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君看着终黎熙,心底恼火。却依然被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视线转而看向地上的毒蛇。终黎熙也注意到了,便说道:“在那之前,你好好处理这件事吧。也许,你证明点什么,我还可以对你有点信心。那个人…算了!你的事,我不想管!”终黎熙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反而忘记了,于是说道:“关于王嫣的病,不急于一时半刻,我先回去中尉府,你,回来再说吧。”
赢君挑起地上的蛇,弯腰的时候,头顶树枝晃动,阳光透过枝桠投射在地上的光斑随着一阵风的晃动,正巧落在了银针上,银针反光,被赢君眼角余光捕捉到了,直起身走了过去,隔着衣服布料捻起银针,眉头一皱,便扯了内衣一角包裹上,收于袖中。然后提起毒蛇,来到树后看到那个被终黎熙暗器所伤,晕倒在地的仆从。落在他脸上的视线一阵阴沉,眼底闪过挣扎,慢慢归于阴霾,厉色一闪而过,赢君拿出刚才收好的银针,打开布包,捏着一端,刺破了那人的手指,随后,将银针落在了那人身边草丛中,看着他脸色由白专青,到一片死灰黑色,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甚至没有感觉到痛苦,便气绝了。
这根银针,是为青风准备的,那个位置,便是他下一步的落脚点,如果不是终黎熙叫住了他,那么此刻躺在这里的便是那个小子了!而毒蛇,不过是障眼法,用来对青风中毒的解释,通不通不重要,重要的便是那就是一个说法,一个交代。青风死或者不死,赢君并不关心,只是还没有知道他和景岚的关系,还没有问到他想知道的答案,就这么让那小子死了?还是死在和他切磋的时候,如果景岚知道了,必定会怪他的吧!
这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这么做,赢君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指使的。只是他忽然想不通了,他,不是想要拉拢青风么?不是,连自己想要和青风切磋武艺试探一番都想要阻止的么?如今,怎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改变了初衷,要杀人灭口了?
如果青风在这里出了事,他们谁也讨不了干系,赢婴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赢君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却怎么深呼吸也消不下去那种憋闷的感觉。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这才高声喊道:“来人!”现在,他要把这件事处理一下,最起码,不能牵扯到终黎熙身上,那么冲动的对赢婴的心腹动手,扰乱了他的计划,如今青风已经找到,其他的,也不见得他就会留下终黎熙一命来!
因为景岚,终黎熙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赢君已经不想说了,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终黎熙不了解,他也不想解释,只是,如今还要为终黎熙善后擦屁股…赢君叹息一声,就当做好事了。他何必和终黎熙那个闷葫芦计较。
景岚和灌铭回到了花厅,胡亥率先笑着说道:“青风,如何?我这个侄子虽说自小失散,受了不少的苦,但是却也另有奇遇,习得了一身好武艺。就是我那儿,也没有一人可与他比肩!”
景岚拱手:“中尉大人好功夫!下官素来自视甚高,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若不是灌铭大人来得及时,怕是不出十招,下官就要败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话说得好!年轻人,自信是好,过了,可就是骄傲了!有个人能够压压你,在孤看来,可是好事!”
“谢陛下提点。”
赢婴此时却也注意到了湖对面的骚乱,心头一颤:“赢君为何不曾一起过来?”
景岚看了赢婴一眼,这人表情上满是疑惑,就好像全无所知一样,演戏上,果然还是这些人高杆。她自认是比不上的,还好一张脸皮生就的面瘫,算是一大便利了,不然,这种睁着眼睛说假话还煞有其事的本事,她可做不来:“比武之时出了点小意外。夏季水边草丛多有蛇虫,似乎是伤到人了。”
赢婴此时便已经确定了,事情暴露了!只是,不知道这青风知道了多少!心底暗叹大好的机会错过了,惋惜归惋惜,看青风和灌铭的样子,不管是真的相信是意外还是假的相信,他们不说破,自己便当做不知道。
于是,赢婴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忙对胡亥告罪:“是婴疏忽大意了!这些个仆从实在偷懒,驱蛇竟然有漏网之鱼!还好未曾伤到左中郎将,不然的话…虽是意外,但婴难辞其咎!还请左中郎将勿怪!”
