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什么的都是浮云,苏娘才是最重要的。
谁知,龙非夜却道,“唐离该得手了。”
什么意思?
第221章 本王的事与你无关
唐离应该得手?
韩芸汐带着意外,和龙非夜一路往药城王家走。
然而,他们远离之后,冷霜霜还愣在原地,十大杀手面面相觑,无人敢言语。
就在他们的左侧,顾七少慵懒懒倚在大树上,繁茂的枝叶掩身,他才不管谁追杀龙非夜,就恨不得云空各派势力联手把秦王府给剿了!
他只关心韩芸汐,刚刚那毒针分明来自唐门,而刚刚养出的巨蝠毒并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里,韩芸汐到底对巨蝠王动了什么手脚,居然能引起种族内的自相残杀?
顾七少等着,直到冷霜霜他们走后,他才飞落下去,认真检查起巨幅王来。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林子的右侧,有人还继续潜伏着,看着这一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宁太医院院首顾北月。
他的注意力似乎也都在那些巨蝠尸体上,见顾七少搜刮走了所有巨蝠尸体,顾北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也才转身,一转身身影一幻便给凭空消失了,这速度,哪怕顶尖的高手见了都会瞠目结舌吧。
这男人,深藏不露!
龙非夜和韩芸汐到药城王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而苏娘,早就被唐离劫持到了王家。
韩芸汐后知后觉,太后确实在药城沐家找到了苏娘,她故意放出消息试探龙非夜,一边悬赏女儿城和逍遥城的人,布下天罗地网围攻龙非夜,另一边则派遣了一批宫廷高手,偷偷接走苏娘。
谁知道龙非夜将计就计,引开了女儿城和逍遥城的人,让唐离轻而易举就劫到了苏娘。
其实,女儿城和逍遥城的人都还没退,唐离就非常顺利把苏娘劫走了。
不得不说,远远看到唐离一袭胜雪白衣站在花园里,韩芸汐又一次有了美好的错觉,只是,当他一开口,所有美好就都破坏掉了。
很久之后,韩芸汐告诉唐离,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她都特想把他毒哑了,听得唐离一身冷汗。
龙非夜一走过来,唐离立马邀功,“没用暗器哦,全都徒手干掉的,就留了一个活口回去禀,想必老太后会气得几宿都睡不着的。”
“人呢?”龙非夜冷冷问。
韩芸汐眸光一亮,心想,唐离没有马上灭苏娘的口,想必是要等龙非夜回来审问些什么的。
是不是,借这个机会,她能知道更多关于他的身世呢?
她原本不想知道那么多的,可是这家伙都跟她说了唐门,她还不好奇那就太假了。
这家伙的母妃是唐门的人,那么他父亲又是何许人也?唐门女不外嫁,为什么龙非夜会一出生就被抱到宫里去呢?他并非贪图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之人,继续留在天宁皇族,为的是什么?
“我刚等你们太无聊,我就逼供了…那个…”
唐离话还未说完,一旁的王公就不悦道,“不小心给逼供死了。”
这话一出,龙非夜的眸光骤冷,目光犹如利箭般射向唐离,唐离立马举手发誓,“人死之前我就审出来了,苏娘从来都没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的,那帮宫廷高手是偷偷将她掳走的,沐家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是可以死的。”
可以死的…
韩芸汐满头黑线,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是唐门少主,又是龙非夜的至交,她绝对会怀疑他的靠谱程度。
见龙非夜还是冷着脸,唐离连忙赔笑,又补充,“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放心吧。”
“秦王,虽然这件事没让太后抓住证据,可是…事情终究是败露了。”王公语重心长地说。
苏娘死了并不代表一切结束,只能代表太后和天徽皇帝暂时动不了龙非夜,但是,龙非夜的身世,毕竟是让他们起疑了。
天徽皇帝本就一直提防着龙非夜,如今又起这种疑心,就天徽皇帝那不折手段排除异己,宁可杀错不错杀的性子,他绝对是忍不下去的,接下来断然是不会让龙非夜有消停之日的。
换句话说,苏娘的死,不是结束,而是血雨腥风的开始!
龙非夜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公一眼,没说话,径自往花园深处走去,王公和唐离立马跟上,韩芸汐迟疑了一会儿,也跟了过去。
她的疑问有很多很多,但是,终归到一点,那便是龙非夜的野心!
天徽皇帝守的是天宁的帝位、江山,而龙非夜要的是这些,还是更多?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大,谁都估量不出来。
韩芸汐看着他孤冷又略显孤独的背影,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愿望,希望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
走到亭子里,小石桌就三个位置,他们三人都坐了,韩芸汐被遗忘在了一旁。
龙非夜似乎这才发现她的存在,看了她一眼,便起身来,淡淡对王公道,“该来的,躲不掉。”
他说完,也没有详谈的意思,让王公安排马车,准备回帝都。
因为她在,所以他不说下去了吗?
