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却甚是明朗道,“那还得谢谢堂弟了。”嘴唇勾出一抹别有深意地笑容。
“胜负还不一定。”谢玄毫不示弱,对着怀里的敏敏道,“准备好了,要出发了。”说完,鞭子一挥,马儿蹄子一沓,奔驰而行。
“我不会输给你的,驾。”谢朗在后咬牙切齿喊道,也驾马而来。
争夺比赛,正是开始。她以为是长普通的狩猎,却不知,是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争夺。
在军营的东侧,有片茂密的森林,不算大也不小,反正她没去过只听说过。
谢玄直捣靠山附近。
“为什么去这里啊。”当马儿终于停下来,她看看周围茂密从深,事先都被树木草丛挡住,有些担心,往后看,也见不到谢朗的影子了。
谢玄不回答她,下了马,“下来吧。”
她迟疑道,“我…下不来,太高了。”
他一怔,笑着展开双臂。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不知怎么得,感觉他变了好多,记得刚穿越来见他一副妖孽样子,而后处处与她作对,直到他父母接连离去,他也似乎长大起来。虽然没有谢朗那般说不清楚的变化,却有让她足以吃惊的理由,他对她,不如以前那般不和善,眼中多了些温柔。
“喂,我手臂都酸了,想好跳下来没?”
她扑哧一笑,“想好了,我跳,你要接住哦。”她跳进了他的怀里,他稳稳地接住。
反作用力太大,造成她胸口砸到他硬硬地胸膛有些微微疼痛,她吃痛离开他的怀抱,却见脸已经通红的谢玄有些傻傻地挠个头,“不是…很疼吧。”
“没事,就砸得胸部疼了点。”她刚说完,就知道此话说得…她一脸尴尬看着谢玄,见谢玄已经红透了双耳,拉着马往前走了。
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瞧这话说的。
她小步跟了上去,“那个…那啥,我们该到哪狩猎。”
“我也不知道,对这里不熟悉。”
啊?她吃惊停了下来,“那你来这干什么?早知道该跟着谢朗走了。”
她的话,让他一愣,冷笑,“是啊,你该跟他走,看他英武的在你面前射杀头猛兽。朝我得意的微笑。”
他的话很酸,她听出味来,有些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我们出意外,毕竟对这里不熟。”
“没…”他话说到一半,眼睛却注视着敏敏的身后,一眨也不眨。
敏敏看着他的眼神,预感告诉她,身后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心。”谢玄立马抓起她的肩膀往外推,她还未回来得及转身,见谢玄手上多了条蛇,那蛇死死咬住谢玄的手臂,谢玄用匕首砍了过去,那蛇才松了口,掉落地上。
谢玄按住手腕,耷拉手臂,让毒血顺着流下来。样子痛苦无比。
“谢玄。”她好不容易从惊吓回了神,看着他流下的那些黑血,心里顿时发蒙。有毒!
毒性开始蔓延,谢玄有些撑不住倒了下去,敏敏立即抱住,“你撑着点,我去找草药。”
“笨蛋,找到草药后,我都死了。”他勉强一笑。
“你才笨蛋,我是医生,我知道蛇出没的地方,附近就有草药。”说罢,想让他平躺在地,却被他按住了,“烧饼…”
“嗯?哪里不舒服?”
