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地被意识到。那时候,自我可能会暴露在强烈的不安与恐惧中,而害怕得发抖。
所以,自我的恐惧之梦,是潜意识思考的愿望之梦。
——所以,我的骨头梦,不......
所以,朱美变成骨头的梦,表面上对朱美而言只觉得恐怖到极点,但对朱美的潜意识
思考而言,是很特别的愿望。
同样地,在朱美里面的别的朱美,对平常的朱美而言,有不愿承认的讨厌人格,但对
朱美的潜意识思考而言......
骷髅头。
那是......
“降旗,降旗。”白丘在叫。
降旗中断思考。
——佛洛伊德在笑。
朱美依旧低着头。
降旗有些兴奋,这正是......
——这正是我无法治愈的病。
降旗闭口阖眼,力图镇定。悸动变得激烈。朱美身后浮出骷髅头、骨头、佛洛伊德苦
恼的表情。
——我在干嘛啊!
现在,梦的解析朝多样化发展,而非独尊佛洛伊德。海外尚有荣格、区瑞克森(注:
艾瑞克森[Erik Homburger Erikson,一九〇二-一九九四],美国心理学家。)和包
斯(注:包斯[Medard Boss,一九〇三-一九九〇],瑞士心理学家。)等人提出相关
学说。比如以荣格的集体潜意识为前提来看,梦不只是愿望的满足,有补足意识性态
度倾向的补偿性功能、预视,甚至启示——佛洛伊德在笑。
不行,不对。本来就没有必要加以精神分析或解释。降旗慌了。
只要听就好了。
“降旗,怎么了?突然沉默下来。你该不会,那个......”
“不,没事。不好意思。”
降旗恢复自我。
只要听就好了。
朱美继续说:“别人的过去,每天想起一点点。那真的是很讨厌的记忆。”
“因为不敏捷、迟钝,又......消极吗?”
“当然那也是原因之一吧,因为偶尔也会仿佛异常地怨恨着什么似的,心情变得极度
地黯淡。”
“怨恨?谁?工作场所欺负你的人吗?还是卖掉你的双亲?”
“不,好像不是这样的。虽然怨恨的对象不是很清楚,但有时会想起好似极为怨恨的
记忆,变得非常悲伤。因为我想,我的个性本来就不太执着......”
关于所谓怨恨这种难以说明的心情状态,降旗很困惑。那是因为降旗本身并未心怀怨
恨吧,他无法想象对象不明确的怨恨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丘说了个很愚蠢的感想。“不敏捷、迟钝、消极,容易积怨的样子——的确是很糟
的个性耶。我看您,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如果只是那样倒还好。”
朱美的表情微妙地扭曲。“那个,之后......不可置信地......那个......”
朱美欲言又止,视线在四周游移。特别是在注意到十字架后,疲惫的表情更蒙上了一
层阴影。白丘耳聪目明地说:“没关系,什么事都可以讲。主会赦免你的。”
现在才说这种牧师该讲的话,已经不适合了。降旗在心里苦笑,但朱美似乎完全听进
去了。“啊,我觉得不应该在这种地地方,并且还跟牧师说这种事,可是......”
她还在犹豫,降旗可以想象。
“接着......淫秽的记忆苏醒了。”朱美低着头,用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问题是有多淫秽。
降旗想质问,但放弃了。
“那个,跟不认识的男人的......愚蠢行为。”
朱美再度欲言又止,似乎是比杀人的告白更难以启齿的事。降旗非常能理解那种心情
,那并非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得出口。“你不记得做过那种事,是吗?”
“当然。”
朱美第一次把头抬起来。一脸教人无法弃之不顾的,无依无靠的表情。穿着十分正式
的和服,却没有盘发,那格格不入的地方,与其说是摩登,不如说是性感。降旗的心
情变得有些酸酸甜甜的。
“在我的人生里,没有可植入那种体验的缝隙。虽然如此......”
