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鸿君被车夫这一大断,想要开口说让王嫣回去的话也没来得及出口,看着王嫣如此做派,心下不耐烦哄她,他也没有哄女人的习惯,只是应了一声:“嗯。准备一下,上山吧。”
王嫣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她别说上山,就是出门也是乘车坐轿,何况,这上山的路况差劲的简直不能称之为路!提着裙摆,顿时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
颜鸿君见王嫣犹犹豫豫的一直不动,眉头便皱了起来:“怎么了?”
王嫣委屈的瘪了嘴,眼眶湿润,一眨不眨的看着颜鸿君,诺诺的说道:“这可如何上山呐?”
颜鸿君眉头皱的更深了,但随即心头一动:“魏礼,你送嫣夫人回镇上。”他心里拿不定主意,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可是他有害怕会有超出意料的后果,还是,瞒一刻是一刻,慢慢的找个适当的时机,也许,景岚会原谅他?总比这样突然之间就带了人回来把握要大一点。
颜鸿君这样想着,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颜鸿君却依然拿不准景岚的脾气,他本来也有着想要借着试探景岚的意思,但是越是事到临头了,他反而更加不敢试探了。师傅去世了,景岚只有他一个亲人,秉持着这一点,颜鸿君相信,她总归会原谅他的。
王嫣一听,却是心里咯噔一声,立刻说道:“嫣儿可以的!夫君莫送嫣儿回去!”
颜鸿君既然打定了主意,自然不想因为王嫣破坏了,虽然总归是要带王嫣去见景岚的,但是,他也没想过让王嫣住在山上。虽然山下的村民今天都看到了也有了猜测,但是,他刚才并没有看到刘婶,虽然有些疑惑刘婶为何不在,但是却也松了口气。他今天带着王嫣来本身就是太冲动了,颜鸿君从村民的反应上已经看了出来,这些村民还是偏向景岚一些,是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不过,景岚不出门,也不见人,刘婶也隔几天才上山一回,能瞒多久瞒多久,最起码,让他有点准备,先探探景岚的口风。
“魏礼!还不送嫣夫人回去?!”
魏礼看了看颜鸿君,又看了看王嫣,立刻躬身应是。他是由主公指派给了公子的,自然要听从公子命令。于是,便将行李递给了颜鸿君,对王嫣说道:“嫣夫人,请吧。”便领着王嫣要去寄放马车的人家将马车取回,送王嫣到镇上去。
只是,王嫣懊恼着自己不该埋怨上山路难走,弄巧成拙了。便期盼着可以说动颜鸿君让她上山。王嫣自然知道要去见谁,也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能跟着去,这未曾见面,她便先输了。这对于王嫣的打算可是大大的不利,自然便更加不肯罢休。
颜鸿君被缠的恼了,脸色更加难看,要是平常,王嫣肯定不敢继续,但是今天却关系到以后她的地位,王嫣竟然也有了勇气对颜鸿君的脸色视为不见,颜鸿君也不可能真的对王嫣做什么,他自持君子,为难女子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终黎熙来到山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离得远便看到三个人在山下纠缠,起初只是对年轻男子的身形感觉到熟悉,却不想越是走近,他的心底愤怒越大!
但是,走近了,真的看清楚了确认了,终黎熙反而忽然平静了,面色一丝异样也再看不出来。反而微微勾起嘴角,但是很快平复下去,走到近前,轻声打了声招呼:“鸿君?”
这一声声音不大,但却像晴天里一声雷响轰在了颜鸿君头上,颜鸿君当下脸色就变了,寻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会来?”他特意避开了景岚看诊的时间,可是,却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碰上终黎熙!而且,颜鸿君看了眼王嫣,再看看眼底透露出了然的终黎熙,他肯定已经猜到了,这个认知让颜鸿君的心啪啦一声,碎干净了,甚至有种万劫不复了的感觉,顿时头晕眼黑。
终黎熙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颜鸿君骤然的变化,只是说道:“你回来了,还走吗?”
颜鸿君听着终黎熙这话觉得心里堵了一般的不舒服,但是,此刻他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终黎熙会在不是看诊的时间来,该不会是景岚有什么不妥吧?“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岚儿哪里不舒服了?”