韩芸汐眼底掠过一抹失望,依旧缄默不语,直到告别了唐离和王公,上了马车,她才开口,“天心夫人,你查到多少了?”
龙非夜没想到韩芸汐会这么问,“什么意思?”
“我也想知道我娘的来头,还有她和药城的关系,更想知道…”
韩芸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毅然继续了,“更想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
她实在看不透这个家伙,既告诉她唐门的事情,又提防她知道更多,既栽培她送她暗器,有时候却又要跟她划清界限。
如果她的身世,是让他不放心的因素,那么,她并不介意都说出来的,打消他的疑虑。
别说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而已,就算她很喜欢很喜欢这家伙,她一样会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失去自我,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秦王妃子的身份注定了她必须抱住这家伙的大腿才能平平安安在帝都生存下去,她希望和他相互信任,坦诚相待,她能帮他不少,而他或许也能找出天心夫人的秘密。
龙非夜眸光复杂地看着她,早就审过韩从安了,当然知晓韩芸汐的身世,他意外的是这个女人的态度。
这并不是一个会被感情左右,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女人。
“看什么看?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韩从安的亲闺女了,不是吗?”韩芸汐坦荡荡的问。
“所以?”龙非夜还是不动声色。
“所以我今日便和你说清楚,你若觉得我有用处,请不要怀疑我提防我,我说过,你是我的船,我没有坑你的必要。如果你有一丝丝怀疑,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我之前听说的全都当没听过,我会安分守己当一个体面的秦王妃,守着秦王府,只负责不给你丢脸。”
韩芸汐目不转睛地看着龙非夜,说得特认真,其实,那天搬出芙蓉院的时候,她就想跟他说这番话了,无关喜欢,无关风月,而关系到她的立场,甚至她的命运。
龙非夜眼底的复杂又深了几分,一样是看着韩芸汐,却迟迟没有回答。
韩芸汐也不多说话,等着。
时间一点点从两人之间流淌而过,如此沉默,直到马车在秦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车夫已经摆好了落脚凳,可惜,龙非夜和韩芸汐都没有下马的意思。
许久,龙非夜才开了口,声音薄凉,甚至透出了些许警告意味,“尽快把迷蝶梦琢磨透,本王其他事情,都与你无关。”
他拒绝了她,他终究还得提防着她。
心控制不住发紧,可韩芸汐却还是保持着冷静,认真说,“所以,以后劳烦殿下不要让我知道那么多,臣妾的心小胆也小,容不下那么多秘密。”
“收好你的胆子和心,你知道的没多少。”龙非夜无情地说出一个事实,她确实知道的不多。
韩芸汐心口一堵,终是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龙非夜下车。
就这样,韩芸汐失落了,一贯自信傲娇的她甚至都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呢?
事情就这样了,韩芸汐没有再提及这件事,至于迷蝶梦,她至今都还查不出毒性,无法收入解毒系统,毫无头绪的东西,她只能暂时收着了。
回府之后,韩芸汐只告诉宜太妃苏娘死了,让她放心,并没有解释太多,而宫里头也风平浪静。
连日来,韩芸汐的心情特郁闷,易怒易爆,逍遥城的人偏偏撞枪口上来,以高价要讨解药,韩芸汐出尔反尔,要求对方出三倍的天价才能拿出解药。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郁闷,彻底把逍遥城的人给得罪了,齐耀天亲口发誓终有一日要韩芸汐吐出再翻三倍天价来。
风平浪静的日子,不过几日而已,没多久,韩芸汐就听说朝中发生了人事调动的大事,满朝文武人心惶惶,无疑,天徽皇帝对龙非夜出手了。
龙非夜虽然不插手朝中俗事,但是,他在朝中各部的人可不少,势力颇大,天徽皇帝直接奈何不了他,当然得对他周遭的人下手。
其中,对令人意外的便是少将军穆清武!
穆清武到底是不是龙非夜的人,谁都不清楚,但是,谁都知道穆清武是太子劲敌二皇子的人,一直被太子党所记恨。
天徽皇帝这一回对他下手,便说明,即便他不是龙非夜的人,在这场帝王的博弈中,他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与其说他占据重要的位置,倒不如说兵权占了重要的位置。
天徽皇帝一纸令下,要穆清武在半年里筹集到三十万两军饷,二十万担粮草否则降职查办!
三十万两军饷是钱的问题,二十万担粮草那极有可能是有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呀。
当韩芸汐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便觉得穆清武这是躺着也中枪,却不料,没多久她也有了麻烦。
这麻烦是…
第222章 旧疾,六品医者
韩芸汐万万没有想到,她的麻烦会是太子龙天墨。
龙天墨的旧疾发作了!
