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攥着书包背带的手指都泛了白,孟卓轩或许也看不出其实孟瑶很紧张,这也是第一次,孟瑶需要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个对她来说已经完全陌生了的学校。经过将近一个月的适应期,他给她请来家庭教师,看着她像海绵一样的吸收着一切知识,如果说她不够聪明,但是努力认真绝对足够弥补。从小学开始,初中,高一的课程挨个过了一遍,最后的考卷,她做出的成绩超过了她失忆以前的水准,所以,他才放心让她回学校。
孟卓轩微微一笑:“瑶瑶,别紧张,我已经和你的班主任老师打过招呼,她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会照顾你的。至于同学,重新认识就好了。”
孟瑶定定的看着,她紧张,兴奋,独独的没有恐惧,恐惧害怕,这样的情绪,早就被她抛弃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月了。听出孟卓轩语气里的担忧,孟瑶转过头,微微一笑,双眼中的坚定让孟卓轩一愣:“大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孟卓轩点点头,看着孟瑶越来越远融入了同样年纪的少年少女人群中去的背影,脊背停的笔直,行走间步履稳重,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离,看不出焦急,但是速度却很快,不过一会儿,便见她拐进了朝阳高中的大门,再看不见了。
摸向口袋的动作一顿,才想起来,因为孟瑶在他抽烟的时候总会蹙眉,他在孟瑶面前的时候便把烟戒了。所以,并没有带在身上,深吸了口气压下那股欲望,孟卓轩转动钥匙,启动车子,缓缓的从朝阳高中门前开过,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路边。
侧眼看着朝阳的大门,白玉石柱上竖挂着朝阳高中的牌匾,黑底金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闪眼的光来。两旁站着袖口别着标示的学生会风纪委员,手里拿着记事本,认真负责的检查到校学生的衣着和校牌,预备铃声响起,从车前经过的学生脚步开始加快,向着校门跑去,来不及赶到的,懊恼的被风纪委员记下了班级姓名,然后急匆匆跑向教室。
校门前已经空了,大门也紧紧的关上,在门卫再次把探究的眼神扫过来之后,孟卓轩再次启动车子,加速,开走了。
孟瑶按照记忆,找到了高一办公室。是的,她已经记起了一些孟瑶的记忆,也许是在熟悉的环境被唤起了,但是都是一些常识性的东西,比如课业,比如街道名称,物品名称,但关于孟瑶本身的生活经历和她作为君瑶时战乱后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
但这些,足够她记住课本的知识,独自一人上学,不必事事依赖大哥了。
朝阳高中高一七个班。一班和五班,是重点班。孟瑶入学时的分班,是高一三班。高一年级的教室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
预备铃响起,喧哗的走廊呼啦一下清空,就是有没来得及进教室的,也脚步急匆匆的向教室快步走去。
预备铃后事早读课,班主任一般都会去班级巡视,有的第一节课有课的老师甚至占用早读课直接就开始上课的。慢慢的,朗朗的读书声响起,让走廊上脚步略显得缓慢的孟瑶心神一震。
轻轻敲响办公室的门,因为孟卓轩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三班的班主任郑惠并没有着急去教室。敲门声响起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另外几个副科老师。
郑惠扬声说了句:“进来。”
孟瑶推门进来,视线不经意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环境,便对上郑惠的双眼:“老师好,我是孟瑶,今天销假上学。”
郑惠推推鼻梁上的眼睛,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孟瑶,对于这个刚开学就病假请了将近两个月的学生,她本来的意思是干脆休学一年,等到明年再重新读高一的。不然的话,虽然是刚开学,但是两个月的课程耽误了,这又快要到期中考试了,岂不是要拖累班级的总成绩么?何况,孟瑶本来的成绩并不好。
但是,孟瑶的家长不同意,说她在家有自学,并不会耽误课程,而孟瑶本人坚持要来上学,对学校的热情倒是让郑惠对孟瑶喜欢了不少。
现在的孩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如果说不用上学,十个里面有九个恐怕是要欢呼庆祝的。能有个孩子说她喜欢上学,坚持要上学,有正当偷懒的理由也不用的,倒是很少见啊。
郑惠微微一笑,指着她旁边的椅子说道:“孟瑶坐吧。你生病请假,老师也没有去看你,怎么样,身体好了么?来上学没有问题吗?”