终黎熙瞳孔一缩掩饰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王嫣,到底是压下了怒气:“前几日下了场雨,夫人染上了风寒,我来给夫人送药。”说着,提了提手上的药箱,比早上看诊时那个小药箱要大两圈,棕色木质,长长的皮带子夸在肩膀上。
颜鸿君脸上立刻露出担忧焦急的神色:“那,如今可好了?”
“已无大碍。”
王嫣此时已将终黎熙打量了一个遍,见颜鸿君并没有为她引荐的意思,立刻趁着两人说话间隙,走到颜鸿君身边站定,娉婷一拜:“夫君,这位公子是?”
而她这一声,顿时让颜鸿君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刀子一样的眼神射向王嫣,王嫣脸色立时一变,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却脸上笑意不改,只是苍白且有点勉强了。正在她以为颜鸿君会说什么的时候,终黎熙反而先开口了:“原来这位竟是你的夫人。果然天资绝色,恭喜鸿君,好福气啊。”
颜鸿君从王嫣身上转开眼神,直直的看向终黎熙,他可不认为,这人的话真的是在恭喜他。

第九章 请喝茶
重新生好火,等着水开的时间里,景岚才放任自己的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微囧的神色,侧侧耳朵,听了听从堂屋客厅里传过来的动静,很安静,甚至很压抑…
水烧开了,煮了茶汤,微苦的味道盈满鼻息,景岚发胀的头脑清醒了一点,看了看黄褐色像是中药一样的茶汤,抿抿嘴皱眉,这茶可真够难喝的,一点不适合她的口味,不过,现在是招待客人,没有办法。于是对于茶水不满意的景岚恶狠狠的又加了一块茶饼,她不好过,这群让她不好过的人也别想悠闲,还喝茶?喝吧,苦死你们!
景岚端着托盘,将茶杯逐一放到颜鸿君和终黎熙,王嫣面前,然后像是招待客人一般,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奉送一个,在主位坐下。
“请用茶。”景岚抬手示意,然后便不说话了。
王嫣一直在偷偷的打量景岚,她在接触颜鸿君之前,就知道颜鸿君已经成婚,但是,她一点也没有在意,毕竟,一个乡下女子,哪里比得上她身份尊贵,年轻貌美?她自信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她。计划很顺利,颜鸿君接受她或许是因为责任,但是,王嫣相信,他最终心里肯定会喜欢她的。只是,这种自信却越来越薄弱了,特别是在见到景岚以后,王嫣忽然不确定了。这通身的气质,清冷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哪里是个乡野村妇该有的样子?
视线在颜鸿君和景岚之间来回转了个圈,然后扫过终黎熙,王嫣低下头,端起茶,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眼底的波光流转,心底慢慢的有了计较。
可是,茶一入口,苦涩的味道让王嫣险些喷了出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住那股怪味道将茶水咽了下去,顿时,王嫣的脸色苦哈哈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起来,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景岚自然注意到了王嫣的表情,压下想笑的**,景岚维持着死人脸,看向颜鸿君和终黎熙:“喝茶,别客气。”快喝吧,她烧了好一会儿呢,不喝岂不是太浪费这用了大半的茶饼了?
