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当场就把鞋袜全脱了!
夏小满立马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上来,我背你。”
孤飞燕一脸嫌弃,“你能背我?我可不想摔了。快,搀我到马车上去。”
夏小满没好气地催促,“就你那瘦不拉几的身板,本公公背你回靖王府都不是事儿!上来,快点!”
孤飞燕还要辩,夏小满却起身来,气呼呼地说,“本公公从来没背过人,你是头一个,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要么上来,要么自个爬回去!”
有求于人,孤飞燕还能怎样?她沉着脸,示意夏小满蹲回来。夏小满嘚瑟一笑,立马蹲下。
毕竟不雅观,夏小满背着孤飞燕走了后门。
虽然孤飞燕很瘦,可夏小满终究是个小孩子,背起她来,还是有点吃力的。孤飞燕忍不住低声,“辛苦了。”
夏小满沉默了一会儿,才别扭地回答,“应该的,在牢里你也替本公公受罪了。”
她若不是故意激将怀宁公主,保他,也不至于伤到这种程度呀!
孤飞燕听得出他的不自在,差点偷笑出声。她轻咳了下,故意不屑,“我才不是替你,我还是怕你被屈打成招,污蔑我!”
“你!”夏小满恼了。
孤飞燕不跟他玩笑了,认真问,“殿下今晚能回来吗?”
夏小满这一回诚实了,“我不清楚。但这么大的事,没个两三天怕是回不来的。”
孤飞燕愁了,两三天的时间,变数大了点呀!怎么办?
这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孤飞燕的腰肢。孤飞燕大骇,正要回头,整个人就突然从夏小满后背被抱起来,落入一个硬实的怀抱里。
孤飞燕定神一看,只见抱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程亦飞。这厮今日没有穿铠甲,着了宝蓝色的便装,少了平素的硬气,更显得意气风发,桀骜不羁。
孤飞燕和夏小满都懵了。
程亦飞在公堂外头已经心疼很久了,若不是主审官是靖王殿下,他才不管什么案子不案子,早就藐视公堂威严冲进来了。他质问道,“满公公,孤药女伤成这样,为何还不宣太医?就地处理伤口?”
夏小满都还未回答,程亦飞就又说,“太医就在本将军马车上,你且回去,待处理了伤口,本将军亲自送她回去。”
夏小满立马端起了靖王府大总管的架子,严肃地质问,“程将军,你这成何体统?还不快把人放下!靖王府的人也敢动,你吃了…”
“殿下若追究,本将军自会交代!”程亦飞横抱着孤飞燕转身大步就走。
夏小满追上来,最后还是孤飞燕开了口,“夏小满,你且回去,我跟程大将军有事要谈,谈完了就回去。”
孤飞燕当然不想跟程亦飞有瓜葛,可是,提醒不了靖王殿下,她可以从程亦飞这边入手呀!
老狐狸的事,跟程亦飞好谈多了。
夏小满并没有想那么多,只当孤飞燕和程亦飞之间真有暧昧。他特别鄙夷地看了孤飞燕一眼,才离开。
“哼,殿下才不会喜欢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话,孤飞燕和程亦飞自是都没有听到的。
确定夏小满走远了,孤飞燕就急急说,“程亦飞,吴公公那边有动静吗?这个案子跟你那事绝对是同一个人干,咱得想想办法让提醒靖王殿下!”
程亦飞听了这话,眼底闪过了一抹震惊。只是,他仍着急着孤飞燕的伤势,并没有回应她,而是抱着她大步往马车走。
孤飞燕认真说,“程亦飞,这件事很重要,再拖下去必有变数!”
“再重要有你的伤重要吗?你就这么不怕疼?”
程亦飞那一贯玩世不恭的脸上写满了严肃,让孤飞燕都不自觉安静了,她一直以为这个家伙不会有这么正经的样子。
到了马车上,见着女医,孤飞燕也只能暂时安静了。
程亦飞将孤飞燕放在马车上,动作很慢,眉宇间却写满了焦急,“快帮她上药,手脚都有伤,轻点。”
他说着,竟单膝屈下,要帮孤飞燕脱掉鞋袜。孤飞燕愣了。女医都吓着,没想到这个手握数十万大军的大将军,居然会为女人屈膝。难不成,他跟孤飞燕有染,并非要报复祁家,而是真心爱上?
