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驰嫣予一进宴会厅就看见她跟孩子抢东西吃,靠近之后,竟发现她捏着孩子的脸,笑的张牙舞爪。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撘错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拉着她进了凉亭。
明知道,该视而不见,可是身体没有大脑来的理智。
“很漂亮吗?阿睿,我是不是比六年前更美了?”涂严的语气更加的娇嗔,手指再次的贴到他的胸前,用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了的笑迎着他的目光。“阿睿,要吻…”
她话音还未落,人已经被拉近,胡定睿抓着她的双肩,将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两个人,脸对着脸,一个来不及收起惊讶,一个双眼冒火。
“涂严,我再说一次,不要惹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定了一秒,涂严猖狂的大笑起来,笑够了,挣脱他的桎梏,抚平礼服,依旧是妖娆的美人,“阿睿,要是能跟你一起死,也不错。呵呵呵…不过,活着更好一点,毕竟,小糊涂还需要我…”
大手再一次的要抓住她,却被一个精巧的转身躲开,涂严扬扬手腕,“不温柔的男人,再弄出点什么颜色,一会儿出去,别人可真的会以为咱们在这儿做了什么呢?”说罢,暧昧的笑出声,推开凉亭的小门走了出去。

Part 10 要的不是谁

涂严出了凉亭,小糊涂就直接扑到了她的腿上,满是惧怕的瞪着驰嫣予,小脸绷得紧紧地。
“小糊涂,怎么了?”
小糊涂看看驰嫣予,看看涂严,最后扭着头看跟出凉亭的胡定睿,死死的抓着涂严的礼服,怯生生的开口,“妈咪,那个阿姨好可怕,她一直问我爸爸是谁,我不肯说,她就吓唬我说撒谎的孩子会被大魔鬼带走…妈咪,我没说谎,我没说谎…”说着说着,声音就已经带着哭腔。
涂严心疼的把孩子抱进怀里,站起身,瞪着驰嫣予一句话都没说,最后,转身看着胡定睿,“这一次,我不计较,若是下回,不管她是谁,我都不给面子。”
胡定睿看着她快步进了休息间的背影,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神变得更深。
“姐夫,我只是想帮你确认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我…”驰嫣予一张嘴就红了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够了,嫣予。”眉头皱的更紧,“孩子是谁的,我会自己确认,不要去惹涂严,你惹不起。”
“姐夫…”她不敢置信胡定睿会说这样的话,眼睛里填着满满的委屈。
胡定睿有些烦了,直言不讳,“嫣予,做好你想做的,你是新予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会照顾你,不过,你也要学着长大。今天你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
“姐夫…”驰嫣予还欲再说什么,可是胡定睿已经走进舞池。眼里的委屈消失殆尽,余下的只剩下不甘心跟愤怒。妹妹?我不会永远是你妹妹。眯着眼转向休息室,她冷笑着,涂严,不是所有的游戏都按照你的规则来的。
休息室的涂严,抿着嘴同样冷笑。
小糊涂跳上她的腿,捧着一碗冰激凌,哪里还有什么惧怕的表情,“妈咪,你怎么笑的那么可怕,好像Uncle严生气的时候啊!”
她低头,变换了表情,嘲弄的点点他的小鼻子,“小鬼,演的不错吗?”
小糊涂臭屁的“哼”的一声,“那个阿姨好讨厌,一个劲的问我谁是爸爸,我才不告诉她呢。妈咪,她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叔叔啊?Uncle严说你有很多情敌,夏夏说要我保护你,所以我不会让那些坏阿姨靠近你的。”
涂严低下头抵着他的额头,小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放他下地,“好好吃你的冰激凌,妈咪还要去看住叔叔,以防他在被‘坏阿姨’缠住,你乖乖的不要乱跑好不好?”
“嗯。”
女人的大度是一种武器,女人的小气是一种暗器。
涂严走出休息室,很容易的就找到了胡定睿,见他身边没有讨厌的驰嫣予,心里暗自得意‘武器’用的恰当好处,漫步走到他身边,看着小舞台上的靳羽。
