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我哭的越凶,喉咙像是被封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拂弦,我等你,在京城等你。等到成婚的那一刻。我裴三郎这一生,不若得你一人,便妻妾成群。如若得你一人,此生不悔。”

我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他的话让我的脑袋转不过弯。不过,我唯一听懂的便是他的最后一句。

“拂弦,我们分手吧!”

裴三郎拉拢我的衣衫,再次给我一个让人心疼的背影策马而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马车,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王府,记忆像是出了盲点,模糊一片。

唯一清晰的便是那句——“拂弦,我们分手吧!”

第二次被甩了,感觉像是吃了苍蝇还吐不出来。心拧在一起,纠结的像是乱成团的线。

入了王府的大门,筝音跟轩龙王一脸的担忧的上前,“拂弦,脸色怎么这么差?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他二人,怔怔的想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几天前,那个人还想个无赖一样缠着我,可是几日后他居然跟我说分手。

“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一抹冰凉划过心尖,凉透了心,也凉透了身躯,我冲进自己的房间盖住被子用力的大哭,发泄着,不让自己思考。

十日后。

“表姐,裴将军的信。”筝音放下信封,犹豫着转身出去。

我缓缓抬手颤抖的打开信纸,一个大大的“等”字,让我的眼泪再次决堤。他在等我,在等我去抢他,然后抗旨私奔。

我抬头看着窗外,筝音将近四个月的身子已经开始显怀,她满是担忧悄悄探头看我。如果我跟裴三郎私奔,是不是筝音也会受牵连呢?咬住下唇,我用力团紧信纸,对不起,我放不下,太多的放不下…

“常女史,皇族圣上传了旨意,您快去接旨吧!”一个丫头跑进屋。

传旨给我?会是什么事?我连忙起身出了房间。客厅之上,满是红色大箱子,传旨的宫人见我出来立马宣旨。“常氏拂弦,功德兼备,才学上佳,伴九公主身侧出使龙脉,细心呵护公主千金之躯,实属有功。现今九公主轩龙王妃身怀龙子,陛下特佳赏常女史锦缎丝绸十二匹,金银饰品十二箱,牲畜五谷十二担,特准常女史于九公主轩龙王妃诞下龙子即可回国。”

“拂弦接旨,谢主隆恩。”我接过圣旨,没有一丝喜悦。等筝音诞下孩子,裴三郎也已经到了婚期,我回国之时,便是他前往龙脉成婚之刻。如此巧妙的安排,陛下还真是有心了。

“长公主懿旨到,传常女史接旨。”门口的侍卫扬声传唤,我手里的陛下圣旨还没那热乎,这旨意又再次传来。

龙况儿的懿旨?来示威炫耀吗!我苦笑,这世界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个月前,我还气的她拂袖,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风向。

“女史拂弦接旨。”我再次躬身。

“轩龙王妃有孕在身,诚得常女史悉心照料,长公主特赐锦稠长裙四条、玉如意一对、湘绣羊毛小坎一件。”

“拂弦接旨。”我再次领旨,有些讶异,龙况儿已经是第二次无缘无故的赏赐,她玩什么花样?

轩龙王上前吩咐下人替我打点赏赐物品之后,缓缓上前。“拂弦,况儿她很抱歉,联姻之事并不是一个人说的算的。如今说是三国鼎立,其实都是以皇族为尊。炎帝国早已经是皇族附属,龙脉虽未妥协,可惜明显是螳螂挡车。陛下下旨联姻,又封武亲王,说白了无非是换一种方法将龙脉收入囊中。政治联姻的悲哀,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知晓。”

身在其中,我不也是身在其中吗?我的男人要娶别人了,我还不是身在其中吗?悲哀,真正悲哀的人是我才对。

第二次失恋,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表现才算是让人放心。接到要陪着筝音生产的圣意之后,我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闲着的时候就写写字,再不然就陪着筝音聊天。

不过,看着筝音每一次都欲言又止,我还真是别扭。“筝音,你想问什么就问,不用不敢。”

筝音摸摸肚子,眨着大眼睛一闪闪的。“表姐,裴将军到底跟你说了什么?难道就直接说分手吗?不然,我去求求父皇,他最疼爱我的,也许还有转机。”