孟瑶认真的看着郑惠的眼睛说道:“多谢老师关心,已经无恙。我想上学,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拜托老师了!”说着,站起身来,对郑惠鞠了一躬。她知道,学校里其实是想要她休学的,如果不是大哥坚持,找了关系,走了后门,恐怕她就真的不能去了。
她虽然想起了些关于孟瑶对书本的记忆,但是,也许是记忆还不全,她学习起来,依然很吃力,老师似乎都不会喜欢太愚笨的学生,所以,孟瑶很担心,如果老师觉得她太笨,让她回去可怎么办是好?
郑惠一愣,忙拖着孟瑶的手臂将她扶起来,教学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学生这样郑重的请求想要来继续上学,一时间,身为教师教书育人的心再次澎湃了起来:“这是做什么?!既然让你来了,难道老师还会把学生赶回去吗?不过,孟瑶,这两个月的课程你可是耽误了不少,听你哥哥说你有自学,不过,没有老师的讲解也不知道你学的怎么样。这样吧,每天下午放学后,你到办公室来,补课一个小时再回家,可以吧?”
孟瑶惊喜的抬眼看向郑惠,立刻点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倒有些十四岁少女的样子了:“多谢老师!”
郑惠见孟瑶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答应下来,倒不像是为了讨好老师而故意做做样子,便真的打从心底对孟瑶多了几分喜欢,认真爱学习的孩子,哪个老师会不喜欢呢?
郑惠点点头,看了眼时间,上课铃声正好响起:“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今天先正常上学,晚上跟家里人打声招呼,明天开始,就要晚回去一个小时了!如果其他科的功课有不懂,也要及时问,知道吗?我带你去教室。”
“是,多谢老师!”孟瑶又鞠了一躬,真正确定了学校会收她,老师竟然还会给她额外辅导,这让孟瑶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因为作为在她的认知里,曾经见到过学堂里的学子,那些被夫子特意照顾的,都是有前途将来可以做大官的孩子,而她有自知之明,不被学堂退学就是好事了,而如今,老师却说要给她补课,不懂的也可以随时来问,这让孟瑶很感动,别说一个小时,就是老师说两个,三个她都只会更珍惜而已。
跟着郑惠到了高一三班教室外,里面朗朗的读书声,入耳的几句,是她在课本上曾经看到过的,但听别人读起来,却和自己读是不一样的。还有偶尔冒出不懂的句子,孟瑶知道,那是英语,是她学习起来即便有了些许孟瑶的记忆,也是最困难的。所以,听到别人读的如此优美顺遂,让孟瑶很是羡慕。
郑惠一回头,就看到孟瑶眼底闪过的羡慕和期待,便笑了:“准备好了吧,因为你刚开学就请了病假,大部分同学并不认识你,等会先做个自我介绍。”
孟瑶点点头,这些,在来之前,大哥就教导过她了,她有所准备,不会怯场的。握紧背带,正色了表情,孟瑶坚定的点点头,郑重的仿佛上战场的表情让郑惠忍不住会心一笑。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第九章 入学第一天
以前的孟瑶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有没有朋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君瑶成为孟瑶快要两个月的时间,即便她从孟卓轩的描述里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孟卓轩对孟瑶,除了供她上学和生活上的基本开销,吃穿以外,对孟瑶的人际关系,也不了解。
所以,孟瑶做完自我介绍,在老师指给她从开学以来没过多久就空下来的孟瑶以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同桌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短短的头发,看到孟瑶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她突然间要和人分享一张桌子有些不满,但还是把放在孟瑶桌洞里的东西收拾了出来,让孟瑶可以放下书包。
作为君瑶的时候,也算是尝尽了人间冷暖,所以,对人的好恶孟瑶很敏感。不过,她并不在意,到学堂里,她是来学习的,所以,别人喜欢她,她便以礼相待,不喜欢或者讨厌她的,只要不过分,她可以忽略掉,但如果影响了她的生活,孟瑶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