三更半夜,她睡得正香,被这消息惊得险些摔地上。
镇定之后,她询问了许多问题,来请她的洛公公一问三不说,就只有一句话太子旧疾发作,皇上盛怒,急宣她进宫。
韩芸汐立马就嗅到阴谋的味道,龙天墨的旧疾就是怪病胎中胎,这种病和其他病症不一样,一旦手术成功,根本就不会再发作的,而且当初她将龙天墨体内的毒素全都排干净,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韩芸汐知道,这一回进了宫要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若换成其他人生病中毒,她大可一句不懂拒绝了,她又没在太医院当差拿俸禄,没义务要医谁。可是,龙天墨的病是她亲自推翻韩从安的诊断,亲手治愈的,她不得不面对。
想安安分分偏居一隅都不容易呀,其实,她被指腹为婚给龙非夜开始,就注定是安分不了的了。
好吧,既然麻烦找上门了,她就去瞧瞧,她倒也想看一看龙天墨好端端的到底能生出什么个后遗症来!
正要出门,赵嬷嬷连忙拦住,低声问,“王妃娘娘,殿下今夜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告知他一声?”
韩芸汐犹豫了一下,拒绝了,“不必了。”
赵嬷嬷还想劝,韩芸汐却出门了。
“事不宜迟,走吧。”韩芸汐没有拒绝,冷静地上马车催洛公公启程。
抵达东宫的时候,韩芸汐第一个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太医顾北月。
想当初龙天墨病症的实情,韩芸汐瞒了天下人,就只让顾北月知晓,而且她治疗的时候,也是顾北月打的下手,顾北月也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不会有什么“旧疾发作”之说的,换句话说,这件事她没有留下什么小尾巴能让天徽皇帝揪的。
可是,顾北月的脸色却非常不好,他正要开口,天徽皇帝便从内屋走了出来。
天徽皇帝威仪肃冷,高高在上,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眸子,犹如盯着必杀的猎物那样,盯着韩芸汐看。
这样的眼神,韩芸汐早在威胁他救出龙非夜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说她不怕,那是假的。
那一回恰逢瘟疫,侥幸而已,韩芸汐很有自知之明,她根本没资本威胁到天徽皇帝,要知道,连龙非夜也都步步为营地应对着呢。
当然,怕并不代表她会屈。
她落落大方欠身,低头行礼“皇上万福。”
天徽皇帝冷冷审视着韩芸汐,迟迟都没让她起,想当初他只不过想借这个女人羞辱龙非夜一番,岂会料到她一介女子,竟能掀起一层层浪,一而再坏他的好事。
天徽皇帝半晌都没出声,韩芸汐欠着身子,腰酸得要命,正要主动开口,一旁的顾北月却抢了先,他低声提醒,“皇上,太子的病情要紧。”
天徽皇帝一向信任顾北月,可是,打从顾北月到韩家医馆义诊之后,天徽皇帝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北月一眼,冷冷道,“顾太医,你可记得韩从安误诊的下场?”
“皇上,王妃娘娘是否误诊还有待商榷,殿下的病情…”
顾北月还未说完,内屋便传了了一个凌厉武断的声音,“就是误诊,顾太医亏你还是太医院首,竟连这等病症都瞧不出来,你爷爷若在天有灵,必要痛心疾首!”
之前不是说旧疾发作,现在发展为误诊了?
何人下的定论?
韩芸汐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者缓缓走了出来,约莫古稀之年,鹤发童颜,蓄着长长的白胡子,走起路来虎步生威,比年轻人还精神抖擞。
这样的老者,大多会有一股道骨仙风的感觉,可是,这位老者身上却散发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傲气。
若非天徽皇帝在侧,皇威压着,想必他的气场会更盛。
敢在这里这么大声说话者,何人也?
“玺理事,太子殿下的病情如今尚且没有定论,你这么说,未免有失医者的严谨。”顾北月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输人的权威感。
玺理事?
韩芸汐惊了,医城医学院理事,长居西周的玺玉伯,没想到是他!
医学院有几大理事中,年纪最轻的是韩从安,年纪最大的则是玺玉伯,韩从安之所以能当上医学院理事,天心夫人应该是帮了不小的忙,就医术上,玺玉伯足以甩他一条街了。
同为理事,韩从安只是神医,而玺玉伯却是医宗。
理事,其实并非医术的象征,而是身份的象征,理事、长老会、副院、院长四大级别的行政头衔,在医学院拥有一定的权力,属管理层。
而真正象征医术的,则是医品,一共九品,分别是医徒、医士、医师、大医师、神医、医宗、医圣、医仙,医尊。
顾北月的爷爷便是一位医宗,而在现今医学院的十位理事里,大多是神医级别的,就只有两位为医宗,医术自创一派,可在医学院中独立收徒,玺玉伯便是其中之一。
虽只是理事,可是,这个老头子六品的医品,在医学界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怪不得他说话的底气这么足了,也怪不得顾北月刚刚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天晓得天徽皇帝怎么请来这个大人物的,不过,韩芸汐并不关心这么多,她现在只想知道,玺理事凭什么说她误诊了!
