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陌扑哧笑出声来,“你是结婚哪还是蹲监狱哪?还进出自由的?有你这样的么,还没结就想着离了!还有,想嫁就想嫁呗,别打着我的旗号装好人。”
“嘿嘿,姐这回是注定要对不起你了,不是我想抛下你啊,是这年头好男人不好找,难得抓住一个,我得抓稳了。”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对于你未来的老公,我只有同情二字送给他。”
“切!虽然不能等你一起了,但是呢,咱俩一起进入礼堂的愿望还是可以实现滴,你回来给我当伴娘啊,这个你可跑不掉。”
“行啊,叫你老公骑自行车来接我,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那边一阵狂笑,“这事儿你还记着哪?”
“当然了,你这老公不是帮我找的么?”
“这个不行,你等下一个。”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谢灵灵的哀嚎和求饶声。
小陌哈哈大笑,这妞乱说话,肯定被修理了,她不是学过跆拳道么?怎么这么不顶用的?看来,谢灵灵未来的老公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肯定治得住谢灵灵那个脾气火爆又行事莽撞的女人。
嗯,她改变主意了,决定把同情票转投给谢灵灵了。
挂断电话,心里很是高兴,连谢灵灵都找到好的归宿了,干妈再也不用担心没人敢娶她了。又有点小小的失落,自己呢?低头轻抚重新归于宁静的手机屏幕,她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是不是还要再坚持下去?
方谦这时候并没有在国内,送安小陌回家后的第三天,他就飞往美国,向瑞通总公司做年中总结报告,顺道洽谈一桩生意,前后总共在美国停留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次时间安排很紧,白天一个接着一个的会议,双方会谈,与老美斗智斗勇;晚上又是一场接着一场的餐叙、宴会,与总部的股东大客户们周旋应酬,应接不暇。
此刻,他站在纽约瑞通总部大楼的33层,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眺望远处的高楼,经过一个月夜以继日地忙碌,脸上疲态尽显,现在工作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事情只需回到国内再商讨,他也总算可以短暂休息一下了。
默默地点起一支烟,另一只手里轻捏着黑色的手机,无意识地把玩着。
这时,轻轻的敲门声传来,随行秘书宋然手里端着咖啡,优雅地走了进来,她将咖啡轻轻放在桌上,站定在桌前,“方总,刚刚SI公司那边来电说,沃特先生希望能在您回国之前,与您再面谈一次。”
闻言,方谦揉揉隐隐抽痛的太阳穴,缓缓应道:“嗯,你安排吧。”
“那我先出去了。”
见他微微颔首,宋然抿唇一笑,利落地退了出去。
宋然这一笑,让他想起另外一张爱傻笑的脸,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就不自觉地伸展开来。
他是一个凡事都有计划的人,而安小陌,在十年前就已经被写入他的人生计划里,只是一个疏忽大意,居然就弄丢了她,再无她的踪影。
十年的路,孤独而漫长,无数个春夏秋冬,流年似水,他独自一路行来,早已由那个高傲淡漠的少年,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心底却始终有一个影子,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浮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也曾试着摆脱那种内心不受自己掌控的无力感,这些年,在他身边出现过的女子何其多,他尝试与不同类型的女子交往,其中也不乏像安小陌一样娇憨可爱的女孩。每当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的时候,心底总会有个声音冒出来,狠狠给他一拳,提醒他不要忘了她。
一次次失败后,他终于接受了事实,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他明白,始终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眼里心里停驻,因为那里,早已经有一个女孩子,占据了一席之地,固执地安营扎寨了。
时间改变了他,改变了所有的一切,而唯一没有随着时间改变的,是她。虽然一再地错过,最终她再度出现,仍然保留着最初的样子,仍然是那个让他深感无能为力的安小陌。
这一个月来,一方面他确实忙到无暇联系她,每当想起给她电话的时候,都考虑到时差问题而作罢了。另一方面,他不想太过急躁,他希望她能逐渐适应他的存在,十年的空白,是需要耐心来慢慢填补的。
几天后,处理完所有的公事,方谦返回国内。
此时,金光闪闪的瑞通大厦,方谦和助理及秘书一行正要进入电梯,却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挽住了胳膊,转头一看,竟是多时未见的陈璐瑶。
“方谦哥,你可算回来了,我都找你好几回了。”她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
他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璐瑶?你怎么来了?”