虽然和她同桌的女生似乎表现出了些微的不满,但并没有多少敌意,孟瑶便没有在意,微微点头便坐了下来,将课本拿出,书包放进了桌洞里,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学堂生活的第一天。
班里的同学对孟瑶的印象很模糊,毕竟开学没有多长时间就请了长病假的就只有她一个,突然间又复学,自然也就成了班级里最近的关注对象。
孟瑶,齐齐的刘海遮住了眉毛,消瘦的脸颊和大眼睛倒是让不少女生很羡慕,不过总体上不过是清秀而已。孟瑶虽然作为君瑶也不过十四岁,但是,她的生存环境和经历让她少了许多这个年代十四岁女孩子的共性,那股子坚韧和淡漠虽然无法让班上同龄的少男少女们理解,也无法用言语说出具体哪里不同,但是却让他们感觉出了孟瑶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和不一样。
而这种不一样,在彼此陌生和没有必要相熟的时候,就会因为人的排他性而自动的被人所不接受。更加因为其他同学已经相处了很久,彼此之间性格喜好也有所了解,小群体已经形成了,谁也不想蓦然的就接受一个新成员加入。
早读课下课后,对孟瑶感到好奇的同学便开始明目张胆的注视打量这个休学了两个月的新同学,小声的和身边的好友交谈一下他们知道的关于孟瑶这个人的信息。
孟瑶想要拿出下一堂课的课本来先看一看,不过,她还没有一张这个星期的课程表,于是,孟瑶打算询问同学,最优先的选择,自然是她的同桌,虽然她的同桌似乎不是很喜欢她。于是,孟瑶悄悄的看了眼同桌课本上的名字,问道:
“周娟同学,打扰一下,请问下一堂是什么课?”
周娟微微皱眉,侧过眼看向她身边的新同桌,没成想一转头就对上了孟瑶的眼睛,那是双很认真的眼睛,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眼睛里的坚定,然后便什么也没有。一瞬间,周娟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觉得有些微妙,微微愣了一下,便说道:“下一节课上英语。你可以去讲台黑板旁边看一下,上面有这个星期的课程安排。”
孟瑶本以为周娟也就是告诉她下一节课上什么也就完了,没想到她竟然会告诉自己课程表的事情。孟瑶忽然想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不愁吃穿还有学上,自然是单纯幸福的,自己什么都没做,哪里会莫名的对自己有敌意呢?
周娟看到她以后的皱眉,也许并不是对自己不满,而是其他的原因吧?
孟瑶想到这里,便为自己多疑的猜想有些羞愧,于是说道:“谢谢你,周娟。”
周娟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瑶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说道:“不客气。”说完,周娟将课本收拾好,站起身来,看了看孟瑶,不过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座位出了教室。
孟瑶将英语课本拿了出来,看着课本封面无法让人理解鬼画符一样的字符,孟瑶叹口气,其他课业都还好说,因为有孟瑶留给她的印象,也不是太抽象的东西,讲解也是能够听懂的,就算是听不懂,她就多读几遍,有必要就背下来,所以还算是过得去。可是这一门…大哥说英语很重要,但是,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说出来的音调只是看大哥和老师的表情就知道是不合格的。
她只能死记硬背,但是,最后的结果也就是写还成,说和听依然让孟瑶无法理解。
周娟刚走,孟瑶前排的女生回过头来,先是偷偷的看了孟瑶一眼,然后装作和孟瑶身后的同学说话,又总是偷偷瞄她。就是再吃顿,孟瑶也感觉到了。
从英语课本里抬起头来,正好和偷看她的前排女生视线相对,毕竟是小孩子,立时显出了被逮住的慌张和尴尬,讪讪的笑了笑,孟瑶微微勾着嘴角回了一笑,轻轻的,像是羽毛刷过心尖的笑,让那女生蓦然愣住了,快速的转回身去,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偷偷看了眼孟瑶,试探了一下,然后问道:“听说你生病才请假的,你生的什么病啊?”
孟瑶抬头,看着她说道:“是伤寒。你好,我是孟瑶,请问你怎么称呼?”
林琳觉得孟瑶说话很别扭,却又想不起哪里别扭,但又觉得,她本该就那样说话,但要她说的时候,却显得很拗口:“我叫林琳。伤寒?是不是感冒啊?你竟然感冒两个月啊?骗人的吧?”
