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不但给云溪接了骨,还把院子留给了苏絮和云溪,而她搬到了女儿家居住。
云溪的腿还没有好利索,但是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了。这个时候,离他们出事,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初夏降至,但在这山里的小村里,温度并没有很大变化,天气依然很凉爽。晨光中宁静的山村,远山黛近山青,几缕炊烟袅袅,风轻鸟鸣,云溪觉得,仿佛心灵都要被净化了。
云溪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东方只是橘色微光的晨曦透过山头漫开成耀眼的光芒,一老人走进院内,在云溪面前站定:“看来,你的腿已经好很多了。”
云溪顺着声音望去。年逾古稀的一位婆婆站在那里,满是褶子的脸,双眼却炯炯有神,脊背挺拔不弯,手脚利落,行走间步履沉稳,云溪打量完,想必,这位就是陈大娘了,苏絮竟然没有说,她是会武的。
“陈大娘?”云溪试探着称呼。
陈大娘几步近前,拉起云溪的手,搭在脉上,不一会笑着说道:“果然,好很多了。这腿伤还需要养些时日。昨日小絮来我院里说你醒了,所以今日我过来瞧瞧,云小姐还是第一次见我吧?”
云溪点点头,两人说话间,苏絮那边听着了动静出了屋,看见陈大娘忙热络的上前:“陈大娘,您来的可真早。云溪怎么样了?”
陈大娘一笑:“没事,恢复的很好。不过,小絮啊,你可是着了凉了,一会儿到我那里拿点药吧。”
苏絮也是感到头有些晕,要不是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这会子还起不来呢,原来是着了凉了,于是点点头:“好的,谢谢陈大娘。”
卷二 溪云初起日沉阁 卷五 蝉鸣黄叶汉宫秋 第一章 归来
卷五 蝉鸣黄叶汉宫秋 第一章 归来
陈大娘走后,云溪看着苏絮的脸色,果然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打量了一下苏絮身上单薄的衣衫,蹙着眉说道:“虽然现在是初夏,可山里不必别处,早晚的还是很冷的,多注意一点。”
苏絮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哎,知道了。云溪先歇着,我去做早饭。”说着,搭把手过来扶着云溪在院子里坐了,自己转身向一旁的小厨房走去,利落的点燃柴火,就这灶台生活,煮饭。
云溪看着他利落的动作,仿佛练过千万遍的熟悉,心里一阵酸涩,堂堂的三皇子,却跟着自己成了烧火做饭的小厮了?火光映照在苏絮的脸上,烟火熏得苏絮时不时的转过头去,咳嗽两声,眼角含泪。
云溪恐怕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怎样,就像如今自己半残,苏絮也沦落至此,而迫害他们的人,也许正光明正大的和其他人一起谴责着自己薄情寡义。不知道师傅会怎么想,也不知道凤明珠现在好不好,沧溟那个人,怕是正在安慰他吧。
苏絮端上两碗米粥,一碟煎蛋,两碟小菜和热腾腾的馒头,虽然简单,却很合心意,云溪笑道:“谢谢你,苏絮。”
苏絮坐了下来,递给云溪筷子:“鸡蛋是院子里的鸡下的,咸菜是陈大娘给的,可不是我的功劳。”
云溪夹起鸡蛋,放进嘴里:“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苏絮为云溪对自己手艺的承认感到高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自己动手做饭的一天,虽然说洗手作羹汤是男子必会的,可自己生在皇家,又领了暗阁的担子,这些个男子的事物,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学不会这些。
看着云溪一口一口的吃下去,苏絮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成亲以后,即使家里有着奴仆,他的那些哥哥弟弟依然愿意为妻主下厨,这为自己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亲眼看着她吃下去,然后夸赞一声好吃,真真的什么都足够了。
云溪见苏絮怔怔地望着自己出神,放下碗筷,半开玩笑的说道:“快吃吧,饭都要凉了。不是还要去陈大娘那里拿药么?你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如果你病倒了,我这个伤残人士,可就没人照料了。”