“公子可是严重了!青风并无损伤,倒是府上仆从,似乎不太好。”
“不过一个仆从,也是他们太不经心,竟然没有搜查清楚,死了也便死了,给他们长长记性才好!”
赢婴的话像锤子一样砸了景岚心头一下,嗡的一声,回声都足以让她感觉到头晕了一下。死了便死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人,可是给他做事的。如果不是终黎熙发现,提醒了自己,如今死的便是她了。是不是死后也不过一句,死了便是死了,就完了?
人命如草芥,果然如此。即便是她自己手上见了血,午夜梦回时还会有影响,从那往后,她不由自主的便开始忌了荤腥茹素了。还是有时代代沟的,她不如这里土生土长的,还要锻炼。不然往后,死人更加难免,死在自己手上的,更加不会少了,早日习惯才好,给自己压力,即便是有空间养着,这精神上的一丁点毛病,比之伤筋动骨都要麻烦的多。
赢君此时处理完那边回来了,踏入花厅,众人的视线便落在了他身上,赢君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行了礼,赢婴问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赢君看向赢婴,眼底晦涩难明,赢婴自然注意到了他神色间的变化,心头咯噔了一声,但是神色掩下半点没有显露出来,焦急中带点疑惑,问道:“听左中郎将说出了点意外,君儿可受伤了?”
赢君低垂下眼帘,恭敬的说道:“是有仆从在林中被蛇咬了。还好那蛇被左中郎将发现,已经处死,君已经让人搜查了院子,确认已经没有别的蛇虫,那个仆从也安置好了。”
赢婴长长的舒了口气:“如此便好。那花园的树林是谁在负责,拖下去,鞭五十!就是这群人太不经心,才出了这样的纰漏,还好未曾酿成大祸,不然,婴万死难辞了!”
胡亥一笑:“严重了。不过这仆从还是要警告一番才好,这次没事,可不代表着下次依然好运。”
“陛下所言甚是!”

第八章
离开赢婴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咸阳城日落便宵禁,此时街上只有这一辆马车行进的哒哒声响,路上已经看不到人了。更鼓声隐约传来,马车里很是安静。
胡亥看向景岚,见她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兀自坐在那里,一句话不问不说,就像是没有一点好奇,也不在意他今天这么做的原因。
于是,胡亥率先开口说道:“有什么感想么?”
景岚其实正在思考,从今天睁眼开始,一件一件的事情,一一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细细思量,她不求自己能够从这些事情里面看出什么来,也没有太过奢望能够明白这些人如此做的背后有什么意义。只要让她想一想,做到心底有数也就是了。
倒是她实在该庆幸景岚留给她的这张脸皮太给力,竟能让胡亥忍不住先开了口。听到胡亥的问话,景岚便收回了心神,抬眼看向他,景岚对于皇权和胡亥最高统治者的认识,其实还只是流于表面的,而胡亥虽然与历史记载不同,但留在景岚心底最深的印象还是那个历史上的胡亥占了大多数。她即便是知道这个人是不同的,应该重新评价的,但重新认识的同时,又会忍不住去想,去比较。所以,要说畏惧或者恭敬上,只是流于表面了,内里,她只是当他一个平常人看待。
景岚坦然的看向胡亥,说道:“什么感想?哪方面的?”
胡亥与景岚对视,不一会儿竟然有种鼻梁痒痒的感觉,想要抬手去挠一挠,不过这种冲动冒出个头,便被他压下去了。他也不可能在景岚面前做出这种有些不庄重的举动,于是听到景岚的询问。便愣了愣,才说道:“关于赢婴,赢君,还有终黎熙。今天的事情,你不会一点感想都没有吧。便是故人相逢,却对面不相识的情形,你便心里没有一点感触吗?”
