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孩儿真的不知为什么会那样…”甄琅忻又一次体会到“憋屈”二字,他迷迷糊糊之时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虽说是初春时节,可是这般的透心凉还真是…凉快…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会拉着那丫头进内阁!甄琅忻啊甄琅忻,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你说你对得起美人嘛?成婚不过二月,竟是跟自己院子里的丫头胡搞上了,还让美人抓个正着,偷吃你都吃不利索,甄家的家规你都吃到了肚子不成。我看你是想在挨一次鞭子吧!”甄景涨红了脸,气的原地直转。
甄琅忻是有苦难言,不知如何解释,直连他自己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解为何他滴酒未沾竟会醉酒犯了糊涂,还失手压倒了美人,害她撞到头晕倒。
美人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甄景的那句“还让美人抓个正着,偷吃你都吃不利索”,敢情他的意思说只要不抓到就没事了是吧!哎,原来不仅天下女人皆一般,男人也是一样啊!
“娘,疼疼…”
美人听见身后有声,刚要回头“嘘”他,可是甄景等人已然是发现了她的清醒,都是围了上来。一时间,她面无表情,其实是在想此刻的女人应该是如何表情,不过未等她想到,严氏心下已经一沉。这女子遇上这种事,若是哭哭闹闹倒也容易哄劝,可是若碰上不哭不闹的那便是心如灰烬,力不从心啊!甄景也明白其中道理,甄家马场正是和朝廷交涉的时期,他是决不允许有一点的差错的。心下一狠,他抡起桌子上被丫头们捡回来的鸡毛掸子,冲着甄琅忻奔去,一挥手便是一道血痕在甄琅忻脸颊绽开,“啊…”
众人皆惊,包括仍在纠结要如何表情的美人,这,这怎么说打上就打上了啊?
“孽障,你快说哪里碰了那贱丫头,今日我就让你长长记性…啪、啪…”甄景一下下打下去,半点都不含糊。
美人的表情觉得目瞪口呆…
严氏心疼儿子,却不敢去甄景那里劝说,只得眼泪汪汪的看着美人,半张着口,想说又不知如何张口。
秦氏站在一边,实在的忍不住,“美人啊,就算是看在我家小姐跟我的面上,你就…唉…美人…”
美人看着甄景那鸡毛掸子一下下竟都是冲着甄琅忻的脸面而去,在顾不得想自己该是如何表情,更是没有注意严氏和秦氏的言语,她连鞋都没穿就直接扑了上去。敢情晚上跟那厮睡的不是你了,你这一下下都打脸上,美人心想,照这样下下去,估计甄琅忻没咋地她倒是先被吓死了。半夜上个茅厕,一睁眼,身边人面容模糊一片,呃,想想都是惊悚!这捉奸怎么还捉成了灵异事件了呢!
“爹,别打了!”
惊愕,绝对的惊愕。甄琅忻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人,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可是随即便是浓浓的感动,感叹自己没有白白被推倒多夜。
甄景要的便是让美人心疼,见达到了效果自是停下了手,“看在美人面子上就放过你这一次,哼,夫人,咱们走。”
呼啦子一下,人都闪了出去,美人心下一惊,料是自己没淡定住,倒是让甄景得了个便宜。他倒是给她用了苦肉计。甩甩袖子,冷哼一声,她起身回了床上,甄卜寥见她上床,一骨碌的趴到她的怀里,呀呀的喊着“娘”。
绿稠一见这般情景,先是唤了奶娘把孩子抱走,又遣了嬷嬷和那两个丫头回去歇着。自己刚要回身,美人便是唤她,“绿稠,不知那淫·妇呢?”
甄琅忻被“ 淫·妇 ”二字震的眉毛一抖,那自己岂不是就成“奸·夫”,冤枉啊!他比窦娥还冤。
绿稠应道:“小姐,蹙眉被嬷嬷当场就打晕了,还未醒过来呢!老爷让人将她关在柴房,说是等小姐有了精神再去处理她。”
算甄景还上道,知道把人留给自己。不过这嬷嬷的手还真是够狠的了!“你下去吧!”这头上的包,加上那厮脸上的伤给她眼睛带去折磨都要算在那丫头身上不可!
