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错了。”沧溟一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坏事罢了。鬼谷学院开学在即,即使没有你,也不能半途而废了吧。所以,云溪,你安心的去吧。至于凤明珠,我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
云溪一愣,她在打凤明珠的主意?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是她隐藏的太好吗?沧溟,可真是善于伪装啊:“就凭你和这个冒牌货,想要我的命,太天真了吧!”
不能拖延,时间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云溪抽出沾了自己的鲜血,被她收进靴子里的匕首,微微一笑,在沧溟和冒牌凤明珠差异惊恐的注视下,原地消失了。
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两人的身后,扬手,挥刀,同时抬脚猛踢沧溟侧腰,只瞬间,那冒牌货的脖颈间一道殷红的血丝渗出,瞪圆了双眼,惊恐的神色永远留在了里面,幡然倒地。沧溟则在云溪出现的瞬间,本能的察觉了危险,跳离原地,堪堪的躲过了云溪那猛烈的一脚,随即长枪猛刺,两人瞬息间交上了手。
卷二 溪云初起日沉阁 第二十一章 回溯(二)
第二十一章回溯(二)
云溪不得不承认。沧溟的武功很好,反射神经也很敏锐,自是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也能凭借着本能躲过云溪的暗杀。几次偷袭不成,云溪甚至不再掩藏实力,力求速战速决的把异能也使了出来,仿佛流星雨般的火球夹杂着犀利的风刃一股脑的往沧溟身上招呼,这样一来,不大一会儿,两人打斗的地方,烧出了一片空地,空气中满是焦糊味,沧溟也衣衫褴褛的甚是狼狈。
两人各立一边,暂时休战,争取时间恢复体力,眼神盯在对方的身上,丝毫不敢放松,怕露出一星半点的破绽。
忽然,风吹过树梢,带过一阵暗香,沧溟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的同时。云溪心中一紧,这香气…苏絮的救兵没到,敌人的强援却来了,难道今天就要赢了兰离的话,是她的死劫吗?
可随之而来的却不止一个人,待到那两人近前,云溪愣了一下,竟然是逆流纱和苏絮,苏絮被逆流纱逼得很紧,因为逆流纱善毒,苏絮不敢近身也不敢落于下风处,所以躲避逆流纱鞭子的时候好要注意落点,必定要在上风处,免得着了逆流纱的道,所以看上去,很是狼狈。
云溪利落的抽出鞭子,唰的甩开,卷着苏絮的腰一把把他来了过来,护在了身后,问道:“不是让你走了吗?怎的就你自己?”
苏絮一阵苦笑:“我半路就被逆流纱截住了,他们是算准了的!对不起,云溪,我拖累你了。”
“现在不说这个,今天恐怕我们俩谁也走不成了!”云溪说着,眼神却没有慌乱,坚定看着对面汇合后仿佛盯着笼中猎物的沧溟和逆流纱,感觉胸口伤口处一阵一阵的麻痒。让云溪集中不了精神。
逆流纱殷红指甲的食指竖起,妩媚一笑:“云溪,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托福,还不错。”云溪说道,强压着动手搔痒的冲动,面上维持着一贯的云淡风轻:“云溪在此,还要多谢逆流纱的关心了。他日定当报还。只是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北堂瑞授意,还是你自个的意思了。”
逆流纱一笑,虽然疑惑他的毒散在了空气里,接触血液便会发作,可这云溪仿佛没事人一般,难道她也是百毒不侵吗?阴狠的眼神一闪而过:“谁的意思,还不是都一样么?今天只能有一个结局,那就是你必须死!”
云溪握着鞭子的手指甲掐进掌心,借着疼痛希望可以暂时压制胸口的瘙痒,她太大意了,本以为自己的体制,毒药奈何不了自己。却忘记自己现在失血过多,如此虚弱,抗性自然也减弱了,挪动了一下脚步,将苏絮严实的护在了身后,她们两个,必须活一个,不然,今日的事,怕是永远成为秘密了!自己逃走的机会不大,只能掩护苏絮离开了。
沧溟和逆流纱就那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溪和苏絮,也不动手,仿佛等待着什么,云溪狐疑的盯着她们,难道,她们是在等自己毒发么?可是不一会儿,云溪才明白过来,她们不是等自己毒发,而是等着把误会坐实,让自己百口莫辩!