那个......
“那个,淫秽的梦......”降旗打算问,有多真实?
“那,不是在梦里见到的。”
“咦?”
降旗突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但你刚刚说,是梦。”
“那个......是我没说清楚。刚开始时,意识急剧消退——说是梦,不如说是......
那叫白日梦吗?那种感觉。因此,我想可能是以前就在梦里见过跟那个一样的东西—
—所以,我以为这是梦里所见,是想起了那个吧,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有可能不是梦吗?”
降旗询问,但朱美否定了。“不,我想,实际上也在梦时见过,我虽然这么想,但是
,梦和现实,到底那一个先,我已经无法分辩。所以那个,我只说,觉得好像在梦里
也见过。如果不那么想——真是我的脑袋构造无法理解的事。”
“什么意思?”
“淫秽的记忆不可能出现在梦里。”朱美说。
“不太懂你的意思。”
“就是啊,不会在睡觉时或失去意识时看到。那几乎都在醒着的时候,正确地说,就
是突然只有记忆被掉包了。”
掉包?
多重人格症......吗?
叫做朱美的女人的病根,更深了吗?
“我不太懂。”白丘插嘴。
白丘是无法了解的吧。
所谓掉包,是说别的人格——愚蠢、消极、容易积怨的淫秽女人——夺走了朱美的意
识吗?
由于某种障碍,失去自我同一性,便是多重人格。多重人格有继时性的,也有同时性
的,继时性的状况是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互相不认识。同时性的状况则是以第一人格
为主,其中萌生第二人格。在此情况下,多半也失去了自我的主动性,形成第一人格
被第二人格操控的状态。
所谓附身——这正是所谓精神异常的状态。
降旗所想的是后者。但也有可能是前者。
——这样的话,不。
降旗问,不能不问。“你的意识是在那个‘别的女人’的记忆再度复苏时断掉的吗?
还是平行,你的意识也还留着?”
“那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意识是连续吧。只有记忆,在不知不觉间被掉包
,然后又回来的感觉。”
“你的意识没有中断吗?”
“刚开始,作那个白日梦的时候,算中断吗?很快地置换,又突然回来的感觉,但是
最近已经融合成一体的感觉了。朦朦肱肱地,连续着。”
“流畅地置换吗?”
“是叫置换吗?......不,没有置换,掉包的只有过去而已。”
“现在的你和‘别的你’是不同的人格,但是意识没有分裂吗?”
“不知道耶,所谓人格或意识分裂,是指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直是我。只不过
,想起没有经历过的记忆而已。”
“多......”
——不是多重人格症啊!
降旗既吃惊又狼狈,他不知道这种症状。
朱美保有自我的同一性吗?
“怎么回事啊?”白丘没搞懂。
降旗也急着整理思绪。“也就是说,你一直都是你自己,虽然如此,与你的思考或行
动完全不同的、不可能的,过去的你,曾经想起那些往事——是这样子吗?”
朱美轻轻地偏着头,说:“是的。”
觉得乱七八糟。不是降旗所能分析的事情了,不如说是困惑了。
——我的理性不适用于这女人吗?
这说不定是超心理学的领域。
还是一样,即使说再多历史事实或其它教派的教义,看来白丘也不会陈述自我。
转世——白丘视为中心的神秘主义真面目,大概就在那里吧,降旗注目着。不过,也
了解以他的立场,那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朱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像这样虚构故事般的事,是无法置信的,但是,如果试着
理解这个状况,若不是这么想......不,因为实在太难以理解了,所以真的快要发疯
了。想想这是前世,就感觉安心多了。”
降旗觉得这是相当正常的情感表现。
即使不是合理的科学性解释,一旦加上些什么道理,人们就会相信。这样的话,与降
旗所学的东西,说不定是半斤八两。不,迷信之类的,还略胜一畴吧。
“因此,稍微安心了,但是......”