甄琅忻靠近床边,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扭曲,委屈,迷惑,感动,担心…整个一混了色的染缸。
美人挑眉看他,见其脸上的两道血痕,无不叹息的摇摇头,“哎,夫君,我说你离色衰真是越来越近了。”
呃?!染缸的脸顿时又添加了一抹颜色。
“哎…”又是一声叹息,“早知道如此,我才不去捉这捞不了什么子的奸·情,反倒自己磕了一个大包,你这一破相看的我真是闹眼睛啊!”美人一脸嫌弃,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让甄琅忻去书房住到伤好再回来,可是一想要捉奸的是她,便也有些不用好意思开口。
甄琅忻却是被她这句话打的脑袋一“嗡”,染缸似被瞬间打破一般,面容怔怔,手指颤抖的抬起,“你,你事前便知道…”
“不知道如何去捉你的奸呢?”美人的脸上那叫一个坦然。
甄琅忻的嘴角微微抽动,指尖的颤抖剧烈了几分,心中感动之情彻底坍塌…半刻过去,他半垂了眼睑以遮掩自己眸子的不淡定,头颅扬起,大有一副嫦娥奔月的架势。只可惜,这厮还未感叹完自己的不幸,美人已经是忍无可忍,一脸的可怜兮兮,头一次摆出来了商量的态度。“夫君,你看你现在这副尊容真是让我难以面对,要不,你先去书房睡,等你脸上的伤好了,再回来?”
此话一出,甄琅忻真是无法淡定了,他不仅嘴角颤抖,眼角颤抖,连手脚都跟着颤抖,“你…”
美人忙是脸色一变,这次绝对的真诚微笑,可是在甄琅忻眼里那叫一个欠揍。“夫君,我发誓,我绝不是嫌弃你,只是古语云:小别胜新欢。故此,你是不是应该为了咱们夫妻的感情可以长长久久,而保持那么一丝丝的距离。”
当夜,甄琅忻卧在书房的软榻之上,心肝脾肺都皱到一起,却不知是要恨自己,还是恨别人…

捌·贝壳(一)

★☆★贾美人语录之八:“浅滩上的水干涸后露出的便是贝壳。所谓的贝壳,便是 ‘浅’而无‘水’有‘贝’也,贱之。”★☆★
人们常说:聪明的妻子面对想要爬上自己夫君床铺的女人,自是会巧用人心动之以情;大度的妻子面对想要爬上自己夫君床铺的女人,则会笑颜相迎待之姐妹;唯有愚笨的妻子面对想要爬上自己夫君床铺的女人之时,才会破马张飞哭闹不休。可是,人们却漏说了美人这种妻子,世间一切她便皆是以“乐意”二字唯念,说白了,便是想一出是一出,可着自己的性子来。
就像此时,本应该被关在柴房或是被卖到下九流的地方的蹙眉,却是依旧的绸衣在身,不仅不回厨房干粗活了,还能常伴在甄琅忻身侧。严氏和秦氏得知之后,都是叹息儿媳妇的软弱,就连一向不与美人接触的甄家大哥和小弟见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一人送了一个嬷嬷过来,好像怕美人被欺负了似的。不过,这一次唯有甄景什么话都没说,还令了所有人,说美人说了就算,谁也不许管。
甄琅忻与美人围着小桌用膳,可是送膳进来的人,却是让甄琅忻频频皱眉。他实在不懂,美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今真相大白,美人没有严惩蹙眉,反倒是把那被唆使的灵儿送了出去。他夜里问了一句,美人却是一副他愚钝的样子,单单问了一句“世上最令人难过的事为何事”,他思了半盏茶的时间,也没闹明白美人到底何意。却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怕再问,他就真是愚钝了。
“二爷,蹙眉给您添饭。”蹙眉搁下菜,见甄琅忻碗已见空,娇声说道。她本以为自己这回真的是万劫不复,可是谁知竟是苦尽甘来,虽说没能当上姨娘,最起码又回到了二爷身边。她美滋滋的正想着,却被甄琅忻闪避的手一晃心神,柔柔的又喊了一声,“二爷…”
美人似没看见一般,无比专心的吃着膳食。
甄琅忻胸口憋闷,虽说蹙眉一直在身边伺候,可是他最容不得便是耍心机弄手段的女人,美人一个已经是让他恨极,可又是有苦难言,只得怪自己有错在前。但蹙眉他可是一分一毫都没有对不起,如今蹙眉对他耍了这等手段,甄琅忻是一丝的好脸色也不愿给,只盼着美人将其弄得远远才好,没想到美人倒把人弄到了眼前。
“不劳你伺候,我怕这米饭也沾了酒味。绿稠,给我添饭。”
“二爷…呜呜…”甄琅忻对丫头向来和颜悦色,这等嘲讽让蹙眉瞬时哽咽,捂着脸跑了出去。
甄琅忻连头都没回,接了饭碗便是接着扒饭,美人淡笑着撂下碗,砸吧砸吧嘴,道:“夫君,你还真是狠心,啧啧啧,瞧蹙眉姑娘哭的,真是天可怜见啊!”
