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子连忙按住他:“于弟先别急着喝!你可是有心事?怎么能不想回家?”
奉直放下酒杯,满面痛苦之色,乘着酒性,一五一十地说了如何同若水在蜀郡相识,如何情根深种,她如何被父亲逼嫁,随他私奔来到长安,直至被父母拒之门外,好不容易进门后又一步步被逼做了通房丫头,现在又被搬到偏僻之地连面也见不到,而自己也被逼着昨天成了亲。
安公子先是羡慕,再是惊讶,直到最后眉头渐皱,当听到他昨天成亲时,眼里露出几分凌厉,他竟然就是昨天成亲的安靖侯府二公子,凌相的女婿、三哥的连襟,竟然让他给遇上,两人还做了知己,当真有趣,不知他那三哥得知,会是什么样地表情?他很快掩饰了过去,连连叹息几声。
“于弟有此际遇,能得到心爱之人,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为兄羡慕呀,只可惜那云家小姐为你受苦太多了,我看于弟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堂堂男儿,切莫做个负心之人!”
奉直苦笑道:“我当然不想做负心之人,却已经做了,她一个人怀着身子住在偏僻的地方,我却热热闹闹地娶了别人,不是负心人是什么?”
安公子满脸同情,无论这个于公子是什么身份,他倒是真心喜欢他,以自己的身份,很难碰到个如此相投之人,这个朋友他交定了,如果被三哥得知自己把他的人挖了过来,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想都有趣。
面上仍是好心劝道:“于弟切莫太自责,人生身不由己地地方太多,你也是无可奈何,想那云小姐也会体谅的,以后再慢慢为她谋划吧。弟既是新婚,为兄就不打扰了,还是赶快回去陪新娘子,**一刻可值千金呢!”
说完就待起身告辞,奉直一把拉住他:“安兄莫走!再陪小弟喝会酒!不瞒安兄,小弟就是怕回去面对新娘子,才一个人跑出来喝闷酒,昨夜小弟就是喝醉躲过了洞房之夜,今个无法,又想喝醉了躲过去,安兄再陪小弟一会,难得你我初次见面如此相知,再喝一阵吧!”
安公子复又坐下,神秘地一笑:“人已经娶了,你逃得了一夜,还能夜夜酒醉?为兄明白于弟的苦处,不过只要弟心中不忘云小姐,就是身边有再多地女人,她仍然是你最爱之人,别的女人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可曾明白这个道理?”
然后起身笑道:“于弟真是痴情得让人羡慕!男子汉大丈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千万别拘了手脚,心爱的人只有一个足已,这女人可是越多越好,弟乃血气方刚之人,还怕这个!既然不能拒绝,就尝试着接受吧!”
“安兄这样风流,嫂子就不吃醋吗?”
安公子哈哈大笑:“我那内人有趣的紧,如果我宠哪个女人,她反而好生替我养着,等我厌了,她就想法子替我打发了,免得花银子白养着!能娶到这样地老婆也真有意思!”
奉直听得撑目结舌,见安公子说完就要扬长而去,一把拉住他:“今日一面,我视安兄为知己,不知何时再能见到?”
安公子笑道:“我已知你是谁,京城谁人不知安靖侯府二公子昨个娶了凌相的女儿?得空我自会派人去找于弟,你还是快回去做新郎吧!”