我摇头,放下笔墨。原原本本的将那日茅屋内的对话说给筝音,还将轩龙王分析的国情说与她听,越说心里越是悲哀,眼睛像是烧了起来的冒火,不过我不流泪了。“筝音,也许是我不够爱他,我没有办法抛下爹娘,姨娘还有你。”

筝音一听,小脸皱成一团,思之半刻,拍案而起。“这裴三郎忒不是男人了。居然让你跟他私奔?他也不想想他老哥一个毫无牵挂,一走白了。可你是有爹有娘,有亲戚的。他让你做这个选择就是陷你于不忠不义。”

我睁着眼,感觉筝音的脑袋似乎被开了窍,我怎么从来没这么想过呢?我不断地自责,责备自己不够爱,抑或爱的不够深,如今听她一说,到有了几分轻松。可是,一想起那些“等”字,我心里还是难受。每三日一封,他还在等。

其实,我一直想过的只是简单的日子。不需要多么浓烈的爱情,亦不需要多么起伏的人生。我只想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偶尔为娘亲那些脱线的行为而感到懊恼,可是事后又觉得生活就是如此。可是,当我遇见裴三郎,似乎一切都变了。他将我平静了十六年的生活彻底的打破,庞智又在那已经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掀起一场风浪,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缘分,什么是命运了。

如果说我跟庞智是无缘的解释,那裴三郎呢?一波三折,反反复复,那不是缘分又该用什么解释?

我看不透,也看不清。

我害怕,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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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39、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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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的想过了,从没有这样的认真。裴三郎没有错,他只是想跟我在一起,虽然他没有家人,可是一身的功名又怎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呢?他的今天都是他一手一脚打出来了,多少次九死一生,多少次生死徘徊,又岂非易事。

就像他说的,我喜欢他还没到为他放弃所有。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缘分弄人。

一件外衫披到我的肩上,我转过头,看见轩龙王的脸。“拂弦,虽说已经回暖,可是这春风也是袭人,切不可伤身。”

我看着亭子外开始萌芽的杨柳,撤了暖龙的亭子还真是微凉,“多谢王爷,我一时想的入神便没在意。筝音呢?她睡了吗?”

自从入了五月,筝音的困意便是日益加重,白日里必要睡上一觉才有精神。

提到筝音轩龙王的脸一下子就温柔了,他那一瞬间的笑让我朦胧的觉得眼熟,曾今也有人这样的对我笑。微愣一下,我扬起淡笑,“王爷对筝音真好,可是筝音却似乎还没有对王爷的用情开窍,一直张罗着要给您纳妾。”

轩龙王苦笑着摇头,“本王也为这事头疼着呢!如今朝中都知筝音贤惠的要给本王纳妾,闹的那些有待嫁女儿的官员急不可待的进府推荐,本王这次也被她弄得头大了。”

老狐狸也有被小白兔打败的时候。我不觉嗤笑出声,筝音的确有让人头疼的本事。“王爷何不成全筝音的贤惠,顺水推舟,坐享齐人之福。”

轩龙王炯炯的盯着我,哈哈大笑,“拂弦,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容易享的。这世间,若得有情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我一怔,顿时无语。裴三郎曾说,“不若得你一人,便妻妾成群。如若得你一人,此生不悔。”

轩龙王见我面色有变,收住笑意,“拂弦,有时候何必执着那么多,你大可时而任性一下。筝音的简单在于她忠于自己,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发脾气。朝堂之上,太多的尔虞我诈,本王猜烦了也猜腻了…”

“所以,你才疼爱筝音,因为她不用猜,一眼便可看透。”我接道。

轩龙王抿嘴点头。

我站起身俯视他,“筝音可以任性,是因为她没有矛盾跟战争。可我不同,我的爱情里必须要有取舍,我根本没有资格任性。”

“拂弦,别给自己找借口。你只是对你的爱情太过吝啬而已。”轩龙王也站起身,一句话让我瞬时愣住。

我吝啬?我怎么吝啬了?因为我没有抛下一切跟裴三郎抗旨私奔?还是我迟迟没有被那些“等”字感动到失去理智?