“啪!”饭碗硬硬的被拍碎在圆桌之上,甄琅忻铁青着脸看着美人。美人跟绿稠都是一惊,美人惊讶的仰头,饶是猫也要变了老虎不成。
甄琅忻深深的一吸气,“美人,不管你怎么作、怎么闹、怎么装,我甄琅忻对不起你在前,我都认了,可是蹙眉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不管你用意为何,总之快些把蹙眉弄走,看着把我当傻子似的耍弄一番的人,我心烦。”
原来是大男人的自尊心受挫了。美人半垂眼眸,遮住笑意,无比乖巧的应了声,“听夫君的。”
四个字,比甄琅忻摔碗还要让他人震撼,绿稠差一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甄琅忻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做好了要争辩一番的准备,话在口边被美人的四个字硬硬的噎了回去,口中的唾液结实的呛了自己,令他咳嗽不止,差一点成了大唐朝第一个被唾液呛死的人。“咳咳咳…咳咳咳…”
待咳声停止,杯盘狼藉的桌面午膳是吃不下去了,甄琅忻涨红的脸,干巴巴的道了一句“马场还有事”便灰突突的出了门。美人本意要绿稠收了残碟,却见那碎了的碗沿上有着一抹红,“绿稠,让小丫头来收拾吧!你去给姑爷送瓶‘玉露膏’。”
绿稠一时错愕,这玉露膏是治伤去疤的好药,是程太爷特意从京里配给小姐的,说是女孩子磕着碰着不能留疤,平日小姐宝贝的似什么似的,连三少爷要用都不曾给,今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这还未想明白,美人早就回了房了。
房门口站着一人,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美人的唇边绽了一抹得意的笑。“蹙眉姑娘,夫君去马场了,要夜里才会回来呢!”
蹙眉听见声音,脸上那叫一个肃然,眼睛通红,脸色却是苍白异常,“我是来找二少奶奶的,不是来找二爷的。”
“哦?找我?那就进屋说吧!”这大太阳的,她可意思跟她一起晒着。
进了屋,美人随便的倚到了一把梨花椅上,不问一句。蹙眉的眼里满是恨意,未语嘴角已经是颤了又颤,终是开口,却道:“二少奶奶好狠的心。”
美人挑眉,“你勾引我夫君在前,我不惩罚你反而成全在后,这院子里无一人不说我心太善,何来狠心直说呢?”
蹙眉听了,冷笑一声,“二少奶奶,名人不说暗话,你又何必在装呢?起初,我也以为你是大发了善心,可是今日我才知,你竟是真真的要挖了我的心才甘心。若是你打我一顿,将我买了出去,我这一生唯念着自己的命不若你好,可二爷却依旧是我的念想。现如今,你不责不骂,将我送至二爷身边,给我捧得高高的,等的不就是让二爷亲手将我摔下来,让我疼的没了心,让我最后的一丝念想都碎了,您不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吗?好了,你得逞了,你赢了,你还要怎样呢?”
