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轻而易举地成功进入了。
神无月只是耳语了什么,警官就让我们进入围绳里面了。关于这件事,后来过来的青木刑警也没有责怪我们,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中禅寺困扰地说
「所以说,你没看到他说的介绍信吧?我猜神无月是这么对看守的警官说的吧站在那里的是本案的重要关系人本岛某人,请火速连络本厅的青木刑警。」
「咦?」
「青木刑警应该正在找他,连络到青木刑警的话,他一定会吩咐你们留住这个人,在青木刑警赶到之前,我会在这里监视着他——神无月八成是这么说的吧。要是听到这种话……警官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
「会向……青木先生确认吧。」
「是啊。这立刻就可以确认了。如果神无月撒谎,一确认就拆穿了,如果不是谎话……嗳,当然不能让你给跑了吧。」
「哦……」
「因为有可能演变成责任问题,警官才会先叫你们在里头等着吧。」
「所以才让我们进去吗?」
「我想是的。然后警官连络本厅。结果……你真的是重要关系人,而警方也因为我刚才说的理由,必须向你询问更进一步的详情,所以青木一定会这么回答吧:我马上赶去,别让他们离开了……」
然后青木过来了吗?
的确,除此以外,没办法解释青木的登场。
「我不知道青木当时人在哪里,不过他马上就来了,应该是在本厅吧。神无月有效利用了青木移动的时间。你……一开始应该对神无月满腹怀疑,结果却完全落入了他的圈套。」
「圈、圈套?」
中禅寺露出凶恶的面相,说:
「居然被那种三流货色耍得团圈转,这怎么行?」
「三、三流?」
「三流啊。听好了,所谓咒术,就是作法。能否在举手投足、一言一语都面面俱到,是胜负的关键。据你说的听来,那个叫神无月的人,他的表演是拙劣到一塌糊涂。因为连外行人的你都觉得假得要命,不是吗?」
「我是这么感觉。」
「连观众都觉得假——在这个阶段,做为一个咒术师,他已经丧失了一半的资格。嗳,这年头的咒术师都是这种水准,也不能说全是他的错。」
「他果然是个冒牌货吗?」
「咒术全是假的。」
「什么?」
中禅寺居然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
「全部……都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啦。那类东西,只有成功让人真心这么相信的时候才会是真的。可是嗳……从这种意义来说,连你都信了他,虽然是三流的,做为一个诈欺师,他的身手还算是平平吧。」
「诈、诈欺师?」
「那当然啦。」中禅寺再一次目瞪口呆地说。
「那、那面镜子的光……」
「那只是面单纯的魔镜罢了。」中禅寺说。
「魔镜?」
很陌生的名词。
「那……那是……?」
「魔法的魔,和镜子的镜。」中禅寺冷冷地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
那种魔啊灵的词汇,与我凡庸的人生无关。
我渺小的人生容不下那种可怕的东西。我当然不可能知道。
「不不不,魔镜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可疑的东西。」毫无信仰的神主苦笑着说,「是很普通的东西。是理所当然的物理现象,所以毫无不可思议可言。」
「你说普通……」
那是……那神妙的现象能说是很普通的现象吗?我虽然凡庸,但也还有一点常识。况且我虽然是个小市民,却也是个现代人。而且还是居住在首都东京的电气工程公司的制图工。我还有点科学素养。
「平面镜反射的光线能凝结成像吗?」
「那不是平面的。」中禅寺答道。
「那、那是平面的呀。」
「可是……那是铜镜吧?」
我没仔细看,也不清楚,所以无法断定,但我回答大概是。
「那与一般镜子照起来的样子显然不同,我想大概是吧。」
照起来蒙朦胧胧的。
「那样的话,是铸物吧?」中禅寺确认道。
说是铸物的镜子,我也不晓得是什么。
「那是……铸物吗?」
「是铸物啊,是铜制的。」中禅寺答道。
语气更冷淡了。
「现在说到镜子,几乎都是指玻璃镜。玻璃镜是在玻璃涂上水银制成的。而铜镜顾名思义,是铜所铸造而成。这是弥生时代中期透过朝鲜半岛从大陆传来的。刚传来的时候,属于神具佛具之类。古坟等等也会挖掘到,对吧?」
