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 作者: 惊鸿
明月孤,韶光逝,发微寒。拔簪狂饮,风波难抵昔瞳影。西落依旧夏阳,笑定三分问鼎,傲视众河山。天涯如梦令,不敢忆当年。
这是一个关于爱和勇气的故事,一个关于理想的故事。
当一个女子决定与最爱的人同生共死,他却最终选择了离开,当她满怀豪情,苦追理想,却要面临失去爱情和亲情,她,该怎么办?
现代缉毒女刑警西夏因被最好的朋友陷害,中枪落崖,误入了另一个时空——□□,身份也随之变为礼部侍郎记文则府上的三小姐记舞潮。在那里,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冲破重重阻碍,当上了□□第一个女捕快,也是在那里,她遇到了她最爱的人。然而,在权利与阴谋的纷繁斗争中,在律法与人情交织的现实世界里,她要做出一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第一卷 莫负东篱菊蕊黄
第1章 第一章
在颠簸了近两个小时之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我的脸上蒙着黑布,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从身边两个大汉骂骂咧咧的对话可以隐约猜出这趟旅行的目的地,是在南郊的小环山一带。
车门拉开,清凉的山风扑面而来。风里有淡淡的桂花香。
一只手粗鲁的上来拉扯我。我的手被紧紧的缚在背后,已经勒得麻木了。但是身上多处的鞭伤还是在他这一扯之下,剧烈的疼痛起来。先落地的右腿已经半残,根本不能吃重,在脚尖沾地的瞬间身体向前一跤跌倒,碎石斑驳的地面硌着我的伤口,一时间疼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强忍着没有出声。被他们抓回来有五天了,身上早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我知道自己喊疼只会让这些家伙更得意。
一只大手从后面抓住我的头发硬生生的把我拽了起来,然后脸上一凉。蒙着脸的黑布被揭开了。眼前隐约闪过昏黄的微光。
我用力的眨着眼睛,但还是看不清楚。这是因为三天之前的那场行刑逼供在我的脑部造成了一处淤血。他们的头目显然对于这一点很不满意。因为这样一来,很多吓唬人的玩意对我就起不了作用了。
“对女士一定要客气一点嘛。”在我的左前方,忽然响起了一声邪魅的轻笑,这个声音传入耳中,让我从心底里泛起一丝寒意——顾新,原来真的是你。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上我的面颊。我想躲,可是抓着我头发的那只大手没有丝毫的放松。
“西夏,”他亲热的叫着我的小名:“可惜你的眼睛看不清楚了,否则,看到我给你预备了这么盛大的告别仪式,你一定会感动的。”
我偏过脸,力所能及的想要离他远一点。
“西夏,”他似乎又凑的近了些,“不得不这么和你告别,我也很伤心呢。”
我再让,从耳后传来一阵撕扯的感觉,脑后的那只手正迫使我面对这个说话的家伙,也许我真的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这么揪着我,我绝对不可能站这么久。
“你还是干脆一点好了。”我竭力想要说得更大声,但是喉咙已经嘶哑了,曾经甜美的声音现在听来更象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互相磨擦。
“西夏,西夏,”我面前的男人很惋惜的说:“我真的很遗憾,至少在辑毒大队的时候,你是我最看重的朋友啊……”
我打断了他的话:“当我的朋友,你不配。现在,我是警察,你是毒品走私贩。我们之间只有这一层关系。”
面前的男人停顿了一下,忿忿然的凑了过来,我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酒味,自嘲的想:干掉我,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吧。
“我没有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过是想过好一点的日子。”他似乎微微的叹了口气:“就算你没有招认,我们也知道你已经查到了不少的事。即使我不下手,老大也会派其他的人来,你的下场注定是一样的。落在我手里,其实你算是很幸运了。”
我没有出声,我想他说的是我若落在别人手里,大概是难逃死前被侮辱的命运。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这里就是小环山最有名的葬心崖。最是清净没人打扰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我后面的那个大汉开始拖着我往前走,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骨骼都在疼、疼、疼。这种无止境的疼痛让我忽然觉得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一个冰凉的东西硬硬的顶上了我的额头。
我的心猛然一沉,随即就变得平静了。在我的身后,从很深的地方传来隐隐的风声,令我忽然间意识到我的脚下确实是万丈悬崖。看来,这一次他倒没有骗我。这里的确是再清净不过的地方了。
下一秒,仿佛有一把铁锤重重的砸上了我的额头,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了下去——和预料之中一样,没有碰到地面,而是不停的往下掉落。
头顶上传来顾新狂妄的大笑:“西夏,投胎到个好人家吧。”
耳边有呼呼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我的身体也似乎越落越快。
想起刚下车的时候鼻端闻到的桂花香,忽然就觉得惋惜。已经秋天了,今年的桂花我都还没有看过,就要这么无声无息的死掉了。
我竟然死在了秋天——我最喜爱的季节。
一股腥热的东西缓缓流进了我的嘴里,我无意识的吞咽,再吞咽。
好象是……血!