轩龙王再次开口,“这世间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没有谁只是一味的付出不求回报。你得到的多,还回去的也是一样。你失去的多,今后得到的也将不菲。”

话虽如此,可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先舍呢?而且就算是舍了出去,就真的能得到吗?裴三郎舍了,可是我却没有勇气舍了让他得到。

时间像是流水,一去不返。转眼间,龙脉的迎春花已经开遍满园。嫩黄色的花瓣在微风里轻摇,筝音挺着肚子坐在花丛之中,翘着兰花指摆着惜花的样子。

我跟轩龙王分作两边,各自作画。

“好了,筝音,歇歇吧!”我撂了笔,让丫头摊开宣纸,展示给筝音看。画上是筝音的侧面,她一手扶着肚子,一手牵着花枝,脸上的笑温柔不脱稚气。

筝音看了一眼,便开始撇嘴,“表姐,你画的我也太胖了。看看,腰身都被你画没了。丑死了,丑死了。”

“哪里丑了,你看看你的肚子,有腰身才会奇怪好不好?”我拿着画据理力争,可筝音大小姐明显不买账。

“王爷,你来评评理,你说表姐画的我是不是太丑了。”

轩龙王被扯进战局,无奈的摇头,只得拿起自己的画作,转移筝音的视线,“拂弦的那个角度看你的确是没有腰身,可是本王的就不同,你来看看。”

画上是筝音的正面,也有微凸的小腹,可是怎么看却倒还真是纤细的少女模样,让我不得不佩服轩龙王的画工。看着筝音喜滋滋的小脸,不用问也知道她喜欢哪一幅。

我鼓着嘴丧气的收着画纸,眼睛偷瞄着筝音跟轩龙王打情骂俏,心里极不是滋味。如果裴三郎在这里,一定会说我画的才是真实的,那轩龙王的画明显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轻叹一声,如今看着他二人亲热我也就只能西施眼里有眼屎了。还是两陀大大的眼屎——碍眼!!!

不知是我的眼神太过哀怨,还是嫉妒的意思太过明显,竟引起了筝音的注意。我见她眼珠一转,顿觉炸弹又要爆炸,心里悠悠的想开口躲开,可惜…不等我开口,筝音这丫头就先炸了。

“咦,我怎么就没想到表姐呢!再没有比表姐更合适的人选了不是吗?”筝音的小脸满是兴奋之色,犹如小贼看见金银之物的上下打量我。

我被她看得发毛,与轩龙王对视,只见他也是一头雾水不明其意。

筝音拉着轩龙王,眼睛闪闪发光,“王爷,你说我表姐如何?”

轩龙王瞄了我一眼,犹豫一下说,“很好啊!娉婷淑女,才华横溢。”

筝音一听,眼睛更亮了。转身拉我,问道:“表姐,你觉得王爷这人如何?”

我被问得一怔,僵硬的说,“不错,轩龙王气宇轩昂,足智多谋,若是王爷不好,又怎会得了筝音的芳心。”

筝音听的喜不胜收,口里念念着,“这就好,这就好。”

这到底是好什么?我不由自主的扶扶额头,跟她说话怎么这么累呢?

筝音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轩龙王,“既然王爷觉得表姐很好,表姐也觉得王爷不错,我看那就让表姐给王爷当侧妃就好了。省的我四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些官员家的小姐不是长得太丑就是脑子太笨。我看表姐最好了,表姐极聪明又贤淑。而且,裴将军又不要她了,王爷娶她当侧妃且不是一举两得,亲上加亲。”说着,便把王爷的手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犹如触电一般,“嗖”的一下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顿觉一身恶寒,在顾不得什么礼貌尊卑,破口吼道:“筝音,你脑子没坏掉吧!”

轩龙王明显能跟我感同身受,只见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阴沉的气息越发浓重。他咬牙切齿道:“筝音,我已经说过不要再提纳妾的事了不是吗?”