「那可以拿来照东西吗?」
我以为那只是圆形的装饰物而已。
「当然可以了,那是镜子啊。不久后国产的镜子——和镜开始出现,平安时代被当成化妆道具使用。玻璃镜开始普及,顶多是明治以后的事,所以在我国,铜镜的历史更要来得悠久。」
「那就是……魔镜吗?」
「不是所有的铜镜都是魔镜啊。」古书肆一副对我伤透脑筋的模样说,「就是因为异于平常,才会冠上个魔字。一般的铜镜只会映照出东西。可是镜子这东西光是倒映出景色,就被人视为一种神秘之物,也是一种咒物。比方说,如果它投射出特定的图像,人们会把它当成神秘不可思议的事象看待,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的吧?」
「那……」
「也就是说,」中禅寺蹙起眉头,用表情制止我,「当成神秘不可思议,与真正神秘不可思议是两回事啊,本岛。听好了,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不可思议的事。」
中禅寺这么说。
我问,「那只是单纯的现象吗?」结果被回说「那当然了。」
「铜镜这东西……不是单纯的圆盘。它的背面有花纹,对吧?」
「嗯……」
我依稀记得曾经看过。
「嗳,始祖的唐镜也有叶脉文、蟠龙菱文、连弧龙文、日光连弧文等等,自古以来就有许多样式。后汉时代开发出浮雕技法,能够浮雕出主题。我国的花纹有家屋文镜、直弧文镜、狩猎文镜等知名的纹样。简而言之,就是铜镜的背面是凹凸不平的。」
「这我明白……但表面不是平坦的吗?如果不平坦,不就不能发挥镜子的功能了吗?」
我想神社的御神体也是平面镜。
「所以说,铜镜并非平面镜。」中禅寺再次重申,「铜镜这东西,是平缓的凸面镜。」
「凸面镜?」
「没错。铜镜是用锉刀之类的工具研磨铸造好的铜块表面,再施以锡合金处理做成镜子的。也就是像这样研磨。」
中禅寺做出磨擦矮桌表面的动作。
「哦。所以表面非常接近平面,对吧?就算因为技术问题,也会是平缓的凸面镜,而不是凹凹凸凸的吧?」
应该会愈磨愈平才对。
「而且反射面是凸面的话,光不是更会扩散出去吗?想要集中反射光的话……是啊,那应该得是凹面镜才行吧?完全相反啊。」
「所以说,它有凹凸啊。」中禅寺再次抚摸矮桌。
「听好了,铜镜的背面有花纹,而且是浮雕。换句话说,那类铜镜,每个地方的厚度都不相同。薄的地方非常薄,厚的地方非常厚。用锉刀加以研磨的话……磨的时候呢,得像这样施压才行吧?」
中禅寺用手指按住矮桌的表面。
「不使力就无法打磨。可是就算以同样的力道均等地研磨表面……厚度本来就不同。」
「嗯……可是有凹凸的是背面吧?」
「没有正面背面之分,那是一整片的东西啊。你想像一下它的剖面图。有厚有薄,在上面施加均等压力。这么一来,会怎么样?虽然它是金属,也是会挠弯的。薄的地方被施压就会凹陷,以释放压力。相反地,在没有施压的状态下,它就会膨胀。这样的状态重复几次……」
「噢。」
我照着中禅寺说的,在脑中想像镜子的剖面图。
「厚的地方反而会被磨掉更多,是吗……?」
「说的没错。」中禅寺说,「换句话说,研磨过的镜子表面,会形成背面花纹的翻转图样。背面隆起的部分在正面会微微凹陷。整体看起来是凸面镜,但上面形成了看不出凹陷的花纹,亦即只有那些花纹的部分变成了凹面镜。这么一来……就会如何?」
「就会如何……」
我在脑中绘图。我做的是制图工作,这已经接近习性了。
首先,笔直射进来的光碰到凸面的部分,反射的时候会扩散。但是碰到凹面的光会聚集。聚集的反射光当然会比扩散的光更明亮。
「会凝结成光像……」
「是啊。反射在凹面的光聚集在一起,凝结出与背面的花纹相同的图案。视凹陷的深度等条件,焦点的距离会改变,所以不是所有的铜镜都会有相同的现象,不过就算反射光凝结成图像,这种现象也一点都没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这类镜子就叫做魔镜,只是这样罢了。」
「神无月……」
「唔,只是他有一面魔镜罢了。」
「只是有魔镜罢了……」
就是这样吧,大概。
「是啊。我猜八成是在哪里的茶道具店还是古董店找到的吧。你说他假惺惺地念诵什么阎魔天的真言,但既然都会用那种陈腐的小道具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三流的?」
「三流的。」
那被这个三流货色欺骗的我,立场何在?