终黎熙自然留意到了景岚话语里忍不住的那一丝雀跃和幸灾乐祸的意味,抬头瞄了她一眼,两人视线相对,终黎熙担忧的一颗心反而安稳了,不过,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此时景岚能够不被伤到压过了所有的问题。
终黎熙端起茶杯,闻了闻,心里了然,面色不改的喝下茶,若无其事的放下茶杯说道:“夫人的药已备妥,先用一剂,明日里,我再来为夫人请脉。”说着,终黎熙站起身来,视线在颜鸿君和王嫣身上溜达了一圈,随即对景岚说道:“夫人既然有客,熙便先告辞了。”
景岚见终黎熙面不改色的喝下了茶水,本来还有点失望没有看到他变脸,但是此刻看到终黎熙的态度,明显的无视了颜鸿君和小三,相比起来,终黎熙自然就属于看顺眼的一类里了,于是站起身来,微微俯身:“劳烦终黎先生了。今日家中有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终黎熙拱手:“无妨,夫人客气。不必相送了。”说完,背上药箱,将景岚的药包留在了桌上,径自走了。
外人退场,让一直压抑着没有开口,看着景岚和终黎熙的互动险些捏碎了手中茶杯的颜鸿君终于找到了机会。压抑了一下心口烦闷的燥热感,平稳了气息,自己有错在先,景岚身体也不舒服,他必须控制好语气,否则,恐怕就真的要闹出事情来了。
颜鸿君看着景岚,三月不见,颜鸿君忽然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哪里…变了。这种改变并不是指外貌上的,景岚依然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而这种感觉让颜鸿君警醒,直觉的感到了恐慌而不是欣喜。
就像今天,他想过景岚的各种可能有的反应,却惟独没有这一种,当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开了门,视线相对景岚给他的第一感觉,竟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而后,更加是像招待客人一般,这让颜鸿君因为更加没有底,而踌躇的开不了口。
景岚送走了终黎熙,看了眼门外站在门口像树桩一样的中年男子,下盘很稳,是个习武之人,而且,右手有茧子,是个使剑的好手。
颜鸿君是个孤儿,下山闯荡除了些名气,但是,她记忆里没有这个人,那么,就是这次下山才有的。而这样的高手又甘愿为仆,必定是有身份名望的人才压得住,看来,颜鸿君是得到权贵赏识了。
而这个突然带回来的女人…景岚可不认为那是颜鸿君突然良心发现给她买的丫鬟,怕,是来跟她抢丈夫并且想要取而代之的,传说中合法化的第三者,小妾吧。
景岚为前主景岚很是鄙视了一通颜鸿君这个渣,然后埋怨埋怨前主走的利落而这个麻烦却留给了她,不过作为活下来的代价,帮着打发打发这么点小麻烦,还是应该的。
而至于怎么打发,景岚可没有和人共事一夫的宽大胸怀,何况,她本来就看不上颜鸿君这样的人,正好,不用烦心这个丈夫了,她有了很好的理由,将这丫的和这个狐狸精一起扫地出门!
景岚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视线不带任何感**彩的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然后落在王嫣身上,既然颜鸿君你开不了口,那么,就让她来先开口吧,至于称呼,景岚犹豫了一下,决定忽略:“…这位姑娘是要在此常住么?”
颜鸿君抬眼看向景岚,放下手里的茶杯,茶水很苦,但是他没有心情注意这些:“岚儿,我们单独谈谈。”说着,转向王嫣:“你先出去。”
王嫣脸色一变,委屈的双眼通红,见颜鸿君神色阴郁,她不敢开口,只得转而瞪视景岚,怨恨的眼神好像这一切都是景岚的错一般。
景岚挑眉,心底嗤笑一声,忍不住不耐烦,这样老套的戏码,一点新意都没有。哪里比得上现代女孩子五花八门的招数,一点看头都没有。
颜鸿君因为在景岚的面前,所以没有看向王嫣,自然没有注意到王嫣的神色,见她久没有动静,眉头一皱:“还不出去?”
王嫣哽咽了一声,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脸色苍白,身子好似风吹就倒一般随时都能晕过去,盈盈弱弱的俯身下拜:“是,夫君,姐姐,妾身先告退了。”说完,脚步虚浮踉跄的走出去,到了门口时还回了次身,盈盈的眼神分外勾人。
景岚看着她这一番做派,微微挑眉,演技还是不错啊,挺招人怜惜的,可惜…看向颜鸿君,正主没看到呀。
颜鸿君见景岚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端坐在那里,表情不变,他完全看不透景岚的心思,也正是因为看不透,他全然找不到一丝的嫉妒和伤心,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在乎。
颜鸿君心底对于景岚的歉意立刻弱了三分下去,反而多出了怨怼,成亲五年,他从景岚这里一点感觉不到在乎和爱意,他知道,景岚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看什么都不入眼,对什么都不在意,可是,他是她的丈夫,她的夫君,难道,她不应该将心神放在他身上么?
可是结果呢?他带着另外一个女人到她面前,也没有得到她一个回应…太可悲了不是?
但是颜鸿君不知道,面前这位不是原装的,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陌生的男人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到她面前来让她做出什么反应。何况,还是个正愁没有机会解决这个麻烦,就被人瞌睡送枕给了个绝佳的机会,她不高兴的跳起来拍手庆祝,已经很收敛了。
谁让,原主已经死了呢。这又该怨谁?