筝音一脸懵懂,“没有合适的人选自然不提,可是如今合适的人选就在眼前,为什么不能提?母妃说了,我若是有孕一定要给王爷纳妾才是,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王爷会不安于室的。”筝音此时倒是多了分羞涩。

我却有种想倒地不起的念头。估计轩龙王这辈子都不想让筝音再回皇甫接受姨娘的教诲了。

正是僵持不下,只听亭子外传出拍手声。我转头一看来人,顿感头痛。

龙况儿不知何时站在亭子外将我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水目一转,满是喜色。“皇叔,我看皇婶说的很对。皇婶如今身子沉,不能服侍你,给你纳一个侧妃也是应该。至少将你拴在府里总比让你不安于室要强的多。再说,常女史是皇婶的表姐,亲上加亲,如此之妙。以本宫的意思,倒不如让我赐婚来的好。正式让常女史入了皇室的玉牒,定了侧妃的名头,倒也不委屈人家…”

“够了,况儿!”龙况儿还未说完,轩龙王眼睛里已经开始冒火,“本王带筝音去休息,二位自便。”说罢,便一把抱起筝音出了亭子,不过,轩龙王走了两步复又回头,逼视着龙况儿似乎带有警告。

龙况儿挑着笑,丝毫没有惧意。见他们出去,反而含笑看我,“常女史不妨好好考虑一些,虽说是侧妃,可是身份却不必将军夫人低。再说我皇叔文武全才,自幼聪颖,倒是比裴…”

“多谢长公主好意,只是拂弦并无意给轩龙王当侧妃。拂弦身子不适,就不多陪您了,您请自便。”罢,我逃命似的出了亭子。

我知道自己一定很狼狈,可是我真的不愿在她的口中听见裴三郎的名字。

我想,那样我真的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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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发奋,开始日更,预计六天,不知能否坚持,急需鲜花鼓励!
还有100多分没送出去,亲们多留点字,我就可以送分了!据说是25个字送一分,长评能送40多分,亲们,写吧~~~~~~写吧~~~~写吧~~~~~~~

40

4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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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不知何去出,桃花依旧笑春风。站在湖畔,脑袋里一直转着这句话。

自从那日被龙况儿听见筝音的侧妃提议,她便日日登门,倒似比媒婆还要称职的孜孜劝道,大有老鸨子逼良为娼的架势。今日一早,我就躲了出来,一是不愿意应酬龙况儿,二来也不想在王府咽泪装欢。

七日没有裴三郎的信了,他是不是已经不再等了呢?

冰面早已经化去,微凉的湖边一个人都没有。此时的皇族早已经是百花盛开,争芳斗艳。可是龙脉的花草却只是刚刚萌芽。脑海里错落的气候让我有一种思念之情。

一个人的季节,多的是寂寞。

这一刻,我真的有些动摇,想不顾一切的逃走,躲到那个硬的像墙一样却异常温暖的怀抱,躲到那个会无赖似的亲吻我的头发,粘糊糊的说:“你会嫁给我”的怀中。

为什么赐婚来的这么突然!

为什么非要在我们走进对方之时才告诉我们缘分弄人?

我坐到岸边,索性脱了鞋袜将脚浸到冰凉的湖水里,那一瞬间的刺骨倒是让悲伤和落寞删去几分。

我突然有下水游泳的冲动。

我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可是那疯狂的因子只能越加扩散,压抑不住。当我已经跳进湖中,那冰结似的扎进大腿的毛细孔中,我讶异自己居然真的跳了下来。

原来失恋真的会让人疯狂。

“拂弦,快上来。”

我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被拉上了岸,湿漉漉的裙摆让我不住战栗,“轩龙王?您怎么在这儿?”

轩龙王凝着眉头,立即解了自己的外衫裹到我的身上,厉声喝道:“拂弦,你有什么想不开,居然要投河?”

投河?我脑袋一懵!低头看看自己“噗” 的一声笑了出来,我这样子的确是蛮像投河的。我打着颤解释,“我,我才不是投河,你看谁投河还脱了鞋袜啊?我只是想下水游泳而已。”

“游泳?”这一回换轩龙王瞪大眼。他狐疑的上下瞄我,“这种气候你居然要下水游泳?拂弦,且不说水温,你会游泳吗?”