孟瑶微微皱眉:“我从不骗人!”
“哦,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道完欠,林琳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啊?她没说什么呀?可是道歉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她终归不能再收回来,便看了孟瑶一眼,转过身去了。打心底决定,这个孟瑶太难相处了,她还是别问了。
孟瑶不知道为什么林琳突然不说话了,而且,似乎有些生气?回想了一下,也没察觉哪里不对,便觉得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太复杂了,而且,任性的可以。
早上的时光就这样嗖的一声,过去了。
中午,孟卓轩午餐在公司里解决,家里没人,而且孟瑶在确信了自己还无法独立的安全使用厨房里的锅灶做饭以后,中午回没有人的家自然不必要了。
拒绝了孟卓轩说要来接她吃午饭的提议,孟瑶觉得,她需要尽快习惯一个人,自力更生,毕竟,她虽然知道孟卓轩是师兄的大哥,对他也算熟悉,但是孟卓轩却不知道她不是孟瑶而是孟君瑶。如果有一天知道了,她也拿不准孟卓轩能不能够相信她,看在她是师兄师妹的份上继续照顾她。所以,她需要做好即使一个人也可以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准备。
独自在学校的食堂里吃午饭,就是一项。
孟瑶拿着白色的饭盒,和组合餐具来到食堂。整洁干净的食堂让孟瑶很喜欢,食堂很大,一排排蓝色桌椅很整齐,已经有打好饭的学生三两一群聚集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谈笑着。
从南到北一长排的窗口,窗口上挂着牌子写着菜名和价钱,窗口前,排着长队,学生们在自己喜欢的饭菜前等待着。
孟瑶扫视了一圈,她不挑食,虽然孟卓轩给她的钱足够用,因为一项的节俭,孟瑶在价钱比较便宜的窗口前排着队,随着人群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
吃过午饭,下午的课程嗖的一声也过去了。因为孟瑶的新面孔让任课老师多看了两眼外,因为孟卓轩将孟瑶的情况也大体的和老师说过,自然提问也就绕过了孟瑶,一天的课程下来,虽然有些吃力,但也跟了下来,这让孟瑶对未来的生活更加有信心。
放学后,孟卓轩从公司里早早下班,老板按点下班,员工自然也不用加班了,于是公司里一片欢呼自然不说。孟卓轩将车停在了朝阳高中门口,看着越来越多的私家车停靠在路边,从街头排到街尾,如果不是他来的早,肯定占不到校门口正对面这个位子。
孟卓轩下了车,从络绎不绝涌出校门的人群里找着孟瑶的身影。
补习是从明天开始,孟瑶今天便按点回家。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了街对面翘首扫视自己这边人群的孟卓轩,大哥对她真的是很好很好了。如果不是她缺少安全感,总觉得一切只有在自己手里才算安全,其实全心的依赖大哥,她会更加轻松吧?
孟卓轩对孟瑶挥挥手,这么多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从孟瑶出现,他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她。一身运动装,明明是比其他人更加普通和不显眼的打扮,却总有种不同,也或者说是格格不入,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里,发现她。
孟卓轩拉开后车门,孟瑶坐了进去,孟卓轩上了车,龟速的开出朝阳高中前的那条街,上了路便加速,这才说道:“安琪姐姐今晚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瑶瑶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么?”
孟瑶摇摇头,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孟卓轩的后脑勺,说道:“大哥,你和安琪姐姐吃饭,我就不去了,你送我回家,我在附近的快餐店吃就可以了。”安琪不喜欢她,而且,大哥和安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孟瑶虽然已经知道这里的男女朋友并不一定就会结婚,但是她也不想去做妨碍人家恋爱的…电灯泡!
孟卓轩一笑,想起以前孟瑶只要听到他要和安琪出去,撒泼耍赖也要跟着,现在却会主动避嫌了,到让孟卓轩一时间有些失落:“瑶瑶还真是失忆了呢,就不怕哥哥跟人出去被拐跑吗?”