而此刻的颜鸿君在景岚的心里已经被她脑补和推测得出的结论盖上了飞黄腾达后决定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定位上,虽然主观,但是,有什么关系?
“岚儿,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景岚看着颜鸿君,觉得他这话问的可是有些奇怪了,颜鸿君心底的纠结她自然不理解,可是这做错事的人反而理直气壮了倒是很稀奇。“…想要我问什么?”不是该你主动坦白交代么?
颜鸿君微微低垂下眼帘,再抬起时眼底似乎酝酿着什么,不过景岚看不懂,只听他说:“岚儿知道,我六岁被师傅收留,蒙师傅不弃收我为徒,并将你许配给我,我曾经发誓,必定照顾你一生一世,这句话,到现在我也未曾敢忘。”
景岚没有插话,也不敢流露出太多心底的想法,只是冷着脸,看着颜鸿君等着他的下文。
颜鸿君细细的望进景岚的眼睛里,却无法从其中得到一丝他想要的讯息,这让他忍不住心底泛苦,比那碗茶更加苦涩百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嘴巴里苦了,倒让心底能够好受些:“此次下山,我在咸阳遇见了一人,方得知我还有亲人在世。与亲人相聚,难免有些放纵,酒醉无状惹下了错事。王嫣是御史大夫王蒙之女,责任在我,所以…岚儿,我与她只是责任,我会将她另行安置,不会影响我们的。”
景岚听完颜鸿君的话,对着他诚挚而乞求原谅的眼睛,她自然感觉到颜鸿君说的是真话。但是,她直觉的认为,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认亲后会激动,想要喝酒,这可以理解。但是,王嫣既然是御史大夫的女儿,高官之女怎么会出现在颜鸿君喝酒的地方,还能够与之发生关系?高官之女,出入必定左拥右护,身边难道没人吗?除非,他们喝酒就是在一起的。如果是这样,颜鸿君一个江湖剑客,即便是有些名气,也没有身份和一位高官之女同桌饮酒,那么,不是他的关系,就只能是他这次遇到的所谓亲人,非富即贵。而能够请动御史大夫的女儿相陪,动机怕是本就不纯,而身份,必定是贵大于富。
如果是贵的话,景岚心底已经有了计较,颜鸿君或许是没有想到,但是,王嫣这次来,怕就是在警告她了。虽然不爽,但是,民不与官斗。景岚原本的决定更加坚决,并且决定加快速度!至于这口气,暂时忍让而已,最好别给她抓到机会…哼哼。

第十章 委婉的谈话
景岚不想去计较颜鸿君到底知不知道整件事情不是误会,也不是意外。不过,他是真的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都和景岚没有关系了。因为,这并不会对于景岚的决定造成影响。
两人从颜鸿君说完那一番话,一个因为等待却久久的没有得到景岚的回答而变得有些心浮气躁,另一个则对自己所察觉的事情感到一阵阵糟心的麻烦,恨不得掀了桌子指着对面那个男人大骂一通。
可惜,景岚也只能在心底小剧场里将惹她烦心的这对男女和那个未知名的家伙虐待个一百遍,脸上却不能表现出不符合的表情来。
“岚儿…”颜鸿君看着景岚冰冷的脸,这种无论怎么猜都猜不到结果,只能苦苦煎熬等待宣判的过程,他倒宁愿景岚给他个痛快,哪怕是最糟糕的情况,也总比这样好吧,最起码他还可以应对为接下来做出计划。
景岚抬起眼皮,凉凉的瞄了他一眼:“就这些?你没有别的要说了吗?”不管颜鸿君知不知情,也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对她的警告,是想要她识相的接受这个女人还是要她自己有眼色的退让,她现在需要知道的是颜鸿君真实的想法。那么明显的事情如果他要是一点没有看出来的话,景岚就要怀疑这家伙是怎么样每次下了山竟然还能够如此全换的平安回来了。
颜鸿君虽然从六岁被景凌华收留,到学有所成都过着单纯艰苦的武道生活,人是单纯一些,但这些年的历练,吃了些明暗的亏,再傻也锻炼出来了。更何况,从嬴婴找上他,他就开始怀疑这件事情,又怎么会不更加小心。
只不过,他的防范选择了错误的方向而已。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认亲。一个孤儿,突然知道了上有亲人在世,并且位高权重,自己一下子从一个江湖上闯荡的剑客,一个从小无父无母不知自己是谁的孤儿一跃成为了王公贵族,他怎么可能不慌乱,不震撼,不惊讶?