朱美再次把脸往上抬。睫毛上泪光闪闪,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
是不安吗?不,是恐惧。
对。
朱美尚未进入主题。
降旗想到这里,感到一股近似颤栗的感觉。他至今仍极为不解。但是,到目前为止的
内容,只是真正的恐惧、真正的谜团的序曲罢了。
朱美一脸被恐惧所震慑的表情,用更没有抑扬顿挫的口吻开始陈述:“那天丈夫也不
在家。天气很冷,吹着很强的大西,又响丐了轰隆隆的海涛声。”
“大西是什么?”
“啊,是十一、二月吹的西风。我睡不着,只是对恐惧的梦境颤抖害怕,在未知的过
去之间来回。然后,对,是夜半时分,那人突然造访了。”
“那人?”
“过世的前夫。”
“那是,怎么说......”
“变成无头尸被发现的前夫来找我了。”
“死者......复活吗?”降旗几乎不带感情地,只是这么说。
“降旗。至少在教会,不要轻易说这种话比较好喔。”
一直沉默着的白丘对这点加以训示。复活对基督徒而言有特别的意义,况且现在身处
基督教教堂内,这些事情降旗刹那间全忘了。
“对不起......”
降旗摆出无视白丘的态度。这种言语上的是非,对降旗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不好意思,宇多川小姐,我无法相信。那个人真的是你已经过世的前夫吗?难道,
没有首级......”
“不,有头。”
“那......”
“不,是那个人。”
“为什么?”
“因为......”朱美断断续续地说。
那个夜晚,朱美一个人。
仿佛要切断树枝的风,穿过山道,吹了整夜。
她说海涛声汩汩地响着。
她说门户发出剧烈的声响。
一打开玄关,男人站在那里。
朱美说她记得很清楚,越过男人的肩,山道那头,时辰在夜空闪烁,风吹舞了两根枯
枝。
男人穿过战后返乡服,系着领巾。
“终于见到你了。”
“呃......请问是哪位?”
“别装傻喔,是你叫我来的。”
“我叫的?是宇多川叫的吗?”
“宇多川?你在说什么?朱美。你是佐田朱美吧?忘记了吗?”
那时,朱美像被当头浇了冷水一样,毛骨悚然。
佐田,是朱美前夫的姓。好像没人知道,不过朱美没有正式办理户籍登记,所以户籍
上至今仍是佐田朱美。记忆的片段里所浮现的丈夫死尸,打扮和他好像有点像。
那刀切的伤口,滴血的鲜活生生画面,突然从视网膜苏醒,朱美几乎失去意识。
男人,不,死灵笑了。“好了,你要怎么补偿我呢?”
听说朱美甚至发不出悲鸣声。
“正常的话应该是脚软无力,或是逃出去吧——但实在太害怕了,仿佛心脏冻结似的
恐惧,那个,是叫鬼压身的东西吗?——连身体也无法动弹,已经,什么也不能做了
。”
前夫——佐田申义——呵呵笑着走进来。
然后坐在椅垫上,盘着腿抽烟。真是乱来。如果是躲在阴暗处幽幽含恨还说得过去,
没听过堂堂走上玄关抽烟的幽灵。
只是这样——如果是真的——已经相当恐怖了。
这正是伴随肉体的死者复活。而且在日常生活里发生这种事,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了。
然而,降旗无法承认那是事实,不可能有这种事。降旗没有将这种事当成怪谈来听的
素养,这是常识性的判断吧。不过,虽说如此,当做发疯了,也非常适当的判断。如
盖章似的精神神经医学性的诊疗应该退场,这不是能简单地用幻觉空言可以解决的。
这里面必定有什么意义,应该有。
降旗再度开始思考。
这样的话,之后......
“宇多川小姐,那男人的脸,的确是你过世的丈夫的脸吗?”
“脸......很难分辨。”
“房间太暗吗?”
