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予。”胡定睿的语气加重,神色也变得严厉,“她是我们的亲人,你不可以这么说她。”
“姐夫…”驰嫣予立马双眼含泪,苍白的小脸更加的惨白。
明知道她做戏,可看见这样憔悴的脸,胡定睿只能压住情绪,蹲□,“嫣予,驰念不是不懂事,不是 不跟你亲热,你要想一想你自己给过驰念跟你亲热的机会吗?给她点时间,也给你自己点时间,我会让念 念经常来看你的。”
“我知道了姐夫,等我出院,我会好好跟驰念相处。”驰嫣予擦干眼泪,扬起一抹笑意,乖巧的倾身 靠到他的肩膀,先是似有试探的慢慢依靠,见胡定睿只是略微迟疑下并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心里大喜的放 心靠上去,“姐夫,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好想回家哦!你搬回家跟我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怕。 ”
胡定睿僵硬的拍拍她的背,神色黯淡,“嫣予,回家只怕会被媒体骚扰,你还是养好了身子在出院… …让姐夫放心,听话。”
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驰嫣予喜出望外,“我听姐夫的。”
几多甜蜜,几多黯然,胡定睿发现自己连笑都笑不出来,何其可悲,何其颓败。
等驰嫣予睡下,他送驰念去了严氏,等到了门口,竟怯步不前,揉揉驰念的头发,把行李跟大提琴交 到她的手上,“念念自己上去好不好?”
驰念点头,小眉头一皱,“爸爸别怕,有我在。”
胡定睿心尖一颤,蹲□抱抱她,“帮爸爸告诉她,爸爸除了她,不会娶别人,好不好?”
“爸爸不让她等你一下吗?”
他摇摇头,“念念,没有人有资格让另一个人等待,六年前,我没有等她,六年后,她不等我是应该 的。我只希望,我能有机会追回‘六年’。”
驰念又点点头,虽然听不懂,可是她知道,只要爸爸懂就好。学着胡定睿揉着她头发的样子,揉揉胡 定睿的头,“爸爸,加油。”说罢,转过身,跑向电梯。
胡定睿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嘴角不自然的勾了一下,涂涂,这一回换我来等待你的回头,只盼我也机 会收复失地。
艾米领着驰念站在办公室的时候,正在跟路远达开会的涂严抑制不住的震惊。而在驰念冲着她喊出“ 妈妈”两个字的时候,路远达很不客气的把咖啡直接喷了出去。
“咳咳咳,涂、涂、涂严,你什么整出来这么大个女儿?”他结巴的瞪大了眼,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失 态。
涂严也是稳了又稳,故作镇定的走到驰念面前,接过她的行李包递给艾米,“驰念,你怎么来了?”
驰念看着她,把大提琴立在脚边,“爸爸送我来的,他派我来看着你,不让你跟别人跑了。”说罢, 大眼睛扫向路远达,然后看看涂严,最后目光落到艾米,接着满意的点点头,露出微笑,“还有,我决定 以后喊你妈妈。”
三个大人被一个孩子弄得彻底无法淡定了,路远达在她的目光下竟是一惊,惊讶于孩子过人的敏锐。 而艾米,则是被她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妈妈”弄得云山雾罩,搞不清方向。涂严的表情谈不上悲喜, 嘴角却是微微的颤动,带着一丝激动意味,却又极力的压制。
涂严抿了一下嘴角,转身下逐客令,“路总,楼盘的名字不太好,再改。至于行销的广告策略,如果 你们路远广告部没有好创意,我不介意用别家公司。”
路远达几乎吐血,自己家的楼盘不用自己家的广告部申请外援,他路远的广告部集体辞职算了。这女 人…“放心,路远广告部一定给你最满意的创意。”说罢,马上起身,不敢逗留,再看一会儿估计这女 人又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
涂严最满意路远达便是识相这一点,扫了一眼艾米,估计今天是办不了工了,干脆送个顺水人情。“ 下午没什么事了,让我助理代表公司请路总吃饭好了,路总可有时间?”