圈起的手臂一空,陈璐瑶讪讪地放下,撅起嘴道:“还说呢,你躲到美国去,一去就是一个多月,我都快要被卓阿姨逼死了。”
方谦轻蹙起眉,“我妈又怎么了?”
“卓阿姨安排的饭局,你都推脱好几次了,她就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啦,好奇得不得了。你又不接她电话,我哥这阵刚好又不在国内!”陈璐瑶噼里啪啦一阵牢骚。
见他皱眉不说话,她继续吐槽:“逮不到你们,当然就抓着我逼问啦,我要是知道也行啊,她问什么我说什么,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偏偏还跑不掉!”
“你现在回来了,我可算是解脱了,你自己跟卓阿姨解释去吧。”她幸灾乐祸地朝他眨眨眼。
“上去说吧。”方谦无奈地轻叹口气,准备进入电梯。
陈璐瑶乐颠颠地正准备跟上,却不知从哪里杀出个程咬金。
沈诗卉踩着小高跟,优雅地走到方谦身边站定,她看也没看陈璐瑶,只是对方谦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方,你回来了!”
方谦淡淡地对她点点头,“有事到我办公室谈吧。”
陈璐瑶一听急了,她对着沈诗卉撇撇嘴道:“等会儿,我还没谈完呢!怎么还有插队的!”
沈诗卉大方地笑笑说:“陈小姐,好久不见。”
陈璐瑶扬扬头,斜睨她一眼,没有搭话,继续对方谦说:“方谦哥,卓阿姨说了,你自己找女朋友,千万眼睛要睁大,攀龙附凤的不要紧,可别找女强人型的,她说一山不容二虎。”
沈诗卉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向身旁的男子,希望他能开口为自己解围,却失望地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自己,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疏离。
方谦很是疲惫,不想继续在大厅过多纠缠,他皱眉对陈璐瑶轻斥道:“不要胡说,有事情上去再说。”
沈诗卉忍着气,尽量维持优雅的仪态,“是啊,陈小姐,还是上去说吧,站在大厅也不好看。方总刚回来,我这也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汇报呢。”意思就是,你没什么正经事赶紧滚吧。
陈璐瑶嬉笑着说:“算啦,我就不耽误你们做正事啦。”她转头又对着方谦说:“传卓阿姨话,这个周末你一定得回趟家。”
她刻意强调“一定”两个字,生怕他不答应。
方谦虽然疑惑,但还是轻轻颔首,是有好一阵没有回家看看了。
见他点头,陈璐瑶这才松口气,又说:“OK,我的任务完成啦,准备隐居去了,可别再让卓阿姨逮到我了。”
方谦状似无奈地轻敲她的头,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他是真心疼爱的,像亲妹妹一样。
陈璐瑶轻轻吐舌,向他挥手道别。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以及门内沈诗卉高傲的脸上那抹胜利的微笑,陈璐瑶冷冷一笑。
对于方谦,她是早就已经放弃了,只是单纯地看不惯沈诗卉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而已,才喜欢故意找茬。
沈诗卉,你就得意吧,你也就朝我开枪这点本事了,呵呵,殊不知你的子弹压根就射错人了!你真正的对手从头到尾就不是我,我们都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你赢了我又如何?终究,你我都是输家。
作者有话要说:啊~~GN们好像很期待他们从此幸福牵手啊,偶对不起你们,我小小地坏心眼了一下下,又设置了些些障碍,经历过磨难,爱情才会更甜蜜啊~~~
不过各位放心,过程肯定不是虐的,只是小曲折,不要打我,呜呜呜~~~
三十一 我们拉过勾的
三十一
这阵子,安小陌的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拉到一笔大订单,导致全公司上下忙得不可开交,热火朝天的集体加班景象已经持续好一段时间了。终于,在集体的智慧与努力下,顺利完成任务,此刻,她正在办公室赶做最后一份报告。
忙碌的状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这样她就没有时间紧盯着手机想些有的没的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正咬着笔头冥思苦想,随意地接起,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一道缓慢低沉的男音:“安小陌。”
她的心思全部在手里的报告上,用笔尖挠挠头,随意嗯了一声,华丽丽地来了句:“我不在。”
电话那头声音顿了顿,像是被什么噎住了,缓了缓才接着说道:“安小陌,你是灵魂不在还是身体不在?”