简直是外行到家了。
「那,神无月是在行骗世人?」
中禅寺露出再恐怖也不过的表情说:
「难道你要说他是真的?那怎么看都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听好了,本岛,他自称他能通灵呢,通灵。居然相信大肆公言自己能通灵的人……本岛,你也真是蠢到骨子里头去了呐。说起来,你一开始对神无月不是抱持怀疑的态度吗?」
「唔……」
与其说是怀疑,更接近无所谓。
加之神无月给我的第一印象绝不能说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觉得他没有一处不可疑。
「你的第一印象非常切中要点。」中禅寺说,「什么不好说,竟然自称通灵侦探,真教人拃呕。那家伙根本没把世人放在眼里,是个差劲透顶的诈骗师。所以这次的事……全都是那个神无月策画的吧。受不了,年底都忙成这样了,闲闲没事干也该有个限度。真希望他适可而止呐。」
中禅芋阪起脸来,望向面对庭院的纸门。
「请、请等一下,中禅寺先生,你说这次的事……是从哪里开始的事?」
「从哪里?」
「就、就是神无月做了什么?」
「他骗了你。」
「这、这我知道。门外汉小市民小人物凡人的我,今天下午完全被三流的通灵侦探给骗倒了。那么,你说这次的事,指的是那件事吗?」
「全部啦,全部。」
「全部……?」
好钝。我真的好钝。我什么都不明白。
「我说啊,本岛,你打从一开始,就是明天即将举行的那场荒诞无稽的侦探决斗的钓饵,是从饵箱里被抓出来的海蚯蚓。」
「海、海蚯蚓……?」
「钓榎木津的饵啦。」
「咦?那我、我会被绑架,也是神无月的……」
「那当然了。」中禅寺说得理直气壮。
「当然……?」
「嗳……没有其他可能了吧。做那种事,没有其他人能获得好处了。绑架你,还逼你演可笑的猴戏……如果做这样的事而乐在其中的话,不是个大变态,就是个大傻瓜吧。」
我这个人只对变态或傻瓜有利用价值吗?
中禅寺笑了。
在这种节骨眼笑,我也只能发窘。
「可是……也亏他为了这么无聊的目的,想出这么夸张的圈套呢。那个叫神无月的家伙,真是教人伤透脑筋。」
「圈套?……那……」
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吗?
