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才松口说不分家可以,但二弟不能致仕…至于家里的庶务,说是思
哥儿过了年就十四了,虽然经验上还有些欠缺,又不是让他亲自讲价钱会经
济去,再者又还有那么多管事些,已经可以让他接过那些庶务了。”
尹老太太闻言,良久方叹息一声:“如今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叹毕,又忍不住恨恨的骂起这一系列事情的始作俑者尹三太太,“…
…都是她这个搅家精闹的!哼,她真以为分出去就完了,就可以自己当家作主了,别忘了,我始终是老三的嫡母,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去,就能压死她
,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要依尹大太太的本心,自是巴不得趁此番这个机会,连二房一起分出去
,但尹老太太如何肯愿意?尹二老爷可是她心爱的小儿子,哪怕如今他已快
四十了,她一天见不着他,还是会觉得空落落的,又如何肯同意让二房分出
去?所以尹大太太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顺着她的话骂尹三太
太,“…如今她单子也叫出来毁了,契约也立了,将来是再翻不出什么浪
来了,还不知娘想如何收拾她,就如何收拾她!”
说得尹老太太心里到底舒坦了一些,又说起方才何妈妈去见孔琉玥的事
来,“…那个忘本的小娼妇,竟敢做张拿乔起来,你明儿亲自跑一趟,骂
她一顿去,让她别忘了,她能有今天,都是谁给的!”
尹大太太想了想,才皱眉道:“她才过门几日光景,咱们平常使下人去
请请安什么的,倒还没关系,若是亲自上门,只怕会落人口舌,”新媳妇过
门第一个月,依例娘家人是不能上门的,“…再者她并没把话说死,只是
让何妈妈回来再问问,依我看,且再让何妈妈跑一趟,就说除了那句话,咱
们并没什么要带的了,让她只管带给婕妤娘娘。另外再告诉她,忘恩负义可
是要受世人唾弃的,让她掂量清楚!”她也生气于孔琉玥的做张拿乔,但毕
竟更心疼女儿,所以便是此刻再生气,也能忍下去!
尹老太太话虽说得绝,心里却也明白如今他们是拿捏不住孔琉玥,反而
要上赶着巴结她去了,听得尹大太太这么说,半响方无奈的点头道:“也只
好如此了…”毕竟不甘心,有恨恨的补充了一句,“等到婕妤娘娘重获圣
宠,再诞下龙种之后,看我怎么收拾她个白眼儿狼!”
对何妈妈的去而复返,孔琉玥一点都不吃惊,但她也没再见她,只是对
着梁妈妈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待得梁妈妈领命而去后,便忙活自己的事情
去了。
梁妈妈去了约莫两个时辰才回来,见过孔琉玥之后,便说道:“才奴婢
已经见过老太太和大太太,将夫人的意思隐晦的说了一遍,老太太的意思,
那两房陪房的身契也可以给夫人,但只一点,得等到夫人进宫去见过皇后娘
娘,顺利让婕妤娘娘得到皇后娘娘的照拂后,再给夫人。”原来方才梁妈妈
是跟何妈妈一道,回了一趟柱国公府。
孔琉玥点点头,笑道:“这样就很好了,妈妈且下去歇息罢。”她本来
也没指望尹老太太会二话不说就遂了她的心意,认真说来,那两房陪房的卖、
身契她要不要也没什么关系,毕竟那两个庄子的地契在她手上,便是她的地
盘,在她的地盘上,她还不怕两房下人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她只是不喜欢那
种被人威胁被人拿捏的感觉罢了!
再者,正如尹老太太所说,此事若真成了,的确是双赢的事,尹纳言固
然能得到不少好处,她有个在宫里得宠的婕妤表姐,也会让她在侯府的身份
无形中提高许多,所以她其实一早就已打定主意,一旦有机会,一定要在皇
后面前提及尹纳言了,当然,若是能因此而得一些额外的好处,就更是再好
不过了!
晚上让丫鬟进来伺候完洗漱,临睡时,傅城恒似是随意的递了一个红漆
鎏金的雕花盒子给孔琉玥。
孔琉玥不由有些愕然,这是什么?难道是送给她的礼物?他也会送人礼
物?
正犹豫要不要当着他的面儿打开,——一般老公给老婆送礼物时,都是
想看到老婆惊喜不已表情,听到她感激感动好话的,可问题是,她跟他不是
一般的老公老婆!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人给的,你收着罢
!”