“都不…啊!”她终于回过神来,大叫一声:“方…方谦?!”
方谦轻笑一声,“安小陌,你回来了吗?”
她赧然地捏捏手里的笔,干笑道:“回…回来了,嘿嘿。”
“那你现在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好吗?”
直到坐进方谦的车里,她才真正回过神来,她怎么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呢?懊恼地看一眼认真开车的方谦,都怪他杀伤力太强,就知道面对他,她所有的脑仁都会自动罢工。
方谦一边开车,一边分神转过头,看一眼气鼓鼓的她,轻声笑道:“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他微带戏谑的声音说:“不吃火锅了吗?”
这下不止是摇头了,连手都用上了,她双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不吃!坚决不吃!”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伸手捏捏这张脸,吻吻她,捏了捏拳,克制住了,以她那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胆子,八成会吓得跳车吧?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落在了她软软的发上。
她的心里打了一个突,心跳突然就加快了起来。
他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餐厅掩藏在一条不起眼的路上,门脸不大,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厅很大,却设计精巧,每个桌位各有其私密空间,这个时间客人很多,却不吵闹。
四周传来浅笑低语声,以及悠扬的钢琴声,安小陌一手拖这下巴,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
她实在是没什么心理准备啊,原本他们之间的交往就不多,突然就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她还真有点适应不良,她的想象仅仅局限于接到他的电话,或者在某个地方与他偶遇的时候,能够大方地打声招呼而已。
这态势怎么就突飞猛进,发展到同桌而食了?
方谦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的装模作样,良久,他才收回贪看她的目光,打破沉默,“对不起,之前的一个多月,我一直在美国开会,时间有点紧,所以没有联系你。”
没有料想到他会对她做解释,她有些受宠若惊,说话都结巴了:“没,没关系。”
他轻笑,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让她有些目眩,好在服务生端来的牛排及时挽救了她。
就说么,她对温柔型的帅哥那是毫无抵抗力可言的~~~
低头开始与牛排奋战,不习惯使用刀叉的她,使劲割呀割,刀子划在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她赧然地抬头看他,发现他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地放下刀叉,“嘿嘿,这牛生前肯定是耕地用的,肉太硬了。”
“哦?我以为这是腓力牛排,难道主厨弄错了?那我问问。”他挑挑眉,作势要招来服务生。
她慌忙阻止:“别别别!”发现自己语气过于急切,她咽了咽口水,干笑:“嘿嘿,我是说,咱们做人要和谐,这么点小事就不要麻烦他老人家了,人家也挺忙的,嘿嘿。”
似乎很享受地看着她出糗的样子,他发出醇厚的笑声,低低地说:“我只是故意在逗你。”
她华丽丽地囧了,一口面包噎在喉咙里,方大帅哥,吃饭的时候不要讲冷笑话好不好?容易引发事故的,你以为你在唱歌吗?还把句歌词说得这么顺口!
在她自顾自囧啊囧的时候,面前伸过来一只修长的手,真的很长,那只手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带走了她的盘子。
她的双眼直追盘子而去,啊啊啊…虽然我嫌弃肉硬,但是我还是要吃的啊!您老别这么小气啊,怎么这就给端走了捏?我就是嫌弃一小下下,您别这么小心眼行不?还我啊还我啊,不知道这么恳切的小眼神能不能传递到他那边去?
