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下的嘴角一挑,时间配合的刚刚好。她惶恐转身,慌张的不得了,“爹,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跟三位“姑娘”聊聊天而已。”
甄景冷着脸,盯着跪着的三人,“美人,不过是三个丫头而已,你不用张口姑娘闭口姑娘,我们甄家从来不养姑娘。我刚刚听你说什么名字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人一脸的为难,低着头带着一丝委屈默声道,“我脑子不好,学问也不好,总是记不住她们的名字,便想给改一个好记的,可是这位姑娘说名字是夫君给起的不能改,所以…”
“哼!”甄景重重一哼,提高音量,“你们三个是不知道教训是不是?今儿,我就说一次,不光是你们三个,还有这院子里所有丫头仆役都听好了,这院子里除了二爷跟二少奶奶是主子之外,再没有什么姑娘、主子。我们甄家向来是善待下人,无论是领着月钱的、还是卖身甄家的,只要干得好,伺候主子伺候的好,银子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不过,若是蹬鼻子上脸,以为得了主子一个笑就真以为成了什么身边人,那么就别怪我们甄家心狠,把你们卖到那下九流的地方去。”
甄景说罢,好似真的气急,一拂袖子便大步离去。美人看着他的背影,真是想竖起大拇指,赞一个“好气魄”。然,在一低头,地上的三人果如意料中的一样瑟瑟发抖。
她抿抿嘴唇,眼睑一片柔弱之色,幽幽道:“三位姑娘,爹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好吓人哦!”
“你…”蹙眉眼中的凌厉之色越发浓重,身子一晃欲要起身却是被身后的两个小丫头用力扯住。美人摇摇头,装作没看见的离去。今天就玩到这了,日子还长着,若是一次玩够就没得玩了。

陆·改名(二)

日子在美人的眼中是越发的灿烂可爱,可是在甄琅忻的眼里却是越发的灰白,甚至透着绝望。
以往的丫头见他无不是娇声细语唤上一声“二爷好”,让他浑身舒爽。可是如今,每个人见了他都像是见了鬼魅一般,颤颤兢兢喊上一声“二…”便是寻了借口忙是转身,直弄得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二”了。还有平日身边伺候的三个美婢也是不知所踪,他想寻个人问问,可除了绿稠敢跟他说上几句话之外,竟是无人靠近,这绿稠跟她那主子一样,整个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装傻充愣的一问三不知,可是若美人问话的时候,钉点大的事都是清楚的知道。
至于美人,他似乎更是无话可说,不是说不出,而是悔不当初,只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她“上一刻刮风下雨,下一刻阳光灿烂”的的性子之时,她却是再给你一个“今日无风无雨无阳光”特殊日子。
譬如,前日夜里,月上柳梢头,丫头们都去人约黄昏后了,他看着坐在镜前拆着发鬓的美人,哀怨的一叹,别人新婚都是丈夫夜里拉着含羞带怯的娘子,宽衣入红帐…可是他却…又是一声叹息,认命的解开自己里衣的系带,平躺在床上等候着镜前人的临幸。可是谁知,美人慢慢走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一脸的疼爱之色,“夫君,这每夜云雨之欢,把你这身子都掏空了,你若是不行了,为妻的要推倒谁啊!难不成还得爬墙…不成不成,爬墙太辛苦,咱们还是隔日推倒欢愉,让你的…”手指从他的下巴沿着胸口下滑直至那□的位置,稍用力的一拍,“休息,休息一下!咱们养精蓄锐,明日为妻再把你推倒,好了,睡吧!”说罢,便越过他的身子,爬到床内,呼呼大睡。
甄琅忻停着身子,不知如何接应,哭笑不得。脑海中的唯一疑问竟是:她到底是为了他身子好呢,还是为了爬墙辛苦呢!这个问题真是值得深思啊!
如此这般,他那本可以在半个月就能养好的伤,硬硬的磨了一个半月才算是愈合,可是因为反复的撕裂,愈合,在撕裂,在愈合使其后背和胸口留下了一条一条犹如春蚕般的疤痕。不过,罪魁祸首却是一点内疚都没有,反而一脸嫌弃的道:“夫君,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出墙,那一定是你的错。色衰而爱迟,也是人之常情。”
他被压在下面,差一点觉得自己一口气提不上去就要去和阎王下棋,而美人倒是又皱眉道:“你倒是动啊!难道身子也大不如前,未老先衰了吗?”