第十章
孟卓轩说的很随意,孟瑶却是心内一震,孟瑶从来没有侥幸的心理,纸包不住火,她不是孟瑶的事情,也许现在看来可以用失忆去解释,但是以后呢?长久的相处,孟瑶会的她不会,她会的,想来也不是孟瑶能够接触的东西,到时候,又要用什么来解释?撒一个谎就要用九十九个谎来圆,然后,越来越没有真话:“大哥,我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难道大哥就没有怀疑,我也许并不是瑶瑶。”
孟卓轩无意的一笑,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六年朝夕相处,你是不是瑶瑶我还能认错?再说了,这也不是科幻片,会有实验室弄出个克隆人来体验生活,孟家有点钱,但是绝对不多,比不上有钱有势的,装扮瑶瑶有什么好处啊?而且,瑶瑶,你不要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个好孩子,以前是,现在更是。”
孟瑶接着说道:“大哥,还记得我刚醒来时医生问我叫什么名字吗?”失忆的人,应该是连名字都记不得的吧?一开始全无防备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难道就不值得注意吗?
孟卓轩一愣,从后视镜里看着一脸坚持,努力想要确认什么的孟瑶,惶然笑了:“原来你说那个。瑶瑶你以前就叫孟君瑶,不过,你办理手续的时候,你坚持要改名字,才改作了孟瑶。君瑶这个名字是跟着你来的,应该是你的父母取得吧。所以,更深刻一些。”
孟瑶一震,忽然心里有什么忽然闪过,想要抓住,却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再回想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她知道,那是她的记忆,也许是她的也许是孟瑶的,不知道被什么触动了,但是…刺激不够大吗?竟然只是一闪而过想抓也抓不住。
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孟瑶此刻想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她也不太喜欢去外面吃饭,人多,又乱腾,而且即将要见的是安琪。她还是不要去的好,安琪肯定不希望在和大哥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出现在那里。
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觉得碍眼和讨厌的。
孟瑶是孟家的养女,从在医院醒来,她就知道了,从两个人嘴里,一个是大哥孟卓轩,另一个就是安琪了。如果大哥一开始说出那话来只是因为生气而且不知道她不是孟瑶的情况下无意识的出口,那么,安琪就是故意的点明她的身份,要她注意了。
大哥倒是真的对她不错,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孟瑶乖巧,不闯祸,而她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不是孟瑶。不然的话,她真的无法说服自己,这个家可以无条件的接受她!
孟瑶心里一叹,将身边的书包拿起抱在怀里,紧紧的,感觉踏实了一点,说道:“大哥,老师留有功课,我课业上也有些许不懂,想要复习一下。晚饭我自己可以解决。大哥为我劳累了两个月,冷落安琪姐姐了,好好陪陪她吧。”
孟卓轩趁着路口等红灯的间隙回过头来,看着孟瑶,隐隐的觉得她似乎有心事,耽误两个月的课程,又没有以前的记忆,学习上自然会吃力,不过,听到孟瑶这样说,知道她是因为失忆了才有这么大的变化,对学习很是认真,不然他肯定要认为孟瑶在找借口不想和安琪相处了。
考虑了一下,也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的和安琪坐下来说会儿话,看了眼手表,便点点头:“既然这样,我送你回家。”
孟瑶摇摇头,看了看车窗外,这条街是孟卓轩曾经带她走过的,离小区并不远,她找得到回去的路:“我认识路,这里离家里很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大哥还是不要送我了,太麻烦,而且,别让安琪姐姐等急了。”
孟卓轩有些不放心,再次向孟瑶确认:“确定一个人可以吗?”
孟瑶点点头,就是在树林里东南西北分不清楚方向的时候她也不曾迷路,何况,这里每一条街道都不一样,她只要走过一遍,就能在脑子里绘出路况来,自然是真的没有问题。并不是因为注意到了孟卓轩看手表的动作,也不是因为开车不方便,孟瑶不是嘴硬托大的人,如果她有一点迟疑,也不会独自一个人回家,自然是因为百分百的确定了。
“放心吧,从这里沿着建设路向西第二个路口右转直走左转过马路就是小区前面的夏河路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孟卓轩为孟瑶这一长串的路名惊讶了一下,别说,他在这里住了几年了,其实要是猛的问他住在那条街上,他还真的要懵一下。没想到,孟瑶竟然记得如此清楚。孟卓轩放心了,随即问道:“身上有钱吗?吃晚饭再回家做功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