路远达一听,就差膜拜涂女王了。
看着艾米不情不愿的跟路远达离开,涂严叹口气,带着驰念回酒店。
小姑娘非常随遇而安,住进小怪兽以前的房间,挂好衣服,就来敲涂严的门,“妈妈,我饿了。”
涂严对于这个称呼还真是有点消受不起,怪不得她家老娘让温宝喊小妈。“念念,咱们打个商量好不 好?”
驰念眨着眼看她。
“能不叫我妈妈吗?”
小姑娘脸一下就白了,涂严马上解释,“不是我不喜欢,只是不习惯,再说这样会让你爸爸弄不懂你 是在喊驰新予,还是在喊我,要不你也喊我小妈?”
“还有谁喊你小妈?”驰念的重点明显抓错了。
涂严失笑,“没人喊我小妈,是我妈再婚后的子女们都喊她小妈。”
“哦!”驰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小妈,我饿了。”
“噗。”她再次失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一脸的无奈,“走,上楼吃饭,吃饱了咱们再谈。”
吃饱了,驰念很乖的坐在客厅,做好了要跟新妈妈好好谈谈的准备。
涂严坐在她的对面,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单刀直入,“你爸爸让你来的?”
驰念点头。
“他让你看住我?”
驰念摇头。
涂严要疯了,抓抓头发,灌了一杯水,“驰念,我知道你不愿意说话,可你这摇头点头的我真的发懵 。”
“我爸爸送我来,但没说让我看着你。他让我告诉你,除了你他不会娶别人。小妈,爸爸说他没有资 格让你等他,所以我来看着你。”驰念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见她不语,斟酌着又开口, “你在生爸爸的气,还是在生小阿姨的气?”
“你认为呢?”涂严不答反问,有些恶意的为难孩子。
不过驰念不以为然,干净的眼睛看得人心虚,她极认真的想了想,低声道:“我听见你跟爸爸昨天说 的话,我知道你在生爸爸的气。气他不主动,气他不自私,也气他…”
“够了!”她在听不下去一个孩子对她的剖析,尤其是剖析的如此细致。“驰念,你能不能别那么聪 明,你这样子很吓人。”
驰念的眼睛里依旧没有情绪,她看着涂严,直到涂严有些不自在才笑了笑,眨眨眼,“小妈,其实我 爸爸满笨的,你要原谅他。你不在他身边,他会被欺负的,这是我妈妈说的。”
“你妈妈?”涂严一怔。
驰念却站起来,看看表,“我该练琴了。”罢,转身回屋,不一会儿,屋里扬起大提琴的悠扬声音。
涂严直挺挺的倒在桌上,死小鬼,话说一半就跑,简直是个人精。驰新予到底是给你喂了什么长大的 。闷葫芦,一肚子心眼。
她自认为不笨,可是看着驰念,再一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简直是个傻瓜。
哀嚎的声音在大提琴的衬托下,极其的不合时宜。涂严不仅有些怨气,胡定睿以为把驰念送过来就算 完事?没那么容易。
她要的不多,一个保证,几句好话,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她怎么会不能容忍。可是那个木头…哎, 还真是一个大木头。
——————————————————————————————————————————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驰念有点过于卖萌了…哀嚎…她会越来越萌,扒光涂严送给胡定睿,然 后扒光靳羽绑在自己床上…呵呵呵呵呵…无限YY…某莹疯鸟!


