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康德望着自己的手,“我能感觉到那力量……可我又明白,每使用它一次,邪恶就会侵入我体内一分。”
“成为新的魔王并不幸福,因为他是仇恨与阴谋的会聚处,承担着雷霆般的愤怒。现在,背叛者的军队就正在想着毁灭他们的王,好让亡灵大祭司统御整个地下城,那才是恐怖的开始。”
“难道我应该帮助你?”
“我从不企求帮助,而是你别无选择。你拒绝我的力量的结果就是被毁灭。看吧,你终会使用我的力量,而那时你就会唤醒我。一次,再一次,直到你再无法将我的意志压制下去,那时我们就将融为一体,新的魔王就诞生了。”
“又一次的战争……”
“是人类自己点燃的仇恨之火,将蔓延百代。你看到了明康恩留在小木屋上的古卷译本,真实的历史,而不是被那些神祭史官篡改过的。你知道一千年前,本来没有人与魔的区别……”
“看啊,下面的大地上,发生了什么事?”巨鹰背上,罗恩顶着强风喊道。
云迪向下望去,她惊呆了,那是两支庞大的军队,正在草原上列阵。一面,是几十个铁甲的方阵,黑压压地移动着,像是巨岛划过绿色的大海。而另一面,数以万计的骑兵正分成几路,如洪流冲下雪山,向那些铁甲的巨礁撞去。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场战争?”罗恩惊讶地说,“还有这么宏大的规模。”
“巨鹰啊,快些高举翅膀吧,我们没有时间了。”明康恩却不知为何视而不见。
可是当巨鹰疾飞,云雾如幕时落时起,每次大地现出来时,都展开着不同的场景,像是史卷上的长幅巨画。
骑兵的阵营被铁甲的军团击败了,大地上满是尸体……火光席卷了草原,无数人冲出帐篷,惊慌逃难……大火焚烧过的地方,迁来了无数的移民,他们建立起村落,开垦田地,村庄像蘑菇群一样长大,连为一体……几十万人的工匠被召集起来了,他们挖开了运河,建造起了伟大的城墙……那巨大城市的中心,一座宏伟的圣殿高耸起来……一个王朝诞生了。
“我认识这座城市……”罗恩说。
“这是我们的都城——俄拉培德,大地上最宏伟的城市。”明康恩说。
“是的,也是三百年前被魔军从俄拉培德的地下涌出血洗的地方,漫长的战争由此开始,直到魔王卡奇云德被打败,灵魂封入圣骑士的盔甲……”罗恩回忆着历史,“但那一刻魔王的诅咒使天空降下陨星,东西两大陆碰撞在一起,雪山隆起,地震毁去了所有的城市,旧王朝毁灭了……那是没有胜利者的战争……”
……
“它是依德尔族的发源地,那里有依德尔人祖先的血和图腾。千年前你们斯昂部族将它从依德尔人手中夺走,千年前你们斯昂族用剑与火将依德尔族赶入地下,然后才有了你们的文明、你们的宗教,才有了天主与魔鬼!千年前本没有人与魔的分别,因为人族将他们的兄弟驱入了地下从此才有了魔族!这些你们的历史上没有写!被修订过的《若星汉史诗》上没有写。现在你们知道了为什么人类和魔族有千年的战火,为什么魔族一直要重返地面,为什么魔王在战败时发下的诅咒居然可以实现,因为触怒神明的不是魔族而是人类!所以神要让他们赢得没有胜利者的战争!所以在魔族重新被绝望地封入地下的那一刻,大陆开始碰撞,海啸发生,地下喷出无数火石,那是战死者的怨灵,把王朝和繁盛建立在其他种族尸骨上的人是不该生存于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来自天国,而其他种族是生于地下,天生要受人类支配?这就是你们的教义?圣骑士们的丰功伟业?东征西讨,不过是帝国的铁蹄踏碎无数人的安乐家园,这种东西本就该永远被埋在历史的沉泥中!”
康德觉得心都要被这个声音震碎了,他知道他无法回避这个声音,因为这出现在他的心中,捂起耳朵是没有用的。如果正义与邪恶本来就不过是胜利者才配定义的事情,那么魔王与天使又有什么分别?