苏絮回过神来,一阵赫然,忙点点头,捧起碗来喝汤,脸几乎埋进了碗里。云溪轻声一笑,转过视线看着院子篱笆墙那里开放的几株无名的野花,白色的花朵一簇簇的压在枝头上,风一过,轻轻摇曳。那样洁白的花朵,纯洁的让云溪觉的刺眼。
苏絮抬起头,看见云溪蹙着眉看着什么,顺着视线望过去,惊疑了一声:“咦!这里竟然有兰馨花哎。我都没有注意到呢。”
“兰馨花?原来它有名字啊,还以为是野花呢。”云溪淡淡的说道,不再去看那花一眼。
苏絮见云溪莫名的似乎不太高兴,便说道:“我去陈大娘家拿药了。云溪自己小心。”说完,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放回厨房,临走前再看了眼望着远处出神的云溪,终是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了。
他想不明白云溪都在思考些什么,好像那是他触碰不到的,是他全然了解不了的。就像每次看见云溪和凤明珠一起时一样,他们是一个世界,而自己在外面,永远进不去。这种感觉,既无力又让人心烦意乱。脑海里不禁想起云溪曾经说过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坦然的说出心里话,那么这个人,只会是凤明珠。”
每当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苏絮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被腐蚀一样,酸涩的感觉充满整个胸腹,想要大声的喊叫宣泄,却又不能这么做。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把心思藏起来,酝酿,发酵,终有一天,等他可以示于人前的时候,那将是一坛醇香的美酒,芳香悠长。
苏絮走在小路上,回头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小院,云溪,真的希望我们可以留在这里,哪也不再去。苦笑一下,是奢求吧?随即眼神坚定了起来,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何况,现在云溪和凤明珠已经分开了,虽然知道只是误会,但是,能成为她们分手的借口,苏絮觉得心情雀跃起来,这样,就很好了。
心中冒起兰离曾说过的话,苏絮展颜一笑,立时恢复了曾经的那个潇洒不羁的红衣侠客形象。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间已经是初秋,云溪的腿已经好的很利索,且一点后遗症也没有,速度快的让陈大娘都不禁惊叹,几乎每日都要来看上一回,打量云溪的视线带着探究和惊喜,就像看着一只珍惜动物,每每如此,让云溪觉得不寒而栗。
苏絮在云溪一贯常去躲清静的山崖壁上找到了她。这个平台还是无意间发现的,位于陈村的东面,离地十几丈的距离,突兀的突出于山体之外,云溪挥刀休整的很是平坦,每次都会到这里来躲着陈大娘。
“走了吗?”云溪嘴里叼着一根青草,以臂为枕,翘着脚。听到身边衣袂翻飞之声,便知道是苏絮来了。
苏絮在云溪身边坐下:“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啊,陈大娘又没有恶意。今天来又没看到你,那表情很失望,我都不忍心了,而且也实在想不出理由来为你开脱了。”
“你要是每次都被人像要切片研究一样的盯着看,你能舒服吗?”云溪轻斥一声:“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苏絮想着陈大娘的眼神,浑身一抖,也是,挺让人发冷的。
云溪坐起身来,看着远处山庄里在地里忙碌的村民和跑闹的孩童:“我们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快半年了吧。”苏絮说完,猛然睁大眼睛看着云溪,心下恍然,难道,要离开了吗?
“半年了,千寻却没有找来。难道是没看见我们发射的信号吗?”云溪似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苏絮听闻这话,松了口气,安慰道:“也许是有事耽搁了吧。云溪还有信号弹吗?再联络一次好了。不然,我去城镇上的寻花楼报信也可。”
云溪摇摇头:“算了。我这个时候突然找上寻花楼,怕是不妥。苏絮,我们准备离开吧。”
苏絮心一紧,这话还是说出来了,他很想当自己没听见,可是却真真切切的传进了耳朵里,害得他一阵耳鸣:“真的,要走啊?好快。”
离开这个山村,他和云溪就该恢复原状了。也许兰离是错的,他们之间还是有缘无分吗?