孤飞燕缓过神来,急得脱口而出,“程亦飞,你滚出去!你娘没教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话一出,女医更震惊了。孤飞燕一个小药女,居然敢这么跟程大将军说话?这一定是有恃无恐,恃宠而骄了!
这时候,孤飞燕才注意到女医那无比复杂的表情,她有种跳大海都洗不清的绝望感。她不得不朝程亦飞投去恳求的目光…
第74章 臭冰块一直盯着
看着孤飞燕恳求的目光,程亦飞是意外的。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小药女并不介意流言蜚语,世人评论,更不会轻易求人。
他倒也没犹豫,什么都没说,退出了马车。
没一会儿,孤飞燕的手又缠满绷带,鞋袜脱在一旁,脚趾也包扎得严严实实的。
女医一离开,孤飞燕就迫不及待继续刚刚的话题,“程亦飞,吴公公那边…”
程亦飞的眼里只有她的伤,他打断了,“小药女,很疼吧?”
孤飞燕真心急着,“程大将军,我跟你说正事呢!”
程亦飞这才低声,“你急什么,吴公公在本将军手上。”
孤飞燕倒抽了口凉气,好不意外,“你说什么?”
原来,程亦飞回城后一直安排人盯着吴公公。三天前他得知吴公公突然秘密离宫还带走了几个太监,他立马追查,可惜刚出城就给跟丢了。就在昨天半夜,突然有人将吴公公丢在他院子里。吴公公被五花大绑,身上还藏了一包不知名药材和一些奇怪的药方。
他权衡了一番,便私下关押了吴公公,秘密审讯。可吴公公嘴巴非常严,一句话不说。
他得知靖王殿下在大理寺亲自审案,原本只想过来凑凑热闹,并没有想到会见到她。如果她不说吴公公跟靖王的案子有关,他也不会将两件事联系上。
孤飞燕听完了,脑海里全是那个来路不明的臭冰块。她有九成的把握,这件事是那个臭冰块干的!
看样子,他还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呀!
他虽然坑了她,但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会坑靖王殿下的。知晓他还一直在暗地里盯着,孤飞燕终于不那么着急了。
只是,她不明白,那个臭冰块到底是不是八皇子?明明一直在帮程亦飞,为何要隐瞒呢?
孤飞燕试探道,“怪了,这会是什么人做的?”
程亦飞道,“本将军也好奇得很,此人对真相怕了如指掌。”
孤飞燕提醒道,“他在帮你。”
程亦飞不屑地冷笑起来,“倘若吴公公同药膳一案又牵连,此人怕不是在帮本将军,而是在利用本将军!”
知晓实情的孤飞燕只能不做评价了。程亦飞眼底闪过却一抹仇恨的寒芒,低声,“小药女,吴公公跟这案子到底有何牵连?你可别告诉本将军,祁家是无辜的!”
孤飞燕虽然很憎恨祁家,却还是诚实地回答,“祁家不是无辜的,但是,也罪不至诛九族!”
程亦飞盯着孤飞燕看,明显很不爽。
孤飞燕生怕程亦飞将吴公公藏起了,不协助查案,她急急要劝,程亦飞却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罢了罢了,本将军要祁老贼的性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免得到时候内有叛军,外有劲敌,受累的还是本将军!本将军且帮他祁老贼一把,到时候新仇旧恨一块儿算!”
虽然程亦飞一副吊儿郎当的语调,孤飞燕还是听得出来,这家伙对形势估计得很准,也看出了老狐狸的真正目的。
能在仇恨中看清楚局势,客观地得对待事实,为国之安危搁下家之血仇,这个家伙果然是真汉子,不辱程家军的威名,对得起天炎数十万大军的拥戴。
看着程亦飞那桀骜不驯的侧脸,孤飞燕发现自己没有救错人,也不是那么不喜欢他了。
她连忙问,“吴公公那包药里能给我瞧瞧不?”
她想,吴公公那些药方密函十分隐晦,拿来当证据未必能说服所有人。臭冰块既将吴公公交给程亦飞,必定会有其他安排吧?
程亦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小药女,你跟哥哥回府,把哥哥伺候高兴了,哥哥我就告诉你!”