远处,那巨鹰越飞越近了。
“不!老师,您说的这些难道是真的?”鹰背上,罗恩高喊着,“大地上重现的是当年人族把魔族驱入地下的场景?难道经卷上所说魔族自古居住在地下是错误的吗?”
明康恩却沉默中,无比可怕的沉默。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们这些?”罗恩喊着。
“罗恩,这就是为什么我只教给你古精灵语,让你去各地收集《若星汉史诗》的原始版本,而从来没有教过你剑术与魔法。战争,除了仇恨什么也不能证明,因为历史是很快就容易被忘记和修改的。”明康恩叹息着。
神话崩溃了,历史幻灭了,什么才是真实?当年的圣骑士,是不是也像今天的魔人一样疯狂地毁灭平民的家园?
发黄的古卷,像是一碰就碎,却又是如铁一般的铭碑。
由胜利者书写的历史,是不可信的。
此时魔王是不是复生,又有什么关系?
……
“现在你明白了,邪恶与否,并不在于你是魔王还是骑士,而是你为什么而使用力量。”那个声音叹息着。
“接受命运吧,做个勇敢的人,康德。”
……
暴风喷出了山峰之巅的云层,巨鹰在风暴与闪电前就像一张纸片般无力。
云迪知道,他们无法再接近康德了。
黑暗的风暴席卷了天空,当云迪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坐在小木屋中,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而康德,却已经不见了。
都里斯静坐在雪山的岩石上,拄着他的长剑,身上已结了一层冰雪,远处看就像黑岩的一部分。他沉思着,四周的响声恍如不闻。
这时,一双穿着高筒黑战靴的脚轻轻踏着雪走到了他面前。
“你想好了吗?”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都里斯抬头,他看见了一个戴着面罩,穿着黑色紧身软甲和白色披风,身材姣好的魔族女子。
“路华美亚……”
“你还在犹豫什么?想要不要重回地下城,和自己人作战?几十万精锐魔族战士自相残杀,烈火湖都被尸体填满了!大祭司根本就是要把所有不服从他的魔族力量全消灭,这个时候你却逃到地面上来了!”她越说越气愤,一把将都里斯甩出老远,撞倒木墙从破屋另一方摔到雪地上。不等他爬起来,那叫路华美亚的女子又跳过来将他拎起。
“路华美亚,和自己人的战争再勇敢又怎么样呢?”
“华优冰其斯!不要再逃了,不论魔王能不能归来,我们站出来阻止这一切吧,我们可以做到的。”
“可是……现在我能做什么?”
路华美亚将一块冰凉而沉重的铁牌交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你的铁符,虽然你的军团已经毁了……但你还在!这支军队就没有消亡!来吧,给我一个希望!”路华美亚摘下了面罩,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容,额上却有着一道伤痕。她注视着都里斯,长发在风中飞舞,“告诉我,华优冰其斯将重新回到我们中间,和我一起战斗。”
都里斯握紧那块铁符,仿佛全身的热量都被它吸去了,血又变得像魔族一样寒冷,他的语调也变得冰冷了:“回到地下城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他将铁牌高举向空中凝视着。
他的身体忽然一震,路华美亚从背后抱住了他。
“谢谢你……谢谢……”她终于像个小女孩一样哭起来,“我太孤单了,我就快撑不住了,可现在有你了,我什么也不怕了……”
都里斯走向雪山,对面是黑压压的魔军。
“华优冰其斯,”那魔将大步地走上前来,“告诉我,我们伟大的王现在在哪里?”
可都里斯冷笑了:“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侯洛伊?”
“你不再是四大军团长之一了,你已经是地下国度的叛徒!你居然还用法术改变了你的身体,现在我的剑本可以直接刺入你的胸膛。”
“是吗?谁给你权力?卡奇云德王殿下?你们才是叛军!你们替亡灵大祭司屠杀所有仍忠于王者的将领和战士。现在,你们又想到这里来阻止王者的复生!”
“无耻的谎言,不要企图煽动我的战士们。”
“好吧,既然你们也自称是忠于王者的,那么就站在原地,复生王者的事由我去做。保卫国王不需要这么多军队,杀死国王才需要!”