那么骏东……
「那骏东先生……」
「噢。」中禅寺说,再次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说的也是,也不能净是好笑呐。都死了一个人了……太凶残了。」
中禅寺说。
没错,这不是件好笑的事。
「呃,我完全不懂这一连串的事件究竟是怎样的机关,不过那位骏东先生……因为这个圈套而遇害了,是吗?」
「不,再怎么样,也没有人会笨到只为了这点目的就设计出牺牲人命的圈套吧……我想骏东先生遇害,应该有别的理由。就算与这个圈套无关,那个人也注定会因为某些理由而遭到处分吧。」
「某些理由是什么理由?」
「这才是与加加美兴业的内斗有关的事吧。而且那家公司做的或许是些不值得称赞的生意……」
「请等一下,中禅寺先生。」
每次和中禅寺先生说话,我都不晓得要请他等上多少次。可是如果他不等我,我就完全一头雾水了。
「我完全不懂。我明白自己似乎掉进了某些圈套……不过话说回来,我是那个……钓饵,对吧?」
「是啊。」
「猎物果然是……榎木津先生吗?」
「就是榎木津吧。」
我不懂。
「我不懂耶。」
「是吗?」
真是冷漠到家。
「中禅寺先生,请你解释给我听吧。我真的完全不仅啊。我为什么遭到绑架?骏东先生那场没有观众的戏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什么骏东先生死了?为什么你看得出这是那个通灵侦探设下的圈套……说到底,我……」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我可以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吗?」
「也只能这样了吧。」
「怎么这样……」
我觉得中禅寺对我的态度是日趋冷漠。
「我、我会怎么样?我会变成杀人凶手吗?」
「不会怎么样。说起来,那个神无月不是大发豪语,说他明天会亲自证明你的清白吗?」
「唔……」
是这样没错。
可是那有什么意义?
如果事情真的就如同中禅寺所说,那么神无月就是陷害我的人。那就等于是陷害我的人说要救我。
的确……如果这一切全是神无月安排的,他要揭开真相,也是易如反掌吧。就算是这样,先陷害我,再拯救我,这行为有什么意义?
这……
「呃,难道,神无月是为了自己的名声……」
「不是。」
当场驳回。
中禅寺接着非常失礼地说,「如果他想要名声,不会去陷害你这种人。」
反正我就是个凡人。
「我是个连陷害价值都没有的人吗?」
我没有可以骗取的财产,也没有可以贬损的名声。
就算救了我,我也完全无以回报。
不值得骗,也不值得救。
「你没必要妄自菲薄到这种地步。」古书肆冷冷地说。
被这么说,反而更教人自卑了。
「哦,如果他是为了追求通灵侦探的名声而策画了这件事,那么他应该会安排一个确实让你遭到警方逮捕的剧本。在你遭到逮捕,就要送交检察单位的时候揭发真相……这样更具效果吧。」
或许吧。
大挫警方锐气的通灵侦探,这样的画面魅力十足。
这种情况,受到冤枉而处境堪危的人——也就是我,是愈卑微的存在愈好吧。因为这么一来,神无月就会成为为善良可悲的小市民昭雪冤屈的正义英雄。
「可是这次不同。」中禅寺说,「你就算放着不管,也不会遭到起诉。大概也不会被逮捕吧。虽然会花掉一点时间,不过也无所谓吧。」
什么无所谓。
「那么中禅寺先生是叫我放着别管吗?」
中禅寺一脸意外地说:
「有什么不好吗?就算不想任何法子,可以预测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啊。」
为什么他可以预测出来?
「我完全不懂中禅寺先生预测到什么结果。再说,这说起来不是犯罪吗?而且是与杀人有关的犯罪呢。那么岂有扔着不管的道理呢?扔着不管,不就等于是让凶手为所欲为吗?」
「他没办法为所欲为的。」
「咦?」
「神无月的企图会失败。」中禅寺如此断言。
「会……会失败吗?」
这么说的话。
或许我是掉进了神无月的圈套,但是救了我的也是神无月,所以神无月的企图无法成功的话……
这表示,
「神、神无月失败的话……我、我岂不就成了凶手吗?」
中间安静了一拍。
中禅寺用力瞪了我的眼睛一眼,接着「哇哈哈」地大笑起来。
「请别笑呀,这有什么好笑的嘛?」
「抱歉,抱歉。」中禅寺笑着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应该是凶嫌的人物已经被捕了啊。骏东命案的凶手,九成九就是那个叫权田的人。」
「这……有什么证据?」
权田……不是我的虚像吗?