韩芸汐虽然欠着身体,气场却不弱,她毫不客气直视玺理事,直接警告,“玺理事,你可想清楚了,诬陷本王妃的罪可是很重的!”
这话一出,一向自恃高人一等的玺理事顿是倒抽了口凉气,“好生嚣张的女子,你随老夫进来,老夫让你心服口服!”
韩芸汐没动,看向天徽皇帝。
“平身!”天徽皇帝极其不情愿地让她起。
“谢皇上!”
韩芸汐不失风范,落落大方起身来,这才随玺理事到内屋去,天徽皇帝和顾北月紧随其后。
然而,一进屋,韩芸汐却看到床榻上,龙天墨已经昏迷不醒了,只穿一件锦白底衣,肚子分明隆起了。
所以,这就是旧疾复发?
不可能的!
虽然没有现代的b超技术,但是就当初下毒化解胎中胎的成效看,还有排除的毒血水分析,韩芸汐敢以性命担保,龙天墨的病就是胎中胎,绝对不可能复发。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体内还有第二个没有被发现的胎中胎,这么短的时间里也绝对不可能突然长大的!
这肚子,一定被人动了手脚!
“韩芸汐,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是毒瘤,毒瘤一除毒素尽除,现在,你作何解释?”天徽皇帝冷声质问。
韩芸汐没回答,上前把脉,同时启动解毒系统,解毒系统没有任何提醒,但是脉象…竟和之前的脉象一摸一样,是滑脉!
喜脉是滑脉的一种,所以当初韩从安诊断为喜脉,而韩芸汐隐瞒了实情说是中毒。
那么,现在呢?玺理事会怎么说?
韩芸汐并没急这问,而是按压检查了龙天墨的肚子,这一按压,惊得她险些给缩手!
天啊,肚子的情况竟也和之前一摸一样,像极了怀孕!
检查完毕之后,韩芸汐满腹狐疑地朝顾北月看了去,顾北月锁着眉头,一脸忧虑地提醒她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应对。
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但是,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查不出来。
“玺理事,你的诊断是?”韩芸汐终于开了口。
“怎么,承认自己误诊了?”玺理事不屑地问。
“就算太子殿下如今的病症和之前一样,也说明不了什么,症状相似的病有很多,想必玺理事比我还清楚。太子极有可能是患了另一种病。”韩芸汐寸步不让。
“呵呵,另一种病,那你说说这一回又是什么病?”玺理事紧咬不放。
“尚且不清楚,但绝非之前的病因。”韩芸汐态度坚定。
“当然非之前的病因,你之前的诊断就是错的!”
玺理事直接否定,直接给了两个字,“秦王妃,你听好了,太子这病叫做腹水。”
腹水?
这话一出,韩芸汐险些喷了。
其实一开始听说太子肚子大,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病的,但是当初把脉的时候就被她否定掉了。
这是专业的说法,说得通俗一些那便病理性的体内积液,腹部积水量超出正常值。
人体腹腔内都会有少量液体,涌来润滑肠道蠕动的,在病理状态下导致腹腔内液体量增加,超过200毫升的时候,就叫做腹水。
腹水并非原发病,都是由体内其他病症而引起的。
韩芸汐虽是毒医,常年在医院工作,见识过不少病症,她就见过几岁大的孩子,瘦骨嶙峋,腹部却比孕妇还大。
这个病,她懂,相信顾北月更懂。
他们没有理由诊断不出来的,就龙天墨的脉象看,根本和腹水挨不上边,再说了,撇开脉象不说,如果是腹水的话,那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肚子就突然这么大了呀!
一个月前,龙天墨不还主持春猎,好好的吗?
“就脉象和病发的时间看,并非腹水!”韩芸汐当场反驳。
这时候,顾北月也开了口,“玺理事,且不论现在,就说之前,太子卧病七年,如果是腹水的话,怎能不消瘦?怎能熬得过七年?”
第223章 这就是强权
一旦得了腹水,人都会消瘦,而且引发腹水的大多是恶xing病,龙天墨哪能熬七年那么久?
玺理事的诊断疑点重重,甚至可以说毫无依据,然而,面对韩芸汐和顾北月的询问,玺理事却一句话打发了他们。
他理直气壮地说,“你们说的是常见的腹水,而太子殿下患的则是罕见的慢性腹水,病发缓慢,类似怀孕。正是因为秦王妃的误诊,乱用毒疗,导致病变,所以才会在短时间里突然发作,如果不是老夫来得及时,太子殿下的命…休矣!”
玺理事言之凿凿,说得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韩芸汐忍不住冷笑起来,她就听说过腹水分为漏出性、渗出性和血性三种,还是头一回听说慢性腹水这一词。
这家伙是医宗,果然能自创一派呀!
简直是一派胡言,谁知道他天徽皇帝请他来对龙天墨的身体动了什么手脚,才制造出这种腹部隆大,脉象为滑脉的假象来!