说完带着醉意扬长而去,见他如此豪爽,奉直顿时忘了不快,又想起他的话,茅塞顿开,明白该怎么做了,立即起身和碌儿打马回府了。
第三卷 东风恶 八十七、疑心
虽然听从了安公子的劝告,也知道该怎么做,可是进了院门,奉直还是感到无所适从。
他把心一横直接进了屋门,凌意可和四个丫头都在外室,仙儿也侍立一旁,正意兴阑珊地说着什么。
见他脚步踉跄地进来,凌意可慌忙起身迎上去,正待问话,闻到酒气熏天,皱皱眉头,和丫头们扶他坐下,又令人打来热水给他洗浴。
仙儿想上前服侍,可是凌意可和丫头们已经围定了奉直,她根本插不上手,又怕惹恼了新主母不敢造次,只能站在外面看她们忙碌,心里一阵黯然,新主母进了门,她不但不敢再争宠,就连服侍也轮不上了,可恨承宠这么长时间,肚子却依然没有动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又怕待久了主母她争宠,慌忙瞅个空告辞了离去。
凌意可表面上忙着服侍奉直,其实一直在暗暗观察仙儿,想看看奉直对她有多宠爱。成亲只一天,她已明显感觉到了奉直不同寻常的冷淡,这里面必然有原因,凭自己的容貌,绝不可能刚刚成婚就被新郎官冷落。
可是奉直进门来并没有注意到仙儿,仙儿走时也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咋看都不象有多宠她,再者仙儿虽有几分姿色,但是美貌还比不上四个陪嫁丫头,更别说与自己相比了,奉直没理由为了她冷落自己。
奉直从昨个到今天一直冷落凌意可,现在又醉熏熏地回来,见她不但没有半点怨色,还百般殷勤体贴,心里有些愧疚,想到安公子的话,把心一横,既然不能拒绝,就尝试着接受吧,总不能逃开一辈子。
他乘着酒劲鼓起勇气,红着脸说:“娘子辛苦了!不是奉直有意冷落,实在是今天有急事被朋友叫走了,让娘子等了一天。”
凌意可又羞又喜,他终于肯叫她娘子了!无论理由是真是假,他总是向她解释了,说明他是在乎她的,只是因为两人太过陌生不习惯时时相对而已,这样的男子才是可靠之人。
她抬起头,波光闪闪地说:“公子哪里话,正经事要紧,我等一天算什么?再说了,娘怕我无聊,让奉贞妹妹陪了我一下午,她真讨人喜欢,有这么个妹妹真好!”
提起奉贞。奉直心里一暖。又一阵愧疚。自己还答应想办法放出来。却为若水地事弄心神恍惚。都忘了这件事。幸好娘肯看在新媳妇地面上让她出来逛逛。
连忙感激地说:“奉贞活泼机灵。很讨人喜欢。家中再无姐妹。还望娘子以后多看顾些!”
凌意可轻轻一笑:“我又没有妹妹。唯一地姐姐又嫁得早。有这么个妹妹高兴还来不及。肯定会好好疼她地。我明天去求求娘。让奉贞以后常来陪我!”
奉直闻言一喜。忙站起来谢她。可上刚刚站定。一阵酒气涌上来。差点晕倒。凌意可连忙扶住他。看他确是醉意朦胧。说话口齿都不是很清楚。无奈地摇摇头。就和丫头们一起扶着他进了内室。刚刚放在床上。奉直酒劲涌上来。对凌意可歉然地笑笑。就昏睡过去。这次。他是真地醉了。
凌意可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呼呼大睡。怎么都不象装醉。刚还为他肯喊自己娘子高兴。可是苦等一个下午。他却又醉得不成样子。
昨天就当是给客人敬酒无可奈何喝醉了。可今天他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人人都知道他新婚。没有理由非要灌醉他。除非他自个想喝醉。或者是说了逃开她!
凌意可面色一变,扔下奉直来到外间,沉着脸坐下,只有自己地四个贴身丫头,又没有外人,她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什么。
四个丫头明白她心时不痛快,吓得不敢言语。
凌意可独坐了一会,心里更加烦闷。自己虽是庶出,却是金枝宝贝一样的养大,爹爹虽然有权有势,对自己却极疼爱,简直百依百顺,嫡母内心愤恨却也无可奈何,再加上生的美艳聪慧,自小尊贵娇宠不亚于公主皇妹。
原以为嫁到于家,定会被当仙女一样供奉着,可偏偏被新郎一再冷落,昨天或许是身不由己,今天却怎么都象刻意为之。
她眉头一皱,恨恨地想,从小到大还没受到这种冷落和委屈,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去偏院把仙儿喊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一个陪嫁丫头慌忙出去叫来了仙儿,仙儿一路上心思百转,公子昨个就喝醉了,今个又喝的酒气熏天,不知晚上会不会又冷落新少奶奶?这会少奶奶能传,可见公子又醉得不醒人事,想是起了心,想问个究竟,可是夫人严令封许任何人说云氏是私奔来的,只说是老夫人赏的丫头奶奶迟早都会知道,可若从自己嘴里说了出去,还有活路吗?
正思索着已经到了,忙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等着问话,凌意可却端着茶慢慢地喝着,半天没有动静,仙儿一阵惊慌,以为心到她身上,禁不住微微有些颤抖,这时凌意可才放下茶杯开口了。
“打扰仙儿妹妹休息了。我是有几句话想问,望妹妹能如实相告。”
仙儿抬起头,正看到她一双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心里一惊低下头去,暗说这眼神怎么和夫人的一样,好象能看穿人地心思,忙谦卑地回答:“少奶奶但问,奴婢不敢有半点隐瞒!”