景岚扯起嘴角一笑,端是云淡风轻,仿佛胡亥所说的那些不过是无足轻重毫不相干的事情。全然不值当她去在意。景岚有感触,但要说有多深,却也真是没有。说出来大概无人相信,那不过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如今的景岚内里的是一个外来的灵魂。所以她是真的不在意,却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故作坚强。
想一想。很好理解,一个在男尊女卑的古代被休弃的女子,追杀,诈死,隐姓埋名,甚至到了只要被拆穿原本的身份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的地步。身上背负着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沉重非常却毫无头绪的秘密,这样一个女子。见到了前夫,前夫却不认识她,昔日的好友,也投靠到要杀她的人门下。会没有想法吗?再坚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胡亥是怎么想的呢,其中也是好奇了一些,因为景岚的表现,实在是太超乎常理之外了,经历了上面的事情,这样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生活的那么悠闲呢?甚至在乔装改扮的情况下逃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却也能够生活的很好?想一想,他都有些妒忌,看不过眼,她怎么就能这样舒服?恨不得让人狠狠的毁了她的生活,看一看她的这份闲适能够维持到何时。
可如今,胡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总之他心底很复杂。他突然的将她推到幕前,面对一直找她的赢婴,面对休弃她,连累她被火烧死的前夫,面对投靠仇人门下的昔日好友,甚至于后来连他都没有预料到的暗杀,这一些,竟然还不足以让她变脸吗?
想了想,似乎除了偶尔露出些许不甘愿和无奈之外,他竟然没有从景岚的眼底看到一丝的仇恨。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该不会没被火烧死,却被烟熏坏了脑子吧?怎么就能这样不正常呢?!
“陛下希望我有什么感触?”景岚也不想知道他这样问是有什么目的,猜来猜去的,烦都烦死了,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到自己的空间里去泡个澡,看看书,就是种菜喂鸡都比在这里想这些弯弯绕绕的有意思:“陛下今日这番,应该不是突发奇想吧。你想让我感触什么,直说呗。”
胡亥看着景岚,眼睛慢慢深沉,浑身的气势也由收敛到勃发外放转变,身为上位者的威压,毫无保留的冲着景岚就去了。气势惊人!景岚给了个评语,如果是普通人肯定就要忍不住跪下了,就是不跪下,心底也肯定是胆战心惊的,这就是那所谓的王八之气了吧…倒也真是厉害!
如果不是她有空间护身,本身修炼的寒冰诀就是个霸道非常的,肯定也是抵不过的。只不过,这个如果只是如果,所以,在这样的气势下,景岚安然若泰。到让胡亥再次惊讶了一番。
胡亥眼底一片黝黑,更加深沉了。不能控制在掌握之间的,永远让人无法安心。“去年匈奴联合羌族进犯北疆边界,甚至于不出一月抵达到了雁门关外,朝廷不得不出兵。蒙毅,王离具是堪当大任的将军人选,而护军都尉,却是赢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派他去吗?”
景岚摇头,她没有经历过官场,甚至职场都因为空间的关系做了小老板而没有机会经历,对于这些,只从小说和电视上看到过,但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要让她看明白,确实太难了。
胡亥见景岚摇头,眼底全是疑惑,是真的不理解,便有些好笑的摇头,但一想她自小生长的环境,便觉得正常了,那样环境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不单纯呢?怕也是这样,连怨恨这根筋她都少长了吧。
“我知道他必定要在军中动手,兵权太诱人了,甚至于匈奴和羌族联合饶边,都有他的影子。这么些年,他心底不服气我一直知道,不过看在那人的面上纵容一些,却不想他的心越来越大,我倒不在意那些小手段,他要是能把我拉下去,那个位子给他也行。成王败寇,各凭本事。可是他断然不该勾结外族。”
说到这里,景岚有些不想听下去了,这属于秘辛了,知道太多,她不会被灭口么?再诈死一次?她可没有兴趣了。于是在胡亥停歇的时候插嘴说道:“这些属于政事了吧,就算不是,也是陛下的家世。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景岚拒绝的很直接,摆明了不想知道,不想参与,到让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胡亥忍不住轻笑出声,刚才那种有些压抑诡异的气氛一下次冲淡了不少。景岚看着笑眯眯的胡亥,心底叹息,这些人,哭哭笑笑的变化莫测,实在比六月的天还像小孩子的脾气。
“你这么说倒是让孤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去了。”胡亥笑够了,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她越是不想听,他还就越要说了。从他知道赢婴大张旗鼓的在找这么一个人开始,他不得不对这个人同样上心,当灌铭顺利的接近了她,传来一个一个的消息,他便对这个女子做了分析,结果且不论。当他知道赢婴那边准备行动了,便知道,这是他的机会,将这个赢婴如此在意的女子拉到他这边,不管赢婴是想要从这人身上得到什么,人在他手里,他便掌握了主动。可是对于景岚的忠诚,他并不完全相信。
因为她太过难以捉摸,让人总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所以,他需要推一把,保证景岚不会有一天突然倒戈到赢婴那边去,于是,那些只是要抓人的队伍里,便混进去了要杀人的,也不用他派人去,只要将一个消息不经意的传给可以动手的人就行了。所以,说起来,赢婴吃的暗亏,还是吃在了他手下自己人身上。
“就算你不想知道。那我略过去这些,说一说关于你的。赢君现在的夫人,是御史大夫王蒙之女王嫣,如今卧病在床,主管诊治的便是终黎熙,终黎熙的先祖曾经是宫廷御医,医术了得,只是,这王嫣的病或许太过棘手了,到如今也只是拖着没有更坏,却也没有恢复。终黎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我无法判断,不过,关于王嫣的病,孤却是知道的,她不是病,而是中毒了!”