云溪蹙起眉头,看着由远及近而来的凤明珠,又来一个?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凤明珠走到沧溟身旁,看了逆流纱一眼,微微皱了下眉,随即在看到对面云溪和她身后的苏絮时,脸色变了一变,语气故作平静,却难以掩饰那一丝几不可查的慌乱:“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视线却落在苏絮紧抓着云溪衣袖的手上,微微眯起眼睛。
云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又害怕沧溟对凤明珠做什么,毕竟,凤明珠此时毫无防备的站在沧溟的身边,而逆流纱殷红的指甲,直直的指着凤明珠的后心。云溪脸色很难看,苏絮自然注意到了云溪一瞬间的僵硬,顺着视线看过去,猛然睁大了眼睛,想要出声提醒,却被云溪一把抓住了手,力气大的捏的他痛呼了一声,话也自然没有喊出口。
凤明珠脸色彻底变了,厉声质问:“云溪,你约我来这里,不会就是要告诉我你选择和他一起吧?到底怎么回事?!”
沧溟忽然说道:“凤少爷,切莫动气,我也没成想会遇上云溪小姐和花公子,见他们举止亲密,在下真为凤少爷不值,不过职责几句,她恼羞成怒竟然动起了手来!凤少爷,听沧某一句劝,这种薄情寡义的女人…”
“住口!”凤明珠叱责一声。冷冷的扫了沧溟一眼:“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我有嘴自己会问,我要听云溪自己说!”
沧溟从来没见过如此冰冷的凤明珠,此时的他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乌云盖顶压抑非常,似乎一瞬间就会爆发出来,到时候,肆虐而过之处,一片断壁残垣。
云溪看着逆流纱一直没有放下的手,凤明珠完全没有注意到。云溪不敢乱说话,看了眼微笑的沧溟,冷哼一声:“明珠,我们缘分已尽,我会和絮儿离开,你…保重,莫要怨恨我。”微眯起的眼睛却看着沧溟,满是威胁:放他离开!
凤明珠似乎怎么也没想到云溪会这么说,前些日子他们还说好了要结婚的。这一下子,怎么就全变了?本来还抱着是沧溟误会了的心思的,可是现在,凤明珠觉得他就是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心扭在了一起,撕心裂肺的疼:“为什么?”除了这个,他似乎不知道可以再说什么了,总该给他个原因吧?
云溪不忍心看凤明珠的脸,撇开眼望向一边,瞪大眼睛眨了几下,淡淡的说:“我们,不合适。”
“可是,不是说好了,要结婚的吗?”凤明珠紧紧地盯着云溪的侧脸,生怕错过她的表情,你现在连看我都不愿意了吗?是厌恶了?还是愧疚的不敢直视?这突如其来的,像梦一样不真实,也许,自己就是在梦中也不一定,只是这个噩梦,似乎太真实了,也太长了,怎么的还不醒过来呢?
云溪抓着苏絮的手,力气大的让苏絮苍白了脸,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可云溪的表情,让他的心比手来的更痛了:“云溪…”伸出另一只手,包裹住云溪已经暴起青筋的手。怕她的异样被凤明珠发现,反而害了他。他知道,云溪只是想让凤明珠离开,只是不得已,害怕逆流纱伤了他的性命,可即使这样,即使云溪握着的手仿佛筋骨尽断的疼,他也奢望着,这只手,再也不会放开。
卷二 溪云初起日沉阁 第二十二章 回溯(三)
第二十二章 回溯(三)
凤明珠的脸色,在看到云溪和苏絮交握一起的双手时。苍白的没有了一点血色,苦笑起来,低低的渐渐高了起来,最后扬声大笑了几声:“好!好!好!云溪你…是我瞎了眼!”说完,甩手大步离开了。
直到凤明珠真的走远了,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之后,云溪苍白的脸看着沧溟:“你,满意了吧。不要伤害他。”
“云溪你,放弃抵抗吧。只要你束手就擒,我答应你,不找凤明珠的麻烦。也可以放过花如絮。你也不想继凤明珠之后,再连累他吧?”沧溟劝说着,无比认真的表情,配上她那一身正气凌然的气质,很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沧溟此话一出,逆流纱却冷哼了一声,不赞同的说道:“放了他?不好吧?会泄漏消息的哦。”
沧溟皱着眉看着逆流纱,满是责怪他这个时候乱说话。逆流纱冷哼一声撇开眼,斜睨着云溪和苏絮,视线落在云溪从指缝间不断滴落的血液上,勾唇一笑。满是嗜血的杀意:“那,毒发作了吧?云溪,你真的很能忍哦。”
苏絮震惊的看着云溪:“你中毒了?云溪你怎么样?!”