不,也有反过来的可能性……
「没有证据,什么都没有。如果权田这个人是与命案无关的单纯走贩,他不可能在这件事参上一脚。他是以真凶的身分登场的……不折不扣的真凶。」中禅寺说,「我刚才也说过,那个叫骏东的人不是寻常百姓,而是黑帮份子。那么他应该是因为一些原因——像是抗争、捅出什么娄子,或是背叛,总之是对组织造成了某些损失,因而遭到抹杀。这当然是犯罪,这种情况,在那个世界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权田这个人毫无疑问,是加加美兴业相关组织的人吧。既然他们都把权田交给警察了,那些人并不打算隐瞒这宗犯罪。换言之,可以推测骏东命案已经结束了。神无月的计划,是依附在那宗已经解决的案子而成立的。所以即令事情无法照着神无月的意思发展……你也不可能遭到警方怀疑。」
「我不会被怀疑吗?」
中禅寺点点头:
「所以不会有人蒙受困扰。」
「不会有人困扰?」
「我想……应该没有吧。嗳,神无月或许是会困扰,不过那种自称通灵侦探的愚劣之辈,愈困扰是愈好。或者说,拿什么通灵妖言惑众的家伙,消灭了才是为世人好。」
中禅寺一定非常痛恨通灵这个字眼吧。
「还有,嗳,对于已经过世的骏东先生,只能说无可奈何了……因为这件事,似乎是与我们居住的世界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居民纷争。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该插口的问题,他们也已经有了了结这件事的算盘吧。除掉这部分不看,这场骚动不会害任何人陷入穷境。」
这……
——是什么意思?
「那……会不会有人得利之类的……?」
「也不会有人得利。这件事不是为了让谁获得直接利益而策画的。无论成功或失败,都不会产生利益,也不会有所损失。所以若是彻头彻尾失败,也只是白忙一场。简而言之,神无月没有设想到这种不会有任何人困扰的局面。嗳,若说神无月料错了,也是在这一点上面吧。」
「什么……意思?请说明给我听吧。」我追问不舍。
「真拿你没办法。」中禅寺失望地说,「这一点啊,本岛,拿侦探小说比喻的话,是应该在最后才揭晓的事情。也就是魔术的解密。要是在这时候先听到了,岂不是一点都不好玩了?」
「这、这不是好玩不好玩的问题吧,中禅寺先生。就算与骏东命案分开来想……我、我……」
「嗳,顶多也只是公司请假个两三天罢了吧?」
是这样没错。
可是总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不是的。不光是那样而已。我虽然没有挨揍,可是遭到威胁,被人掳走,还被绑起来呢。我还遭到监禁了呢。这是违法行为吧?是不折不扣的暴力啊。连被绑的痕迹都还没褪呢。这……本来就算我控告他们也没话说吧?」
「那可是恐吓罪加逮捕监禁罪呢。」中禅寺说,「你要告他们吗?」
「咦?呃,不,事到如今我是不会告啦,可是……那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吧?」
虽然这逻辑很莫名其妙。
「你真是教人没辙呢。」中禅寺受不了地说,「首先……你按顺序想想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整理一下你觉得像谜团的部分。这么一来,连狗都能想通了。」
「连狗都能想通……」
被说到这种地步还想不出来的话,我就连狗都不如了。
——比狗都不如。
我终于堕落到这种境界了吗?
首先……
我离开榎木津的事务所时,遭到仇视榎木津的加加美兴业一伙人绑架,监禁在空大楼的一室。我在那里见到骏东,他向我探听榎木津的各种情报。附带一提,在这个阶段,对方对于榎木津似乎已经掌握到相当详细的情报了。
接着……
发生了中禅寺说的没有观众的闹剧——伪装杀人,然后我逃走了。
可是隔天,我发现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有个叫权田的人碰到和我完全相同的遭遇。
权田的体验与我的体验相比较,不同之处只有一点——最后的闹剧不是闹剧,而是真的成了一出悲剧。
骏东死了。
落网的权田否认犯案,但中禅寺说权田就是真凶,应该错不了。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