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他随意地挥挥手,水墨快步上前,想伸手拉“元爱”,她却往后躲闪了一下。水墨只能做手势:“你,跟我走。”谭
九给她做翻译,“元爱”欣喜地向他们行礼,站起身来,跟在水墨身边,但小心地维持着距离。
“我也去!”鲁维扔掉手里的毛毯,跑了过来,谭九醉醺醺的又是一挥手。“阿墨,此处虽然离官道很近,但还是在林子里
,你们带上武器,以防万一。”一个战士吩咐道。不用水墨操心,鲁维迅速地做好了准备,看他递过来的软弓,水墨只能苦
笑,这东西她从来就射不准,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累赘。
鲁维在前方开道,赫兰女人和水墨跟在后面,三人渐行渐远。两个战士正要继续收拾营地,谭九忽然开口:“方有田,你悄
悄跟上去,如无意外,别被发现。”方姓的战士一愣,迅速看了一眼不远处三人的背影:“谭大夫,有问题吗?”骠骑军都
知道,不打仗的时候谭九是个大夫,可打起仗来,他就是半个谋士。
微醺的表情遮不住谭九的眼中的精明,他捏了下眉心:“我一直那赫兰女人有点不对劲,刚才终于明白了。”看着两个战士
不明所以,谭九微笑着说:“她之前跟水墨的距离太刻意了,刚才还表现得对水墨有些畏惧,现在却靠的这么近,而且水墨
也太信任她了,竟然放心她坐在身后。”远处的背影即将消失,可依然看得出,坐在水墨身后的赫兰女人,两手拢着水墨的
腰,两人好似合成了一人。
“得令!”方有田抱拳行礼不再多言,拿起武器并没有骑马,而是跑出了营地,几下起落,就消失在了山林间。另一个留下
来的战士犹豫半晌,还是问道:“谭大夫,您是觉得水墨跟赫兰人有关系?他……会是奸细?”谭九一愣,跟着笑了:“她
当然不会是奸细。”战士好像放下重担一般松了口气,又卖力的绕到另一边去系紧营账的粗绳。他并没有听见谭九的嘀咕:
“她只是有秘密而已。”
一路无言地走着,眼瞅着山下的大路已近在眼前,不远处则是旌旗招展,水墨再也忍不住,回头问道:“爱爱,是不是你?
”“啊?!”前方开路的鲁维差点被树枝子剐下马,他狼狈地勒紧了缰绳,回头看去,脸上的表情既惊且喜:“爱爱姐?”
身后的女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只是困惑地看着水墨二人,然后讨好地笑笑。鲁维登时大为失望,手中的马鞭甩向路边草丛
,两只秃尾巴鹌鹑似的鸟飞了出来,咕咕的叫唤着逃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虽然你刻意改变声音,但在桃花林,你却忘了。还有你身上的香味,我太熟悉了,你是不是因
为这里没人知道你习惯用什么香粉所以不想换?你那个厉害老爹既然能把我变成男人,把你变个模样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再说赫兰巴雅既然肯把妹妹送来和亲,怎么能找些不懂汉语的侍女,你要装模做样我不拦着,但拜托你做的合理一点,若
是被别人看穿了,就没那么简单了!”水墨一口气地把话说完,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呼吸。鲁维傻乎乎地看着她们,身
后的女人还是一言不发。
元爱不肯相认一定有她的理由,但水墨心里依旧堵得慌,这世上能让她做回自己的只有鲁维和元爱了,而有些事情,是鲁维
这种半大小子不能理解的,只有被迫成为天女的元爱,才能理解彼此的痛苦。水墨气闷地对鲁维一扬下巴:“我们走!”鲁
维迟钝地问:“走,走哪儿去?”“回赫兰人的营地啊!”水墨大声吼道。
“喔,”鲁维的脑筋有些跟不上趟,他下意识地遵从水墨的指示,拨转马头继续前进。水墨驱动战马跟了上去,因为心不在
焉,两匹马,三个人走的很慢,各自想着心事。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经历的件件往事,如同走马灯似的在水墨脑海中飞转着,
她感觉头晕恶心,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恍惚中,水墨忽然感觉到围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一紧,她大喜,回头笑道:“爱
爱?!”结果却看见“元爱”一脸惊恐指着右后方。水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鲁维吼得如同被踩了脖子的鸡:“阿墨
!爱爱姐!小心!!!”