侯洛伊冷笑了:“现在最先要杀死的,是你。”
他一挥手,魔军们拔出了剑。
“等等,”如果跳了出来,“这个人真的是华优冰其斯?四大军团长之一?”
“是的,那个叛徒。”侯洛伊咆哮着,“现在他还和人族站在一起。”
“叛徒?可我族的军队却正想找到并杀死自己的王!”华优冰其斯冷笑着。
“我们该信谁?”如果望着难道,“华优冰其斯是我从小崇敬的英雄,他虽然叛逃出了地下城,可他不会撒谎的。”
“可大祭司抚养并保护了我们。”难道抓着头,“我不能相信它是想消灭卡奇云德王而独占地下国度的。”
“你们现在醒悟还来得及。忠于卡奇云德王的战士,站到我这边来!”华优冰其斯喊着。
“杀了他……”侯洛伊狂怒地喊。
忽然间,他惊慌地转头,听着山后传来的声音。
“这是什么?”
“好像是……龙的啸声……”有人喊。
一双巨翼突然从山后腾起,那火龙跳上了山顶的岩石,伸头向下狂啸着。它的背后,数百个巨大的黑影急掠而出。
“这是叛军的飞龙!”侯洛伊惊叫着。
体形小而快速的长翼飞龙喷出火焰,飞龙背上的骑手射出强力的弓箭。掠过之处,侯洛伊的步兵阵中如风吹过麦田一般大片倒伏了下去。
但飞龙们的两翼上很快飞来了密集的弓箭,这纵然射不穿飞龙的厚皮,却也有许多骑手倒栽了下去。而他们飞过的地方,许多卧倒躲避的兵士又站了起来,从背后射出弓箭。
“强弩!用强弩!”侯洛伊喊道。
巨大的弩车架起来,三个士兵用一架,一人调整方向,两人拉开。强弩可以穿透飞龙的身体,很快就有龙的尸体落在了雪地上。
飞龙军在魔军阵中翻飞,四处遇上箭雨,左冲右突而不能出去,很快要变成地面魔军的靶子了。
“歼灭叛军的功劳将由我立下了。”侯洛伊得意地狂笑。可这时一只飞龙正向他疾速俯冲而来。华优冰其斯熟练地驾驭着飞龙闪过一支又一支强弩箭,而细密的弓箭被他用剑挡开。就在要接近侯洛伊的时候,侯洛伊察觉了。他举起手中的巨大魔弓就是一箭。华优冰其斯从龙身上猛地跳起来,飞龙被射中在空中炸开,而华优冰其斯也落在了侯洛伊的身旁。
侯洛伊举剑格开了华优冰其斯砍来的一剑,忽然背后一个身影掠过,侯洛伊一回头,路华美亚已落在了他身后。“吃复仇的一剑吧!”随着喊声,侯洛伊被砍出老远。华优冰其斯跳上去,在侯洛伊还没爬起来之前,将剑刺入了他的喉咙。
这时,四周的士兵向他们涌来。几只接应的飞龙从低处掠过,路华美亚和华优冰其斯跳上飞龙,可是一支弩箭射中了路华美亚的飞龙,她又落了下去。
魔军一拥而上,把她围在了中间。她奋力冲杀,身影几乎被淹没了。
华优冰其斯扭转龙缰旋飞了回去,想让路华美亚跳上来,可是路华美亚左劈右挡,她根本没有机会跳起,飞龙也遇上了密集的弓箭,无法再飞低。
忽然山上传来了长长的吆喝之声,几面山坡上,许多粗壮的矮人战士乘着木滑车像雪崩一样冲了下来,啸声遥相呼应,有数千人之多。
魔军遭到这来自背后的冲击,纵使他们训练有素,但失去了指挥官不免也有些混乱。矮人们坐在飞速冲下的厚重木板钉成的滑车上,车四周插着铁刺,撕开了魔军的方阵。力大身沉以善战著称的矮人战士们挥舞着巨斧和链锤,所经之处魔军血肉横飞。
路华美亚身边的魔军也退败了下去。路华美亚精疲力竭地半跪在地上,华优冰其斯从龙背上跳下来到了她身边。
汗与血在路华美亚的长发上结成冰粒。她侧身看着华优冰其斯,却还笑着。
“快些离开这吧,在矮人族眼里,魔人是没有区别的。”
“这一战我最大的收获,是重新找到了你——华优冰其斯。”路华美亚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剩下的数只飞龙掠来,带着他们消失在天际。
风暴过去,雪山顶上露出红霞。那个圣骑士盔甲包裹着的影子站得如同雕塑,望着飞龙远去。
“我们注定只有守着这同一个朽坏的躯体了吗?一个无人怜惜的魂灵和一个无家可归的魔王。”
“虽然亡灵大祭司把握了地下城,但我终将回到那里。”
“可是我作过的承诺,你也无法遵守。”
“你承诺过什么?”