孔琉玥想了想,还是很给面子的当着他的面将盒子给打开了,却是六颗
通体红得似血,大得如婴儿拳头般的红色珍珠!
几乎是用尽全部的自制力,孔琉玥才强迫自己没有挡着傅城恒的面,倒
吸一口气,珍珠她已见过不少,可像这么大的红色的珍珠,她还是第一次见
到,也不知道要值多少钱,只可惜她不能拿去卖了换银子,更没有可能带回
现代去…
她屈膝给傅城恒道谢:“多谢侯爷!”
他看起来却一副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将拳头放到嘴边,咳嗽了一下,
才说道:“没什么。”心里却不无纳罕又有一丝小小的挫败,晋王不是说但
凡女人,就没有不喜欢珠宝首饰的吗?怎么看她的样子,却像是很无所谓呢
?还是她不喜欢珍珠?那她喜欢什么?
两个人躺到床上。
黑暗中,孔琉玥听到傅城恒问:“后日进宫去觐见皇后娘娘,你怕是不
怕?”
有什么好怕的,皇后不也是人吗?孔琉玥腹诽,嘴上却道:“毕竟是第
一次进宫,总是会紧张的…”又有些吃惊,想不到傅城恒这样的人也会八
卦,也会关心她的心情,真是有够惊悚的!
又听他道:“那如果是见到皇上吗?”
孔琉玥差点儿就没忍住脱口而出:“皇上不也是人!”,但她仍说道:
“若是见到皇上,妾身自然会怕。可皇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又如何会拨
冗接见妾身。”
正说着,忽然听得白书在外面小声道:“回侯爷、夫人,景泰居那边使
人来说,太夫人旧疾犯了,要请了侯爷的名帖请太医去。”
傅城恒听说,沉默了一瞬,方坐起身来,沉声命来:“进来掌灯!”
屋里很快灯火通明起来。
傅城恒使人送了名帖去回事处,命立刻去请太医后,便进了净房去,进
去之前,吩咐孔琉玥:“你也即刻换了衣服,跟我区景泰居,不然一顶‘不
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可有你受的!”说话间,眼底闪过一抹嘲弄。
白天还好好的,这会子却犯了旧疾,偏偏白天晋王妃又来过,有特地捡在晚上犯旧疾请太医的折腾…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猜到太夫人这病病得大
有蹊跷。
傅城恒想到了,孔琉玥自然也想到了,却是不好多说,忙也叫了白书蓝
琴,进了净房去更衣梳头。
等到傅城恒和孔琉玥被簇拥着到得灯火通明的景泰居时,就见傅希恒、傅旭恒并傅颐恒都忆到了,瞧得二人进来,忙都上前行礼。
傅旭恒因说道:“我才刚梳洗毕,正要歇下,就听得娘这边的丫鬟来禀,说娘旧疾怨了,心口疼得受不了,急得我不行。想着这会子早已宵禁了,偏我跟五城兵马司的人又素来不熟,所以才使了人去请大哥的名帖,惊动了大哥和大嫂,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傅城恒道:“说什么惊动不惊动的,母亲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又问,“母亲这会子怎么样了?”
傅旭恒脸上浮上忧色,“说是疼得受不了…二嫂和景真正在里面伺候着…”景真是三夫人的闺名。
傅城恒点点头,随即命孔琉玥:“你也进去服侍母亲!”
“是,侯爷。”孔琉玥屈膝应了,被丫鬟引着进了内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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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琉玥被丫鬟引着进到内室,果然看见太夫人正面色蜡黄、满脸痛苦之色的躺在床上,二夫人捧着水杯侍立在一旁,三夫人则坐在床头,正与她抚胸顺气,瞧着倒真是一副病得不轻的样子。
二夫人先瞧见孔琉玥进来,忙将水杯递给就近的丫鬟,迎上前行礼:“大嫂,您来了。”
孔琉玥还了礼,问道:“母亲这会子怎么样了?我听三弟说,母亲心口疼得受不了,这会子可好些了?”