景岚眉头一跳:“中毒?”报应了吧…这是。
“对,中毒。这毒你猜得到是哪里来的么?”胡亥也不卖关子,接着说道:“这毒,是出自于刺。”
胡亥这么说是不是知道什么景岚不知道,但是景岚却明白了,这是被自己人给下了毒了呀。顿时心里有一种,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开心了的感觉。
韩丁曾经说过,买他杀自己的人,身份特殊,是刺的主子有着关系,所以他插不上手。而景岚知道买凶杀她的是王嫣,等式出来了,王嫣是刺的人。而刺和赢婴之间的关系,只看他能够指使动那么多的人来对付自己,即便是花钱雇佣,刺肯这样不遗余力,也足以说明赢婴和刺的关系不一般了。
赢婴会不知道王嫣不是病了而是中了刺的毒吗?那么,这样不管不顾的拖着,是要放弃了?还真是冷清凉薄的很。

第九章
景岚在知道王嫣不是病了,而是中毒,甚至,她中毒的事情除了本人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个女人,她一直在给自己添麻烦,到现在也不放弃惦记自己的小命,所以,对于王嫣如今的处境,是景岚乐见的,让她没有精力再动心思才好,不然,她在咸阳,离的如此近,本就身份微妙,如果她再插一脚,影响麻烦之类的不说,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心烦不耐。
景岚在夜里一人躺在空间里的时候反复的想过胡亥说的话后,才恍然的似乎有些明白他今日要这么做的目的。不过,利用从来是相互的,她也需要他的时候,自然也希望胡亥可以稍微的对她有些信任,给他安安心,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而经过了赢婴府上这一系列的事情,胡亥对她比以往放心多了。
所以,结果是好的,对她无弊有利,那就行了。至于这个结果的过程是怎么来的,不必要太计较。
灌铭在醉仙居找到了景岚,景岚的借口是初七是她的生日,一个谎言,总要许多谎言来圆满。于是,这个生日便一定要过了。
醉仙居是刺的联络地点,这一点,有内应在里面的胡亥自然知道。但是景岚不应该知道,于是她照旧将宴席定在了醉仙居二楼的雅间,下了请帖,客人便只有灌铭,还有老黑。小乌进不了雅间,只能在马厩里加餐。陛下那里自然要意思一下,但是却也没想过他会来,便不在计算之内。
吃过饭,没有见到秦午,想来灌铭在。他也不会露面,不知道韩丁如今是否有了消息。掌柜的给添了菜算是道贺。两人一狗都不是热情多话的人,于是除了比往常午饭吃的丰盛外,其实,和平常毫无区别。
吃过饭,醉仙居门口两人一狗告辞分道扬镳。
景岚如今处境太麻烦,除了回到咸阳的第一天在入宫之前到近郊的庄子上住了一段时间外,等到宫中身份处理好后,景岚便再也没有在庄子上露过面,就像青风从来没有回来过一般。要找她的人太多了。庄子上李叔李婶和翠儿都是普通人,小松又是孩子,被暴露后便只能死路一条了。那是属于她的私人财产,如果有点损伤都会心疼的。
于是。景岚便在咸阳城里离着灌铭家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处小院落。暂时落脚在那里。
因为生辰,景岚不用当班不当班都穿着官服跟着灌铭闲逛,可以休假一天。
灌铭回了宫里。他们最近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景岚不知道,她只要在需要她出手的时候遵照吩咐行事就行了。其实说起来,景岚也算是明白了,她不是底牌,也够不上王牌的标准。她最大的作用。那就是安分守己的呆着,保护住自己小命的同时。绝对不倒戈到赢婴那一边去就可以了。也许还需要她的武力值,不过,也只是也许,不一定用的上。就算用上了,景岚也大概看出来,她主要绊住一个人就行了,那就是赢君,景岚的前夫。其他的便是灌铭负责了。
分工明确,任务简单。