“我答应过一个女孩,永远不成为魔王。”
“即使拥有魔王的力量与威严也不能使你改变?”
“其实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位正直光荣的骑士。”
“看来我们要永远战斗下去了,即使在一个身体内。以后,你将不会再意识到我的存在。但你要记住,魔王就在你的心中,当你需要力量时,我将被唤醒,同时你献祭出你的灵魂。那时,我们将融为一体,无法再区分。”
“我不会使用你那黑暗力量而让你占据我的心灵的,不会……能够与魔王相抗衡,是我的荣幸。”
云迪、罗恩、阿兹、水晶、明康恩从后面赶来,看到康德的身影,才长舒了一口气。
“以后我们该做些什么?杀死他?还是看着他走向未来那个宿命?”水晶问。
“难道再没有选择?”阿兹冷得在雪地上跺着脚。
“除非收集到所有的由古代精灵所记述的若星汉古卷,那上面有着古老的失传魔法,包括那曾锁起魔王灵魂的著名的‘封’系,但是现在没有人能集全它们。”
“我们去找它们,我们会一直走,直到看到未来改变。”云迪说。声音坚定,不知何时,犹豫与恐慌远离了她。
因为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十年后的那一天……

第二卷 重返阳光之土(上)

他抬头只见黑漆漆的空中,隐约有光在闪,他想他这一生都没有见过太阳。魔人曾经生活在阳光下,那是怎样一种生活?他们唱的歌,还会是今天这首么?
重返阳光之土,那一天,我看不见了……

第十五章 难道与如果的难题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魔人难道和如果走进了一个山洞。
“如果,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是在进行着复活魔王的大事呢,为什么要像老鼠似的在洞里钻。”
“因为我们似乎又一次失败了。这次我们的军队居然被自己的叛军打败。又或者我们才是叛军……我们要去寻找魔王……可是有人说我们寻找到魔王只会危害魔王。”
两个魔人遇上了他们前所未有的难题,就算他们钻到地下三千米也不能避开的问题,事实上越接近地下,他们就觉得这个问题越逼近他们。所以他们宁愿待在地面上潮湿的山洞里。
“真有趣,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什么都可能有另外一种答案,对会变成错,好会变成坏,神灵变成恶魔,美人也可能变成母猪。”难道说。
对面的黑暗中没人说话。
“如果,嘿,如果……如果,吭声!”
“好了……”如果沮丧的声音传来,以前从未见他如此低沉,“我发现,在地面上待久了,我会越来越虚弱,光线下我没法好好休息。”
“那你就建一个血池睡上一觉。”
“我现在他妈的要睡上三个月才行呢,可是我们没有时间……再说了,地面上能收集到的血总是有那么一股膻味儿,像人族的味道一样。”
洞外的雨声听得很分明,雨越来越大了。
“我忽然觉得……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呢。”
“这怎么可能,昨天我还看见很多人……下午都看见了……”
“你怎么一点感性都没有?我是说感觉!感觉你懂吗?”
“要那东西干吗?”
“我们现在被孤立了,是的,是这样的,几天前,我们背后还有强大的魔族,现在,我们连该不该回到地下城也不知道,因为据说大祭司想做掉魔王。”
“魔族是人类的叫法,请记住我们是光辉的斯拉诺、德拉尔、依德尔族。你的骑士小说看得太多了。”
“够了,够了!大祭司也管我们叫魔族,我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我只知道那是一种让人族恐惧的东西。”
“是啊!”难道跳了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趁黑到山下人族村庄去吓吓他们!”