小心什么?!方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水墨仿佛突然回到了人间,人吼马嘶,车轮滚滚,更重要的是,那声虎啸简直震耳欲
聋。长这么大,去过动物园无数次的水墨,从没有这么近的听见虎吼。以前只看见电视里的专家说,如果遇见老虎还能转身
逃走的话,这个人或许愚蠢,但一定很有胆量。水墨被那一声吼吓得腰酸腿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墨,快走啊!”鲁维努力地控制自己的马匹,那是一匹骟过的公马,它不停地原地打转,上下蹿跳,意图脱离鲁维的控
制,好逃离危险。如果现在在拍电影,一定会有个镜头特写,看着水墨的瞳仁里清晰地反射出一辆马车正向着她的方向冲来
。
“驾!”尖利干脆的喝声在水墨耳边响起,“元爱”那双略显粗糙的手握住了缰绳一抖,战马立刻跑了起来。经过鲁维身边
的时候,他几乎要被那匹发疯的马掀落在地,水墨条件反射地侧身抓住了他的手,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提上了马
。战马负担着三个人的重量,却毫不迟缓,继续向前冲去,那辆马车也紧随其后。
车上的武士头发散乱,身上的软甲也被撕破,行动之间,不时有鲜红的颜色渗了出来,他却不管不顾地用力挥鞭,驱赶着俩
匹高头大马加快速度。看见正在逃走的水墨三人,他认出了骠骑装束,不禁惊喜的大声呼喝:“前面骠骑所属,车上是贵妃
娘娘,速来救驾!!”他声嘶力竭地喊了数遍之后,却发现前面的人丝毫没有减速,不禁又急又怒。
水墨当然听见了他的呼喊,但在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想不明白贵妃娘娘是什么东西,那车上就算拉的是外星人,她也不想停
下来看。“娘娘,娘娘!”车里传出惊呼,一个女子声气叫道:“顾平,娘娘昏过去了!”
该死,驾车的顾平暗骂,他一手持缰,另一手抬起,露出了里面的手弩,并瞄准了前方奔跑的水墨等人。为了救娘娘,他可
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那头畜生不留下人命不肯罢休,那也只好对不起你们了,身为骠骑战士,却贪生怕死,也算
死不足惜……颠簸的马车上,顾平的手举得稳稳的,他瞄向了“元爱”的背心,手腕猛地一收,一只利弩带着锐风飞了出去
。
那匹被吓坏的骟马一直跟着水墨等人奔逃,惊慌之下,它突然改变方向,那只破风而来的手弩“噗”的一声穿过了它的脖子
。骟马剧痛之下,扬蹄乱踢,水墨的军马为了躲避它临死前的攻击,脚陷入了一个地洼子里,高速之下,立刻翻倒在地。水
墨只觉得眼前天翻地覆,肩膀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啊!”她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顾平看见那三个人摔落马下,冷酷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改变,直到他发现倒下的战马竟然堵住了马车前行的通路。距离太近,
已容不得他有任何举措躲避,顾平想都没想,转身进了马车,将已昏倒的女人抱在怀里,那个惊慌失措的侍女他已经顾不上
了,肩膀用力撞向车窗。
人仰马翻车烂,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等水墨头晕脑胀地坐起来之后,之前的喧闹如同深夜被关掉的电视机,色彩和声音同时
消于无形,周围寂静的仿佛连微风都静止了。“嘶!”水墨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还有肩膀都在抽痛着,她哑声寻找着亲人
:“爱爱!鲁维?!”“嗯……”一声低得恍如不闻的叹息声,让水墨如遭雷击,她不顾自己痛得要裂开似的脑袋,跌撞着
向一个蓝色的人影跑去。
“元爱”紧闭着双眼,额头上明显有着撞击的痕迹,但呼吸还算正常,又忙转头寻找鲁维。终于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发现了
鲁维,显然他也昏了过去。发现他们都还活着,水墨终于松了口气,她这才想起来,方才跌落马下的时候,是“元爱”保护
了她,所以现在只有她还算清醒。可怕的虎啸已经消失了,水墨侧耳倾听了半晌,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动,她这才长长地出
了口气。