凌意可仍然定定地看着她:“那位云妹妹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还会过人?有没有听说什么时候以治好?也好姐妹相见!”
仙儿一惊,她果然起了心,可是老夫人和夫人地告诫言尤在耳,她不敢造次,就恭恭敬敬地说:“秉少奶奶,云妹妹刚来这里侍侯公子只有三五天,好端端地突然晕过去,刚好公子不在,夫人也忙着,严妈妈告知了青姨娘,请了大夫来,大夫看过后只说是突发恶疾,要过人的,然后姨娘就着人抬走了,说是在府里找了一偏僻地地方住着养病,等好了再回来!”
“是哪位大夫诊治的?没说是什么病?”
“是那位说是出身太医世家的赵大夫诊治的,他没说什么病,就连严妈妈也不知道,府里大概只有夫人和青姨娘知道了,公子都不一定知道。”
凌意可仍狐疑地问:“公子可曾带你去探过?”
“夫人吩咐说此病过人,不许任何人探望,奴婢不敢违抗,也从未听人说公子探过。不过公子地事奴婢并不知道多少,平常都是碌儿跟着。”
凌意可点点头,看她面色稍缓,仙儿正松了一口气,她又突然发问:“云姑娘可是同你一齐赏过来的?”
仙儿一惊,连忙说:“是!老夫人说公子身边没人服侍,一起派人送了过来,是今年三月初过来地。”
“你们可是一直都在府里?”
仙儿冷汗都快下来,既想告诉她,又怕夫人饶不了她,嗫嚅着说:“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生长在府里,云姑娘是二月底才买进来了,没几天就同奴婢一起赏给公子了,以前是做什么的奴婢并不知道。”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府里的丫头不中意,从外面买来赏给儿孙也是常有的事,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凌意可正待让她退下,又想起什么,连忙问:“这位云姑娘叫什么名字?”
仙儿一激凌,这位新少奶奶也太厉害了,连这个都想到了,以后定要小心一点,连忙说:“云姑娘原叫若水,老夫人买了来也没有改名,调教了几天直接赏了过来。”
凌意可心里一动,云若水?云水居?是巧合还是公子情深?仍是面不改色地说:“云妹妹地名字真好听,怎么都不象是个丫头的名字。打扰仙儿妹妹,你回去歇息吧。”
仙儿见她已经起了心,既暗自得意又为她地精明厉害心惊,忙恭恭敬敬地退下,心想只有她们斗开了,才有自己的好处,几天来郁闷地心情一下子开朗多了。
凌意可仍然沉着脸坐着,这云氏很值得怀呀,可她也是刚买来几天就赏给奉直了,又只服侍了几天就生了恶疾,两人并未有过多少交集,即使生的貌美些,能有多深地感情?虽然这个云水居的门匾让人生疑,可公子至于为她冷落自己吗?
心腹陪嫁丫头凌琴音忙上前讨好地说:“那个仙儿不是说碌儿时时跟着公子吗?要不叫他来问问就可知道了?”
凌意可摇摇头:“公子能时时带着他,可见是心腹,定会处处护着公子,若非捏了他的短处,如何能说实话?”
主仆顿时都沉默了,半晌,凌意可声音低沉地说:“这云姑娘病得实在蹊跷,竟然满府上下都瞒着!我们人生地不熟,暂且不要理会,可让暗中查那个看病的赵大夫,看看能不能从他哪里问出什么。”
商量半天,夜已深了,凌意可听着内室传来奉直的鼾声,想到他两夜的醉酒冷落,心里无比烦闷,好象一口气堵在胸口不得发泄,暗下决心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自小到大众星捧月一般,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决不能平白被人夺了夫君的情意。
第三卷 东风恶 八十八、圆房
凌意可忍着内心的失落和不满,指使丫头们给沉睡的奉直脱去外衣,又擦洗了脸和脚,解了头发,安顿他睡好,令她们退下,自己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床的另一头。
红烛跳跃着,满室仍贴着大红的字,挂着大红的帐幔,鲜艳未褪半分,她却象个弃妇一般,仿佛已经被冷落好多年,新郎就在另一头沉睡着,她的心却仍是空寂寂的,无论多少富贵和荣耀,对一个女子来说,都抵不过夫君的点滴情意。
他的冷落、他的心不在焉,他无半分惊喜和情意的眼神,一点一点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即使有一两个宠爱的通房和丫头,他也没有理由连连冷落她。