心里一个激灵,立刻睁开眼。满眼的绿色扑面而来,晃得我立刻又闭上,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一瞬间心里万分欣喜:竟然没死?!眼睛竟然好了?!我试着动了动手脚,好象也没有那么疼了,身上还有些表皮伤。再有,就是感觉虚弱。
我再长舒一口气。只要我没死,只要眼睛还能看见,身体还能动……,顾新,咱们就可以接着较量。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喂!”一个清脆的童音在我耳边忽然喊了起来:“醒了就别再装死了!”
这声音来得突然,吓了我一跳。睁眼一看,一张气势汹汹的小脸就凑在我的上方,正瞪着圆圆的眼睛看我。我下意识的想往后缩,随即又想,我可是缉毒大队堂堂的分队长,还能被你这小屁孩吓着?
我学他的样子瞪起眼睛:“谁装死了?我那是受伤了。”
我的声带估计受伤还没有恢复,临死之前的声音象砂纸,现在的声音象个未成年的小丫头,这声音激得我浑身上下立刻窜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瘩。
小男孩撇了撇嘴,很不屑的瞟了我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毛丫头。”
这一句话反而把我气乐了,这么大点个毛孩子,居然也挺大男人主义的。我好笑的看着他,“你几岁?上几年级了?”
小男孩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然后把手指伸到嘴边,打了个长长的呼哨。不多时,从远处的丛林里也传来了一声同样的呼哨。
一直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让我很不舒服,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小男孩犹豫一下,还是伸手过来扶了我一把。没想到一坐起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脚边的两具死尸,一具是山鸡,脖子上开了个大洞——不用说,我刚才喝得一定是它老人家的血。另外一个是年轻的女子,尽管背对着我,但是以我跟尸体打交道的经验,不用看第二眼我就知道她的死亡时间至少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心中蓦然一惊,浮起的第一个念头是:顾新在这里究竟杀了几个人?
我连忙凑过去,用力扳过这死尸的身体,小男孩不知道我的用意,也上来帮忙。可是尸体一扳过来,我又愣住了。
死者是一个女子,年龄在十五六岁之间,,穿着奇怪的长裙短袄,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绸布包袱。打开一看,小包袱里面只有两三件女童的衣服和几件金银首饰。
我奇怪的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这个人……怎么会是饿死的呢?这可不象顾新的手法啊。”
小男孩奇怪的看着我:“你不认识她?”
我也奇怪的看着他:“我当然不认识她。我怎么会认识她?”
小男孩看怪物一般的眼神里,渐渐的多了一点让我不太舒服的东西:象是愤怒,和一点不加掩饰的鄙夷。
这样的目光多少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我刚从山崖上掉下来,怎么会认识这个衣着稀奇古怪的半大女孩子?
小男孩的嘴唇开始哆嗦,最后恨恨的白了我一眼:“没见过你这么没有良心的大小姐,这个丫鬟明明是为了救你才会活活饿死,你竟然不承认你认识她,你……你……”
我有点发晕。这孩子怎么二话不说给我套了这么大一顶吓人的帽子?
“喂!”我有点火了。
“喂什么喂!”他的火气比我的还大:“她是丫鬟打扮,你是小姐打扮,她拿的包袱里全是你才能穿的衣服。用脚也想到了,一定是她把干粮都让给你吃了,你……”
我一愣,再看着这个男孩子怒气冲天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我低头看自己的身上,淡蓝色的绸缎裙子,虽然有了几分脏破,做工材料却无疑是好东西。裙摆上还绣着几只翩然欲飞的蝴蝶。很精致,也很……很吓人!
竟然……真的是裙子!
我心里蓦然一惊——自从我八岁那年夏天被老爸送到柔道班,我就再也不曾穿过一条裙 子。再低头看自己的手,竟然是一双十分细嫩的手,手指纤秀柔美,最重要的,这是一双非常非常小的手,只有我原来手掌的三分之二。
一丝凉意慢慢爬上心头。
这个不是我的身体。这个根本就不是西夏的身体。
我举着手坐在丛林里,心头一阵茫然。难道西夏真的死了?而西夏的灵魂却神差鬼使进入了这个刚刚饿死的小身体,然后又被这个小男孩用一只山鸡的鲜血救活了?
那么……西夏的身体呢?
小男孩被我的表情吓坏了,愣愣的后退了两步。
我的心里忽然间浮起一个狰狞的念头:既然上天安排我换了皮囊,那么说我即使站在顾新的面前他也不会认出我是西夏喽?那我岂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我忍不住狞笑了两声。
一抬头,正好和一个刚从密林里出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他的脚边还跟着一条呼哧呼哧吐舌头的大狗。刚才救了我的小男孩立刻扑进这粗犷汉子的怀里大叫了一声:“爹!”