“我一点也不觉得这好玩!我不想引出些麻烦误了正事。”
“这可真不像你。待在这里看着你皱着你那张脸真是太累了。不管怎样我要自己出去找些乐子!”难道站起来。
“外面下着雨!”
“你就像我妈一样烦!”
难道走出洞口才发现雨真的不小,雨对长居地下的魔族来说可是种使人厌恶的东西,很多魔族敢于在熔岩中修炼,却有着恐水症,比如如果。可难道此刻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厌恶这些空中掉来的水,站在雨中他的头脑能清醒很多。
“我并不是像如果说的那样没有脑子吧。”难道动动思维,发现它还在,“只不过长期以来习惯了跟着如果行动,自己就懒得再去想些事情了。”
“可是这次连如果也发愁了。”难道摘下头盔,他有着像人族的金发,而魔族通常是黑紫色的,若不是脸上的刺纹和红色的瞳孔,也许别人不会辨认出他是魔族。
“如果现在一定在纳闷我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明明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也许我也是看人类的小说看得太多的缘故吧。”难道抬头,雨水让他有点睁不开眼,他随手戴上头盔,盔里的积水全倒在了他头上。
难道自己嘿嘿地笑起自己来。
一头不知哪里来的羊在雨中跳奔,难道跳过去把它拎了起来。这是做血池的材料,他想自己该收集些血来建个血池,也许睡上一觉后明天如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的,那时候他就又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抱着羊向山下走去,凭着魔族对生命的气息的体察术,他很快发现他接近了一个村庄。他像回到幼时的游戏时那样兴奋了起来,蹿到了村边的墙下,虽然村中全是根本无力对抗他的普通人,可他还是觉得这游戏紧张好玩。
可是他手中的羊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它大声地叹起气来,这下子让全村的羊都与它应和起来了。难道忽然想起他应该把这羊弄死在什么地方,如果如果在他一定会提醒他的,可是他现在不在,自己就要把最简单的事弄砸了。
这时有人的气息来到了难道的背后,它是如此的弱以至忙着说服那头羊的难道都没有顾上。
“把我的爱丽丝还给我!”一个小女孩气冲冲地说。
难道一回头,他的红色瞳孔在黑夜中仍然闪亮。
“啊,你是一个吸血鬼?”小女孩有些紧张与兴奋。
难道觉得非常羞愧,吸血族在地下城是低等种族,可一个优秀的正宗魔族战士确实不该抱着别人的羊。
“不……不是,还给你。”他一松手,那羊欢呼着向村里跑去。小女孩紧追其后,大声喊:“妈妈!我找到我在山上丢的羊了,一个红眼睛的山鬼偷了它!”
然后是大人们的训斥声,她的妈妈站在檐下用一块大毛巾狠狠擦得她左右乱晃,嘴中骂个没完:“小捣蛋,下这么大雨乱跑,淋病了又要侍候,弄湿了衣服还要胡说八道。哪天让山里妖精把你抓了当新娘,妖精最喜欢抓撒谎的小孩子。”
小女孩笑着一直看着村口矮墙下那注视着这里的胆小的鬼怪,直到她发现那红光变得暗淡而忧郁。难道蹲在远处扶着墙看着这些,心里好像透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湿透了,心情都粘在了一起,他也不知这样比喻对不对,反正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这就是如果所说的“感觉”?感觉是这种样子的吗?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看着小女孩被她的母亲推进屋,随着门砰地一关,难道也靠在了墙上。
如果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其他的东西,都不属于他们。小女孩淋雨会被人骂,而自己在雨中淋上半年也不会有人来管。她可以砰的一声把所有使她湿透的东西留在门外,可自己怎么也躲不开这场该死的雨。
这种感觉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难道跳起来拔出了他的刀。作为魔族,他血液中的性格,使他现在想要破坏些什么,他紧跑几步,一纵便上了村中最高的那座房的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