正文 Part 53 坍塌的一角

——————————————————————————————————————————
大木头不是木头,是不忍心。
胡定睿靠着医院的走廊墙壁,指尖摆弄着香烟,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头。下午回到医院,驰嫣予又晕了过去,医生建议化疗,可是一化疗,病就瞒不住了。以驰嫣予的性子,只怕只会让病情更加的严重。
丢了手上的香烟,走进梯间,推开窗户。乌云满天,连颗星星都看不见,倒真是合了他此刻的心境。
摩挲着手机,却没办法下决心打电话给涂严。要怎么说,说你再等等,等驰嫣予一死,我就娶你。这话,他说不出口。如果,此刻是涂严站在他的立场,怕是会有另一番的结果。
年少时,她似乎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管是感情还是学业,觉得有用的,就拼尽全力,觉得没用的,哪怕是教授追着给她讲,她都是不屑一顾。
她的聪明,魅力,豁达跟自私,都让他羡慕。几曾何时,胡定睿以为,自己没有的,涂严全部都补给了他,他只要用自己包容,满足她所有的任性,他们就是幸福的。
所以,在六年前,她突然的离开让他痛不欲生,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这世上在没有一个可以任性到让他全心全意的付出的女人了。
如果比较,驰新予比涂严更适合去爱,可惜,他没办法爱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驰新予不需要别人的包容,她的胸怀足以包容所有人。不爱她不碰她的丈夫,不说话不贴心的孩子,不懂事不听话的幼妹。她直到临死的那一刻,才将这一切交付给他,而他又怎能辜负她呢。
他欠驰新予的是承诺跟生命,他不欠涂严,却希望把一切都拱手送到涂严的眼前。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没有缘由,不用比较的,爱或不爱,勉强不来。
再次的点燃一根香烟,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发现是一身病服的靳羽。没伤的右手抓着香烟跟打火机,嘴边歪着笑,“胡总,这里似乎不让吸烟。”
胡定睿冷笑,“那靳少爷是来干什么的?”
靳羽立马变了表情,呵呵笑了起来,好不尴尬的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昏暗的灯光下,两星亮红的火星伴着袅袅的烟雾,不到半分钟,靳羽已经咳了起来,胡定睿侧目,皱着眉头,“不会抽,你凑什么热闹。”
“烦!”一个字出了口,靳羽自己都是一怔。随即笑了笑,“你刚才那话,还真像我二叔。”
靳家如今是靳羽的二叔在掌舵,不过老爷子握着实权就等着靳羽进靳家。靳羽的二叔靳添是老爷子的外室生的,只比靳羽年长七岁,胡定睿进入驰远的第一笔大生意便是跟靳添做的。明眼人都知道靳添不过是给靳家白出力,等靳羽进了靳家,他将是第一个被踢出去的人。可靳添那个人很正直,一心一意的给靳家卖命,这点让胡定睿很佩服。他看看靳羽,“这些年,你一直不肯进靳家,也是为了你二叔?”
“切,我二叔才用不着我为他呢!他巴不得我早点回去,能让他脱离苦海,以我二叔的本事,在哪里都能风生水起,不像我,至多是个混混。”
靳羽对自己的评价,倒是让胡定睿刮目相看,捻着香烟按在窗台上,“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很自信呢。”
靳羽脸上有点灿灿的,“用我爷爷的话说,我的自信都是针对于那些没用的,音乐、演戏我倒是自信,不过经商…哎,你若是知道我商学院的成绩,怕是不会这么说我了。”
胡定睿摇头,“你那所商学院可不是随便让人毕业的,涂严跟你是校友,她的学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提到涂严,两个人脸上同时出现一抹笑,一个宠溺骄傲,一个落寞僵硬。半刻的沉默,突生出些尴尬。
胡定睿又掏出一根香烟,看看他的手,问了句,“快出院了。”
靳羽一僵,竟生出几分不该有的期望,上午的抢救动静很大,“驰嫣予也快出院了?”见他不回答,心里的猜测越发的呼之欲出,“她…很严重?”
“算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靳羽摸着受伤的手腕,心内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稍加犹豫就什么都没有了。
入了夜,不能安眠的人,不只是两个各怀心事的大男人。
涂严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老电影,一只手摇晃着红酒杯,一只手却紧紧的握着手机。
午夜时分,三个小时的电影终于播完,碟片自动吐出,她却依旧没有睡意。号码按下无数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有拨出去。
夜深沉,原本乌云密布的天气变得更加恶劣,一道闪电劈下来,雷声滚滚,瞬时豆大的雨点夹杂风声狠狠的砸在窗户上,那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驰念的房里同步的响起尖叫。
涂严丢了酒杯冲了进去,小姑娘抱着被子缩成一团。“驰念不怕,我在这儿,只是打雷,不怕的。”连着被子抱着她入怀,却听见驰念呜咽的哭声。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心弦一动,涂严竟被这几声弄得鼻子酸了。紧紧的搂着她,语音颤抖,“妈妈在这儿,妈妈抱着你呢!”