前几日天徽皇帝对少将军穆清武下手的时候,韩芸汐还以为天徽皇帝是借机要打压二皇子的气焰,推太子一把呢!
谁知道,天徽皇帝为了铲除她,竟然可以不惜如此利用太子。
穆清武一旦在半年里筹集不到军饷和粮草,兵权必定会被收回,二皇子相当于失去了半边臂膀,而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这朝中争夺最厉害的两派便又一次陷入平衡的局势,最后获利的终究是天徽皇帝。
这只老狐狸,简直是一箭三雕!
韩芸汐正要辩解,谁知道,天徽皇帝却突然冷冷下令,“韩芸汐医术不精,坑蒙拐骗,险些致太子丧命,来人,把她关到天牢去!”
话音一落,立马冲进来两个禁卫军,一下子就将韩芸汐押住。
“我不服气!”
什么叫做强权胜过公理,什么叫做皇权世界里皇帝大过天,韩芸汐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皇上,我不服气,玺理事没有真凭实据,他冤枉我!”韩芸汐怒声道。
天徽皇帝并不容她辩解,“玺理事是医学院理事,是六品医宗,他难道还能出错?韩芸汐,你若还是知错不认,朕绝对不会轻饶你!来人,马上把她押下去!”
韩芸汐冷笑起来,她没有再做徒劳的挣扎和辩解,她唇畔泛起一抹深深的讥讽,眯眼看向玺理事,双眸清亮,仿若能洞悉一切。
“六品医宗,医学院长老会知道你这么有能耐吗?”
她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被禁卫军押走了,玺理事脸色煞白煞白的,无疑,韩芸汐刚刚的话是吃果果的警告。
在天宁,天徽皇帝保得了他,但是,在医学院,那可不是天徽皇帝说得算的地儿了。
这件事,必定不能捅到医学院那去。
任由韩芸汐被押走,顾北月始终没有开口,在韩芸汐进宫之前,他早就料到这一切,他想知道的不过是玺理事的诊断。
一室寂静,玺理事终于缓缓朝顾北月看了过来,“听说之前的诊断,顾太医也是认可的?”
废话,如果不是认可,刚刚何必和韩芸汐一起据理力争,玺理事这么问,算是给顾北月留了一个可以争辩的余地。
这话一出,天徽皇帝也看了过来,他知道,玺理事一直都有意拉拢顾北月。
顾北月年纪轻轻,医术却早就是五品神医级别,将来的前途不可估量,加上顾爷爷的关系和他如今的院首身份,要在医学院申请到理事,并非难事。
而且,顾爷爷也是六品医宗,当理事的时候与人为善,广结良缘,声望极高,深受不少同行敬重,在几大理事中,也算是精神领袖般的人物。
如果顾爷爷没有过世的话,指不定如今早就进入长老会了。
这一行里,声望辈分很重要,哪怕顾爷爷过世多年,但是仍旧很多人会卖顾北月面子,关照他。
这也是天徽皇帝重用顾北月,甚至在韩家义诊之后,没用对顾北月动手的原因。
拉拢了顾北月,对玺理事将来进入长老会也大有助益。
谁知道,顾北月竟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有任何解释,直接点了头,“是,而且晚辈至今还是认可王妃娘娘的诊断。”
“你!”玺理事始料未及,老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他走近顾北月,冷森森低声,“顾太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爷爷已经过世很久了,你现在和医学院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么说来,玺理事承认自己诬陷王妃娘娘,心虚了,害怕医学院追究此事的?”顾北月煞是认真反问。
看似个单薄文弱,温和谦逊的公子,可该不客气的时候,顾北月从来不会给谁留脸面。
玺理事非但被拒绝了,还外加一顿羞辱,高高在上的他,一向得晚辈敬重,吹捧,何曾受过这种气,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迟迟都说不出来。
天徽皇帝也没想到顾北月会这样坚持,要知道,顾北月在太医院这么多年,见识了后宫前朝多少明争暗斗,面对的诱惑拉拢也不少,他向来孑然一身,不为任何人为何事所动,如今,他这么帮着韩芸汐,有心向秦王,还是被韩芸汐下了什么迷yao呢?
不管怎么说,就冲他今日这几句话,天徽皇帝就没有打算再留他了。
“来人,顾太医玩忽职守,助纣为虐,知错不改,一并打入天牢!”