他指指心。
“不会这么快吧。你等着,我马上去找药。”
他再次勉强动了动力,“我心不舒服是因为我怕我死了,都不能开口对自己喜欢的女子表明心意。”
她略带难过道,“别这么笃定你就会死,我马上去找草药。”
“不…烧饼。”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我要说。”
“你跟我说没用,你得亲口对你喜欢那女子说啊。”她有些着急,耽误正常急救时间,后果很严重。
他越来越微弱,轻笑,“我心里的那个人,就是你。”似乎一丝解脱的样子,含笑晕厥过去。那样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
微微细雨,也渐渐大了起来,淋漓着这满堂的情真意笃。

浅酌深情

雨越下越大,浸透她和他的衣裳,她就这样的呆呆地注视他的脸庞,有些惨白却显得安详。她猛得一怔,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她把他连忙平放于地,吃力地拖他到树荫下,把马捆在树上,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她没时间再去找草药,朝着那条死蛇走了过去,拾得地上的匕首,在蛇的七寸那割开。她没杀过生,隐忍着吐得冲动,把手往蛇肚子里掏出蛇胆,血淋淋的掌在她的手上,她小心翼翼的把蛇胆放入他的口中,可是蛇胆太大,他又昏迷,根本塞不进去。
一咬牙,把蛇胆塞到自己嘴里嚼烂,嘴中顿时奇苦无比,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对上他的嘴,把蛇胆一点点推进他的嘴里。舌头的碰触,让她脸红心跳。她还是第一与男人如此…即使在以前,跟那些男友也只是简单嘴碰嘴,从未如此唇舌相触。如今倒好,把这第一次给了这个小子。
好不容易“喂”完蛇胆,又跑到死蛇那边,用树枝撬开蛇的嘴,从怀里掏出手帕,有些不舍看着自己辛苦绣的泰迪熊,一咬牙,蘸取蛇的口水,而后把蘸有蛇口水的手帕绑在他的伤口上。
手臂伤口周围都有些被毒感染糜烂了。她有些心疼看着这个伤口,现在该去找草药了。
那草药很好识别,只要上面粘有蛇的口水,形状是菱形的叶子,最稍俏处,分三叉就是了。她寻觅良久,总算看到几棵,拔了几棵,一边放在自己嘴里嚼,一边小跑回去。
刚把草药往他嘴里塞,感觉他嘴里的舌头微微一动,与她的缠绵一下,她有些错愕,连忙离开他的嘴,只见他微微蹙起眉,有些难受的样子。
“谢玄…”她试探叫唤,可是他没答应,已经蹙着眉,显得难受?
她复又把嘴贴了上去,重新喂他吃药。
“嗯…”他的舌微微颤动。
她总感到不对,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同样错愕看着她的谢玄。
她连忙蹦起来,有些尴尬看着他,“你…你醒了啊。”
谢玄有些虚弱点了点头,不知是因为刚才那事造成脸红害羞还是中毒刚刚解了点造成的潮红,总之脸有些微红,“谢谢你。”
她干笑,“呵,没什么,你好了就好。”她上前把他扶正,“你现在的状况,不宜走动。”
“可是天色已晚,待在这里不安全。”谢玄微弱声音道。
“没事,这样的林子应该没什么很猛的猛兽吧。”她自我安慰,她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差。
而谢玄却给了她打击,“说不准,对这里不熟悉,但一山总有一虎,还是小心为妙,不知堂哥会不会找来。”略有些担心看着敏敏。
“到时候见我们没到约定的地方,自然会来寻的。我们现在还是自求多保才是。”
谢玄点头,盯着旁边的马儿道,“马上那有火折子,等下烧点火,最好找那些多烟的树枝。”
她懂他的意思,生烟救援,她懂。
她找了些樟木树枝,在马鞍挂的袋子摸索火折子,可是她不怎么会用,吹了半天也吹不出火星。
“我来吧。”谢玄虚弱看着她,勉强露出微笑。
她见他这样,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还吹不过我呢,还是我来吧。”说罢,自己用吃力吹了起来。
他微微怔着看着她卖力吹着火折子,虽然声音微弱却有说不出的坚定,“以后…我会十倍还你。”
“还我什么?”
他微微一笑,“好好照顾你。”
她怔愣凝望着他,又想起受伤之际那些话,呼吸突然停滞,他眼神是如此坚定,没有半点做作玩笑。
她有些慌张,急急吹着火折子让自己镇定下来,她这个人,当不了真,一当真,她就没了主见。她知道,她和他之间不是玩。
火折子终于有了火星,她拿干叶子引火,火渐渐燃了起来,看着袅袅飞升起的烟飘散在整个树林的上空,她突然安心起来,坐在谢玄旁边,嘟着嘴,“现在我们就等救兵来吧。”
他点点头…
两人找不到什么话题交谈,显得分外尴尬起来。气氛凝聚成冰,感觉冷飕飕。她干笑,也不该说些什么。
“你当我那时说得话是开玩笑的吧。”他勉强一笑,“我很明白你心里的想法。”
她一怔,呆呆看着他。
他笑道,“我本想把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下去,只是那时怕自己不行了,也就无所谓了。我一直知道你心里有着谁。”
她扯出个微笑,“我心里?你说谢安吗?那都是好多年的事了。”
他怔忪看着她,听她继续有些失神道,“我一直不明白爱一个人是怎样的。也许你跟我一样,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我之于谢安就是那一时冲动的情不自禁。而他也是错误地把感情寄托于我罢了。”
“是吗?”他有些自嘲,“我也是一时冲动吗?”