此时,舞池的灯光全部熄灭,追光灯打在舞台上,靳羽坐在白色的钢琴前,自弹自唱,一身白色西装,配上精致的娃娃脸,引得场下不断有吸气的声音,倒是应了“男人太美,就是妖孽”这句话。
一曲完了,掌声持续不断。涂严却是撇撇嘴,不以为然。太美的东西一般都有毒,就像她自己。
晚宴虽是靳家的大人办的,可是主角完全是靳羽,他表演完,那些千金小姐,贵族名媛开始轮番的表演,不过是为了引得靳家公子的注意。可惜,靳公子的注意力可不在台上。
胡定睿嘲弄的轻哼,有些嘲讽的看着台上的靳羽,“又一个裙下之臣。”
涂严听了也不恼,“你吃醋?”
“你不配!”三个字完全表达了他的不屑。
若不是场下漆黑,他也许会看见涂严瞬间的脆弱。不过只有一瞬间,她便又是笑面如花,好似被赞赏一般。
茹达国际的二小姐唱完了歌,靳羽接过麦克,“下面,咱们玩一个游戏,追光灯追到谁,就请谁上来唱一曲可好?”
场下人自是附和。
追光灯快速的转动,在人群中闪动,瞬间停下,胡定睿只觉得眼睛一花,一眨眼,才发现自己竟真是“幸运”。
靳羽在台上歪着嘴笑,“竟是胡总,胡总要唱什么呢?”
胡定睿面色一沉,眯眯眼,开口反驳,“为什么是我?灯光照到的地方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靳公子怎么不说是涂严小姐呢?”
因为二人站的极近,所以追光灯的光束正好罩住两个人。
涂严的笑有着瞬间的僵硬,似娇羞般微微低头,声音自舌根发出:“想看我出丑?”
胡定睿难得配合的也微低着头,低声挑训道:“你可以拒绝的。”他太了解涂严了,她骄傲,好强,自信的过头,不过人人都有缺点,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跟聪明,却偏偏没遗传到好歌喉,大学的大合唱,她死都不肯参加,不惜跟导员发生冲突。别人以为她是不合群,其实她是不允许别人知道她的缺点——五音不全。
“你想听?”
“只要你唱,我很想听。”
涂严沉着脸忽的变得灿烂,“阿睿,你想听,我就唱。”说着,已经提着裙摆施施然的上了台。“既然胡总不唱,我就唱好了。”转身跟靳羽低喃几句,靳羽走到后台吩咐乐队。她拿着麦克,眼睛看着胡定睿,“‘收复失地’送给你…们。”
“每天一觉醒来会是甚么的时候
似乎不再重要
我的床沿没有谁人在坐着守候
我可以笑我可以哭
也可以继续每天上路
只是再没有你陪着我走
你的任务已经结束
我想你留给我的意义
不只是个过气的名字
未来你在我的生命里更有意思
生命会是甚么颜色
日子会是怎样过去
如果你留下来一切都如意

我最需要的是你不是谁
感觉快失去你
那种心痛不能形容骗不了自己

我最疼爱的是你不是谁
我有没有运气在有限的生命里
再次得到你无限的爱情
收复我的失地 ah…”
涂严闭着眼,一身银色的礼服,配上海藻似的卷发,犹如开在夏日里的白蔷薇,脱俗却也艳丽,让人无法忽视的美。
她的歌声只能称得上“还可以”,可是这样的美人,唱出什么样的歌似乎都是动人的。靳羽在在舞台的侧面,心尖上似乎被缠绕了绳索,不同于只是爱慕她容颜的那种心动,而是从心里的悸动,悸动在那个闭着眼微笑着却伴着忧伤的身影。
忧伤?靳羽自己也讶异为什么会在涂严的身上读到“忧伤”这个词,他勾起嘴角,等到音乐静止都没有落下,看来,今后,不止是游戏那么简单。
台下的胡定睿,自涂严开口唱歌的那一刻,就被惊讶站满了眼眸,谈不上技巧,声音也不是多么的优美,可是每一字、每一个音都恰当好处,整首歌演绎的完整且过得去。
涂严优雅的下台,人群自动散开,走到胡定睿的面前,她笑如夏花,灿烂涂靡,“阿睿,六年,我变了很多…不过,对你,我始终未变。”
这样的情话说的坦然,她依旧微笑,不需要他的回答,也知道他不会回答。
错身而过,直接进了休息室,不管宴会厅被她的惊人之举弄成什么样的混乱。小糊涂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小心的抱起他出了靳家,胡定睿却站在门口等她。
他冷冷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涂严,孩子…到底是谁的?”
涂严打心底苦笑,这是从见面之后胡定睿用正常的语气正式的第一次跟她说话,可惜,只是为了孩子…轻轻的摸摸趴在肩头上的小糊涂,貌似不以为然的抬眸,“你在乎孩子是谁的吗?要是你的,你就要对我负责?若不是你的,你就能甩手不理睬我?”
“涂-严。”语气里颇是无奈。
涂严摇摇头,又是风情万种的姿态,“阿睿,你不是谁,是我的阿睿。”
胡定睿僵着身子看着她上了严氏的车绝尘而去,脑袋里乱成一团。