先不先衰他自己倒是不再清楚,不过他倒是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 早”“ 泄 ”…
逐,每日的餐桌之上便多了一道鹿鞭汤。
在她这般“操练”之下,他自认为自己无论是“身”还是“心”均已经到达了至高境界之时,却依旧会被美人那翻新似的行为逼得无语凝噎,只叹自己尚是小和尚一个,而她早已经是师太的级别,可谓修炼永无止境…
“琅忻,琅忻…”
甄琅忻回过神,对上了父亲有些阴沉的俊脸。他眯眯着眼,明显的有些动怒的迹象,“一整天恍恍惚惚,真是不知你想些什么?”
甄琅忻垂下眼,心中暗骂自己,随即敛了神色,“爹,对不起。咱们接着说新马种的事,我已经跟北方的马贩子谈好了,今年咱们会进一批蒲氏野马,这种马高大、善战,司马令说咱们有多少朝廷便要多少,价钱也很可观。还有云南那一边的云南马,我也打算引进一些,试着养养看看,就算是朝廷不要,咱们也可以直接卖给镖局和商贩。”
甄景点点头,“这些你看着办就好,不过马种一定验仔细了,千万别出错。”
“我会亲自去验马种,这点你可以放心。只是我听司马令透露,朝廷有意在南方浙江、福建、江西、湖北等地建立养马场,这样一来,咱们马场的马匹价格可能会受到影响,一旦马场建立,北方和云南的马种就会大量的被收购,到时候恐怕马种的价格会有很大的上扬。”
“你可有什么对策呢?”甄景捻着胡子,丝毫不担心的看着儿子,自琅忻成年之后,便接手马场,这几年无论是识马,验马,买卖马匹,没出过一点的差错,可谓是天生的商人。
甄琅忻抿抿嘴角,神态自若,星眸闪闪发亮,“我想咱们可以先跟马贩们签订下马种价格的承诺,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价格上涨的事了,至于朝廷建马场,这也是必然的趋势,既然是趋势倒不如咱们先去福建一带寻一些可以饲马的地买下来,跟朝廷合作吃皇家的粮。这样,一来算是扩建甄家马场,二来也解决的被分化市场的危机。”
甄景有些微微犹豫,扩建便意味着要先投入一大笔的资金,虽说是稳住了甄家马场的地位,可是谁也不知那是不是另外的危机呢!“琅忻,马场的事你就看着办吧!不过扩建不要太着急,欲速则不达,做生意虽说要快、要狠,可是一定不能忘了准和稳。但是我不在乎给你交一些学费,咱们甄家也还交的起,你放手干吧!以后,这些事不用向我汇报了。”
“爹…”甄琅忻站起身有些激动的看着父亲,甄景却是摆摆手,抿一口温茶,淡淡道:“你大哥和弟弟都没有兴趣接手马场,也没有天赋经商。爹老了,总有把马场交给你的一天,你已经成了家,就是大人了,以后就可以自己做主了。只是美人的性子弱了些,你院子里的事也不能忽略,毕竟是咱们甄家愧对贾家,当日若不是贾父同意先让你们相处试试,还不知要如何解决你那荒唐的闹剧。哎…”
这一声‘哎’直直哀到了甄琅忻的心坎里,他实在不懂,美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可谓横行霸道,可是在爹娘面前却是一副言听计从,温婉柔顺的样子。他真是不知是该叹她演技好,还是该叹自己的悲哀。
“琅忻,这些日子因为你伤着,卜寥一直有你娘照看,如今你伤好了,我看还是把卜寥接回去吧!不管孩子的娘亲是谁,现如今他都是你和美人的孩子了,日后就算是找到了他的亲娘,你都不能对不起美人。爹前些日子教训了你身边那几个所谓的姑娘,不是爹老顽固,而是爹不希望这些不重要的人影响了你跟美人的关系,你要记住家和才能万事兴。”甄景语重心长的说道。
甄琅忻低头默声,原来蹙眉她们竟是被爹教训了,“爹,我平日虽说是跟她们几个调笑一、二,可是我从没有碰过她们,您也知道孩儿,除了醉酒会胡闹之外,我还是很洁身自好的。”他向来只碰烟花女子,可是谁知竟是在牡丹亭碰上美人这个意外。
甄景摇摇头,只得叹息,“以后你这酒我看也断了吧!若是生意需要,就带你大哥去,他谈不了生意,喝些酒还是没事的。我可不希望你再弄出第二个美人出来。”
“我知道了,爹。”一个已经够受的了,再来一个岂不是让他短命。
“知道了就好,走,去接卜寥吧!”甄景刚抬起步子就听到管家的声音响起。
“老爷,二爷,牡丹亭的花牡丹姑娘送礼来了。”
甄景听见“牡丹亭”三个字已经把眉头皱成了一团,一副“你干的好事” 的样子瞪视着甄琅忻。可甄琅忻却是冤枉的不得了,他开口道:“爹,我是经常去牡丹亭,也有几个交好的姑娘,可是这花牡丹儿子真是没碰过的。”
甄景依旧不语,脸上明显的刻着:信你才有鬼。
甄琅忻欲哭无泪,“爹,这花牡丹是牡丹亭的花魁,听她一首曲子的银子都能能买下咱们甄家马场所有马匹一个月的粮草了,更别说要跟她有些交情了,儿子就是有心,也是没财啊!”