美人敛了笑意,看来这丫头还是聪明的,竟是想到她故意为之。生活不过都是在幻想之中圆满残缺,多数人自是宁愿镜花水月欺骗自己,也不愿去直面那痛心焚情的真实。当日,她的确有意直接打发了蹙眉,不过这被人算计的感觉的确是不佳,更何况她向来不喜别人惦记属于她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她无心自己又怎能让她蚀心呢!不过都是她自己害得自己,跟她贾美人可是没什么关系,若是想让她自责半分,没门!美人的善心向来有限,可是浪费不得。
“如今,我是身不由己,心也残缺,二少奶奶若是想我卖到那些不干净的地方,不如就给蹙眉一个痛快吧!我爹娘一小便将我买了,断了我人世间的亲情,如今连二爷的那份情谊也断了,蹙眉真是无牵无挂了。”蹙眉跪了下来,脸上的绝望任谁看了都怕是要怜惜一二。
美人不是没有动容,只是那绝望中一抹冷然不得不让她叹息,看,这世间的人都是自私的,到了最后,还不都是为自己的赌上所有。 “你起吧!我从没打算把你卖了,也没有草菅人命的习惯,你若是想留在甄家便躲到远远的,后院有的是活计是见不着主子的。若是不想留,现在就可以拿了自己的卖身契走人。”
“谢二少奶奶。”蹙眉二话没说扣了一头便是迅速离开。
美人一叹,只愿这丫头再聪明一些,不要再来招惹自己,不然她可不保证自己不会试试“草菅人命”四个字。她放她一条生路,不是心软,只是觉得此事被说破也就没了意思,如此了事也算是应了她那“想一出是一出”的个性。
蹙眉莫名其妙的在甄家没了声音,丫头们似乎更是有了警觉,遇上二爷能躲便躲,且是越远越好。可是说起为何如此,她们又是说不出来,虽说二少奶奶待她们不见亲厚,却也无责打怒骂,可是每当她笑吟吟的一眯眼,任谁都是觉得冷风嗖嗖。
且说甄琅忻收了绿稠送去的药膏,心下满是疑惑。他倒是没说什么,可是当晚回去,看美人的眼神却是有着一丝奇怪的探究,但听到美人道,“相公,今儿你是自己倒,还是让我推?”的时候,瞬间只叹,女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认命的倒在床上,任其上下其手,可是已到动情,美人却迟迟不动,展开眼,只见美人骑在他身上眼中发痴,瞪着他胸口。甄琅忻脸上一热,眼里却是有着一丝得意,想着孔夫子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无论男女,均是食色性也。

捌·贝壳(二)

他认命的倒在床上,任其上下其手,可是已到动情,美人却迟迟不动,展开眼,只见美人骑在他身上眼中发痴,瞪着他胸口。甄琅忻脸上一热,眼里却是有着一丝得意,想着孔夫子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无论男女,均是“食色性也”。
孰料,美人低声脱口喃喃:“也不知这疤会不会浪费我那‘玉露膏’…若是浪费了,还真是可惜外公的银子了…”
顿时,无数的孔夫子倒了下去,又有无数个孔夫子站了起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实乃对之。
云雨过后,美人气虚喘喘的窝在甄琅忻怀中,她始终不解,为何自己已经是在这房事之中占了上风,到了最后,累极的仍是自己呢!难道男人和女人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迷迷糊糊之际,她无力多想扯着甄琅忻的胳膊塞到自己脖子下呼呼睡去。
甄琅忻看着怀中人,只得叹息,恐怕除了睡着之外,美人就再没有如此温柔之时了!微微蜷着身子,入睡前小手还是拢在胸口,可是一旦熟睡便是毫不客气绷住他的腰,脸上满是恬静,微噘的小嘴还有时不时的打上几声小酣。无奈的摇摇头,他闭上眼。片刻过去,屋内传来一大一小的鼾声,本是双人的绣床,已然的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第二日,用了早膳甄琅忻便是去了马场,美人去甄景和严氏的院子问了安,便回了院子。严氏见她唠叨来唠叨去的便是那几句“要管住下人”“要看住琅忻”“别怕,老爷给你撑腰”之类的话,想想都觉好笑。甄景自甄琅忻出了蹙眉之事,便不再对她说那些劝慰的话,看来是对她这儿媳妇彻底死了心。也罢,这正是自己要的结果,只有这样欺负夫君才有意思。
她拿着一根树枝正比划着几个剑招,绿稠便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过来,一脸的兴奋之色。“小姐,三少爷来了。”
美人拿着的树枝再听见“三少爷”三个字之时,“咔嚓”一声被五马分尸。哼,她没去找贾三瓣算账,贾三瓣倒是自己撞上来。好,倒要看看今日他倒是为何敢来!绿稠吓得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美人眯着眼扫扫绿稠,“喘气…”
额?!滴溜圆的眼睛,又瞪了一瞪,脸色却是已然发紫。
美人无奈,只得亲自动手!
“啪!啪!”
“啊…呼呼…小,姐姐,你,你打我做,什,什么?”
“我是救你!”罢,美人翻翻白眼回屋去也。进了屋内,只见甄琅忻和贾三瓣正在桌前饮茶,甄琅忻见她进来,“美人,三哥来看你了,你快过来吧!”