“我想,是的吧。”她也不能笃定什么,她和他之间,交集只在童年时,那时,他们又懂得什么?
他抬头看着天空,被烟熏得有层烟雾的天空,显得那样迷茫,他呆呆注视着,吃力抬起自己的左手,遮住额头,低喃,“我这一时冲动竟然维持那么久,久到自己都分不清,何时才会是个尽头。”
她呆呆看着他,清清楚楚看到他眼角微微泛起的水汽…
“烧饼,你以后一定要幸福。”他终于不再看天,回看她,有些迟疑,“好好找个人照顾你。”
“其实,我并没拒绝你。”她有些苦笑道。
他愣了愣。
“我只是想让你我想想,我,不想玩了,游戏红尘,好累。”她朝他灿烂一笑。
他一直愣愣注视着,嘴微微上扬,“我等。”
等到你舍得回首时,你会发现,站在你身后一直陪伴你的是我。
半柱香的时间,谢朗就赶到了。他有些错愕看着树下“促膝而谈”他们,小兵们也面面相觑。
敏敏见谢朗来了,把来龙去脉都叙说一遍,当然,有些比较隐晦的事情她省略了。谢朗走上前,凝视着谢玄,“你还不是一般的傻。”
谢玄只是朝他一笑,眼中已经闪烁出答案,他心甘情愿。
毒伤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加上没有及时更好的治疗,手臂上那道疤可能消失的机率很小,在军营的医疗技术又不佳,所以谢玄在受伤的第三天准备回到江陵治疗。
在临别的时候,敏敏没有去送他,是谢玄要求的。他说,不希望再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她答应了,没去送他。坐在帐篷里,心不在焉等着他离去。
谢朗站在马车旁,看着还是有些虚弱的谢玄,他笑道,“堂弟,你这次可真是九死一生了。”
谢玄点头,“还好。以后会小心的。”
谢朗眼中似笑非笑,定定看着谢玄,“你和敏敏之见是否…”
“没有堂哥想得那样。”谢玄浅浅露个微笑。
谢朗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谢玄。半响,似乎思考一件事情,“堂弟,四叔现在怎么样?”
谢玄叹口气,一丝的无奈,“自上次失败后一蹶不振,皇上开恩,让他做个散骑常侍,可是叔叔还是不能释怀,每次借酒消愁,眼看着身子也越来越差,总担心长久下去…”
谢朗会意,不由得叹息,“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叔叔这样也是理解,谢家败在他手上,他伤心自责情有可原。可是这样作践自己,还是不可取。三叔叔没说些什么吗?”
谢玄摇头,“现在三叔叔自己都忙不过来。”
“那劳烦堂弟帮忙了。”
“这是应该的。”谢玄笑道,“堂兄也在这好好干,早晚有天能出头的。”
“自然。”
他们就这样道别,各个分道扬镳。谢玄去江陵养伤帮谢安的忙,而谢朗依旧当他的少将训练新兵。
而敏敏依旧无所事事。
她就是个船到桥头自然直,随波逐流的女人。她以为她会很安静呆在东晋过日子,只是后来的一切,她才明白,她想平静,别人不愿意。
当谢玄对她表明心意以后,她的心就乱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总是让人来个措手不及。
公元362年,谢万病逝了。谢安以奔丧为名返建康。谢家子弟也都纷纷跟去回了建康。这是谢家第三个长辈去世了。
敏敏得到这个消息大为惊讶,短短几载,这谢家怎么厄运连连?她向桓温申请去建康慰问慰问,桓温一口答应,还叫她向谢家慰问,因为公事原因,不能参与。
她真的没有想过,她这次去建康,改变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与她息息相关的,一概改变了。

意外赐婚

那是她多年未踏入的地方,她看着谢家大门,心中有种缅怀,那是多年前生活过的地方,而那时是何等的无忧无虑?而今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门堂上的白布,是一种刺目,她迟疑地迈了进去。
灵堂上,谢家人都各个站立着,她进去后,不由得一呆。不仅是她,灵堂上的人,都呆住了。
“小…姐。”她哽咽唤住谢道韫。
原本有些不确定的谢道韫也更是迟疑道,“敏敏?”