管家僵着脸,看着父子俩对峙着,不知如何插嘴,他似乎忘了说这花牡丹的礼不是送给二爷的,是送给二少奶奶的。
“哼。”甄景冷哼一声,毫不理会儿子的解释,冷声道:“管家,不用管那些礼,让琅忻自己去抬。”说罢便拂袖而去。
甄琅忻一脸的苦涩,“爹…我…我这是得罪谁了我!”
管家见老爷走了,扶扶额上的汗,“二爷,这花牡丹姑娘还在外面候着…”
“什么?花牡丹人来了?”他满是讶异,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哪里招惹了这位姑奶奶。“走,反正都挨骂了,我倒是会会这花牡丹。”他抬步欲走,可是管家嘴角微颤的扯住他的衣袖。
“可是…二爷,那花牡丹姑娘不是要见您啊!”
“不是见我?”
“是要见二少奶奶,礼也是送给二少奶奶的。”
“你,你为何不早说!”甄琅忻眼睛一弯,十分委屈…不,是十分憋屈。
管家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他倒是想说来着,可是…“您没让我说啊!”

柒·捉奸(一)

★☆★贾美人语录之柒:“遇事不过两种解决之道,要么忍,要么残忍。既然你让我忍无可忍,那就别怪我残忍了你。”★☆★
美人一早起来预备至后园打上一套拳法,自来了甄家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持一副弱柳扶风的端庄样子也就一直没能练拳耍剑,要知道这好功夫可就是靠“勤”这个字啊!另一说,如今甄琅忻那厮愿意被自己推倒,凭的便是那份愧疚之心,可谁也不知那“心”能新到什么时候,等“心”没了,恐怕再要推倒就要看这身上的功夫了。
事前她早已经让绿稠打探好,什么时辰后园无人,此时粗使的嬷嬷丫头都应该在后厨忙活,大丫头如今好像是只剩了绿稠一个!她还真是不懂,甄家的丫头都奇个怪了,自从甄景把那三个“贴身”赶去后厨之后,这些丫头们便炸窝的往后厨跑,任谁都不敢伺候甄琅忻,瞧瞧他那人缘啊!真是让人叹息。
美人捡了一出空地刚扎好马步,不想却在假山边上瞧见一个人,此人背对着她,一袭翠绿绸衣,一把玉梳子伴着流苏垂于腰际,但见她略略低头正全神贯注对着假山后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美人顿了顿,本想退回去,转念一想还是靠上去听听壁脚的好,如今她在后厨,万一真要是给她的饭菜吐上几口口水或是下些什么东西那她且不是得不偿失…
惦着脚尖,她慢慢移到假山的另一侧,只听山后看不清的人,声音有些颤抖,“蹙眉姐姐,真的要如此吗?”
蹙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灵儿,姐姐求你了,如果成功了,等我当上了姨娘,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美人听见“姨娘”二字便已经是精神百倍,有勾搭就代表有□,有□那就代表有意思,她屏住呼吸,更加专注的听着。
“可是,可是若是被二爷知道了…”
“灵儿,你放心。你知道的二爷是喜欢我的,夫人也是有意让二爷将我收房的,就算是二爷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也是不会说的。灵儿,你娘不是一直希望能给你哥哥说个媳妇吗?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你哥哥娶妻要用的银子,姐姐包了。”
“蹙眉姐姐,还是不成啊!就算是二爷和夫人不追究,老爷那里也是不行的,老爷都说了,不让二爷纳妾的。姐姐,我家都靠我在甄家打工这份银子过活,若是我被赶出去,我爹非把我买到青楼给哥哥娶妻不可。”
“灵儿,我又不是让你下毒,老爷怎么会赶你出去呢!你只要在今儿中午的菜里多放些酒便可以了,就算是老爷真知道了,做菜放酒也是正常,没什么好怪罪的啊!”