她望着沉睡的奉直,容颜英俊而轮廓分明,身躯挺拔而结实,让人心生爱恋,昨夜还能当他是被灌醉了,可是今夜,明明就是他刻意为之,难道自己的美貌竟然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她不肯睡去,泪水慢慢地滑落,就这样靠着床头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地打起盹来。
半夜时分,奉直被渴醒了,睁开眼睛,正待喊人,却发现红烛依然毕毕剥剥地燃着,这才醒悟到他已娶妻。抬起头,长发披散的新娘子正靠在另一头睡着了,眼角有着泪痕。
奉直低低地叹了一声,今夜他本无意冷落她,准备接受她做自己的妻子,却真真正正地喝醉了,怎么睡着了自己都不知道。
可他还是不愿面对她,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自己倒了几杯冷茶灌下去,这才不渴了,又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想照旧睡下,可是凌意可的泪水却刺激了他,怎么也睡不着了。
自己就是那个最无奈、最失败的男人,一心爱着若水,把她带了回来,却保护不了她,眼看着她一次一次地被伤害着,把眼前这个女人娶了回来,却不爱她,一夜一夜借故冷落她。
自己是无奈的,若水是可怜的,而她也是无辜的,只是不幸做了他的妻子。他又轻轻地坐起来,想给凌意可盖上被子,可是这一动,凌意可却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正看到奉直近在咫尺之间,正给她盖着被子,心里一下子暖透了,顿时忘了受到的冷落。
奉直刚盖好被子。发觉到凌意可醒来。尴尬地一笑。讪讪地收回手。逃开她惊喜而娇羞地目光。正待躺下。想想不妥。他已经打算接受她。这会自个睡去算什么?而且她已经醒了。正在另一头期待着他。
他横下心下了床。抱起枕头。来到另一边。背对着凌意可坐下。望着那宽阔地背。凌意可羞红了脸。暗想也许自己多心了。他确实是喝多了。
奉直终于转过了身子。看着她美艳地容颜在烛光地照耀下。更加娇羞动人。心里一热。一把揽住。对着那红唇吻了下去。凌意可没想到他突然动情。嘤咛一声。红唇已被封住。顿时柔若无骨一般瘫软在他怀里。
正情潮涌动之时。奉直忽然想到他曾经和若水也在这张床上恩爱缠绵。顿时身子一滞。推开了凌意可。
凌意可初尝男女欢情。春情渐萌。娇羞而渴望。却忽然被推开了。顿时失了颜色。失望而难堪地转过头去。奉直看她面色突变。知道自己鲁莽了。连忙解释:“我去吹了蜡烛!”
凌意可啼笑皆非。她地夫君也太会捉弄了人些。正想着。蜡烛乎地灭了。黑暗中奉直走了过来。凌意可紧张而羞涩。刚才他吻她时那美妙地滋味让她意犹未尽。
正期待着,却被他径直按倒了,一只手从衣领里伸了进去,肆意的揉捏着她的胸脯,衣衫很快被褪尽,一个重重的身躯压了下来。
奉直筋疲力尽地转过身呼呼大睡,凌意可躺在他的身后,伸手摸过去,他裸着地背那么宽阔,他的胸膛一定更加温暖有力,她好想躺在他的怀里,却只对着冰冷的背。
他们终于真正做了夫妻,她却没有半点欣喜,从他吹灭了蜡烛,就再无吻她时的半点柔情,只有生硬和粗鲁。
粗鲁地按倒她,粗鲁地除尽她地衣衫,粗鲁地揉捏着她柔嫩的肌肤,粗鲁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更是粗鲁地进入了她地身体。
凌意可心里一片灰暗,他对她没有怜惜没有柔情,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全然不顾她初经人事的不适和疼痛。
他已有两个通房,全然知晓男女情事,不是生涩的少年,绝不应该如此对她,先是冷落逃避,再是生硬粗鲁,仿佛她只是发泄的工具而已。
没有丈夫的宠爱,即使贵为嫡妻又能怎样?就象她地嫡母,还是高贵的郡主,却被父亲冷落若不是亲生女儿做了瑞王妃,府里谁还把她当回事,嫡妻之而已。
自己地生母虽然是通房丫头出身,却生得美艳伶俐,深得父亲宠爱,连带对自己也爱如掌珠,任凭嫡母架子十足,自己母女两个依然无比风光荣耀。
可谁知道,她刚刚新婚,就要承受丈夫的冷落和无情,刚才地交合,哪有半分男欢女爱?