这不正是上一回在福满楼孤飞燕故意当众演戏,称呼他的吗?孤飞燕恨不得将他踹下车去,只可惜,脚伤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程亦飞,你就这么喜欢给自己招惹流言蜚语,你不怕讨不着媳妇吗?”
要是让人知道她去了程家,天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程亦飞却突然倾身而来,认真问,“本将军不怕,你不是比本将军更不怕吗?”
她不怕?
不怕并不代表喜欢。再者,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
孤飞燕挺起身子,将程亦飞逼回去,非常认真地回答,“程大将军,奴婢现在是靖王府的人,不能给靖王殿下丢人!也请你自重!”
程亦飞微微怔住了,他沉默了良久,似乎有些不舍,最后还是颇为认真地点了头,“好,你跟我回去看看那药包,我就送你回靖王府。”
到了程府,程亦飞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非常正经,他没再抱孤飞燕,而是给孤飞燕找了轮椅。
孤飞燕暗想,都说这家伙对靖王殿下又服气又敬重,看样子是一点儿都不假了。她靠着靖王殿下这颗大树,福利简直不能再好了。
程亦飞带孤飞燕下了地牢,孤飞燕并没有露面,就在边上瞧了吴公公一眼,只见吴公公双手被吊着,低着头,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
程亦飞低声,“有求死的心,看样子是审不出来了。”
孤飞燕犹豫了下,道,“得提防着,不能让他死,他就算不开口,也是证人。”
程亦飞点了点头,“放心,防着呢。”
两人低语着,很快下人就送来了药包,程亦飞一打开,孤飞燕立马就惊到了。
这包药材全都是跟六丹商陆一个级别的,全是稀罕物,顶级珍品!孤飞燕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落在一包土黄色的药粉上。她连忙让程亦飞将药粉拿过来,认真一闻,只能确定这药粉里有很多参类药材的成分,却闻不出具体的成分。
双手不方便,时间也有限,孤飞燕犹豫了下,一边寻了话题转移程亦飞的注意力,一边偷偷动用意念,让小药鼎偷取了一些药粉,分解检验。
小药鼎一验,立马有了结果,这包药里有十多种参类和一味…六丹商陆!
这就是证据呀!
六丹商陆绝对易得之物,整个御药房都只有一株。把这东西给靖王殿下,以靖王殿下的聪明,必定会想到两个案子有大牵扯的!只要靖王殿下两案并查,老狐狸迟早会被揪出来!
孤飞燕大喜,正要告诉程亦飞这个好消息。这时候,仆人却匆匆来禀,“将军,大理寺少卿龚大人求见!”
程亦飞都意外了,这个节骨眼上大理寺的人找他做什么?孤飞燕更意外,龚大人不正是调查劫药刺客的那位吗?
第75章 傻,他的不悦
程亦飞怕孤飞燕饿着,安排了婢女伺候她吃饭,才去见龚大人。
孤飞燕一见小米粥和青菜,心头便浮出了一抹暖意,没想到程亦飞这个常居军中的大男人会这么细心,竟记得她之前说过久饿宜清淡。她一边吃,一边琢磨着龚大人的来意。
良久,程亦飞才回来,一脸带笑,道,“小药女,好事,你猜猜。”
孤飞燕一边吃边催促,“少卖关子,快点说。”
程亦飞道,“吴公公和简药师扯上了。”
“这么巧?怎么扯上了?”
孤飞燕很不可思议,这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送枕头了呀?
“上一回劫持你的那些刺客供出了吴公公,说是吴公公收买了简药师才知晓送药的路线。他们刚请示进宫要抓人,才发现吴公公失踪了。龚大人过来是…”
程亦飞的话都还未说完,孤飞燕嘴里一大口稀粥就给喷出来,喷了他一脸。
程亦飞愣了,孤飞燕急急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周遭的婢女以为大将军要发火了,吓得跪了一地。程亦飞却胡乱擦了下脸,没好气问,“不就是两桩案子扯上了,你激动什么?”
孤飞燕不是激动,而是惊吓呀!
当初劫药的刺客正是臭冰块,后来被大理寺抓走那些刺客是臭冰块安排的替死鬼,而且,臭冰块当初知晓送药的路线是他自己查的,并非吴公公透露,更跟简药师没关系。
如今臭冰块让替死鬼污蔑吴公公,轻易就让吴公公和简药师有了牵连,而两桩案子也有了牵扯。
这分明就是黑吃黑嘛!