“可是…”
“灵儿,别可是了。你看姐姐这把玉梳子好看吗?这可是夫人五十寿辰那天赏给我的,拿出买怎说都要有十两银子呢!你进府也有三年了,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玉梳子就当是…”
听至此,美人心下了然。若不是昨日苏姐姐过府送礼,与她话上几句闲话,她还未必了然蹙眉的阴谋。人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以往蹙眉也就算是心里惦记,如今竟是出了阴招要“偷”。哎,看来自己还真真是个俗人,天生的俗人,连捉奸这戏码老天都给安排了。
她可不可以不捉啊!
可是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吧!再说身为人·妻,哪有不捉之理。
“绿稠,你说捉奸都需要带什么东西啊?”
绿稠眼观鼻,鼻观心,不过端着的茶水一晃还是泄露她的一丝僵硬,“小姐,奴婢不知。”
美人翻翻眼皮,道:“也是,你个未出嫁的丫头,哪里有经验呢!”她左右一看,冲着门口的一个嬷嬷钩钩手指,只见那嬷嬷快步上前。“嬷嬷,你可捉过奸?”
“呃?!”那嬷嬷脸色涨红一时哽住不语。
美人一脸的唾弃道:“嬷嬷,您不会这么大岁数还没抓过奸吧!莫非你夫君太丑,还是你太凶啊?”
“不是,不是。”嬷嬷连连否认,结结巴巴道:“老,老奴捉过。”
这一听,她瞬时来了精神,满是兴奋,双眼放光,“绿稠,快给嬷嬷看座。嬷嬷,你快讲讲这捉奸都需要准备些什么啊?”
“说来不好意思,老奴在甄家当差,一个月也就回去三五日,我家那人却不是什么好货,见无人管着,竟是拿我辛苦赚的银子去养了一个狐狸精。我得知后,自是不甘,便找了几个老姐妹,拿了藤条、鸡毛掸子和扫把之类的物件直冲到那狐狸精家,二话不说便是给他们一顿好揍。我家男人也是个胆小的,见我们人多气盛,我又下了狠心,不过才打了几下子便是又求又拜,连带诅咒发誓,我就也作罢了。”这嬷嬷起初还有些诚惶诚恐,可是说到打人之处也是眉眼飞扬竖起,一派豪气。美人不禁感叹,看来天下女人皆一般啊!
听罢,她猛一拍手,大赞一声“好,就照嬷嬷说的办!”弄得那嬷嬷一头雾水,再等美人说了要去捉奸之事,忽的了然,一脸的同仇敌忾,早忘了她要捉的是自己的男主子。
“嬷嬷你当时找了几个老姐妹啊?”
“四个!”嬷嬷挺挺腰身,再不是奴婢姿态倒像是要去行侠仗义的侠女。
“那咱们也找四个,绿稠一个,嬷嬷一个,还有二个找谁呢?”美人仰头张望屋内站立的丫头们,眯着眼看看哪个有捉奸的潜质,只见大多的丫头听了她们刚刚的谈话均是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样,唯有最靠近门边的两个丫头,有些不同。青衣的丫头头低的不能再低,恐其被人发现一般。另一个粉衣的则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面无表情站的规规矩矩。她兰指一点,“就你们二人随我们去吧!”
两人被点中,均是一怔,不过怔的也是不同,青衣的有些惶恐,粉衣的则是有些意外。不再细究其他,美人问了问名字,便站起身来,命人将屋内的条状物件都搜罗了起来,逐,挑了一把鸡毛掸子握在手中,将其他的均分到个人手中。正欲出门,她忽的回头问道,“嬷嬷,那你捉奸之时可带了孩子?”