云溪淡然一笑,推开苏絮,握紧了鞭子,缓缓抬起,直指两人,微微扬起下巴,刹那间,睥睨天下:“想要我的命,可以。拿出实力来!我云溪,绝不死在无能之辈手下!”
沧溟和逆流纱,竟然被云溪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压的无法动弹,两人摆正了身体,全身戒备着,逆流纱说道:“她中了我的腐骨杀,现在不过是强撑着而已,咱俩联手吧,再拖下去,恐怕生变!”
沧溟握着银枪的手腕一转,深呼吸,看着云溪点点头,同意了逆流纱的提议:“就按你说的,速战速决!”
云溪的眼神直盯着沧溟和逆流纱,压低声音对苏絮说道:“我缠住他们,你快走!”
“不!我不离开!我跟你一起!”苏絮说着,抽出弯刀。坚定地看着云溪,让他明白自己的坚持:“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云溪眼角的余光看了苏絮一眼,微微叹息,点点头:“小心了。”说着,率先发起了进攻,鞭子如灵蛇般舞动,鞭尾的尖刀,化成一道星芒,直刺向沧澜。云溪出招的同时,苏絮一个飞身,便拦下了逆流纱,手中弯刀如臂如指,灵活轻巧,角度刁钻,竟也不顾及逆流纱身上的毒,欲近身肉搏,让逆流纱的鞭子无用武之地,如此,逆流纱反而有点被动了,竟也被苏絮缠住了。
云溪这边。伤口处的麻痒已经传遍了半个身子,影响了她的速度和出鞭的准头,沧溟的一手好枪法却是越使越顺,逼得云溪竟然越来越狼狈,苏絮见云溪这边落于下风了,知道那毒肯定很霸道,咬紧牙关弯刀出招飞快,甚至拼着两败俱伤不要命的杀向逆流纱,逆流纱大呼麻烦,这小子看来是真的不要命了呀!可是自己可没有和他拼命的打算,于是越打越向云溪和沧溟靠去,打算顺着苏絮的意念,祸水东引一起交给沧溟处理。
沧溟这边眼看就要成功,却因为逆流纱把苏絮引来捣乱以后竟然抱着手臂在一旁看起了热闹,沧溟暗恨逆流纱这种毫无道义的行径,抽空瞪了他一眼:“逆流纱!你别太过分!”
逆流纱完全不理会沧溟的叫嚣,呵呵的笑了起来,双臂抱胸靠在树上,火红的鞭子缠在手腕上,看着应付有余的沧溟说道:“沧少主,别动气呀!你能者多劳吧,云溪撑不了多久,苏絮这小子武功虽好可也差不多没力气了,我把功劳都让给你不好吗?”
沧溟冷哼一声,给了他一个待会算账的眼神,眼见云溪脚下一个踉跄,沧溟眼神一亮,闪过苏絮的弯刀,一枪直指云溪咽喉刺去!云溪看着不断发大的枪尖。竟连躲避的力气也使不上来了,甚至期盼着疼痛的来临。
云溪已经是全身都又麻又痒了,那种如同万蚁穿心,仿佛千百只虫子在血液里钻来钻去,从骨头里透出让人不着落的麻痒,让云溪几乎崩溃了,而沧溟银枪刺在身上的疼痛,竟令她有种舒服的快慰感觉,甚至想要更多!
苏絮脸色一白,眼见云溪是躲不过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子如同利箭一般窜了出去,拉起云溪就跑!
而沧溟那必杀的一枪,竟然只是来得及划破了云溪的胳膊,被突然的变动弄的反应不过来的沧溟和逆流纱都怔愣住了,还是逆流纱率先恢复了过来,懊恼的一跺脚:“快追呀!让她们跑了我们就完了!”
沧溟冷冷的看了逆流纱一眼,提气纵身追了上去,如果不是你袖手旁观看戏,也不会这样!
逆流纱紧随其后追了上去,对沧溟明显责怪的眼神选择视而不见,却也说不出话反驳,心下懊恼着。这马上就成功的事,竟然会出岔子,自己太轻敌了!以为苏絮没有力气了呢,可看他最后那一下的速度,竟然连他都没有看清动作就已经把云溪救走了!真是太失算了!