“啊。”
“因为已经过了八年了?”
“也不是这样......我当然也有想过,在眼前的不是前夫,而说不定是以前认识的其
它人。但是,除了死掉的申义......没有其它可能人选。”
“这么说太模糊了。我还是只能认为那是别人,开玩笑。或是恶作剧......”
“但是......”
申义瞪着发拌的朱美,说:“你终于想起我了啊,真是用心。”
“什么嘛,那张脸。”
“是你叫我来的吧?”
“来,我依你的愿意,听你说。说吧。”
“那男人是说‘我依你的愿意’吗?”
“是说了。”
“关于这点,你自己记得什么吗?”
这是当然的吧。发出愿意的不是朱美自身,而是潜意识思考。
降旗一点一滴地抓到头绪。
对。
也就是说,那男人,为了完成朱美潜意识思考的愿意而出现“具体化的无意识”吧。
这么说的话,那男人的工作,是要解放被压抑的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申义继续说:
“你还真能悠闲地过了八年啊。”
“杀了丈夫。”
“等一下。宇多川小姐,你之前说杀掉你丈夫的,我记得是,你说是情妇......”
“唉。”
朱美似乎很困惑,做了个要放弃什么的表情。
“报纸是这么写的,凶手是叫做宗像民江的女孩。不过,那只是报导里所写的内容。
我不知道,因为我现在还是对那前后的记忆很模糊,那个......”
“你自己也有可能是凶手吗?”
“一开始的嫌犯是我。”
“但是,报上指名道姓地刊载了,意思是说警察当局断定那人是凶手。你的嫌疑已经
洗清了。”
“根据报载,我有......是叫做不在场证明吗?我有那个。”
“那就算数了。”
“不,我可能是凶手。”
——原来如此。
那是潜意识思考的愿望啊。
至此,降旗终于理解了朱美的病根,但降旗并没有察觉,自己在此瞬间忘了那令人不
悦的胡子脸。
——这样的话,大概......
大概那男人——亡夫,为了揭发被隐藏的事实,为了告知朱美的自我无论如何不想承
认的事实,借由朱美无意识的请求,而出现在这世界。
一定是这样的。这样的话......
申义淡淡地,但却执拗地责怪朱美。
“为了揭发你的恶行,靠着憎恨你的心情,我从地狱复活了。来吧,不要沉默,赶快
告白吧。我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你杀了自己的丈夫,把罪推到民江身上。不仅如此,还杀了民江。”
“对吧。”
“被这么一说,我清楚想起了某件事。”
“某件事?”
“我掐住前夫申义脖子的情景。”
“想起是你杀了他吗?”
“不是——手的触感,当时的姿势,瞬间的情景——说不上来,但如果我不是凶手,
那样的记忆,即使是片段,也不会想起来才对。”
“原来如此。因此......”
“民江也是我杀的吧。我不是自杀,一定是和民江扭打时摔落河里了。我俩互相纠缠
,争执的触感,鲜明地复苏了。两个人都是我杀的。”
朱美凝视着眼前的虚空,如此诉说。
降旗被说服了。
果然是这样。这个叫朱美的女人,真的杀了人。
不过,那不是昨日、今日的事,是很远的......过去的事。
朱美将自己犯下所谓杀人的、暴力的、反社会的行为,一直尘封在无意识的底层活了
过来。然后,对其异常强烈地压抑。
最初是梦,然后是白昼的幻觉,接着则是变成另一个现实的,换汤不换药地出现在自
我的面前。然而,怎么也无法以说服自己的形态意识化吧。所谓浓缩或置换的梦的工
作渐渐开始不听使唤,结果到达了“直接将它具体化陈述”的超难境界。
梦的工作——威胁自我存在的冲动被意识化时,设法将其扭曲为能自我说服形态的工
作——只在梦中有效。置换或压缩或象征,也有可能追究到最后意义不明。不过,对
冲动的压抑太强烈,如果不顺利的话,就奕成恐怖的恶梦了。
朱美的“变成骨头的梦”显然是恐怖的梦,背后暗不着存在受到强烈压抑的冲动。
另一方,“白昼的幻觉——他人的记忆”又如何呢?