所以,即便是知道刚刚见面的亲人设计了他,塞给了他一个女人,但是,颜鸿君再不愿,还是妥协了,毕竟,不管是设计也好,意外也罢,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成的事实由不得他抵赖。
“对不起,岚儿。”颜鸿君站起身来,走到景岚面前蹲下,与景岚平视,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抬起手握住景岚的双手,面上带着为难和忏悔:“我不想争辩,只是请求你的原谅。我们成亲五年,我在外的时间占了大半,醉心武道不识营生,让你过的如此清苦,是我的错。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我尚有亲人在世,他位高权重,想要接我团圆,岚儿,跟我一起去咸阳好吗?我会照顾你的,找最好的大夫给你调养身子,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景岚看着面前的男人,或许是因为重生的力量,景岚感觉到她比之前世警觉和敏感上更加灵敏,对于一个人的善意恶念,真话假话有很直觉的感触,这是空间带来的福利,而如今,这个福利,升级了。
所以,她知道,颜鸿君说的是真话,他想要好好照顾景岚的心很真诚。可是,景岚就不明白了,如果他是爱着前主景岚的,又怎么会做出经常离家出走,而如今,明知道会伤了景岚的心,却依然带着个女人回来?说什么只是责任,说什么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已经插足到两人之间的不是个死物,而是个有思想情感的人,还是个明显不怀好意的女人,怎么会不影响?太天真了吧?
景岚为前主已经死透了不会被这些烦心的事情影响而感到庆幸,不然,如果这个时候面对这一切的人不是她而是前主那个看似冷清却把什么都压抑心底不说的景岚,恐怕,她真的会妥协吧,毕竟,她是真的在意这唯一剩下的亲人,丈夫。
抽回手,看着因为自己动作而脸色改变的颜鸿君,景岚说道:“恭喜你,找到亲人。你准备搬去咸阳?”
“不是我,是我们。”颜鸿君着急的说道,他已经感觉出来了,景岚对待他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明明这么近,却像是中间隔了鸿沟,怎样都触碰不到对岸的人:“我的亲人自然就是岚儿的亲人,咸阳是国都,很是繁华,你定然会喜欢那里的。岚儿,师傅去世前我发过重誓,让我照顾你一辈子,我们相识相知相伴十六年,这个世上你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
景岚站起身来,眼睛却一直盯着颜鸿君,居高临下的角度让她感觉舒服了一些,刚才离得太近了,虽然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但是,景岚心底对他不喜欢,自然觉得亲近一些都是难受,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前主景岚是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也最在乎这一个亲人,不然一个经常离家有等于没有的丈夫她竟然没有想过离开他,还真是痴心的够可以了!但是她不一样!她景岚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也从来不打算承担除了自身以外的其他任何人的生命,所以:“咸阳或许繁华热闹,去看看倒也无妨。但是,定居就不必了,我喜静,一个人生活还自在些。乡野之人难登大雅,我父亲曾经托你照顾我,我自然很感激,这些年够了,所以,多谢了。”
“岚儿你,这话…什么意思?”颜鸿君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景岚,微微低垂着看着他的眼神,还是那样淡淡的表情,却减了三分的清冷多了三分的强势,这一刻,他忽然怀疑,他究竟有了解过景岚吗?至少,这样的景岚,是他不曾见到过的。
景岚此时很想奉送颜鸿君一个白眼,然后赠送一句白痴,她说的这么明显了,难道很难理解吗?好吧好吧,她不会拽文,又觉得说的太白话了过于直接,怕伤了这位脆弱的小自尊,反而激起他反逆的心理打死不放手,那才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她对于这个大秦的离婚系统还不是很了解,不知道是一定要男方的休书呢,还是女方也可以给男方休书,还是要去政府部门办理什么手续…如果她可以单方面提出离婚就好了,可惜,这个男人所犯的在现代足以净身出户的重婚罪,在这里,是合法化的。
而且,小三身份明显比她高贵,她实力再强大,也有句圣人言:强龙不压地头蛇呢!她现在只求可以平安解决,自此永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各过各的就真的要感谢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圣母玛丽苏各界诸佛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