“会…应该会吧!”至少上辈子是会狗刨的。

我的回答让轩龙王无比生气,他无奈的摇头,无语再问。只得忙喊了随从将我扶到车上,立即回府。

我一直打着冷颤,心想这次脸可丢大了。不一会儿,身体似乎也开始对我愚蠢又冲动的行为发出抗议,从发冷、发颤逐渐的开始转化成发热、发烫。等我到了府里,意识都开始昏昏沉沉。

我知道侍女给我换了衣衫,好似还听见筝音的哭声和叫骂,接着我听见龙况儿的声音,她说,她很羡慕我,很羡慕…我想这一定都是梦,如今应该是我羡慕她才对。

我再次睁开眼,只见筝音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咳咳,筝音,你怎么哭成这样?”嗓子像是被碳烫了一样的嘶哑。

“表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筝音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我无力的支着身体,有些抱歉,下水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轩龙王走了进来,看见我清醒明显也是松了一口气,“筝音,拂弦都醒了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先去休息一下,太医说你情绪波动太大对孩子不好的。”

“去吧,筝音,我真的没事了。”我推她起身,筝音看着我有些犹豫的离开。

送走了筝音,轩龙王又折了回来。他看着我好生叹了一口气,“拂弦,何必折磨自己呢?”

我一僵,鼻子微酸,有些讶异。还是被看出来了吗?我还以为这一次我连自己都骗住了。

“拂弦,你何不勇敢一些去告诉别人什么是你想要的呢?有时候,有些事我们都错在不开口而已。”轩龙王转手递给我一杯水,我颤抖的握着水杯,却只能苦笑。

开口?我要如何开口呢?难道吵嚷着说自己才是那个跟裴三郎情投意合的人,陛下是棒打鸳鸯吗?

暮霭沉沉,吞下苦涩的汤药,我倚着软垫看着窗外的圆月。整整十日没有裴三郎的消息了。他应该已经做了决定。

“表姐,表姐…”筝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语调中似带着喜悦。

我立起来,搭上外衫,不出所料的看见筝音抱着肚子连跑带跳的往屋里跑,而轩龙王紧张的跟在身侧,随时准备接着有可能摔倒的她。

“表姐,裴将军给你的信,还有这一袋子苌,你看,这么多!我看裴将军一定是后悔了,他一定不会答应父皇跟龙况儿成婚的。”

目光触及一袋子的苌,我的心紧紧的一收缩。苌,带来的似乎不会是好消息。

接过筝音递上来的信封,我有点颤抖的不敢打开。轩龙王面色凝重的拉住筝音立站到一边,将苌放在我的身边。筝音催促着我看信,我抖着手撕开信封。

大红色的信笺滑了出来,刺眼的“囍”字狠狠的烧着了我的心。是请柬,是裴三郎大婚的请柬。

他真的不再等了,他要结婚了。

筝音看见红色的请柬也傻了眼,我僵着笑容看着他们二人,“要成婚了,裴三郎要成婚了?”

“表姐…”筝音颤颤的开口,可她一唤我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的下落。

“筝音,他真的不要我了,没有人要我了…我是一个人了,一个人了…”我呜咽的扑到筝音怀中。

“表姐,我跟你回皇族,咱们去砸了他们的婚礼,我替你报仇。”筝音也红了眼愤愤的说。

我摇摇头,我有什么资格呢?陛下赐婚,如今连裴三郎都妥协了,我有什么资格去砸了人家的婚礼呢?砸完了婚礼之后呢?我已经有勇气要跟他远走高飞放弃一切了?我紧紧的抱着筝音,感觉体内的温度一点点抽离,身子冰冷的心寒。

“表姐,不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我不会的。”筝音拉我起身,转身扯了轩龙王过来,“王爷,我要你明日就娶表姐,说什么咱们也要在裴三郎之前成婚,咱们也寄请柬给他,气死他。”

我一听眼泪下落的更快了,甚至开始扯着嗓子大哭开来。

轩龙王仰天长叹,捂着脑袋左右踱步。筝音越说越起劲,竟扶着肚子要喊管家准备喜宴用品。

我堆坐在床边哭的直打嗝,根本顾不得筝音。

轩龙王且是相拦,“筝音,你别闹了,本王怎么能娶拂弦呢?”

“为什么不能?难道王爷不喜欢我表姐?还是我表姐不好?”

“筝音,不是…”

“不是就没问题了,你喜欢我表姐,我也喜欢我表姐,这样一来你娶了表姐当侧妃,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多好!表姐也不会孤单一人。”筝音振振有词气的差点没把轩龙王气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