也可以说那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种症状,也可以说是多重人格症。把朱美的体验视为精
神障碍的幻觉,再简单不过。但是就降旗的诊断,朱美并非精神分裂症。朱美的状况
确实是异常的体验,但对那体验的感受方式或对外来刺激的反应,都极为正常。再加
上朱美的自我保有同一性,也与一般的多重人格症状有明显的区隔。
这样的话,那是一种变形的梦的工作吧。即使在自我机制并不衰弱的觉醒状态时,剔
除那强烈的机制而意识化的话,会怎么样呢?大概自我的部分会崩坏吧。然而朱美自
我的坚韧度拥有不下于冲动。所以,在觉醒时,也扭曲成像是可理解的形态。那是在
不损害自我的状态下,被意识化为“别的女人的人生”或是“别的女人的个性”。
然而,那依旧没有治愈朱美的冲动。其意识化的最终形态,是“死者复活”。自己杀
害的人实际来到眼前,要揭发被隐藏的过程。这么一来,朱美的自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好加以承认那些。
这种情况下,所谓被隐藏的过往,当然是指称之为杀人的非人道行为。不,不只是犯
下杀人罪的过往事实。那是怨恨忌妒的丑恶心情,做出淫乱行为或杀人,喜好破坏的
自己,是污秽的自身——和降旗一样。
与那些正面对峙,是比死还痛苦的事。
朱美说的鲜血冻结般的恐惧,正在那里吧。
降旗颤抖着。
朱美继续说:
“申义盯着我苍白的脸,然后笑了。”
“呵呵呵,一副看了鬼的表情。唉,因为对你而言,我就像鬼一样吧。唉,一直这样
对看也不是办法。你也因为太突然而吓到了吧。唉,我已经决定要拿你怎么办了。你
要报警也无所谓,不过那样的话,民江的气是不会消的。”
“我慢慢想吧,所以你也煤玫叵搿!?br /> “逃走也没用。”
“我会再来的。”
申义这么说,就走了。
“他说还会再来吗?”
“说还会再来。”
“然后呢?”
“三天后,来了。”
又是丈夫不在家,只有朱美一个人。
申义第一次造访后,朱美感到强烈的晕眩而失神了。第二天也持续偏头痛,身体不适
,并发轻微的失语症。要好好地对回到家的丈夫说明一切,似乎是不可能的。丈夫很
担心地看护,但工作的时间无论如何都无法更动,第三天又出门了。
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敲门声再度响起。朱美盖着棉被害怕得直打哆嗦,但声音就是不停。忍着头痛走向玄
关,一开门,又是穿着战后反乡服的男人——申义站在那里。
“找到你喽。”
据说朱美这次两腿一软,当场跪坐下来,用爬的逃走。
申义追上来。
马上就从后面被抓住了。
“没必要逃吧。”
“难道你忘了我吗?”
“呵呵呵,那是什么表情嘛。”
“想起来了吗?”
“我让你想起来吧。”
然后朱美就在那里遭到侵犯了。
“很丢脸的事——但身体记。”朱美十分难以启齿地说,“我记得那男人的肌肤。”
降旗什么也没问。但是朱美似乎察觉了,继续说,“不,我发誓,除了现在的丈夫和
过世的情夫外,那个,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样一来,只能认为那真的
是申义了。”
据说朱美在床上一直想着,三天前造访的死者,不是复活的前夫,而是伪装成前夫的
别人。设法试着合理地解释下合理的事,这院的设备,的确是与牢房并无二致。再怎
么说,社会大众的认知不足,扮演了禁锢神经症或精神病患者的角色。如果是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