韩芸汐还反驳了几句,顾太医就连一个冤字都没喊,他只是怜悯地看了榻上昏迷不醒的龙天墨一眼,便任由禁卫军押了出去。
玺理事看着顾北月远去的背影,气归气,终究还是叹息了,“如此年纪轻轻的,浪费了。”
“医学院那边…”天徽皇帝欲言又止,他更关心的这件事。
“皇上放心,太子殿下这病,除了老臣,谁都医不好,哪怕是长老会的人来了,也都没有发言权。”
没有两把刷子,玺理事也不敢为天徽皇帝办这种事。
天徽皇帝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他一出东宫,就迎面遇到匆匆闻讯而来的太后,这也说明韩芸汐和顾北月获罪入狱的消息,传得非常快。
苏娘的事情,太后耿耿于怀至今,天徽皇帝让她修养,不必再费心,谁知道她才休息没几天呢,她最宝贝的孙儿就出事了。
长平已经去了,失去一次联姻的好时机,而皇后又时好时坏的,如今她就剩下太子一人了呀,虽说其他皇子也是亲孙儿,可是太子毕竟是皇后所出,毕竟是国舅府的将来呀!
太子一旦失势,国舅府必败。
“皇帝,到底怎么回事?墨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又病发?”太后认真质问道。
“旧疾复发,幸亏有玺理事在,否则后果不可设想。”天徽皇帝淡淡感慨。
他面对的是亲生母亲,却没说实话,二十多年前,这位母亲一心一意助他争皇位,而二十多年后,她的心便都在太子身上了。
帝王家的无情,既是夫妻无情,后宫中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也是兄弟无情,多少手足相仇相残相杀;更是父母无情,父与子,母与子终究有争利的一日。
天徽皇帝虽然立龙天墨为太子,而且花费了无数精力悉心栽培,但是,龙天墨会变,时局也在变。
天徽皇帝如今五十不到,心中自有一个算盘的。
“不是毒瘤吗?解毒了不就好了,怎么会复发?”太后追问道,如果嗅不出这里头的猫腻,她也枉为天徽皇帝的母后了。
“确实是误诊,母后若不相信,就亲自过去瞧瞧吧,朕还有急务要处理,就不陪母后了。”天徽皇帝依旧很恭训。
太后是聪明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没好再怀疑,只问道,“那玺理事能治好天墨吗?”
“需要些时日,母后放心吧。”
天徽皇帝这话对于太后来说,也算是一剂强心剂了,她这才点了点头,“皇帝你去忙吧,我过去瞧瞧那可怜的孩子。”
消息自然是传出宫的,天一亮便朝野哗然,韩芸汐不是第一次入狱,但是,在皇帝大动作之后人心惶惶的节骨眼上,因为太子而入狱,傻瓜都知道,这一次,事态严重。
秦王府那边,昨晚上韩芸汐离开之后,赵嬷嬷就不顾她的交待,到处找秦王殿下了,可惜没找到。
此时,龙非夜就在孤苑里,对此事,他了如指掌。
唐离坐在他身旁,偏头看过来,打趣地笑道,“秦王殿下,你可把王妃娘娘拖累惨了,还不设法救人?”
见识了韩芸汐的能耐和勇气之后,唐离还是蛮喜欣赏她的,只是,那个女人毕竟身份不明。龙非夜其实追查韩芸汐也有段时间了,无奈,他几次想和他探讨探讨韩芸汐的身世问题,这家伙都是避而不答。
所以,唐离只能跟她保持距离了。
玺理事一口咬定误诊,如今能救人的,也就只有医学院的人。
龙非夜在医学院没有什么人脉,但是,他在药城有人呀。
医药医药,医离了药,速手无策;药离了医,废物一堆,药城和医城,那可是向来一家亲的!
一旁,楚西风也一直侯着,就等秦王殿下下令了。
可谁知道,龙非夜却不着急,意味深长地说,“本王倒想看看,顾北月有多大的能耐。”
这话一出,楚西风和唐离相视了一眼,似心照不宣,都没说什么。
龙非夜虽然不急着救人,但是,当日中午,却高调地出现在大理寺牢房里,探监!
第224章 蓬荜生辉的大理寺
秦王殿下何曾到过大理寺,又何曾探监过谁了?
秦王妃入狱一事已经炒得沸沸扬扬,太子还在医治中,皇上尚未定罪,所有人最关注的当然是秦王的动静了,可谁知道,他连进宫都没有,直接来探监了。
大理寺卿欧阳大人当然是天徽皇帝的人,只是,面对秦王殿下,他也不敢怠慢分毫,以秦王殿下的心计和手腕,分分钟可以削了他头顶的乌纱帽。
在天徽皇帝和秦王殿下之间,即便是他这种三品大员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原本韩芸汐和顾北月被分开关在一般的牢房里,按照对待一般犯人的规格来对待,欧阳大人甚至准备好了刑房,侯着等天徽皇帝下审讯令。
一听到秦王殿下来,欧阳大人果断将他们安排到了天牢干净舒适的牢房,一人一间,相隔一道铁栅门,以最高规格伺候。
之所以说龙非夜高调探监,那是因为他还未到大理寺之前,就先令人把要探监的消息报过来,这就意味着…大理寺需要正式接待。
带有秦王府尊贵标志的马车高调地停在大理寺正门大门口,龙非夜一袭华服,踩着奴才的后背优雅地走下来,俊逸孤冷,尊贵不可侵犯。
大理寺大大小小所有门都敞开,欧阳大人率全体官员于台阶下跪拜,恭迎,可谓是一片壮观,整个帝都想不知道秦王来探监都难了。
这哪里是探监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王殿下来大理寺视察工作呢!