驰念呜呜的摇头,捂着耳朵,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不要下雨,我不要下雨,小妈我怕,我好怕。”
涂严一听,知道她意识清醒,再一看窗外的大雨,只怕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拉着她背在背上,出了儿童房,转进更衣室。
更衣室里没有窗户,密闭的空间里只能蒙蒙的听见细微声音,隔绝了大风大雨。涂严放下驰念,跑到客厅抓了手机,看见一边的酒瓶,顺手也拎了起来。
驰念还在瑟瑟发抖,不过眼神已经平静许多。用手机播放着外文老歌,一时间,更衣室内除了缓慢的音乐,倒是平静。倒了半杯红酒,递给驰念,“喝一点,压压惊。”
驰念看了看,却偏头不接,隔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的开口,“我只会喝香槟。”
涂严反应了半天,才又起身跑出去从酒柜里取了香槟,倒了一杯,端到更衣室。
看着驰念一口气都喝了下去,微微有些惊讶。“你在国外,不会每当下雨就喝香槟?”
驰念平稳了很多,仰着头看她,眨眨眼,摇摇头。“我的年纪喝酒是犯法的。”
涂严差一点没笑出来,坐到地上端着红酒杯子,真真的对这丫头充满好奇。“那么怕下雨,你一个人在法国怎么办?”
“练琴。琴房里没有雨声。”
一个小女孩,在暴风骤雨的天气抱着大提琴,那个画面让人心疼,拉过驰念抱在怀里,心生感慨,“你爸爸真是个混蛋。”这句咒骂,半是为了驰念,半是为自己解气。
驰念抱着她的腰,嘴角细微的一勾,缓缓的闭上眼,嘴里低声嘟囔的话,让涂严绷不住的也笑了出来,“可是你爱极了我那个混蛋爸爸。”
是啊,爱极了,爱到骨子里,爱到血液里…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怎么爱的,怎么爱上的…
甜蜜虽然可贵,但疼痛更让人刻骨,为他经历六载铬心刻骨的疼痛之后,重生的爱情,便融到血里,刻在骨头上。翻来覆去的噩梦,再不复来,留下的梦,只有初相见的那惊鸿一瞥。那时的涂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习惯了别人惊艳的眼神,走进大教室,她不用看也知道,凡是男人,眼睛都留在她的皮相上,走到熟悉的位置,方发现被人占了,还是个傻头傻脑的书呆子。
她敲敲桌子,“同学,你占了我的位置。”
定睿一抬头,眼里竟极为平静,匆匆的收了书本,挪到旁边,又埋头于功课间。
涂严哑然,眼睛却是晶亮,多有意思的傻瓜啊!
那时的她,却不知自己,会那么爱这个傻瓜。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我的逻辑出问题了吗?看着大家留下大片大片的质问,我脑袋嗡的一下,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复。在动笔前,我总是会做出大纲,有时候写着写着会偏离,可是在写这里的时候,思维就是这样顺下来的。驰嫣予将死,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胡定睿去照顾我认为这是无话可说的。或许是我对胡定睿内心的描写过少,他从没有想过娶驰嫣予,哪怕涂严不出现。
大家留下的评论,每一条我都认真看了,不过只对几个回复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昨天回群里问了群里的亲亲们,他们说也很讨厌这样的胡,可是我已经写好了结局,大家说按照原来的发,那我就按照原来的发。
估计,你们还是会讨厌胡定睿!
…某莹蹲墙角画圈圈…

正文 Part 54 迟早要来的

——————————————————————————————————————————
酥酥的手机震动声,惊醒了涂严,驰念躺在她的腿上,睡得正香。来电的是温瀞。她小心的把驰念移开,强忍着腿部的酥麻,一拐一拐的出了更衣室。
“大哥,怎么这么早来电话?”喉咙有些刚睡醒的沙哑。
手机另一边的温瀞却是一夜未眠,反复的想着,是否该打这个电话给涂严。凌晨时分,狂风大作,他随意的按开电视,播放的竟是去年颁奖礼的表演,靳羽一身燕尾服,英气逼人,坐在三角钢琴前自弹自唱。
许是风雨太大,惊醒了温宝,温宝下喝水,也坐到他身边,“靳羽的钢琴在圈内算的是顶级,他不应该走演艺圈,而应该专心弹琴。”很客观的评价带着一丝惜才的味道。“如果是二哥签下他,他会更成功。”
“温宝,你要是有一天没办法唱歌了,会怎么办?”