“二郎……”娇柔的低喃让水墨才放松的肌肉再度紧绷,她循声看去,一个灰衣男子倒在路边,怀里却是一抹洁净的白。就
算方才在地上滚过,好像也没弄脏了那白色半点,水墨勉力支撑起自己向他们走去。
那男子伤势严重,显然不光是因为跳下马车,他身上都是些撕裂伤,水墨想要检查,却被他怀中的女子挡住了。水墨无奈,
想把那女子移出,但这昏死过去的男人却死死抱着她不肯松手。水墨本就被摔得筋骨酸疼,她忍不住诅咒:“你下地狱也要
带着她去吗?”她用力拖着那女子的肩膀想往外拽。
也不知是她力气变大了,还是那男子忽然松开了手,正使出吃奶力气的水墨就觉得手上一轻,她抱着白衣女子蹬蹬蹬连退三
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算那女子身形纤细,可昏阙过去的人都会徒增重量,水墨被她压在了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没好气的水墨伸手就想推开她,那女子长发散落,露出了一张雪白细致的容颜。
水墨不禁愣住了,手就那样架在她肩头,一动不动。天下美女,多种多样,水墨自认来自现代,高科技下制造出的“完美女
子”不知凡几。来了古代如元爱那样柔美可人,风娘那样娇媚入骨的美女也见了不少,甚至那个被砍头得高月也是明艳高贵
的,但没有一个女人能让她看愣住了。她当然很美,却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但你看到她淡淡的眉丝,纤长的睫毛,小巧的
珑鼻还有蜜桃一般的嘴唇,你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她。
保护一个从未见面的女子?水墨忍不住咧嘴,但她方才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一面嘲笑自己的神经过敏,但推开这女子的力气
还是温柔了许多,潜意识里总觉得对她用粗不太好。水墨用力将女子半抱半拖的想要先带到元爱和鲁维身边,再去救治那男
子。
方有田竭力让自己呼吸平稳,在离他百步之遥,一只庞然大物正俯卧在草丛里,它专注地盯视着前方正在移动的猎物,显得
极有耐心,但血红的眼珠里只有杀戮。插在它身上两只弩箭,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寒光。
方有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好让手中的箭在离弦之时更加平稳,对于这种受伤的野兽,必须一击即中,不然,只会让它更加
疯狂的报复伤害它的人。一,二……就在箭即将离弦之际,一个重击狠狠落在了他的后颈上,方有田无力去看是谁攻击了他
,只知道有人按住了他的弓箭,“快,跑……”方有田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喊,但那声音轻的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两个身穿灰衣的男子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方有田,他的眼睛依然大张,但瞳孔已没了焦距。一个男人低声道:“是骠骑军
,差点又坏了好事!”另一个男人冷笑道:“这回看她还能往哪儿躲……”嗖,嗤!风声和穿透皮肤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被箭穿透的男人甚至还保持着冷笑的表情,在同伴大惊的眼神里,后仰倒下。
另一个灰衣男人反应也算迅捷,飞快地拿起弓弩,对准箭射来的方向。迎面而来的阳光让他有些花眼,等他再看清的时候,
另一支利箭已然射来,男人大吼一声,强行扭腰翻滚,躲过了这致命一箭。等他翻身再起的时候,马蹄声已踏在了他耳膜上
,他抬头的瞬间,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张俊秀无匹现在却充满了杀意和怒气的脸,是他在世上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
谢之寒根本懒得再去看地上的死人一眼,他毫不迟疑地纵马前冲,并发出尖利的呼喝,试图引开那头猛虎的注意力。但那头
老虎根本不在乎谢之寒的到来,它猛然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向水墨的方向扑了过去,急如闪电。
谢之寒目呲欲裂,“阿墨!!!”