卷二 溪云初起日沉阁 Vip卷 第二章
Vip卷 第二章
金乡镇方圆十里。离着绿源山不远。这里的客栈酒肆的招牌菜多是山林野味,因为动物毛皮很多,镇上有着许多家做毛皮生意的店,来往的商人也很多,所以金乡镇虽然小,却也繁华。
金乡镇只有两个城门,一条大路横穿整个城镇,从东门直到西门。向东,是陈村,绿源山道,绿源镇然后深入云雀腹地。向西,边防城,沙漠,一路到空冥。
一匹马儿晃晃悠悠的漫步进了金乡镇,马上红衣的女子清秀俊朗的脸庞满是宠溺的看着坐在身前蒙着脸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前。虽然两人一身布衣粗服,却一点不影响那身上散发着的高贵优雅的气质。一路上,惹来无数眼球,或羡慕,或不屑,或爱慕。
不过这两人均是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共乘一马无视男女大防的行为,是那么的天经地义。
来到一处客栈前,红衣的女子先跳下了马,伸手递给男子,男子摇摇头,径自跳了下来,身法利落非常。女子也不在意,笑着说:“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打探一下再决定下一步。”
男子微微颔首,灿若星辰的眸子微漾秋波,即使看不清全貌,却也不难想象,那薄纱之下是怎样的一副倾城容貌。
店里的小二姐是个惯常会看脸色的主,虽然两人衣着普通,一看就是普通乡野村民,但是,那身上的气质却令小二姐看出,这两人绝对不简单,于是笑脸迎了出来:“客官住店还是吃饭?小店里新到了一批野味,客官可以尝一尝,绝对让您满意!”
“云溪,就在这里歇息吧。”这两人,正是出了陈村的云溪和苏絮。只不过,女装的是苏絮,而男装的是云溪罢了。
云溪点点头,也不作声,一切都交给了苏絮打理。两人易容改扮出来,自然是怕在没有了解情况之前。横生枝节。
小二姐带着苏絮和云溪进了客栈,在大厅靠窗的位子收拾出了一张桌子,抹拭了一边,然后上了茶水点心:“看客官要吃些什么?”
苏絮也没注意,看了眼兀自不说话装贤淑的云溪,几不可见的抽了下嘴角,于是对小二姐说道:“上几样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吧,清淡一点的。”
小二姐应下自去准备。
苏絮转眼就对上了云溪满是不赞同的眼神:“我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伤早就好了,我要吃辣!!”
苏絮为云溪口无遮拦的粗俗话皱了下眉:“注意语气。男子哪有这么说话的?”
云溪的敬业精神发挥余热,立刻坐直了身体,微微低头,酝酿情绪,抬眼,盈盈水水的看着苏絮,娇声说:“人家要吃辣!”
正在喝茶的苏絮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咳嗽了几声,嘴角有些僵硬:“你…”这样他更不习惯啊!为什么云溪一变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比自己更像男人啊?
云溪心下偷笑,竟然轻视我完美的COS水平!恶心死你!眼里却满是乞求,写满了我要吃辣吃辣吃辣~~~无限循环播放的字幕。
“云溪!陈大娘说了,虽然你的腿好的很快。身体也没有大碍了,但是,你的身体很虚弱,要好好补养!清淡一点吧,太刺激的食物,吃了不好。”苏絮看着云溪皱着眉,语重心长的说。
她这样撒泼耍赖的样子虽然感觉亲近不少,自己是很高兴啦。可是,绝对不能顺着她,两人临走前,陈大娘单独叫了自己谈话,云溪胸口那一刀,虽然没有伤到心脏,却也损了肺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是云溪自己不可能感觉不到,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怎么还可以任性妄为!
云溪撇撇嘴,懒得再装,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我知道啦。不吃就不吃吧。”像自己这种无辣不欢的人,一连半年就是清粥小菜,偶尔有个野味熬汤,也是搁一点盐巴就完,连点油腥也不见,真的很馋啊,好怀念红红火火哦。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倒是不担心他们会过不好,毕竟红红火火养活这么几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事情。只是这次自己这么消失不见,他们会担心吗?