凌意可抱住裸露的双肩,打个冷颤,仿佛看到自己和嫡母一样,在丈夫一日日一年年地冷落中,变得怨天尤人,枯黄衰老不成人样,再多的锦衣珠宝也增不了半分颜色。
她才十七岁,青春而美艳,又自幼受母亲言传身教,深懂得妻妾争宠之道,又有身为权相的父亲撑腰,怎能任凭别人占了夫君的心,自己只有坐等红颜蹉跎的份儿?
她拭去眼角的泪,伸手揽住她的夫君,靠着他的背睡去。奉直并未睡着,他只是怕面对这个女人而已,虽然刚刚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当她的手伸过来揽住他的腰时,他忍不住一激凌。
又强忍着没有转过身去,凌意可已明白他并未睡着,只是为了逃避她而已,她的手讪讪地缩回,自怜地抱住自己光洁圆润的肩。
奉直想转过去,又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种裸身相对的亲密,半晌闷声说:“夜深了,睡吧!”说完就再无响动,两人都沉默着。
凌意可明白他并未睡着,如果她从新婚就失了丈夫的欢心,如果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却仍然形同陌路,也许一生就注定要做个失宠的妻子。
即使有一两个宠婢,也不至于刚刚新婚就如此对待嫡妻,或许他并不喜欢自己这种类型的女人吧?
母亲的话言犹在耳,想起她房里专门养的那些服侍爹爹的美貌婢女,把心一横,低低地说:“意可蠢笨,又未经人事,不懂为妻之道,若夫君不能尽兴,那四个丫头都是服侍你的,你若喜欢,可喊她们进来。
不待奉直发话,喊了几声,过了一会门推开了,两个陪嫁丫头端着烛台和热水进来了,径直来到帐前,看到两人的样子羞红了脸。
“快给公子擦洗身子吧!”
凌意可发了话,两个丫头顾不得害羞,拧了热巾子,就要上前揭开被子。
奉直吓得连忙缩进被子里,紧张地说:“别别别,千万别!这怎么行?她们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凌意可淡淡地一笑:“就让她们服侍吧,她们都是夫君的人,夫君若喜欢,可随时要了她们的身子,更别说服侍了!”
两个丫头闻言上前,红着脸低下头:“请公子让奴婢服侍!”
然后不由分说就掀开了被子,不顾奉直的窘迫,红着脸给他和凌意可拭净了身子,然后放下帐子退下,却并未出去,而是熄了灯各自进了两边的隔厢。
难道她们晚上也要睡这里?奉直大窘,凌意可幽幽地说:“她们四个以后轮流值夜,公子若喜欢,可随时要了她们的身子!”
奉直慌得连忙说:“我很累了,赶紧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说完裹紧身子沉沉睡去,因为醒着面对她实在太尴尬了。
凌意可彻底无奈,也许他不喜欢自己,可对四个美貌各有千秋的陪嫁丫头也没兴趣,难道他是与自己的父兄不一样的人?世上果真有对女子专情的男子?可惜他心里的女人不是自己,嫁与这么一个夫君,真不知是自己的幸与不幸?
如果他真是个专情的男人,那么他心里的女人一定要是她,无论他在她之前爱上谁,都要把那个女人从他的心底连根拔起,她要牢牢占据他的心,一点点生根、发芽,直至长在参天大树,谁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别的女人不过是装点她们夫妻情深的小花小草而已。
第二天早上,奉直醒来,凌意可已经梳妆得整整齐齐坐在床前等他,对上他的目光,娇羞地垂下头,双颊飞上两片红云,显得更加美艳,一夜之间,竟有了妇人的妩媚与风情。
“夫君醒了?”她没有喊丫头们服侍,而是亲自上前帮奉直披上衣服,看到那裸露的肩膀和胸膛时,脸色更加绯红。
想起昨夜没有柔情和爱意的圆房,奉直更不习惯她的殷勤和温柔,却又无法推拒,只得任由她亲手服侍着穿好衣服,梳洗干净,只是,让他怎么再面对若水?又怎能向她解释清楚他身边一个个的女人?
第三卷 东风恶 八十九、生恨(一)
若水痴痴呆呆地躺着,孩子的失去对她的打击太沉重了。当初的蜀郡初见,情根渐生,到后来的海誓山盟誓死相随,和私奔一路上的情浓似蜜,似乎已经耗尽了她一生的幸福。
进了长安城,先是被拒之门外,直至卖身为奴,因为坚信奉直的对她的爱,更因为腹中有了他的骨肉,为了他和孩子,甘愿受了一生从未想象过的屈辱,可如今,一切都成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