还好,这两人逃跑的方向与绿源镇相反,不过,他们也担忧着,这一入了深山老林,就是沧溟和逆流纱自持武功高强也不敢深夜里在树林里留宿啊,更何况是追捕了!那一旁的万丈悬崖可不是看着好玩的!沧溟与逆流纱相视一眼。默契的分开两边,包围搜索。
借着茂密树林的掩护,苏絮凭着一股毅力竟然也把云溪带出去了很远,竟然渐渐的听不见了沧溟和逆流纱的脚步声!可苏絮不敢停,怕他们是故意等自己放松,好找出自己的位置。又奔出了很远,苏絮实在没有力气了,才停了下来,在一处树洞里躲了起来。
“云溪,云溪,你醒醒。”苏絮拍着云溪已经昏迷过去的脸,竟灼热的烫手。心下一惊,这是发热了?天哪,这可如何是好啊!苏絮完全没了主意,只能努力的想让云溪清醒过来,却又不敢大声呼喊,怕引来沧溟和逆流纱。
云溪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迷糊了,耳畔的声音仿佛很远,也听不清晰,云里雾里的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头重脚轻的不留神也许久会栽下去。似乎是发热的关系,云溪反而感觉不出那股难耐的麻痒了,却也睁不开眼。
苏絮见实在是叫不醒云溪,一咬牙,将云溪背起来,扯了树藤将两人绑在了一起,细细的倾听了半晌,却是没有异常的动静,才从树洞里走了出来,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在这茂密的深山老林里,即使是阳光充足的时候也是极其阴暗的,何况已经将近傍晚了,天色很暗,加上地上盘根错节裸露的树根和藤蔓荆棘,怪异嶙峋的石头,以及隐藏的蛇虫鼠蚁,那斑斓的颜色。一看就是剧毒无比,苏絮小心翼翼的向山里走着,他现在只能期盼自己可以在沧溟和逆流纱追上来之前翻过山,可以在入夜之前找到村庄医治云溪,否则,就算没有追杀,他们怕是也无法活着走出这里了。逢林莫入,何况是这千百年无人敢进的深山老林!
苏絮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背着云溪有些吃力,呼哧呼哧的喘息着,现在他也仅是凭着一股子毅力在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迈开的腿,仿佛那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而是凭借着自主意识抬起落下,抬起落下,周而复始。
忽然,一阵鸟儿惊叫扑棱棱受了惊吓大片飞掠而过的声音,苏絮心下一紧,再想躲避,已是来不及了。一道红影闪过,逆流纱落在苏絮身前,挡住了去路:“哎哟,你可真让我好找哎。不要老是给人家添麻烦嘛!乖乖的听话多好啊。”
苏絮恨恨的瞪着逆流纱,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苏絮回头看了一眼,沧溟堵住了回头路,苏絮心里一阵酸涩苦楚,今天,他和云溪,注定要走不出这片山林了吗?
逆流纱和沧溟慢慢逼近,苏絮徒生出绝望的感觉,这时,云溪忽然塞进苏絮手里一个东西,冰凉的似铁一般的圆球,苏絮本能的悄悄握紧,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异样。云溪趴在苏絮肩膀的脑袋靠近耳边轻声说道:“闭起,砸!”
苏絮立刻心领神会,心下一阵狂喜,可面上却不敢太露,待沧溟和逆流纱离自己不过几米距离,猛的将手中之物砸向地面,“碰!”的一声巨响,霎时间烟雾弥漫,沧溟和逆流纱淬不及防的吸入了几口,知觉一股呛辣的感觉充斥五感,眼泪鼻涕齐流,猛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样。
苏絮在砸下之前就屏住了呼吸,烟雾一漫开,立刻带着云溪跑了,听着后方沧溟和逆流纱的狼狈声音,心下一阵报复过后的快感,脚步仿佛都轻了好多。
等到风过吹散了烟雾,沧溟和逆流纱终于渐渐缓了过来,再看时,哪里还有苏絮和云溪的影子,沧溟和逆流纱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决不罢休的杀气,沧溟从腰间摸出一支烟火,甩向天空,啪的一声轻响,红色烟雾凝结空中久久才散开,沧溟和逆流纱在原地等了不一会儿,几道身影飞快的在林间穿梭而过,几下便来到了沧溟身边,单膝跪倒:“少主。”
“给我仔细搜!见到人,就地处决!”沧溟压低了声音,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来,眼中阴霾大盛。
“是!”几人齐声应道,纵身便向四方而去,速度之快,只一闪,就没了人影。
卷二 溪云初起日沉阁 第二十三章 陈村
第二十三章 陈村
其实,事情到了这里。云溪的记忆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断层,于是,这一天,她感觉自己精神很好,于是喝了药以后在苏絮的帮助下半起身靠在了床头上,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咱们利用烟雾弹跑掉了吧?可是,我的腿…”
苏絮脸色一僵,瞬息间千变万化,白里透红,红里透着黑,绿了吧唧,紫不溜秋,总之,像调色盘一样,五彩缤纷。
云溪满心的疑惑,这是怎么了?看着苏絮久久不语,满脸尴尬,云溪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不,不好说嘛?”难得的,云溪的好奇心空前旺盛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竟然这么难以启齿?
