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莛庸知道他指的是六年多前他在新加坡的医院里把小筝偷偷带走,让乔安童误以为孩子没了的事情。
而这次如果是因为卫康妮害他们的宝宝没了,那么他这辈子也休想得到她的原谅。
念头闪过脑海之际,他浑身冰冷。
228 还活着
夜深人静。
病房里,陆莛庸望着病床上脸色白如透明的人儿,内心无法掩藏的情绪自眸底流泻而出。
痛楚,后悔,自责,愤怒……而更多的是心疼。
目光顺着她因平躺而更显尖细的下颌一路滑至她不再隆起的小腹,心仿佛被利刃千刀万剐般,疼得他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懒
他不知道等她醒来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宝宝的事情?也无法想象她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当年他把小筝从她身边带走,已经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而现在又要让她承受那种痛苦吗?
耳边传来门开的声音。
他微微收敛情绪,看向门口。
利政玄抱着已经睡着的小筝走进来。
“我带他回去,你晚上在这儿照顾她,有什么事再给我电话,号码是之前小筝打给你那个。”他说。
陆莛庸微点头。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乔安童苍白的睡容上。
利政玄也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向病床,那张毫无生机的小脸让他心里觉得心疼和难受,一咬牙,抱着小筝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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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传来的痛楚将昏昏沉沉的乔安童自昏睡的状态中唤醒。
一直望着她的陆莛庸在她皱眉的瞬间就知道她即将要醒来了。一时心里紧张得不行,对她的醒来既期待又惶恐。
乔安童吃力打开沉重的双眼,视觉一恢复,立即望进一双满布各种情绪的清冽黑眸里。虫
“你醒了。”陆莛庸抬手轻柔的抚摩她的脸,想尝试对她笑,嘴角却僵硬得怎么也弯不起来,反而眼眶泛红。
乔安童望着他不语,目光定定的,一瞬也不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童?”她过于平淡的反应让陆莛庸有些心惊。“你有听到我在说话吗?”
乔安童轻眨了下眼睫,还是没吭声。
身体很痛,可她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痛。
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陆莛庸以为她是要拿什么东西,刚握住她的手重新放入被子里要说什么,她却又把手拿出来。
“安童,你想拿什么或做什么?告诉我。”
乔安童还是没回他,径直伸了手抚上小腹——当手触及的腹部不再像以前那样圆滚滚时,她突地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痛了。
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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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感觉昏迷后的自己仿佛灵肉分离般,明明已经昏过去毫无知觉,却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她在被送到医院后醒来过一次,看清楚送她来医院的人是利政玄。
他焦灼的表情很熟悉,她听见他和医生交谈。
医生说她情况危急,必须马上送进手术室。
之后半昏迷时又听谁说因为她失血过多,而且羊水早已经破了,宝宝很可能会保不住……
她真希望那一切都是她的幻觉,等她睁开眼时宝宝还好好的呆在她肚子里,一切都平平安安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可陆莛庸满布情绪的目光里流露出的心疼和自责让她确定了那些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是真的。
宝宝……没了……
她呼吸一窒,感觉心仿佛瞬间被掏空般,空荡荡的,已经完全感觉不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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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莛庸知道她心里难受。
他注意到她放在小腹上方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的握拢成拳。怕她的指甲伤害到自己,忙捉住她的手要扳开,她却触电般猛地甩掉他的手。
“安童?”他惊愕望着她,眼里掠过一抹受伤。
乔安童却仿若未睹,回望着他的目光平淡如水。
“抱歉,我现在不想说话,请允许我闭嘴。”她嗓音嘶哑。
话落不再看他,重新躺下去,闭上眼睛。
她反常的冷漠让陆莛庸心里狠痛了下,难受道,“安童,我知道你恨我,你可以发泄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我没有什么要说要发泄的。”乔安童轻轻掀动发白的嘴唇,“我也不想和你说什么,关于宝宝的事,就这样吧,没了就没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你没有对不起我,宝宝也不是因为你才没了的,所以你不用一脸愧疚,也不用自责。”
这样的乔安童让陆莛庸感到恐慌,她那么的平静,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仿佛一切都已经不在乎的样子。
他握住她的手,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一股无法形容的痛楚自胸口漫向全身,难受得教他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是恨他的,恨到已经不愿意再看他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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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童,我爱你。”在乔安童以为浑身的知觉接近麻木时,耳边扬起的轻柔嗓音骤袭她的胸口,一阵痛彻心扉的感觉蔓延开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痛,可面对这个男人,她在麻木,也不可能失去知觉。
她闭着眼不语不看他,泪水漫出眼眶,顺着眼角滑落。
“安童,宝宝暂时还活着。”
沙哑的嗓音自耳边飘过。
她猛然睁开眼,灿亮的眸死盯着黑眸染上一层薄雾的男人,嘴唇张了张,却颤抖着吐不出半个字眼。
“宝宝还活着,是个女儿。”他望着她,目不转瞬。
乔安童明明内心狂喜,但‘暂时’那两个字眼却又让她置身冰窖。
暂时的意思,是宝宝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宝宝才七个多月,属早产。身体各个方面都不如足月产的婴儿那么健康。我怕她……所以想等过些天她情况好转一些了再告诉你,可是……”她这个样子实在教他无法再隐瞒。
229 他们的女儿
早产。
这两个字眼乔安童并不陌生。
以前小的时候读幼儿园,班里就有对早产龙凤胎,哥哥身体瘦弱,比正常儿童矮一大截,明显一副先天发育不足的模样。而妹妹却发育良好,身体恢复得和正常儿童几乎没差。懒
她的女儿,也会像那对龙凤胎里的妹妹一样坚强的活下来,发育成健康的宝宝吗?