不过,抛开思绪。云溪自然知道苏絮是为自己好,胸口的刀伤虽然好了,自己超强的修复能力却没有完全修复心肺,留下了一点小小的伤痛,让她现在只要是阴天下雨前都要比天气预报还准的胸口痛,且长时间动武,就会气力不济,呼吸困难。握紧拳头,如果不是这样,自己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苏絮看着云溪平静下来的脸,正色的面容掩藏不住她此刻心里的巨*翻涌,叹息一声,劝慰道:“别想了云溪。慢慢会好的。”
云溪点点头,这时,小二姐已经端着托盘来上菜了:“这是小店的招牌菜,松枝鹿肉,金腿脊梅炖腰酥,蜜汁子姜兔,鱼圆汤。客官尝尝,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唤小的。”
说完。小二姐在苏絮挥手示意下,退下了。
桌上的菜肴看起来不错,闻起来也很香,苏絮和云溪从下了第一筷子开始,就没有停过,不一会儿,几盘菜就见了底,两人也吃饱了,云溪很不优雅的拍拍肚子:“真饱,很久没吃这么好了。”将近半年啊,她就在清粥小菜中度过了。现在想想都觉得那段日子自己总是在饥饿与半饱之间徘徊,还不能吃多了,很多东西都忌口,怕冲了药性,真真的可怜死了!
苏絮好笑的看着一脸委屈的云溪,摇头失笑,不再说什么,找来小二姐,说明了要要住下的意思,小二姐很快带两人到了楼上,开了间客房,苏絮丢下一锭银两,说了句不要来打扰后,小二姐满脸欣喜的告退了。
两人进到屋里,关上房门,云溪摘下面纱,长长的出了口气,问道:“最近的寻花楼在边防城不是吗?快马加鞭的话,明日一早就可以到了。干嘛要住在这里?”
苏絮在一旁桌前坐下,翻过桌上倒扣的茶杯,到了杯热茶,轻轻嘬饮:“云溪,不要着急。寻花楼不会跑掉,我们慢慢走就可以。”
云溪静默的坐下,结果苏絮递来的茶杯:“我太着急了是不是?”
“没有,我知道,你很担心。”
“其实不是的,师傅还在,寻花楼即使没有我,依然不会有事。可我…”每次夜里惊醒,那日凤明珠冰冷的眼神,她就害怕,总有着,他们两人就此越走越远的感觉…这么久了,她已经把凤明珠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如今被误会,她所想的。只是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想要解释,一切都是逼不得已,她并没有背叛他。
苏絮一阵心闷,有种无助的无力感,他还是走不进这两个人的世界。好想,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自己可以轻松一点?可是,视线落在云溪握紧茶杯指尖泛白的手上,叹息一声,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别怕,云溪。我会帮你的,我会跟凤明珠解释的。你是为了他不是吗?他会理解的,不会怨恨你,你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所以,别担心。”
云溪抬起眼帘,看着苏絮平静的脸,眉宇间难掩的轻愁令她一阵苦涩,自己终究是做不来好人的。哪怕她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单纯,但是本就是黑色的怎么可能漂的洁白无瑕?只是,不管手上曾经有多少条人命,哪怕是无辜孩童死于自己手上,云溪也没有皱过眉,眨过眼,心底如死水般平静。
而如今,面对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甚至可以与自己同赴生死的男子,她心里充满了愧疚和酸楚,仿佛那一刀伤了她的心脉,永远的留下了不可痊愈的伤痕,扯痛着,一阵一阵。
想起初次见面的那个雪天,洁白的雪地上,那个火红的身影,有点小小的狡黠,对第一次见面的自己毫无迟疑的相信,仿佛越来越远了,却也好像永远的清晰着,只要转念就会记起,与眼前苍白无助的男子完全不同的,如同一颗朱砂痣印记在了自己的记忆里。
明明贵为皇子,可以享受父母疼宠,万千宠爱集于一身,无忧无虑享受少年的青春芳华。却偏偏的选了这么一条难走的路,抛弃了男儿的身份,虽活的艰辛,可是也算恣意随心。而今,却为了自己,连皇子都不是了,想起那个灶台边认真的身影,一身粗布衣衫,从手忙脚乱到渐渐熟悉了一方小小的厨房天地,埋藏了自己的一身骄傲,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让这个男人跟着自己受苦?她,到底何德何能?