她拼命点头。谢道韫眼睛一亮,走了过去,“真的是你?变化真大。”
她的小姐何尝不是?当时是妙龄分别,如今已经是为人母的少妇。谢道韫脚下一个小女孩真瞪着水汪汪的大眼,上下好奇地打量敏敏,“娘。”她轻轻唤一声。谢道韫笑道,“这是我女儿,蕊儿。”
这时,一位男子走了过来,搂住谢道韫,“韫儿,不可这般失礼,现在是在灵堂之上。”
谢道韫一愣,点了点头,看了看敏敏,苦涩一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她与谢玄不过分别四个多月,再见时,谢玄脸色还是很差,苍白地目空。她不多说什么,在谢万的灵堂上鞠躬后,走到后堂坐下。
她知道定会有人来找她,只是没想到的,会是谢琰。
他已经长成翩翩公子,书生意气。他走到她跟头,直接坐在她对面,“好啊。”
她怔了怔,“还好。”
“还真是谢谢你放了我爹。”
她一怔,有些无奈,“这不用谢。”
他却炯炯有神看着她,“总之谢谢你,我娘现在快活多了。”说完他突然把头贴了过来,她一吓,后退了几步。
他很仔细地看她,“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
她一怔,甚是惊讶,“此话怎讲?”
他嗤之以鼻,“你在跟我装傻?”
“没有。我是真不知你话的意思。”她有些心虚了,她确实有点装傻充愣。
谢琰打个哈欠,显得分外慵懒,“我爹喜欢你,众所周知。羯儿哥喜欢你,一般的人都看得出来。”
她还真看不出来。也许是自己缺根筋,不是他表明,她还真不知道。不免苦笑,她什么时候情商降低到如此?
“可是你可知我胡儿哥也喜爱你?”
她无不震惊他的话。
见她这德行,他更加得意起来,“我们谢家的子孙是怎么了,怎么喜欢这种缺根筋的人?”
“你这话不能随便说的。”她显得有些严肃。
“我可是有依据的。”他笑道,“胡儿哥早在几年前就成人礼了,谢家也为他找好了妻子,可是他却告诉我们他有了心上人。说给我们看呢。胡儿哥很少回来,这次回来,你知道他对我父亲说了些什么吗?”
她已经猜出一部分了,有些吃惊。
“他说他将请皇上下旨把你许配给他。”眼中含笑,一脸暧昧看着她。
她咬紧嘴唇,“谢安怎么说?”
谢琰故作神秘摇头,语中带笑,“可意会不可言传。”留给她一个迷,就走出去,回到灵堂。
留下心乱如麻的敏敏。她真的不懂,为何谢家的人都与她纠缠不清?她还理出头绪的时候,谢道韫走了过来。
“敏敏。”
她抬头,看见谢道韫,微微一笑甚是勉强,“小姐。”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吗?”谢道韫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
“谢玄他…”
谢道韫一笑,“他身上的余毒虽然清除了,但是毒性侵害他较为严重,造成现在身子还很虚。”
她点点头。
谢道韫见她心事重重,担忧问,“怎么了?”
“敏敏不懂,为何谢玄会喜欢我,为何谢朗也喜欢我?我要长相没长相,要才能没才能,要背景没背景,喜欢我干什么?”她甚是不理解。她一直以为,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看重的就这三样,如今这两个男人让她彷徨,曾经一直笃信的东西,而今看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
谢道韫静静听着,而后浅浅一笑,“敏敏你可知,有些喜欢是从骨子里,是从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迸发出来的,无关这些。可以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
她嘲讽般笑道,“一时冲动,何能长长久久?”