她的临时住所没有隐蔽,也没有瞒着谁,甚至是在宫廷里官员档案上登记入册的,只要够的上权限可以查看官员名册的便能够知道她住在哪里。
于是,回到家,第一件事,老黑先进,狗鼻子很灵敏,又因为空间改造,对于恶意的不好的东西,老黑的感触更加灵敏,于是,每天回门第一件事,搜查屋子,找出被做过手脚的东西。
扔掉了三只茶杯,两只碗,一床被子,换了浴桶后,景岚才能坐下来歇一歇。第一次发现院子被动了手脚的时候,是她在住进了这里的第二天,那时候她还没这个意识,回到家便就着茶壶倒了杯冷水,喝过后,立刻身体便有了反应。如果不是她经过了空间的淬炼,说不上百毒不侵,但是身体自动排他的能力很强,喝进去的水里下了药,致命的毒药进了肚子里,因为身体太强悍,跑了趟厕所,便没事了。
自那以后,各种毒,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下手的次数一天赶得上以前的总和,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身体孱弱一点,恐怕早就死了千百次了。晚上也是不消停,房顶上来来回回的让人烦不胜烦。只能把老黑叫出来,守在门口,总算是安静了一些。
老黑的威慑力在这些监视或者想要暗杀她的人当中是绝对很强悍的,颇有老黑一出,谁与争锋的感觉。于是很是收敛了一段时间。
可从前天自赢婴府上回来后,这种情况再次出现,院子周围的明暗监视,常用东西上的毒药,夜里的暗杀,愈演愈烈。
山雨欲来风满楼,便是晚上在空间里可以放松下来休息的时候,都要打起精神来注意外面了。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景岚揉了揉额头,心情有些浮躁。
院门被敲响,景岚疑惑的起身出了房间,打开院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顿时觉得额头抽痛了一下:“下官见过中尉大人。”
外面的人正是赢君,一身常服独自一人来访。今天休沐,赢君却没有去赢婴府上,自从见到青风,他便一直惦记着那个男子,特别是见到终黎熙与那人之间若有似无的互动后,赢君对于青风的身份甚至产生了执念!如果不弄清楚,不能让他心底的问题有了答案,赢君便感觉睡不安枕。
青风必定和景岚有关系!这个认知来来回回的在他的脑海里翻滚,呼啦啦闪过来,呼啦啦闪过去,想要忽略掉都不可能!他恨不得立刻到青风面前,摇着他的肩膀问清楚,但是却要防着赢婴看出什么来,在赢婴面前必须压抑下去他的情绪,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好不容易找出机会来,赢君立刻登门拜访了。
青风的院落外监视的人有好几路,自然少不了赢婴的人,而韩丁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他想要知道些刺的行动也艰难了。而赢婴似乎开始怀疑他,防着他,竟然许多事情的安排不再让他过手。赢君知道,那一天他处理那个暗杀青风的仆从的做法,让赢婴对他有了不满,怀疑到不至于,但是却也不再全盘信任。
于是,他只要找青风,就不可能躲开周围人的视线,于是与其偷偷摸摸,还不如光明正大的来,就以切磋讨教的名义,青风的功夫水平有目共睹,然后是他武痴的名头,他来找青风,便不显得突兀了。打开门的瞬间,赢君与青风四目相对,忽然间,仿佛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青风和景岚好像!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往后再看,便觉得是他眼花了,青风虽然身为男子实在单薄瘦弱了些,脸庞也清秀柔弱许多,但是,和景岚却是不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