方谦慢慢地拿起刀叉,再慢慢将她盘子里的牛肉切成小块,那外焦里嫩的牛肉,散发出浓烈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味蕾,她又下意识地咽口水。
她就纳闷了,同样的刀叉,到了他的手里,怎么就变得那么听话呢?乖乖的,安静的,叫割哪就割哪,一点都不敢吱吱乱叫!不禁感叹,这年头,连刀叉这样的死物,都是趋炎附势的,瞬间就能分辨出到底该站在哪个队伍里,一眼就能透过现象看出本质,关键是透过衣服能看出钱包里票票的多少。
显而易见的,她被刀叉鄙视了。
正滔滔不绝地咽口水,霎时发现香气越来越近,一只盘子从天而降,呃…还是她的盘子,她的牛排?!
她诧异地看向方谦,他温柔一笑:“吃吧。”
激动得热泪盈眶,千恩万谢后低头开始享受美味大餐。
他吃得不多,总觉得他看她的时间比用在吃上面的时间还要多。方大帅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吃太多?心疼你的荷包了咩?做人不能太抠门,尤其是做有钱人更要懂得施恩啊~~~
饭后,方谦送她回家,到她住的小区门口,却发现大门被堵住了,不知道哪个没有公德的家伙,乱停车,直接将车横在大门前,导致外面的车进不去,里面的车也出不来。
方谦在大门边的马路上靠边停车,她朝门前望望,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送我到这里就行了,我自己走进去。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
下车后,正打算优雅挥手告别,却发现他也跟着下了车,并且锁上了车门,呃…他要干嘛?
“我陪你进去吧。”
“不用了,都已经到门口了。”她赶忙摆手。
不理会她的拒绝,他径直走过来,“走吧。”
她只好跟上他的脚步,TOT,貌似这是她的家吧?为什么身为访客的他比她还要主动?
她租住的小区是从前银行为员工修建的公寓楼,后来大部分年轻人都另外买了新居搬走了,剩下一些念旧的老人,因为舍不得老邻居而留了下来,其他就是安小陌这样为数不多的租户了。
与他并肩走在小区里,感受着周围投射而来的N条名为好奇的射线,小区内的住户都是多年的老熟人了,突然出现一张生面孔,难免招惹来无数探究的目光。
她被眼神刺得浑身不对劲,只想快点到家,再瞧身旁这位却是不紧不慢、悠哉悠哉地走着,到别人的地盘还悠闲地跟散步似的。
帅哥,难道你没发现你已经引来了N条射线了吗?她纳闷地想,他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自在吗?还是平常这样关注的视线太多,多到他早已习惯,并且习惯到已经麻木了?
转进了靠近她家的巷子,终于避开了那些探究的视线,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呃…我想,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已经很近了。”
他忽然顿住脚步,转身面对她,板起脸说:“跟我在一起让你很难过?”
“不是不是!”她赶忙摇头,使劲摇,狠命摇,连两只手也用上了,用力地摇,生怕被他误会。
她这副滑稽的模样,逗得他一笑,笑容软化了脸部刻意板起的线条,也软化了她僵硬的脖子,呼…摇得都快停不下来了。
“那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急于离开的样子?”
这下她可是百口莫辩,难道要她告诉他,因为他的气场太强大,跟他在一起鸭梨太大?或者直接告诉他,她其实暗恋他很多年,跟他在一起她很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再不赶紧闪人,恐有被他看穿的危险?
相信这两种答案,都不是他乐意听到的吧,索性耍赖吧,耸肩干笑装无辜。
这回,他倒是没再逼问下去,径自转了话题:“那年,你为什么没有参加高考?”