狗吓不着我。我原来经常要和队里搜查毒品的狼狗打交道,再凶猛的狗也不会让我害怕。可是那个男人……他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不但斜襟,腰上还系着宽宽的布腰带,脚上则是一双做工粗糙的兽皮靴子。最吓人的是他的头发,他竟然在头顶梳着一个奇怪的发髻!这么一副打扮,完全就是电视剧里古装片的翻版。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哆哆嗦嗦的问他:“现在是哪一年?”
男人奇怪的看着我,说:“天芒十二年。”
他说的话我竟然一个字都听不懂。天芒十二年是什么意思?
我结结巴巴的再问他:“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眼里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这里属于荣城管辖,从这里到国都中京快马大概要走一个月的路程。”
荣城、国都、中京、快马还有……一个月的路程?
忽然有种要抓狂的感觉,“什么国都?什么国的国都?”
这个男人怔怔的看着我,眼睛里闪动着奇异的神色:“你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焰天国。”他静静的说:“我们都是焰天国的子民。”
我的头忽然就有点发晕,这一切不会是真的吧?
我这个缉毒大队的堂堂分队长,终于承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身体向后一仰,一头撞在树干上,很没面子的把自己撞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修改^_^
第2章 第二章
我又梦到了顾新。
在刑警学院的时候,他和我一样都是学禁毒。只不过他比我高了一届。在我印象里他是那种埋头在书本里,一心一意好好学习的好孩子,连学生会的活动都很少参加。
没想到毕业了竟然分到了一起。
我还记得我提着旅行包报到的第一天,顾新挤在人堆里冲着我灿烂一笑,得意洋洋的跟旁边的人说:“那个最漂亮的就是我师妹哦。”
……
不想了,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是他原本就是那样的人,还是因为跟贩毒分子接触的多了,一点一点被改变了?
毕竟共事了六七年,现在能想起来的,都是那些曾经美好的片段:顾新在新年联欢会上皱着眉头唱一首叫不出名字的英文歌……
深秋的夜晚,冒着大雨在密林里追捕毒贩子,顾新突然从侧面把我扑倒在地上,我猝不及防的一头栽倒,满地的泥汤差点呛死我,子弹就那么险险的从头顶掠了过去……
“这个孩子,我们真要养着吗?”耳边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的问。
一个男人的声音叹了口气:“她一个孩子,能看着她就那么饿死么?”
“我们养活一个儿子已经……”女人的声音很苦恼,长吁短叹的,好象碰到了一个大难题。
“看她的穿戴,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男人安慰她:“她家里人少不得要找的。”
女人又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很急切的插了进来:“她怎么还不醒啊?”说着,就有一只小手上来拨拉我的眼皮。
忽然反应过来他们是在说我。
忽然就想到死生之间,现在的我和原来的我不知道隔着多么遥远的距离,我连找顾新较量的机会都没有了……,心头又是一阵茫然。至少在我死前的两年里,抓住顾新,把他和他背后的那张大毒品网里的所有成员绳之以法几乎成了我生活里的唯一目标。我毫不否认这里有报复的私心,因为他背叛了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理想。
但是,现在……
离开了我熟悉的世界,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会柔道、懂擒拿,擅长各种格斗的技巧。会处理简单的伤口,会骑马,会开车,能熬夜,会准确分辨不同的毒品。衣服马马虎虎能洗干净,不会做饭,不会处理家务……
我这样一个人,到这个世界里能做什么呢?