然而,龙非夜并没有将这份恭敬放在眼中,他从欧阳大人身旁走过,只冷冷道,“还不带路?”
“是是!”欧阳大人连忙起身,亲自带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看秦王殿下,却硬生生被他冷肃的气场所震慑,头都不敢抬。
龙非夜一路上什么话都没问,直接到牢房,却很不巧远远就撞见韩芸汐正趴在铁栅门上和顾北月低语,两人交头接耳,甚是亲昵。
他戛然止步,不动声色看着。秦王殿下也会吃醋吗?这个令天下无数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也需要吃醋吗?
跟在一旁的欧阳大人等人谁也摸不清状况,都不敢出声,欧阳大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抬头,就瞄了龙非夜一眼,立马一身冷汗,不敢再抬头了!
天晓得那是一张怎样霜寒的脸呀!
欧阳大人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安排牢房是对是错了。
静寂之中,空气都紧绷了起来。
直到韩芸汐自己不经意间转头看过来,看到他们,众人才都松一口气,好像她再不看过来,就会有大事发生。
韩芸汐始料未及,她天快亮才进来,半天的时间龙非夜就来了,她知道赵嬷嬷不说,这家伙也会很快知晓这件事,只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到这里来。
她刚刚还和顾北月在商议,这件事除了药城的人出面,估计谁都帮不了他们。
龙非夜心里应该也是很清楚的吧。
他和药城王家私交甚好,如果让王公出面找药城长老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事情,韩芸汐并没有和顾北月提及。她只纳闷着,这家伙不去王家,反倒来这里,做什么呢?
当然,不管他来做什么,总之,他来了,她就一定安全了,韩芸汐眼底的惊喜并没有藏好,从铄亮的眸光里露了出来。
“参见秦王殿下。”
顾北月行礼,韩芸汐喃喃道,“殿下…”
龙非夜没出声,一走近,欧阳大人便连忙上前要开锁,岂料,龙非夜非但没有进去的意思,竟还冷冷质问,“欧阳大人,皇上钦点的要犯,没有皇上的命令,谁准你开锁的?”
呃…
这话一出,众人皆怔,就连韩芸汐也怔住了,不懂他什么意思。
顾北月站在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龙非夜没让他平身,他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动作。
欧阳大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退回来,“是是,殿下教训得是,下官失职。”
龙非夜不进去,总不能就这样站着吧,欧阳大人连忙令人搬来座椅,让他在牢房外坐着,茶水糕点焚香一样都没少。
龙非夜慵懒懒坐下,并不急着说话,他不出声,不明情况的韩芸汐并不会开口,这可急坏了欧阳大人。
他纠结呀!
秦王殿下这种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该识时务地避让开,让秦王殿下和王妃娘娘单独说说话呢?还是该继续守在这里,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欧阳大人,皇上把人关到大理寺,此案可是你主审?”终于,龙非夜开了口。
“是。”欧阳大人不敢多透露,心下暗叫苦,秦王哪里是来探监的,简直就是来审他的嘛。
“何时开审呢?”龙非夜再问。
“下官也在等皇上的命令。”欧阳大人是真的不知道。
“按律,可否保释秦王妃,直到开审?”龙非夜又问。
原来龙非夜是来保释她出去的呀,算这家伙还有点人情味,韩芸汐一颗心都放了下来。
“殿下,按律…皇上钦点的要犯,无法保释,除非…”
欧阳大人还未说完,龙非夜便抬手示意他不必解释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欧阳大人倒是秉公之人,值得嘉奖。”
欧阳大人受宠若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韩芸汐却始料未及,拢起了眉头直勾勾看着龙非夜。
他到底为何而来!?
龙非夜眸光平静,正继续要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通报,“荣亲王到…”
荣亲王!
荣亲王何许人也?
天宁爵位有王、公、侯、伯、子、男六等,王为皇族嫡亲,一字王号为亲王,两字王号为郡王。
论地位,荣亲王和秦王同为亲王,但是,论辈分,秦王和天徽皇帝都得唤荣亲王一声,皇叔。
荣亲王正是先帝的亲弟弟!
荣亲王是助先帝打江山的第一功臣,先帝登基之后,他急流勇退,主动隐退,鲜少干涉朝政,虽有名无权,可是在皇族中声望极高,当年先帝在世时,他算是先帝身旁最说得上话的人。
在当年的皇位争夺中,即便各方势力都极力拉拢,可是荣亲王始终保持中立,并没有偏倚哪位皇子。
如今天宁已是天徽皇帝的天下,这位当初拒绝过天徽皇帝的老亲王,却依旧有说话的份量,不管是天徽皇帝还是秦王,见了他老人家,都得恭恭敬敬称呼一声皇叔。
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荣亲王会来?他为何而来?