三夫人在一旁插言道:“还是疼得厉害,也不知太医多早晚能到,真是急死人了!”又道,“请恕我不能起身给大嫂行礼了。”
孔琉玥忙道:“三弟妹客气了,都是自家人,这会子还讲这些个虚礼作什么?”上前给太夫人行礼,行礼后关切的问道,“母亲这会子可好些了?侯爷已经吩咐人拿了名帖请太医去了,想必很快就能到了,母亲且再忍忍。”
请音刚落,原本只是闭着眼睛小声“哼唧”的太夫人,忽然就大叫起来,“好疼,好疼,真是疼煞我了…”任三夫人如何与她揉搓捶敲,依然满口叫“疼”,却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孔琉玥一眼。
孔琉玥接收到她的目光,心里有了底,她正想着要如何才能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上前探一探太夫人是真病还是假病,她就自己送上了门来,她当然是乐得顺水推舟,因又凑上前半步,对三夫人说道:“三弟妹忙了这半日,一定有些累了,且让我来服侍母亲罢!”
三夫人闻言,说了一句:“如此就有劳大嫂了!”然后很干脆的站起身来,立到了一旁。
孔琉玥于是就势坐到她刚才的位子上,一手与太夫人顺气,另一手则抓住她的右手,一边假意安慰着:“母亲,您若是疼得厉害,就叫出来,叫出来指不定能好受些,太医应该很快就到了。”一边不着痕迹的探起她的脉来。
脉象平和,沉稳有力…果然不出所料,太夫人是在装病!孔琉玥暗自冷笑一声,故意选在半夜三更“生病”,再闹得人仰马翻的请太医,岂不明摆着是想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永定侯府的太夫人是在晋王妃回来之后生的病,岂不明摆着是在说她是被晋王妃给气病的?
可这样的事情,即便彼此都心知肚明,亦是无凭无据,只能吃哑巴亏的,也难怪太夫人方才会拿那般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她根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呢!
孔琉玥心里明镜儿一般,面上却丝毫不显,仍然不轻不重的与太夫人抚揉着胸口,直到丫鬟来禀:“太医来了!”方与二夫人、三夫人一道,避到了屏风后面去。
余下众婆子忙忙将一张中间是块绸子,瞧病的时候,便将手伸出绸子外让搭脉的台架子放到太夫人床前,然后方请了傅城恒兄弟几个与太医进来。
太医坐到床前,闭上眼睛凝神诊了一会儿,方起身向傅城恒抱拳道:“回永定侯爷,太夫人脉象虚弱,又说心口子疼,学生瞧着,当是心气郁结所致,虽然甚大碍,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总要好生将养一阵子。学生这里有个名为‘芙蓉角香丸’的方子,开了去让太夫人照着服用,再让太夫人保持心情舒畅,半月后当有望大愈。”
傅城恒点点头,“这就好。”命傅希恒,“二弟,你带了李太医去开方子。”
“是,大哥。”傅希恒忙应了一声,领着太医径自去了。
这里众婆子方撤去台架子,又请了屏风后面的孔琉玥妯娌三人出来。
傅城恒因问床上的太夫人:“母亲这会子可好些了?”“心气郁结”,哼,想把屎盆子往他们姐弟头上扣,没那么容易!
见太夫人只是紧闭着眼睛并不说话,他随即又道:“这李太医在太医院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只怕医术也有限,依我说,还是去把小华太医请了来再瞧瞧的好!”便要吩咐人再拿了他的名帖请小华太医去。
一旁傅旭恒闻言,忙笑阻道:“大哥,这李太医在太医院虽比不得老小华太医父子,却是在妇儿上专精的,他既说了娘并无大碍,只需将养个十天半个月便有望痊愈,可见是真的并无大碍,况娘这是旧疾,往年也常犯的,依弟弟说,就不必再折腾得人仰马翻的了罢。”开什么玩笑,小华太医此人素来清高,与他又素无交情,倒是时常与他大哥几分面子,若真请了他来,岂不是立时就要穿帮了?
傅城恒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方道:“母亲的健康,可是我们这些作儿女的福气,三弟怎么能说是‘折腾’呢?不过三弟既这般推崇那位李太医,就让母亲先吃他两剂药看看罢,若是好了,也就罢了,若是再不好,便只能再请小华太医来瞧了。”
吩咐孔琉玥:“今儿个你就留在母亲这里服侍罢!”