换句话说,臭冰块当初安排那场假劫持的真正原因不是怕大理寺查到他身上,而是借机让手下的人留在大理寺,好作伪证。怪不得他会把吴公公丢到程亦飞这儿来了。这是安排好了,要借程亦飞的手把吴公公送出去!
这种城府,未免太深点吧?!
孤飞燕一直觉得老狐狸的心思缜密,手段阴险。如今她发现那个臭冰块一点儿也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
这场大戏牵扯了那么多人,实际上不过是他们两个人一场暗中的较量。这能不吓人吗?
“你想什么呢?”
程亦飞追问下,孤飞燕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她当然不敢说出真相,她只解释,“这么巧的事我当然激动!靖王殿下进宫见皇上了,万一皇上定案就坏了。快,你赶紧想过法子,把吴公公和赃物都交出去。”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简药师背后的人是祁家,只要程亦飞把吴公公交出去,案情就有转机,祁家也有了喊冤的机会!
程亦飞犹豫了下,问道,“小药女,你…等我消息吗?”
孤飞燕琢磨着自己现在手脚不便,回了靖王府要再见着程亦飞就难了,她点了头,“我等你消息再走,你速去速回!”
程亦飞大喜,喊了好些婢女过来伺候孤飞燕,才放心离开。
孤飞燕确实需要伺候,她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了一番,像是驱走了浑身霉气,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孤飞燕跟婢女讨了一间客房,才让婢女们都退下。她坐在榻上,犹豫了一番才狠下心,用嘴巴咬掉手上的绷带,又忍痛拆了脚上的绷带。
没办法,想伤快点好,只能再遭一次罪了。
那个女太医帮她敷的药虽然是极好的,但终究比不上她自制的。她的药敷上去不必更换,两天就能耐痊愈。
把绷带都拆了,孤飞燕吐了一口浊气,才开始集中精神,动用意念。她以意念配了一份药方传达给小药鼎,不过眨眼睛的功夫,小药鼎立马在空间里抓好药,以神火辅佐制成膏状。她的意念再一动,药膏就落在手边了。
“真乖!”
孤飞燕太习惯了,以至于忘了手伤,随手就去拍小药鼎,一下子给疼得倒抽了好几口凉气,都缓不过劲来。
这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傻!”
孤飞燕愣了下,猛地回头看去,只见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人,银白假面,黑衣劲装,挺拔傲岸,孤冷寂静,尊如夜之神祇。
孤飞燕震惊地脱口而出,“臭冰块!”
君九辰轻蹙了眉头,分明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他不悦道,“谁准你乱喊?”
孤飞燕真没想到这家伙坑了她,还有脸来见她,她凶巴巴地骂道,“臭骗子!你还敢来?说什么要收我,你就个骗子!”
也不知道君九辰是无话以对,还是不想废话,他打量了她那满是淤青的手脚一眼,视线就落在一旁那堆药膏上,冷冷说,“凭空生药,你那药鼎果然不是俗物。”
“你来多久了?你偷窥我,你…”
孤飞燕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瞬间,脚趾大疼。她本能得曲起脚趾,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了,“啊…”
就这瞬间,君九辰想都没想,箭步上前,倾身而去,一手拦腰将她抱住,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两人一仰一俯,四目相对,彼此似乎都怔了。
君九辰最先缓过神来,还是那不悦的语气,“傻!”
孤飞燕甩头挣脱开他的手,骂道“臭流氓,放开我!”
君九辰瞥了她背后的暖榻一眼,优雅地一抽手,孤飞燕就后仰摔在暖榻上…一点儿都不疼。她这才发现自己只要是往后摔,再怎么摔都是不会疼的。
想起自己刚刚叫得那么大声,孤飞燕都忍不住尴尬起来了。她学乖了,不敢冲动,僵着十指,小心翼翼侧身,用手肘撑在塌板上,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君九辰早已不请自坐,就坐在她身旁。
他随手取来药膏认真打量,只见这药膏用一片不知名的大叶子盛着,为绿色,晶莹剔透,气味芳香有些清洌。
他问,“你要换药?此药有何良效?”
孤飞燕原本对他就没好印象,心怀戒备,加之刚刚知晓他的城府比老狐狸还深,她就更加提防了。
她不悦道,“少碰我的东西!你来做什么?直说!”