“妹子,没想到哥哥回来吧!惊喜吧!”贾三瓣的笑容那个叫可亲可掬,。
惊喜,的确是惊喜,惊喜的不得了!若是她没失忆的话,三个月前给自己下药送她上花轿的便是眼前笑的如此“贝壳”的人。所谓天作“贱”,犹可恕,自作“贱”,不可饶!“惊喜,惊喜的不得了!”美人咬牙切齿的慢慢靠近贾三瓣,划过小圆桌上的此摆设,她毫不客气丢向那欠扁的脸,对付这种人,不用费脑子,直接动手最直接。
“美人…”甄琅忻一脸震惊。
“小姐…”绿稠满是担心。
只见空中椅子,瓶子,盘子,茶杯…凡是美人触手可及,能拿得动的均是向贾三瓣飞了去,贾三瓣左躲右闪,可是还是会被误伤几下,好不狼狈。
甄琅忻一时怔住,哪里见过这般情景,直到见了贾三瓣脸上被碎片刮伤才反应过来,翻身抱住美人的手,“美人,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美人本想反手推开,可是甄琅忻很是技巧擒住她令她动弹不得,她手不能动,左脚勾起圆桌一腿,抬脚一提,凌空一踢,正巧借了甄琅忻的劲,圆桌直奔贾三瓣的面门,贾三瓣后退几步,却是抵住了身后的矮柜,躲无可躲,只得迎面挨这一下,眼一闭,双手护头,只求挨着一下,妹妹能消了火气。可过了半天,预计的疼痛迟迟未来,再次睁眼却是见绿稠趴在地上。
“绿稠…”贾三瓣慌乱的蹲下身,抱起她。
绿稠疼的五官皱在一起,可是却强忍着眼泪,“三少爷没事就好,绿稠不碍事。”
甄琅忻和美人被突然冲出来的绿稠都吓了一跳,美人甩甩手,“松开啊!”
“你答应我不丢东西了,我就松开。”
美人无奈的翻翻白眼,“你看我身边还有东西丢吗?”甄琅忻左右看看,身边真的是已经空地一片,怯怯的松了手,女人的破坏力真是不能低估啊!
美人两步走上前,看着地上一派好似生死离别的样子,很是不屑的眯眯眼,自己的力道控制多少她自己最清楚,只会让皮肉受点苦罢了,侧目见,地上被砸碎的一根凳子腿吸引了她的目光。
甄琅忻刚要出声警示,美人已经手快的一棒子砸了下去,贾三瓣木楞的摸摸后脑便已经翻了白眼倒了过去。
“三少爷?”绿稠这厢反应过来之时,人早就没了意识,她哭哭啼啼的,“三少爷,你醒醒啊!你不能就这么死了吧!”
甄琅忻快速蹲下身,探了探伤,才吐出一口气。“绿稠,他只是晕过去了,没事的。”
美人丢了手中的半截凳子腿,拍拍手,“放心,我对杀人没兴趣,只用了五分力道,也就是让他小眯一会儿外加疼上几天而已。”
绿稠蹲在地上,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嘤嘤的哭着。甄琅忻看着已然没了样子的厢房却是无奈的摇摇头,心下却是暗下决心,以后别说是酒,就是连有沾了酒字东西他都不要再碰,一个美人已经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若是再惹一个,他定会呜呼哀哉提早的见了阎王。还有以后断不要想着算计美人,若是被报复就不是提早见阎王了,恐怕是直接见了阎王。
甄琅忻喊了几个小厮先是把贾三瓣抬了出去,又让丫头们收拾屋子,本想喊大夫,可是美人眯着眼看他,明显的一副看你敢去,晚上就算账的表情,让他无比窝囊的对绿稠心虚道:“美人手下有准的,不会有事,用不着叫大夫的。”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这辈子除了爹以外,他还真没怕过别人,如今却是被个女人制的死死的,真真的窝囊,可是窝囊归窝囊,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还真是不敢说出来。
直到天色下黑,贾三瓣才悠悠转醒,美人和甄琅忻对坐着吃着宵夜,贾三瓣‘哎呦’一声,却是没有人理。甄琅忻稍微一侧目,美人便是夹了一筷子青椒放到他的碗里,语气里凝着水汽的道:“夫君,吃菜。”
甄琅忻看着青椒嘴角颤了又颤,只觉得周身凝冰一般,再不往别处看,直愣愣盯着饭碗,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贾三瓣晃晃悠悠的起身,见其二人吃的那叫一个畅快,心里憋火,又不敢埋怨,只得故意舔着笑,下地凑了上去,“妹子,你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是不是火气也该消了。”
美人连眉都没挑,“我哪有什么火气啊,三哥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婆家艰辛度日,上看公婆脸色,伺候夫君,下面还有一个继子,哪里有什么闲工夫有火气啊!夫君,你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