话题转得太快,她那单线程的脑袋瓜费了好大劲才转过弯来,呼口气,平静地说:“高考前一天晚上,我爸爸出了意外。”
过了这么多年,再提起那场意外,心已经不会痛了,只是平静地叙述一件事,时间,果然是最厉害的良药,能磨平一切的伤痕,哪怕再刻骨铭心的痛,也能抚平。现在,留在她心里的,只有对父亲深深的怀念了。
他皱眉,不再问下去,叹口气说:“高考过后,我找过你,我去学校查过录取成绩,没有查到你的,后来听说你没有参加高考,然后,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的语气很淡,她却从中听出了隐隐的落寞,心里的疑惑冲口而出:“你找我做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路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寂静的黑夜,一盏孤灯,一个背影,孤傲冷漠。他是那么一个意气风发从容自信的人,为什么总是叫她发现他寂寥的一面呢?
她追上他的脚步,走在他长长的影子里,好像被他包围一样,两个人的影子重叠,便有了同路人,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许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等到他的回答,清清冷冷的一句,在夜风中传来,像是叹息,“我们拉过勾的。”
三十二 再也失不起了
三十二
心狠狠地抽紧,那句戏言似的约定?她以为他早已忘却的约定?一直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没想到,他居然也…
沉浸在自己的无限震惊之中,无意识地向前走,却没想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她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啊!”她一惊,慌忙要退开,却被他圈住了,惊诧地抬头望着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他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温柔的气息包围她,鼻间隐约透着淡淡的清凉的香气,那张脸在灯光的暗影下,英俊地叫人屏息,清澈沉静的眼专注地盯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望进她的灵魂最深处去。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以及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感觉到他俯下头慢慢靠近她,她心下一惊,等等等等,他不是要吻她吧?!这这这…
她这下才是彻底地石化了,心脏狂跳着,像是要跳出胸腔来似的,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是闭目享受?还是干脆推开他?
慌乱中,她做了第三种选择,闭起了眼睛,注意,不是电视剧女猪脚那种很享受的很期待地微微半阖起星眸那种闭,而是缵紧了眉毛,皱起了鼻子那种闭,死死地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挤到眼睛都要开始酸痛了,想象中的吻却并没有落下,她感觉到他的胸腔从微微震动变成了剧烈震动,却不是跟她一样地紧张地心狂跳,而是…大笑?!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得开怀的脸,他放开圈住她的手,轻轻拨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笑眯眯地说:“你的头发乱了。”
头发乱了?头发乱了??他他他…只是要帮她整理头发?!
哦…上帝耶稣释迦穆尼,还有子啊,带她走吧!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她瞬间涨红了脸,红得就要冒出烟来。
“我我我…我回家了!”在脸烧起来之前,她匆忙逃离现场,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他的脸,受刺激太大,感觉脚下都是轻飘飘的,难道踩着的是棉花糖?
看着她屋内的灯光亮起,方谦才回到自己的车里,按键摇下车窗,沁凉的夜风拂面而来,脸上一阵凉意,他享受地微微闭起眼睛。
回想起方才那一幕,他的脸上溢出柔和的笑,微微握拳,摩挲自己的手心。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他是真的想吻她的,夜色中,怀里的她,柔软而纤细,有种飘飘渺渺的淡淡香气直击入他的鼻间,让他恍了神,冲动地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想摸摸她的发,想轻轻地吻她。
好在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拉回了他的理智,硬生生压下了心头的渴望。他珍惜她爱护她,虽然渴望她,却不愿强迫她。
不要笑他懦弱,失而复得的宝贝,他再也失不起了。
在感情上,他是一个传统的人,爱一个人,那便是一生一世,因为爱地慎重,所以格外珍惜,所以才能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不论世事如何改变,都不肯忘记。他知道,这一世,只有她,即使消失在茫茫人海,即使大海捞针,他也依然会找到她,将她锁在怀里,叫她再也离不开。
车窗外,明月高悬,夜凉如水,清凉的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拂过脸颊,仿佛吹散了郁结许多年的窒闷,他靠在椅背上,嘴边不自觉地轻轻微笑起来。
明天,又该是个好天气吧。
这几天,安小陌童鞋刻意不去回想那晚发生的事情,刻意忽略那个让她悸动不已的怀抱。偏偏方谦似乎不想那么放过她,虽然没再见面,他的电话却来得很勤,每次通话时间都不长,总是聊几句就被事情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