秘密(三)
好像有人在喊叫?这声音听着耳熟又陌生,水墨下意识地回头找寻,阳光虽然刺目,她还是认出了一身银甲的谢之寒。距离
有些远,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他正在吼叫,又对自己连连挥手。虽然谢美男总是找各种机会耍笑自己,但正为眼前的烂摊子
发愁的水墨站还是很高兴看到他。
水墨站了起来,看见谢之寒仍在猛烈的挥动手臂,见惯了他那副懒洋洋,天塌下来与我无关的姿态,现在这样剧烈的动作,
他做起来竟有几分滑稽。许是因为方才撞到了头部,看东西有些迷糊,水墨眯起眼睛想要看清谢之寒在发什么疯。
两人的距离渐近,谢之寒左拳合拢,猛向左挥。水墨眨眨眼,立即撤退?这个动作在军中是迅速撤离此地的意思。战斗中且
不说没有多余时间,就是你想大叫发令,在兵器撞击,怒吼连连的战场上,也没人听得到你在说什么,帕瓦罗蒂来了也是一
样的。所以冷兵器时代,锣鼓,旗帜和手语是指挥战斗最直接的方法。
谢之寒看见水墨傻乎乎地看着自己,就差嘬手指头了,不禁气急败坏地边重复动作边嘶吼:“水墨,快跑啊!跑!!不然我
杀了你!”就在此时,水墨动了,非常迅速且目标明确,她掉头就跑。谢之寒非但没有松了口气,反而心头寒颤,因为水墨
不是遵从了他的命令,而是那可头可怕的野兽已扑出了厚密的草丛,此时距离水墨等人,不足百米。
“该死的畜生!”谢之寒咬牙低咒。一翻手,雪亮的腕匕已现出刀锋,“对不住了,”他毫不犹疑地一刀刺下。从未受过如
此痛楚的乌云嘶鸣一声,猛然前蹿,速度快的如同一道黑烟掠过。谢之寒张弓搭箭,三只利箭激射而出,那老虎的反应却灵
敏的近乎诡异,猛地发力一个前扑,箭只落空,噗噗射入土中。老虎丝毫不理会攻击它的谢之寒,继续嘶吼地扑向水墨。谢
之寒眉头一皱,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此时顾不得想太多,救命要紧。
我的妈妈呀!!!水墨手脚并用的向后逃窜,眼前已糊成一片,却不是因为脑震荡,而是鼻涕眼泪根本不受控制的往外喷。
如果是那个生活在现代的水墨,九成九死定了,因为习惯了安全和平的她,一见到老虎肯定立刻昏死过去,任君品尝,哪里
还有逃命的可能。可来到古代,在生死边缘游走了数次的水墨,虽然怕的连心肝肺都快呕了出来,逃命的本能或者说“习惯
”,还是让她有力气转身跑走。
跑是一定跑不过的,装死?不对,那是碰到狗熊!老虎可没说不吃死的。对了,上树,老虎好像不会上树。此处是茂密的山
林,缺什么也不会缺大树,水墨朝离自己最近的那棵就冲了过去。虎吼声近的让人绝望,水墨甚至能闻到野兽身上传来的阵
阵腥臊气息,可她不敢回头,知道只要一回头,就再无生路。
爬树该怎么爬?!先用手,还是先上脚?看到大树近在眼前,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冒了出来,长这么大,水墨还从来没爬过
树。可到了跟前,她发现自己根本来不及多想,手脚自发动作,抱住树干,踩着一些斑驳突起的地方,噌噌噌地就爬了上去
,麻利的如同爬过了几百次。其间茂密的树枝叶子不停刮擦着她的脸,她也毫不在乎。要不是怕树枝越来越细担不住自己,
水墨大概可以金鸡独立的站在树梢上。
“怦,怦,怦!”心跳如擂鼓,肺部火烧火燎,每次呼吸都痛苦地好像是从缝隙中生挤出来的。经验丰富的水墨立刻张大嘴
巴,尽可能地呼吸空气,让自己稳定下来,手脚则紧紧地抱住粗壮的树枝。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哗啦作响,其间透过的斑驳
阳光洒在脸上,带来几分暖意,水墨瞬间有些恍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嗷!”一声凄厉的虎啸立刻打破了水墨的自欺欺人。“啊!”水墨跟着尖叫一声,抱着的大树猛地震动了一下,青翠的树
叶纷纷落下。在战场上,水墨也曾数次面临死亡,她一直认为被鲜血刺激到双眼赤红的敌人和野兽无异,但真的碰到猛兽时
,她发觉自己还是宁可陷入敌人包围。因为人聪明,更喜欢自作聪明,那样她或许还有逃走的可能性,而野兽,靠的只是本
能而已。
“阿墨,抱紧!别怕!”谢之寒怒吼。他半跪在距离老虎二十步的一棵树下,气息有些不稳。肩部的银色铠甲撕裂开来,露