这个分析结果只是让我加倍的心灰意懒。
我还是醒来了。
我不得不醒,因为救了我的是山村里普通的一个猎户家庭。他们只有很小的一个菜园,平时主要的生计都来源于一家之主捕获的猎物。这项收入不但很没有保障,而且很辛苦。
就好象现在,天色都已经擦黑了,父亲和儿子都还没有回来。做妻子的那一个愁眉苦脸的把晚饭焖在铁锅里,自己拿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痴痴的朝着山路上张望。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要谈谈了。
“兴嫂子,”我在堂屋里的饭桌旁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我的那个小包袱:“我有话跟你说。”
兴嫂子很疑惑的看看我,大概她没有想过我一个孩子能用这么正儿八经的神气跟她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她大概跟我同岁,我是说二十来岁,但是也许是营养不良或者是山里的生活过于清苦的缘故,她过早的长出了皱纹。如果她能再胖一点,眉头再舒展一些,应该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吧。这一点从她儿子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你……”我的打量大概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了,她的嘴唇抖了两下壮着胆子先开口了:“你莫担心,你家里人一定会来找你的。”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就冲这句话,我要做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我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两三件衣服和几件首饰,把它们都推到了她的面前。我不怎么认识金银,但是看那几样首饰做工都还不错,应该算是好东西吧。
兴嫂子大概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兴嫂子,这些东西你拿去当了吧。”我字斟句酌的说:“我吃住都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这些换了钱回来补贴家用吧。”
兴嫂子明显的犹豫起来。
“总不能叫你们白养了我。”我补充说:“就当我是住这里的房钱饭钱好了。”
她还在犹豫。我算看出来了,这女人还真是个善良的人,自己虽然过的不好,却也不愿意理直气壮的占人便宜。我把东西又往她面前推了推,既然暂时还得住这里,搞好军民关系还是必要的。
兴嫂子犹豫不决的收下了,再看我的时候,目光里就多了一点歉疚。我趁热打铁的补充了一句:“这事别告诉兴叔和小虎子。”
这算是我说话最多的一天了,自从发现这个不是西夏的身体,我就不怎么爱说话了。因为声音不是自己的。至于相貌给我造成的困绕,并不算大,因为我原来就不爱照镜子,现在不过是延续这个习惯罢了,反正从镜子里看到的也是别人的脸。
我的收买举动果然是有效果的,那天晚饭的时候,兴嫂子很主动的给我又多添了半碗饭。
在我把自己的家底全部送给兴嫂子的第三天,她去了一趟镇上。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她手里提着一口袋面粉回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三块布料。我猜是把我的家底给当了。
接下来的两天,她用一块上面印着小碎花的红布给我缝了一身短袄,我这就算暂时在他们家安身了。
山村里的生活很平静。也许有些过分的平静了。很多年没有享受过平静生活的我,一时间还真是很难适应。
手脚又开始发痒。我再一次发现,早晚练习拳脚的习惯实在是很难改变。
于是,好奇的小虎就成了我的第一任观众。
两天之后,正式上岗成为了我的第一任陪练。
不过,有陪练的日子只持续到了第三天的晚上。
天擦黑的时候,我正和兴嫂子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有人推开了院子那个吱吱做响的院门,扯着嗓子喊:“来兴家的!来兴家的!”
兴嫂子满脸疑惑的走了出去,我听见外面有很多人在唧唧喳喳的说话,却不是小虎和他爹,他们回来从来没有那么闹。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忍不住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黑糊糊的什么也没看清,只觉得满院子都是人。正犹豫着要把脑袋缩回去,就听人群里很突然的发出一声喊叫,然后一个庞大的人影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立刻就有一股脂粉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孔里,这味道虽然不呛人,却也不好闻。我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想把她推开。
谁知道她搂得更紧了,一边抱着我,一边大声的哭了起来:“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三小姐,你可吓死我们了。”
我愣住了。她认识我?
这时候,她的身后又凑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小心的拉住我的一只手,抽抽嗒嗒的说:“三小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从紧搂着我的两条胖胳膊上费力的朝外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正低着头擦眼泪,瘦瘦小小的样子,不过十一二岁。
“阿良,你看你什么样子,还不快松开三小姐。”胖大妈的身后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点低沉,透着一点有意无意的威严。随声望去,这个男人的身影既不高大也不魁梧,却散发着一种很凌厉的气势。
这个看上去很严肃的男人也正在上下打量我,即使在夜色中,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目光里流动着的淡淡温情。
我看看他,再看看胖大妈,再看看那个清秀的小丫头。忽然间有点口干舌燥。这下好了,亲人们都找上门来了,我该怎么办?
胖大妈看看我,然后疑惑的看看身后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目光深沉,朝着胖大妈使了个不易觉察的眼色。我暗暗的戒备起来,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她却冲着我很安心的笑了笑,就把手伸进了我的脖子里,我正要躲,已经被她拽出了脖子里的那一根银链子。链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银锁,银锁的两面都有字,可惜我不认识。
胖大妈看到这个银锁,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了一朵明媚的大花。她看看我,再看看身后的男人,疑惑的说:“的确是三小姐,怎么好象不认识我们?”
那男人皱了皱眉,自言自语的说:“莫非受了惊,吓着了?”
胖大妈又把我抱住了,说实话,我还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抱过,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父亲离婚,独自离家。我对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在我成长的过程中,父亲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而这唯一的亲人也在我大二那年因为车祸去世了。
胖大妈抱得人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还真是让我有点感动。我正在猜他们是我的什么人,就听胖大妈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好孩子,你爹娘都急坏了,哥哥姐姐也都急坏了。这下好了……老天保佑……”
我爹娘?还有哥哥姐姐?
我的好奇心不知不觉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虚掷芳华、IRENE成为我的第一批客人。
欢迎提出宝贵意见。
第3章 第三章
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亲人正要带着我离开的时候,虎子和他爹爹回来了。虎子看到我要被人带走,立刻就要往上扑,却被他爹一把抓了回来,他只能咬着嘴唇在来兴叔的大腿后面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