孔琉玥刚要应“是”,傅旭恒又抢先笑道:“大哥大嫂还在新婚,依规矩新房头一个月不能空着,不然是为不吉利。母亲这里有我和景真伺候呢,再者,还有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就不必劳动大嫂了。时辰也不早了,大哥明儿一早还要上朝呢,且与大嫂先回去歇着罢。”
又吩咐傅颐恒:“你也回去歇了罢,开了年就要下场了,可马虎不得,娘这里有我和你三嫂即可。”
傅颐恒却不肯就走,道:“三哥你明儿虽不用上朝,衙门却是必须去的,可不能沤坏了眼睛,还是我留下罢。”
依大秦律,只有正四品及以上的官员才需要每日上朝,其余的只需参加每十日一次的大朝会即可,不巧傅旭恒领的是从四品吏部文选司郎中一职,故傅颐恒有此一说。
傅旭恒正待再说,三夫人在一旁插言道:“娘虽然是长辈,毕竟男女有别,不管是几位爷谁在此,都不甚方便,再者,几位爷也都有公事或是课业在身,耽搁不得。依我说,还是我和二嫂轮流在夜间服侍,大嫂因为新房头一个月不能空着,就白日再过来服侍即可,不知几位爷意下如何?”
这样的解决方法,无疑是最好的了,自是所有人都无异议,于是是夜就由三夫人留下,其余人则在看见太夫人吃了第一次药后,鱼贯离开了景泰居。
回到新房,傅城恒径自去了净房梳洗,孔琉玥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进去伺候。
“妾身方才伺候太夫人时,顺便探了探太夫人的脉象,根本不像是李太医说的那样,脉象虚弱,只怕…”给傅城恒解领口时,孔琉玥斟酌着将她探脉的结果告知了他,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和傅城恒自此都只能是夫妻,在旁人眼里,他们便都是一体的了,她自然希望看见他和晋王妃好,因为只有他们姐弟好了,她才能更好!
傅城恒冷哼一声:“她爱装,就让她装去!她只想着给姐姐扣‘不孝’的帽子,就忘记如今你可是朝廷册封了的一品夫人,你才刚得了册封,她便犯了‘旧疾’,岂不是在告诉世人,她在不满朝廷的意思,在不满皇上!”
孔琉玥一想,的确如此,难怪刚才一点不见他慌乱,也就放下心来。
又听得他道:“你懂医理?还会探脉?”
孔琉玥心里一紧,避重就轻的答道:“妾身打小儿便身体不好,好几次都病得差点儿死掉了,正所谓‘久病成良医’,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略懂得一些皮毛了。”
傅城恒却不期然想到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和承欢时无力的娇喘,又想到这会子委实已经太晚,不然还可以…有些不自然的别过了头去,没有再说。
孔琉玥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懂医术的事,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人家问起她是怎么学会的,她要如何作答?要知道前身前十六的经历,可是跟张白纸一般,一目了然的,若是旁人因此而动疑,她要怎么办?
次日一早,孔琉玥梳洗完正在吃早饭,晋王妃打发来给她梳头的婆子便来了。却是一个穿官绿比甲,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的中年妇女,自称陶妈妈。
行礼问安后,陶妈妈陪笑道:“回舅夫人,王妃让奴婢一早过来,除过教教夫人屋里的姑娘们梳头之外,再有便是教教夫人一些宫规和见了皇后娘娘并其他贵人们时的礼仪。王妃还说,老太夫人年纪大了,太夫人又犯了旧疾,只怕是顾不上教夫人这些了,只好委屈夫要能着先跟奴婢学学了。”
孔琉玥点点头,笑道:“有劳妈妈了。但只我今儿个得到太夫人床前侍疾,只怕一整个上午都不得闲,妈妈上午就教教我的梳头丫头怎么梳发髻,下午再教我那些礼仪可好?”