云溪的眼神也许是透露出了怜惜和愧疚,苏絮抬眼便看的真真切切,心底更是苦闷难当,收回手,撇开眼:“别那样看着我,这是我自己选的,云溪全然不用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云溪喃喃自语一声,声音低的只传进了云溪自己的心里。
苏絮看着云溪,如墨的黑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看不清楚,也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是这么看着,眼里满是晦涩的爱意,这个人也许就这么一辈子只能这么看着,这么近,却那么远。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是压抑和酸涩,仿佛连氧气都稀薄开来,难以呼吸,静谧之中烦闷,愁苦充盈胸腹。
卷二 溪云初起日沉阁 Vip卷 第三章
Vip卷 第三章
一夜无话,平安,静默。
第二日一早,云溪和苏絮收拾妥当,早早起了,吃过早饭。小二姐牵过马匹,云溪在客栈外等着,苏絮在柜台结了帐,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向边防城赶去。争取在天黑之前,能够进城。
边防城似乎有些异常的紧张,这是云溪和苏絮进城后的想法,城防墙和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比以往的时候要密集和数量多了一些,几乎没有漏洞的地方,严密的像是防备着什么。
苏絮蹙起眉头,他们不好直接去寻花楼去表明身份,于是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掌柜的,这城里的气氛,我怎么觉得这么紧张?有什么事发生吗?”苏絮倚在柜台前,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掌柜的抬起头,四望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说道:“最近那边不安定,好像是要打仗。人人惶恐不安的,这城里来往的商旅也少了,不过,迟迟不见打起来,也许是谣传也不一定。谁知道呢!”
苏絮和云溪相视一眼,不再询问,跟着小二姐上了楼上客房,关上门以后,两人在桌前坐下,陷入沉思。
“云溪,你怎么看?”苏絮忽然问道。
云溪摇摇头:“我不知道。满以为不会打起来的,看来拓跋元的野心不死啊。也许是沧家那边有了什么新情况了。不好说。”
苏絮点点头,他们半年来窝在小山村里,消息闭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看来要等从寻花楼里打探一下,才能知道了。
而云溪担心的,却是空冥要打仗的话,凤翔山庄现在,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原本听凤明珠说过,似乎,拓跋元打着凤翔山庄的注意,为的一方面是鬼谷,一方面却是军费。如果要打仗,难道是军费充足了?或者是,凤翔山庄妥协了吗?
而,鬼谷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师傅他,没事吧?
苏絮看着忧思的云溪,说道:“等到晚一点,我们就去寻花楼。到时候就知道了,你别担心。”
云溪点点头:“我们小心一点,不知道沧溟没有看到我们尸体会不会监视寻花楼。”心里,却是焦躁难耐了。
苏絮打量了一下云溪:“你这样的扮相,估计没人可以认出来。我需要稍微易容改扮一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云溪,等见了沧溟,你,准备怎么办?”
云溪冷哼一声,眼里杀意必现,周身都冷了几分:“她那么对我,你说呢?”利用假冒的凤明珠伤了我,逼得我到如此境地,我怎么可以放过你?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不能!所以,沧溟,准备好了承接我的怒火和复仇吧,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这次和林家不一样,那阜城的林家,不过也就是些小打小闹,因为知道伤不到自己,所以很有耐心的玩一玩,也没有要了那家的性命。而沧溟不一样!她摆明了瞧不起自己!也是,自己毫无背景,唯一的寻花楼还是机缘巧合君九叶收为徒弟才继承了衣钵,所以,在沧溟这个生来就是世家子女,天之骄女的沧家少主来看,自己不过是运气吧?所以,她敢那么明目张胆的算计自己,料定了自己必定会被她玩弄鼓掌之间吗?
真真的是太小看我了啊!而她,更不该是的让自己背负骂名!虽然自己不在意这些,名声什么的,一点用处也没有!但是她在意凤明珠啊!那个和自己一样的人,被自己当做了亲人的人!她怎么可以让自己背上薄情寡义的罪名!
一只温暖的手掌附上云溪的手,一根根掰开她紧握的手指,原来不自觉间,云溪握紧的拳头,指甲刺破了手掌,而不自知。
苏絮叹息一声,从怀里取出随身带着的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拿出干净的棉布,缠在手上:“再生气,也不能折磨自己啊?”
云溪抱歉的笑笑:“对不起,累你担心了。”
苏絮动作一僵,随即继续手头的工作:“我担心有什么关系,只是,你不疼吗?这样自残,很有意思?”不管是想到了什么,何必这样伤着自己?从云溪受伤以后,他身上带着金疮药,止血散和绑带这类的,已经成了习惯了。可带着是一回事,他并不希望用上啊。
苏絮放开云溪的手,把东西收回怀里,默默的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