难不成是天徽皇帝请来震慑秦王殿下的?然而,这似乎不太可能,要知道,当年皇位之争,荣亲王虽然没有出面,但是,他心里最疼的还是秦王殿下呀。
欧阳大人正要去迎,荣亲王却已经过来了。
粗眉飞入鬓,双眸炯有神,虽年事已高,双鬓花白,却华贵天成,威风凛凛,一袭儒袍,完全掩不住半生戎马的肃杀威严之气。
韩芸汐听闻这位荣亲王的大名已久,天宁诸王,除了龙非夜,也就这位老亲王最为尊贵。
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竟把天宁最尊贵的王都给刮来,大理寺蓬荜生金辉呀!
别人不知道荣亲王为何会出面,韩芸汐心中却有数,看样子苏娘的事情是传到这位老亲王耳朵里了。
龙非夜起身来,甚至恭敬,“皇叔,好久不见。”
韩芸汐跟着众人行大礼,“拜见荣亲王,荣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荣亲王压根就没把韩芸汐放眼中,看都没看她一眼,在龙非夜的位置上坐下,“非夜,本王刚刚听说这事,过来瞧瞧,不会妨碍着你们吧?”
龙非夜没正面回答,冷冷道,“韩芸汐,还不谢皇叔关心?”
韩芸汐言谢,谁知荣亲王并不领谢,毫不客气冷笑,“本王是因太子而来,专程来瞧瞧怎样下作的女人敢行骗到宫里去,谋害太子!”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韩芸汐握起了双拳,正要反驳,谁知,龙非夜却道,“若非太后救命恩人的女儿,皇上能轻信了她?只可惜…”
龙非夜没说下去,只是讥讽地轻轻而笑。
韩芸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来探监来保释她的,而是来表明立场,跟她划清界限的!
因为,苏娘的事情,因为朝中的大变动,因为太子的病,因为荣亲王都出面了,所以,他要弃车保帅了吗?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韩芸汐紧紧咬着牙关,对龙非夜的愤怒都压过了对荣亲王的不满,她不愿意相信。
因为他早就知道总有一日是要将她丢出来的,所以,之前才会拒绝和她坦诚所有秘密吗?
她果真是一直都一腔情愿,韩芸汐第一次发现自己傻得可怜。
龙非夜的态度让荣亲王也很意外,然而,荣亲王是成精的老人家,并非好吓唬的犊子。
“韩从安已误诊过一次,如今又出这等事,依本王看,非诛了韩族以儆效尤不可!”他冷冷说道。
韩家,是韩芸汐最介意的吧,没想到龙非夜竟附和,“定案之后,必要严惩。本王今日来也是特意来交待欧阳大人的,不必顾忌本王的面子,一切遵循律法。”
他说着,顿了下才又道,“欧阳大人倒是秉公之人,本王刚刚还夸他呢。”
欧阳大人早就因秦王殿下的态度懵了,他想,荣亲王都出面了,想必秦王也该向皇上让步了吧,不过是个女人,该丢还是得丢的。
“殿下谬赞了,秉公办事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微臣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第225章 其实用心在守护
龙非夜和荣亲王后面又说了什么,韩芸汐全然没有听到,直到人都走了,她还原地站着,低着头。
心情,非常低落!确切的说是失望。
搬出芙蓉院时,在马车上被拒绝时,都没有如此失望过。
可是,这一回…
龙非夜,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龙非夜前脚一走,欧阳大人后脚就折回来,迫不及待又将韩芸汐和顾北月换回原本的牢房,顾北月本想和韩芸汐说点什么,可惜连机会都没有。
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个发光体,即便身处最黑暗的世界里,她都拥有可以照亮自己的力量,可是,如今的她,却像一刻暗淡了的夜明珠,死气沉沉的。
两人一个被带往右侧,一个被带往左侧,顾北月虽缄默不语,却一而再回头看过来,眼底闪缩着关切和心疼,可惜,韩芸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忘了顾北月的存在。
龙非夜弃车保帅,顾北月同样也身陷囹圄,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能找得到医学院高层来救他们呢?谁来救韩家呢?
其实韩芸汐手上有一张王牌,不仅仅可以自救,还能救不少人,可惜她压根就没想到苏娘那件事上面去。
回到污臭肮脏的小黑牢,韩芸汐靠在冰凉凉的墙壁上,眼底一片阴影,心都凉了。
欧阳大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并不避讳,竟当着她的面下令,“来人,日后一日三餐按照死囚的规格来!”
欧阳大人是吏部徐大人举荐的,韩芸汐当初恶整徐夫人和韩家大少时,最为难的就是欧阳大人了。
如今,形势明朗了,欧阳大人能不报仇吗?
当然,韩芸汐的身份摆在那儿,欧阳大人是不敢乱动刑的,但是,轻虐她几天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