出了内衬的青色武士服,更有隐约的血色渗了出来。他手中的猎刀在阳光下闪亮,刃槽里还有血腥缓缓滴落,显然方才与老
虎的第一次交锋,堪堪打了个平手。
谢之寒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一边关注着老虎的举动,同时快速又扫了水墨一眼,发现她双眼紧闭,任凭大树如何晃动,如
同长在树上一样,这才稍微放心。肩膀的伤处有些酸麻,谢之寒懒得看伤口一眼,只是暗自嘲讽自己,虚活了二十三年,今
天才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若不是如此,就算那畜生发了疯,又如何能这般轻易的伤到自己。
发了疯吗……老虎虽是猫科动物,却天生不会爬树,它吼叫着往树上猛扑。动物的脑壳都比较硬,谢之寒甚至能听到它脑门
偶尔撞击到树干的“砰砰”声,但它显然毫不在意,猩红的眼睛里似乎只有水墨一个人。幸好那棵大树粗壮,疯虎虽力大无
比,一时间也耐水墨不得。
谢之寒飞快地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他摸了下腰后,眉头微皱,出来时太过匆忙,骠骑间用来传达消息的烟花未曾带在
身上。因知道今日母亲会来参加宫狩,所以他独自一人早早地避开了,也省的顾边城啰嗦。若不是无意中听到虎啸,追踪而
来,只怕自己会悔痛终生吧。
上次夜宴,顾边城自行回转府邸,他却被扣下逼婚,虽花言巧语地躲过了一时,但母亲的执拗性格他再了解不过。若是在皇
帝还有一众亲贵大臣面前,当众提及婚事,自己怎么也不敢驳了她的脸面,干脆躲过一时算一时。
“啁!”清亮悠长的鹰啸吸引了谢之寒的注意,他面色一喜,抬头看去,一只猛禽盘旋在上空,它显然训练有素,正再度发
出了啸声,通知主人此处有情况。谢之寒双眼微眯,这不是宫中狩猎专用的猎隼,而是体型更大的苍鹰,如果自己没记错的
话,此次赫兰来朝交好,所奉贡品中,就有数只这种产自北方的苍鹰。
赫兰巴雅来了吗,那二郎和骠骑也应该发现了吧……谢之寒将附近的碎石都摸捡了起来。“这个不能吃!”水墨突然尖吼,
谢之寒迅即看去,那头疯虎已离开水墨所在的大树,不知道它是放弃了,还是鹰啸影响了它。它没有理睬谢之寒,而是向鲁
维和元爱倒下的方向跑去。树上的水墨大急。
她眼瞅着老虎几步就颠到了鲁维身边,低头嗅闻。水墨不敢下树,又不能眼瞅着鲁维被老虎咬死,她只能跟猴子似的拼命摇
晃树枝,同时大喊大叫,想吸引老虎的注意力。刚喊完这个不能吃,老虎已经离开鲁维,水墨嗓子眼儿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又
憋了回去,老虎又溜达到了离鲁维不远的元爱身边。“那个也不能吃!!”水墨只能故技重施,摇树大喊。
“小心,你个蠢材!”原本小心戒备的谢之寒看到水墨差点把自己摇下树,忍不住大骂了出来。水墨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抱
着树杈捯气儿。那老虎对昏过去的元爱仿佛也不敢兴趣,它忽然一抬头,鼻翼抽动了两下,谢之寒顺着它扭头的方向看去,
心中一冷。一个白衣女子正躺在路边草丛中,离她数步之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晕倒在地。
“倾城?”谢之寒喃喃自语。他本以为是那男人身上的血腥吸引了老虎,跟着就发现不对劲。他再没有半点犹豫,几乎和老
虎同时动作,向顾倾城倒下的方向扑去。别去……这句呼喝噎在了水墨的嗓子眼儿,她却喊不出来。每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
,但比起那对不认识的男女而言,还是谢美男的命更重要些。
谢之寒自然听不到水墨的心里话,若是别人,他或许不会出手平白招惹麻烦,但顾倾城,他不能不救。方才一心放在水墨身
上,竟没有发现顾倾城的存在,倒在地上的男子他也认了出来,正是顾家心腹顾平。
“畜生!”谢之寒大喝一声,同时将方才收集在手中的石子不断射出,直取老虎眼鼻等薄弱部位,逼的它不得不躲,延缓它
的攻击。老虎愤怒地嚎叫着,却在撕碎谢之寒和扑向顾倾城之间犹豫着。谢之寒顿时明白,这老虎不是发了疯,而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