Part 11 第三次交手

“阿睿,你不是谁,是我的阿睿。”女孩子独特音调勾着人心,微挑的眉毛,晶亮的眼睛透着浓浓的爱意,比任何春|药都强烈的引起人的欲|望。
胡定睿抱着她倒在床上,再不去问“为什么喜欢的是我?”“可不可以吻你”这些傻问题,他要她,不然真的会疯。“你是个小妖精,让人发疯的小妖精…”

“啊…”猛地坐起,一身的冷汗。
他端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的灌了几口,没有酒精,他居然在完全清醒的时候做这样的梦。
“啪…”水杯被狠狠的摔在墙角,胡定睿紧握着拳头。
涂严,你怎么能在那样伤我过后,如此坦然的回来?
这一刻,他不断的想:什么时候,我可以也像你那样绝情的将所有抛下,也将你的感情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碾碎,破灭…
拿起床头的手机,“查的怎么样了?”
“…”
“不要再拖延,这星期若是在查不到什么,我会怀疑你的能力。”

接到艾米电话的时候,涂严正要出门。
驰远的设计稿居然有漏洞?
“涂特助,我已经联络了胡总,您什么时候过来?”
“很快。”她利落的挂了电话,刚要出门,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的是涂妈妈。
“记者就在你酒店楼下,会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你给老娘安分点,若是再出什么篓子,皮绷紧了。”涂黎姿一开口就夹枪带棍,涂严讨好的哄了半天才挂了电话。
安分?她安分了,还有什么独家给报社。眼珠一转,敲敲儿童房的门,“小糊涂,跟妈咪去上班吧!”