谢道韫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难受,“胡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冲动,可是自己的弟弟,我很是了解,他对你早就上了心。从小到大,他是个腼腆的男子,有什么事从来都放在心上。小时候母亲总是对胡儿比较好,羯儿喜爱的东西,只要胡儿一句话,就会归了胡儿,为此,他不轻易把自己喜爱的东西告诉别人。”
她怔了一下,谢道韫继续道,“其实我很早就看出羯儿的心思了,只是那时以为他也只是偶尔的欢喜,却不想,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呵呵,我也不知说什么了。至于胡儿,他心思沉重,想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道韫的语重心长,让她为之一振。她竟然不知,他喜欢她很久了。可是她之于谢玄的感情,并无儿女之情。
谢万的葬礼很是平常,一来他被贬为庶民,后得晋穆帝怜悯,复得散骑常侍一职,但却是个小官。所以葬礼也不体面,即使是谢家人,但整体来说,谢家差不多败了,也就跟皇太后有些瓜葛的谢家,现在算是苟延残喘。
葬礼一完,皇帝就下旨召见谢安。敏敏在谢家是客,谢道韫虽然是谢家人,但现在嫁给了王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也不算是谢家的人了。他们住在厢房那儿。
夜晚时,他们两便出来谈谈心,坐在厢房外的石凳上畅谈。女儿家的话总是很多。
当敏敏问谢道韫现在是否幸福时,谢道韫脸上突然凝重起来,自嘲笑,“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总之丈夫对我很好,孩子很听话就是了。”
敏敏大为惊讶,这难道不就是最幸福的事吗?齐家欢乐。难道还介怀王献之吗?
“小姐,你还没忘记王献之吗?”
谢道韫一怔,随即笑道,“都是少女情怀的事了,现在为□为人母,谈这些干什么?”
“可是,我总感觉小姐放不下。”
谢道韫撇下嘴,“你可知?当你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幸福,而给他幸福的不是自己,那是件很残酷的事情。”
她沉默不语。
谢道韫甚是勉强自己道,“他与郗道茂成亲了,现在很幸福。还好分了家,要不,我真的很难承受。”
这么快就成亲了?敏敏大惊,“才几岁就成亲了?”
“女子及笄之后就可以出嫁,男子过了16同样可以娶妻。我算是晚婚了。”
她大惊,这么说来,自己早就过了及笄年,并且早就步入晚婚的年龄了?想起,谢朗现在也二十多了,谢玄也十八了,也是快到成亲的年龄了,突然想到谢琰的话,不免有些惊慌,谢朗真的会向皇上要她吗?而且皇上也说过,把她指给谢家。而谢家子弟这么多,到底是哪个?
她想要的答案,却在第二天揭晓了。一切似乎是那样顺其自然,却有太多的出乎意料。
翌日,她收到旨意,进宫面圣。
时隔不久,再次进了宫,再次见到晋穆帝。不是在朝会上,而是在内阁进谏。
而她到达的时候,里面不止皇帝一人,还有谢安在内。
里面的气氛也甚是诡异。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说不出来的心慌。她碎步而至,向晋穆帝鞠了躬,“皇上。”
“平身。”
她慢慢抬起头,这一看,她整个人都吓呆了,端端几月不见,晋穆帝竟然瘦得快没人型了,瘦骨伶仃屹立在上,正含笑凝视她。那眼神中有着很明显的眷恋。
她慌忙别开眼,低下头。
“张军医,这次招你来,一事相告。”
她直觉告诉自己,定不是什么好事。
“昨日,谢家有一位子弟想让朕赐婚。”
原来是这件事,她静静听下文。想必事情不那么简单。
“你可知是谁?”
“臣不知。”她拱手,眼神开始有些焦躁担忧,皇帝诏她来到底为何事?
“谢少将,谢朗。”
她咬着唇,等待下文。如今她是被安放在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也只能听天由命。
晋穆帝细细看着她的变化,见她大义凌然的样子,他真的很想问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婚姻吗?
晋穆帝似乎是咬着牙道,“是不是朕把你赐给谁你都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