温宝一笑,转头看他,“大哥,要是有一天,你的手没办法手术了,你会怎么办?”
温瀞一时无语,看着妹妹打个哈欠端着水杯上,内心都在翻滚着。天亮的那一刻,他还是拨通了涂严的电话。
“涂严,靳羽的手废了,他再也弹不了钢琴了。”温瀞迟疑一下,“我考虑了一夜,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今天他会出院,我听靳家人说他要去法国…”
“我知道了。”涂严冷静的回答,平静的挂了电话。可是却感觉腿部的麻痹感延伸到了全身,一点一点,握着手机的指尖都跟着麻痹。
这个答案,她猜测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自私想,只要没人来证实,那么就是她的猜测。温瀞啊,你还是改不了烂好人的性子。真是让人讨厌。
她有些自嘲的笑。
现在怎么办?事情巧的还不是一星半点。驰嫣予得了绝症,困住了胡定睿。靳羽为她,废了弹琴的手。“涂严啊涂严,你怎么就这么命苦。”
客厅的镜子里映照着自己此刻的样子,披散着头发,素净的脸有那么一丝憔悴,宽松的大T恤露出半个肩膀,眼里天生就带着遮不住的促狭,灵动的像是一只猫。
窗外的大雨渐渐变小,淅沥沥的小雨打出来的节奏很好听。涂严走到落地窗前,指尖一点点描绘着,“眼睛,鼻子,嘴巴…”那个在脑海里抹不去的脸,她闭着眼都能描画出来。越描画,越觉得那张脸就在眼前,涂严晃晃脑袋,在透过窗户看向下。
再三的眨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街边立着的人,真的是胡定睿。
一身湿漉漉的站在街对面,看不清表情,可是涂严万分肯定那个人就是他。
胡定睿一夜未眠,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驰嫣予的病,他知道瞒不了多久。所以在靳羽质疑之下,他不否认。看着靳羽沉默的看着窗外,眼睛里那种希翼,刺的他心疼。
他被责任困住了脚步,就是别人突破的窗口。
那种想要想留却无法开口的苦闷让人窒息。狂风大作的暴雨逐渐变小,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飞车来到酒店,站在下,看着那个窗口,任细雨打湿衣衫。
天亮了起来,胡定睿转身回到车内,肩膀上的重担,使他没办法随心所欲。
涂严跑下,可是只看见那个熟悉的车尾。门童见她这般模样,且是上前,“小姐,您没事?”
涂严眼眶一热,摇摇头,回到酒店房间。
傻瓜,傻瓜,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答应,怎么就不能自私点说出来呢?“胡定睿你就是个混蛋!”站在门口,她发泄的大叫,叫完了,脸上冰凉凉的一片,全是泪痕。
驰念趴在更衣室的门口,眨着眼看她,迟疑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出了更衣室,捂着耳朵扑到她怀里。小姑娘干净的眼睛清澈的像是一潭深泉,摸摸她的脸,轻轻柔柔的说:“不哭,我在。”
涂严一下子就泪喷了,嘴上却道:“你爸说他欠你妈妈的,我看倒是我欠了你妈妈的,让你们父子给魔障住了。”这样贴心的小姑娘,她怎么能不喜欢,揉揉她的脑袋,有种哭笑不得感觉。
因为下雨,涂严陪着驰念在酒店窝了一天。听她拉琴,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
第二天,天空放晴,驰念要去拜访以前的提琴老师,她就进了公司。处理好公务,严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无非是问问她最后的决定并且警告她,老头子那边瞒不了多久,不想让老头子回来给她定案,她最好自己定案。 涂严苦笑的放下电话,这一次倒真的没办法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