严氏的大楼门口,涂严牵着小糊涂很“巧”的碰上了匆忙赶来的胡定睿。
“叔叔!”小糊涂笑嘻嘻的跑过去,主动拉着他的大手,一摇一摆的乱晃,“叔叔还记得小糊涂吗?我们见过两次了?”
驰远的员工眼眶差一点脱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私生子,见到真人了,这回真相了…
小糊涂一点都不怕冰冷冷的胡定睿,小手抓的死死的,还有要顺着大腿爬上他身上的意思。
涂严两步上前,抱起他,轻声斥责:“小糊涂乖,出门的时候怎么答应妈咪的,不可以这样哦!”
小糊涂一扁嘴巴,眼巴巴的看着胡定睿,“可是我想让叔叔抱。”
“小糊涂,你不听话的话,妈咪要打你哦!”
在狠心的人看见这样也会不忍心让孩子为难,胡定睿沉着脸,可是已经从涂严的怀里把孩子接了过去。
“阿睿,这…”
“进去吧!”带着驰远的员工抬步直接进了严氏。
涂严侧头瞄了眼柱子后面的记者,见他比出“OK”的手势,嘴角调高,快步跟了进去。
驰远的设计稿最有特色的便是大学城的造型楼,楼体是圆形,采用体外楼梯旋转的造型,通体是暗色的玻璃,加之水瀑布的设计,建筑整体个性时尚。可是问题在于,旋转楼梯的结构,在建筑时会有很大的难度,采用的材料耗资居然超出预算。还有那个最为精彩的水瀑布,溅起来的水花会弄湿楼梯,这样一来,就极容易发生意外。
“胡总,好的设计团队是不会发生这类问题的。”Summer的脸很沉很沉,语气里的质疑态度让涂严头疼,她睨了眼Summer,敲敲桌子,低声道:“小糊涂在休息室,这里交给我。”
轻不可闻的叹息声出来,Summer起身出去。
驰远的员工狠狠的松了口气,不等涂严说话,米粒已经站了起来,“涂小姐,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把设计改好,再不会让您跟胡总为难。”
涂严看着这小妞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嗯,懂得将她跟阿睿送作对,前途无量啊!
“米粒是吧?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样好了,为了设计稿的保密跟完整,你们都到严氏来改稿子,这间会议室就充当你们临时的办公室,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的秘书艾米说,严氏会尽量满足你们,不过…胡总最好来监工,不然我可不保证这稿子会不会又出问题。”
胡定睿神色不明,应了声“我自然会到。”就转向米粒,“米粒,把前期的稿子整合…”完全的进入工作状态。
涂严坐在皮椅上,端着咖啡,看着会议室瞬间进入备战的状态,感觉很踏实,很满足。
胡定睿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大学的时候,他们一起登山,前一天,他总是会把路线图核对清楚,不允许出一点差错。
如今的胡定睿,比那时更加的有魅力,沉着睿智,还有那冰冷冷的面瘫脸,让她不止是心动那么简单。
人说,时间是记忆的天敌,它会用遗忘把美好与不美好都让你不再那么深刻。可是胡定睿在涂严的生命里,留下了太浓重的痕迹,哪怕是时间,也没有办法抹去那种刻骨铭心的爱,跟同样刻骨铭心的疼。
“如果把楼梯腾空,临近楼梯的扶手改成玻璃,调高体位,水渍的问题应该可以解决。”米粒的设计很大胆。
胡定睿马上否决,“不行,成本会提高很多,原本就超出预算,若是在腾空楼梯,建筑难度跟资金都会加大。”
米粒挠头,“难道非得要撤销水瀑布吗?”
涂严探头看了过去,把注意力也集中到设计稿上,立体的演示,让整个设计看上去非常完美,若是撤销水瀑布,定会黯然失色很多。起身,走到米粒的背后,“能否让水瀑布的水贴着楼体向下,而不是跟楼体有距离呢?”
“哎,我怎么没想到…”米粒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来不及道谢,指尖已经飞速的开始修改图纸。
胡定睿也进入状态,跟严氏的预算部门核算新的数据。
涂严踱步回到主位,满眼满眸的都是笑意。米粒的那种亢|奋,她也曾有过,只是好久没有过,连自己都快忘了…
稿子一直修改到很晚,Summer先一步把孩子送回酒店,人走静了,她疲惫的出了严氏。
黑夜,霓虹灯闪烁着,行人并不多,三两三大多是加班的员工匆忙的下班。抬手想要叫车,却发现胡定睿的车就停在街对面。
涂严扬起笑脸,招招手,走了过去。“阿睿,不介意载我一程吧?”说着已经径自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
胡定睿侧头看她,眼睛里多是无奈。
“华夏酒店。”报出地址,她系上安全带。见车子不动,转头看他,“不想送我回去?去你家还是Hotel。”她故意放|浪的贴上去,并不意外的被胡定睿推开。
“涂严,你总有让我想掐死你的本事。”他冷声道,发动车子,驶进车河。
涂严靠在椅背上闭眼,毫不示弱,“我就当这是夸奖,谢谢。”
胡定睿抿紧嘴角,车内沉默下来,两个人算是打成了平手不分胜负。

Part 12 冰冷的回忆

到了酒店,涂严自是不放过任何能调戏胡定睿的机会。她侧着头媚笑,“要不要上去坐坐,小糊涂已经睡着了。”明知道会被拒绝,可是她依旧邀约。
胡定睿不语,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却因施力微微泛白。
“不上去算了,谢谢胡总送我回来。”
“ 不-谢。”
涂严笑容依旧,可是胡定睿的脸又冷了几分。
看着她进了酒店,他却没有回家,将车子停在道边,取了香烟站在街口吸,抽了三根,发现烟盒空了,心头的烦躁却依旧还在。
没有人会理解他的疼。

