给了一笔钱足够他们家修缮房屋了。
“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祖父,爹爹能考中吗?”若玉有些期待,如果爹爹考中了,蒙家就不用找嫁出去的女儿要钱了。
织布、做米粉条子,作为势单力薄的蒙家人,不是被坑就是被抢,她第一次体会到社会底层开始奋斗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