嬷嬷举着扫把,忙应道:“带了,当时我家娃娃才一岁,抱在怀里只知道哭的。”
美人眼眸一转,嘴角一扬,“怜儿,不用拿藤条了,你去把奶娃娃抱来,看你那战战兢兢的样儿也是不敢动手的,你就抱着孩子大叫便好。”
怜儿倒是听话,一把丢了藤条,进了里屋将还睡着的甄卜寥抱了出来,卜寥也不哭闹,只揉着眼睛冲美人喊:“娘,抱抱…”美人早就习惯了卜寥的奇怪,这孩子除了美人之外见谁都似哑巴一般,唯有美人能让他开口,这件事也是让甄家上下无不称奇,都道“缘分”二字。美人却是以为,的确是缘分,不过是孽缘而已。不过她始终不解,自己是哪里像了她娘。
拍拍孩子的脸蛋,“奶娃娃乖哦,让怜儿抱你,后娘带你去捉奸。”
屋内吞咽口水的声音无数,绿稠却是叹息摇头,只叹小姐的思维异于常人。
装备齐全,六人整装待发,美人半只脚跨出门槛,又再次停住。脸上一片温柔之色,冲着屋内留下的丫头们道:“我初来乍到便遇上这等事,就算是我不争不抢,也要为这可怜的孩子想想以后,他亲娘不知所踪,我这后娘必须谨小慎微,不可让他有一丝的委屈,让别人说我的不是。一个后娘他已经够可怜的,我是不能让他多几个后娘啊!今日我就多有得罪了,你们谁都不能出这屋子,以防谁人去通风报信。绿稠,锁门。”说完,美人还掩面吸吸鼻子。
身边的嬷嬷倒是义气,不等绿稠动作,她已经利索的上了锁,还很是感同身受的冲美人点点头,“二少奶奶,老奴明白你的心,不过此时一定要抗住,等一会儿,老奴一定帮您撕了那狐狸精的脸。”
美人强忍笑意,侧过脸用力的点点头,“多谢嬷嬷,走,咱们去二爷的书房。”

柒·捉奸(二)

此时,蹙眉则是趴在书房的后窗子,只等下人们撤了饭菜便踱步进去,已成好事。殊不知,她却是螳螂捕蝉,根本不晓得黄雀在后就等她呢!
甄琅忻用过了午膳脑袋越发混厥,身子也越发的软,遣了下人之后,晃晃脑子,自言自语道:“怎竟像是吃了酒一般。”他向来知道自己那触酒便失了本性的劣根,除了青楼,酒是绝不碰的。可是自语之后,他便是越发的不清醒,只觉得那屋内的四书账本都似美人图,梁柱便也是柳腰一般的癫狂起来。
蹙眉见他已然的没了意识,快步的跨进屋内,自己裂了外衫便是拉他入了内阁置的一沓躺椅之上。可是这厢后背还未贴上软垫,门口竟是传来娇戚之声,她还未明白什么,胳膊上已然生生受了一鞭子藤条,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扫把和谩骂。
“你丫个贱蹄子,勾男人勾到了二爷身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怕你那身骚味熏了甄家的大宅…”也不知那嬷嬷是因为身同感受恨极了狐狸精,还是天生的喜欢这等抓奸的活计,不等美人开口,她竟是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把揪起甄琅忻向后一甩,将其甩到美人怀中,拿着藤蔓就招呼到蹙眉身上,口中的骂词还是一套一套,半个字不重样,硬是让美人愣了半刻才意识自己才是来捉奸的主角。
怀中人的手很是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攀爬,怜儿抱着卜寥浑身颤抖,绿稠倒是镇定,拿着扫把意思了两下就退了回来,那没表情的枫泾见绿稠退了回来,便也是不在动作,立在一边。
美人握着鸡毛掸子,想自己都来了也不能说一手都没动啊!她看看已然没了神智的甄琅忻,提着掸子冲他欲要攀上自己胸脯的手狠狠一抽。甄琅忻吃疼呻吟一声,眼中却是有了几分神色,可是随即身子却是软软的倒了下去,直压在美人身上。
“小姐…”绿稠大步上前,但依旧晚了一步。只见甄琅忻和美人直愣愣的向后倒去,美人实乘乘的给甄琅忻当了一回垫背,后脑勺还跟大地来了一个无比亲密的接触。
于是,然后,后来,就在那嬷嬷打骂的正是激烈,卜寥伸着手喊着“娘,疼…”,绿稠的担心以及慌张赶来的甄景、秦氏和严氏的注视下,美人只想:“若是知道捉奸的后果是这样,她是决计不会来的!” 至此,她便是无比华丽的在甄琅忻身下晕了过去…
“孽障,孽障啊…”
美人朦朦苏醒,可一有意识便是听见“孽障”二字,她微微睁眼,原是甄景满是怒火的正在开骂。甄琅忻一身湿淋淋的跪在地上,陪着她捉奸的四人均是立在一边战战兢兢,严氏和秦氏凝眉不语,可脸上却也是有着几分对甄琅忻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