“也不是啦。”苏絮愧疚的看着云溪:“你不要怪我就好…其实,其实吧,我们是逃掉了,可是…都怪我,晚上路太黑,我没注意藤蔓松了,所以,所以你掉下去了。”苏絮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不敢看云溪的表情。
云溪扯了扯嘴角,实在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自己竟然在逃过了追杀以后,不小心摔断了腿。不过,苏絮小心翼翼的表情,很有喜感啊。他那么努力帮着自己,自己除了感谢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可是,哪怕是感谢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因为知道,这个男子要的不是这句话,如果自己说了,他会伤心的吧?
云溪酝酿了半天,也只得一句:“没关系,我这不好好的么。”感谢自己的命大吧,那绿源山,哪怕是个小小的山坡崖谷。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而自己,不过是断了两条腿而已,又不是好不了。
云溪不想苏絮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于是转移了话题问道:“这村里的人真不错,就不担心我们的身份么,竟然还给我们住处?”
“嗯,这村就十几户人家,常年的也没有什么外人来,一开始虽然防备我们,但见我们身上有伤,也多方的给予了帮助,这院子是陈大娘的,她住到女儿家去了,把这里让给了我们居住。”
“陈大娘?我们运气真好。”
“是啊。”
说道这里,两人都接不下去话了,于是沉默起来。苏絮抬眼偷偷瞧着云溪,见她没什么表情,似乎在沉思什么,于是轻声说道:“陈村虽然三面环山的小山村。但是风景却真的不错,等你腿好了,我带你出去看看,这里人很淳朴,没有阴谋,没有追杀,在这里住下,不好吗?”
惴惴的等了半天,没有听到云溪的回答,苏絮仰起头,云溪兀自在自己的思绪里,原来没有听见啊…也好,这话他说出来就后悔了,明知道会是怎样的回答,他不该讲的,讲出来,有些事,就变了。苦涩一笑,帮着云溪掖了掖被角:“云溪,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说完,站起身,缓缓的走出了房门,踏出门口的时候,苏絮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脸想看一眼云溪,却还是没有这么做,径自走了。
苏絮离开后,云溪看向紧闭的房门。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对不起,很轻,很淡,辅以出口,就散在了空气里。
陈村在绿源山北的一个小山坳里,三面都是高百丈的青山老林,村中有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上引下来,贯穿整个村庄,然后流向别处。村中吃水浇地,用的都是这溪里的水。
整条村只有一条路南北贯穿直通外面。
错落有致的十几户人家,茅草小屋,竹篱院墙,园中几只鸡鸭,有的殷实家里,还养着猪羊,不过陈村不富裕,只有村长家的牛棚里有一头牛,村外几亩田地,现在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麦苗,每到春耕犁地的时候,这头牛。便是全村轮流使用,还好,陈村的地并不多,每家不过一两亩,就是轮着耕地也耽误不了播种。只是粮食打得很少,就是全家的口粮,也是不够,所以,除了种地,陈村的人家家都是猎户,经常结队去山林里捕猎。用些野味,皮毛之类的换取些银钱。
离陈村最近的小镇,也要走上将近一天的路程才能到,叫做金乡镇。离金乡镇大概两天的距离就是云雀与空冥的边防城,那里有云雀的军队驻扎,也因为这样,连带金乡镇和陈村这一代也受益鲜少有强盗骚扰。
云溪和苏絮居住的小院,位于村子的最里面,村子是个上坡的地势,于是,站在院子里就可以看到陈村的全貌。院子是村里一位老婆婆的,家中排行老大,所以都称她陈大娘。因为陈大娘少年时曾经出村学过医,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所以,陈大娘是陈村里除了村长外,最有威望的人。苏絮和云溪到来后,最先接纳他们的就是陈大娘,也许是秉持着医者父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