“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走…”
涂严低着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我已经决定了。阿睿,给你自己留点自尊,也给我留点念想。”
“不要,涂涂,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五年,我只要五年的时间,我一定能功成名就,让你锦衣玉食…”
“胡定睿!”涂严仰起头,眼里的那分决绝让人心寒,她冰冷冷的笑,嘲弄的道:“五年?我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再过五年我都快三十了。女人的青春有几年呢?为什么我不在自己最美的时候去过最美的日子呢?阿睿,你了解我的,我好强,骄傲,不允许别人看不起我,所以,我要成为上等人,只有我看不起别人,蔑视别人你懂吗?”
“不,涂涂,你不是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才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投资,你说过除了我,没有人会让你…”
“够了!阿睿,接受现实吧!我要跟那个男人走,这已经是决定好的事了。”涂严的眼里满是不耐,像赶苍蝇一样的挥手,“你走吧,别让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三年是个错误行吗?”
胡定睿整个人都僵住,错误?只是错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疯狂,转眼间只变成错误…“涂严,非得是那个人吗?你明知那个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却要抛下我跟那个人走?”
涂严转过身,“我只能说…对不起。”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让他从天堂掉进地狱。
胡定睿揉碎手中的烟盒,上了车。白色奔驰SL 在深夜的街道疾驰,夜晚独有的霓虹灯在车窗上斑驳的划过,他的眼睛深幽的只剩下黑色。
六年,她要走便走,要回来便回来。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对那个狠心的女人,有着抑制不住的心动。
就像是这六年他从未间断的恨她一样。
车子在山顶停下,刹车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墓地。若是真的有鬼,也会被这声音吓跑。
胡定睿下车,走进墓地,站在挂着一张甜美的少女照片的墓前。
“新予,她回来了,我要怎么做?”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像涂严离开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一样。可是那时候有驰新予拉着他,告诉他活下去的方法,如今,连这样的人都不在了。
坐到墓前,看着照片里熟悉的脸跟脑海中涂严的笑一点点的交合,变换,他突然有种想大醉一场的冲动。
隔壁的墓前摆放着祭扫留下的白酒,伸手拿过来,拧开盖子,猛地灌下一口,辛辣的感觉在口腔里晕开,不需要太多,只要几口。
眼睛开始失焦,越来越看不清照片,脑袋里的人影却越来越清晰…
“不是所有的事都是那么表面,活下去,跟我结婚。”
“我没有多少的时间了,我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帮我守住驰远,照顾妹妹。阿睿,若是有一天她回来,你是想堂堂正正的面对她,还是站在某一处仰望她呢?我会给你驰远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你应该知道,这些股份至少会让你少奋斗三年,直接进入上流社会。”
“阿睿,忘不掉就不要忘,时间久了,总有你想记起都记不起的一天。”
“阿睿,还爱吗?要是爱,就去找她,告诉她你已经能给她她要的一切,爱情,没有理由,错过了就再也遇不见了。”
纷乱的情境不断的变换,校园,医院,驰远…一幕幕像是时光机回到过去,可是离不开的总有揪心的疼。
驰新予去世的那一天,他整个人犹如小孩子,抱着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的驰念,坐在停尸间,看着已经冰冷掉的妻子。
死去的不仅仅是他名义上的妻,更是他活下去的导师。
一夜的宿醉,让他精神萎靡的回到公寓,热水冲走疲惫跟墓地沾染的晦气。
这些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驰远在他的手上已然是跨入国际的大公司,没有人敢说胡定睿是吃软饭的,只有人赞扬驰新予的好眼光。可是不为外人所知的,他是脆弱的,遍体鳞伤的,每一道伤痕,都写着涂严两个字,每一个午夜梦回,都因那个艳丽的容颜而不敢入睡。
胡定睿擦干镜子上的雾气,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勾一勾嘴角,发现笑容僵硬,他是不是连笑都忘了呢?嘴角慢慢的落寞下去,这样的交集,是注定还是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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