陶妈妈自是应了,孔琉玥于是叫了蓝琴出来见过她,又命蓝琴领了她下去吃茶。
打发了她二人,三位姨娘请安来了。
孔琉玥想着今天事情还多,顾不得与她们多说,只受了礼,便二话不说打发了她们,然后先去了乐安居给老太夫人请安。
“…我听说你母亲昨儿个夜里犯了旧疾,怎么没使个人来与我说一声?”老太夫人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晦暗不明。
孔琉玥忙笑道:“想着时辰已不早了,祖母必定早已歇下了,就没有惊动祖母。请了太医院李太医来瞧过,说是‘心气郁结’所致,只要依方子将养个十天半个月,便可望痊愈了,并无甚大碍,祖母不必担心。”
正说着,二夫人来了,给太夫人见过礼后,向孔琉玥道:“大嫂明儿要进宫去谢恩,今儿个只怕要忙的事情还多,母亲那里,就由我来伺候罢,待过了明日之后,大嫂再伺候不迟。”
孔琉玥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二弟妹本已与三弟妹轮流夜间侍疾了,白日又要忙着照顾几位侄儿侄女,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我不过伺候白日,不累人的。”
二夫人还待再说,老太夫人忽然说道:“你们母亲身边又不是没有丫头婆子,她们的本职便是伺候好主子,要是伺候得不好了,要她们何用?你们妯娌一个个的都抽不开身,要我说,只伺候白日即可,晚间就不必伺候了。”
叫了卢嬷嬷来吩咐:“你去景泰居传我的话儿,就说大夫人近来事多,二夫人要照看孩子们,三夫人要管家,都熬不得夜,让丫头婆子们伺候你太夫人即可。若是你太夫人屋里人手不够,我屋人多,叫她不拘喜欢谁,叫了去伺候便是。”
卢嬷嬷忙答应一声,然后跟着孔琉玥和二夫人一道去了景泰居。
一路上,二夫人的神色一直都有些不好,趁卢嬷嬷不注意时,小声凑到孔琉玥耳边说道:“大嫂,要不我们将卢嬷嬷劝回去罢?让母亲知道是我们去给祖母请过安后,祖母才叫卢嬷嬷去的景泰居,只怕…”话虽未说完,后面的未竟之意,却是显而易见的。
孔琉玥自是听懂了,也很能理解二夫人的担心,毕竟她们两个于名分上是儿媳,太夫人真要磨搓起她们来,还是很容易的。不过据她看来,太夫人只怕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迁怒她们了,她才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惹恼了老太夫人,当务之急,就是要想方设法挽回老太夫人的心,哪里顾得上理会她们?
因此心里并不是很担心,“二弟妹放心,这是祖母的意思,与我们何干?再者母亲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
话虽如此,二夫人脸上还是有些紧张,强笑着附和道:“大嫂言之有理。”
一行人到得景泰居,适逢晋王妃打发了人来送补品,“…我们王妃刚起身,就闻得人说亲家太夫人犯了旧疾,急得了不得,忙打点了前儿个皇后娘娘赏下的燕窝和鹿茸命奴婢送来,还说若是今儿个太夫人仍不见大好,明儿进宫时就要禀过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下旨让老华太医亲自来为太夫人请脉了。”
太夫人面色十分不好,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那妇女一眼。
一旁三夫人见状,只得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道:“劳烦妈妈回去禀告王妃娘娘,就说太夫人昨儿个夜里吃了李太医的药,今儿个已好多了,让王妃娘娘不必记挂,更务须惊动皇后娘娘和老华太医。”她还穿着昨日的衣服,眼睑也因熬夜而多了一圈青影,看起来有些憔悴。
那妇女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临来时我们王妃还再四吩咐奴婢,一定要问清楚了亲家太夫人的病情,若是好转了,也就罢了,若是不好了,一定要即刻请了老华太医来医治。不然让旁人听说了太夫人是在我们王妃来过之后才生病的,知道的,说是太夫人上了年纪,身体原便大不如前也是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夫人是对我们王妃这位出嫁了的姑奶奶有什么不满,还以为太夫人和我们王妃母女不合呢!”
顿了一顿,“这些都还是小事,最怕的就是那起子乱嚼舌根的人,说昨儿个大舅夫人才得了一品夫人的诰命,到了晚间太夫人便犯了旧疾,岂不是在告诉世人,太夫人是在不满朝廷的意思,是在不满皇上的意思呢!所以我们王妃好不心焦,这会子闻得三舅夫人说太夫人已经大好了,我们王妃也可以放心了!”
一席话,说得三夫人再也笑不出来了,片刻方勉强说道:“也不知是哪起烂了舌头的混账东西胡说八道,谁不知道娘待王妃素来都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再者,这犯旧疾难道也要挑好了时间方能犯不成?谁还能没个三灾八难的?”
晋王府那妇女附和道:“可不是,我们王孔也是这么说的!”随即又道,“王妃还等着奴婢回去复命呢,奴婢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