君九辰没回答她,他低着头,用两个手指轻捋起一些膏药来,嗅了嗅,才说,“手。”
手?
孤飞燕没明白?
君九辰另一手伸了出手,语气冰冷略带命令口吻,“敷药,把手伸出来。”
第76章 你是耍流氓
敷药?
这家伙有那么好心吗?不安好心吧!
孤飞燕第一反应就是把双手藏到背后去,呵呵冷笑,“受不起!”
君九辰竟道,“也对,喊婢女来吧。”
孤飞燕立马着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喊来婢女,她怎么解释她这些药膏怎么来的?这家伙分明是在威胁她!
君九辰不回答她,仍惜字如金,“手。”
孤飞燕拉着脸,迟迟不动。
君九辰终于抬眼看来,那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让他讨第三次。孤飞燕气愤地同他对视,咬住上唇,小脸变得特别难看凶悍,极其不情愿地将手伸出去,就差冲他翻白眼了。
在君九辰面前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费尽心思打扮,撒娇撩拨,力求露出最完美最迷人的一面。孤飞燕这种“鬼脸”,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那绷了一天的嘴角都有些忍俊不禁了,幸好,还是忍住了。
他只当没瞧见,低头,抓住她的手腕。
这一抓,孤飞燕就真紧张起来,不自觉绷起身子。这种紧张并非第一次被男人抓手的紧张,而是害怕!害怕这家伙使坏,弄疼她。
君九辰原本还有些忍俊不禁,一认真检查孤飞燕那严重淤青的手指,他的嘴角便又渐渐绷紧了。前一刻想笑,下一刻马上不高兴,情绪似乎已经被这个女人牵着走,可惜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他取了药膏,却似乎有些犹豫,不太下得去手。孤飞燕哪知他心情的波动,她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的手看,本就怕他用力,见他迟迟不下手,更是怀疑他是在卯劲了。
她最后选择了闭眼。然而,没一会儿,肿痛的手指上竟传来一阵清凉和细微的疼痛。
她连忙睁眼,只见君九辰的动作特别轻,甚至都可以说是温柔。他只用一个手指的指腹,沾了药,小心翼翼地涂满她的伤处,才慢慢地、轻轻地打圈晕开。
虽然不是完全不痛,可对于这么重的伤势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了。
孤飞燕太意外了!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家伙转性了不成?她偷偷抬眼瞄他,却见银白假面之下,他的眸光格外专注,似乎…似乎还有两三分温柔。
冰块也有温柔的一面?
那该融化了吧?
孤飞燕很快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手不疼,她多少也放松下来,犹豫了下,开始试探,“喂,你不会是良心发现,来跟我表达歉意的吧?”
君九辰不语。
孤飞燕再问,“吴公公是你抓的吧?你真阴险!你还查到多少秘密了?”
君九辰继续不语。
孤飞燕又道,“吴公公那包药怎么回事?他自己的…还是你栽赃的?”
君九辰仍旧缄默。
孤飞燕接着问,“你查到老狐狸是什么人了吗?你抓了吴公公不怕打草惊蛇呀?”
君九辰还是没反应。
孤飞燕继续问,“你手里还有底牌吗?你干的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事,干嘛遮遮掩掩的?还是…你干过什么坏事,怕人知道?”
就这样,孤飞燕一直问一直问,没停止过。君九辰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始终低着头,专注她的伤上,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涂抹,晕开,细致而轻柔。
当十指全都涂完药,他才一旁的绷带里挑拣了些可以用的,小心翼翼帮孤飞燕包扎好,仍旧没有弄疼她。
孤飞燕心下暗暗意外,要知道有时候连白衣师父都受不了她吧啦吧啦说过不停,这家伙居然受得了?
孤飞燕不信邪,正想继续试探。哪知道君九辰却毫无预兆地俯身抬起她的脚,将她的腿拉到他腿上,搁着!
孤飞燕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全停住,她怔了!
从君九辰说要帮她敷药开始,她顾着怕疼就没意识到自己的脚丫子也得上药,这时候才想起来。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男人碰她的脚!
“不要!”
孤飞燕要缩回脚,君九辰却捏住她的脚踝,不悦冷声,“别动!”
孤飞燕的声音比他还不冷,“男女授受不亲,你才不是真想帮我,你是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