“我要去看她。”她说完便有了动作,一副迫不及待的姿态。
“等你是身体好一点再去吧,你先休息。”陆莛庸按住她,不让她乱动。
她虽然没做手术,但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医生叮嘱卧床,不能随意走动,否则情况很危险。
可她却那么坚持。
“我要看女儿。”她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眼里蕴涵的哀求让他心一软,失了阻止她的勇气。
“好,我抱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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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童躺在陆莛庸的怀里,全身上下被他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的。
她透过玻璃墙望着躺在恒温箱里一动不动的女儿。
她那么那么小,粉粉的一个小团,虽然是早产,头发却又黑又多,小小五官聚在一张小小的脸蛋上,却一点也不难看,甚至还能隐约在那张小脸上找到她的影子。
她滚烫的眼泪滑落在陆莛庸的手臂上,烧灼着他的心。
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唇抵着她的额头轻喃道,“别哭,女儿看着呢,你要笑给她看,她才会快快好起来。”虫
乔安童抱紧他一条手臂,更紧的偎入他怀里,点点头。
他听见她深呼吸调整气息的声音。
“她会好起来吗?”她刚才明明听他说‘暂时’还活着。那宝宝的情况一定很不乐观。
“……会好起来的,我们要努力为她加油。”
乔安童流着眼泪点头。想站起来,大脑却一阵晕眩,眼前一阵发黑,头刚抬起又软落在陆莛庸怀里。
“好了,我先送你回房。”她这个样子实在让他担心。
“我还要再看一会。”
“明天再来好吗?你要先养好自己的身体,才可以照顾我们的女儿。”他柔声哄她。
她却摇头,“我怕我一觉醒来,她已经……”
“不许你说那种话!”陆莛庸突地厉声打断她。
她一楞,随即泪如泉涌,在他怀里哭得无法遏止。
陆莛庸心疼不已,难受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我们要相信女儿会努力活下来并且好起来。”
“别哭了。”腾不出手来替她擦拭眼泪,他以吻舔去,温热的舌却逼出她更多的眼泪。
“我好怕……”
她抓紧他胸口的衣服,泪眼模糊的望着恒温箱里的女儿。
陆莛庸胸口发痛。
他又何尝不是害怕里头那个小小的宝贝突然间离开?
可是他既然告诉了她他们的女儿还活着,就只能让她坚信女儿会好起来。这不但可以激励她配合医生努力复员身体,也可以让他们已经岌岌可危的关系得到改善。
“我已经联系了全球这方面最好的医生给女儿会诊,他们会努力让女儿好起来。虽然很艰难,但我相信女儿会和我们一样勇敢,努力,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她……不舍得离开我们。”
乔安童咬紧唇点头。然后任陆莛庸抱她回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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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身体太疲惫,躺到床上不到两分钟,乔安童再次沉沉入睡。
却睡得极不安稳。
她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眉头一只紧蹙着,一直抓握着陆莛庸左手的那只手的指甲不自觉的狠狠掐入他皮肤内。
疼痛感那么清晰,陆莛庸却动也不动,任她更用力的掐住,望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
是他欠她太多。
而女儿是他唯一能够让她不离开自己的筹码,他必须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她们母女,才能保证他的未来能够永远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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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童再醒来时陆莛庸已经不在病房里。
这让她有些失望。
她嗅闻着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昨天的画面,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敲门声打断她的怔忪。
她回神看向门口,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推着餐车走进来。
“陆太太,您好,我是陆先生请来照顾您的保姆,您可以叫我小于。”小于大约二十一二的年纪,外貌清秀,笑容恬淡。
乔安童点点头。
“那我先服伺您洗漱。还有餐车上这些都是陆先生按照营养师开的方子给您调配的食物,陆先生吩咐我要您趁热吃。”
“他呢?”
“很多国外的专家在视频给小姐会诊,陆先生也一起过去了。”小于边说边走过来扶她半坐起,拿了个枕头塞入她背后垫着,又拿了件陆莛庸给乔安童带过来的外套给她披上。
“你扶我去洗手间吧,我可以自己洗漱。”
“可陆先生说您最好不要下床。”
“没事,就一会。”她实在不习惯连刷牙洗脸这种事情都要被人伺候。
“可是……”
“我来吧。”
低沉的嗓音随着门打开而落入两人耳中。
陆莛庸走进来。
他看向小于,“你先出去,等会再进来服伺太太用餐。”
小于点头退出房间。
陆莛庸走到床边,望着床上大眼瞪着自己的人儿,微微一笑,“是不是想让我抱着你上洗手间?”
230 欠扁的挑衅
他扬笑的俊容让乔安童内心兴起一丝希翼。
“你笑……是不是因为那些专家会诊有好消息?”
陆莛庸盯紧她,感觉到她几乎是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一抹心疼迅速自心底蔓延开。
他点头,看她双眸一亮,使得那张苍白的小脸都充满了活力。懒
“真的?那他们怎么说?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好?我什么可以接她回家?”
“别急,女儿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而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女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呆在医院精心调理。”他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身体,阻止她想立即下床去看女儿的企图。
“只要女儿能好起来,要我等多久都没关系。”她忘形的抱住他俯下来的脖子,莹亮的美目喜极而泣,盈满晶莹的泪光。
“好,我们一起祈祷女儿早日好起来。”他情不自禁的在她微颤的眼睫上亲吻一下,嗓音温柔得不像话。
乔安童心一暖,想起昨晚自己醒来时对他的冷漠,心里有些歉疚。
她当时气得心都麻木了,根本没考虑到她痛苦不堪的时候他也一样不好受。
如果女儿能好起来,她愿意不计前嫌马上嫁给他,变成真正的一家人。
“我抱你上洗手间?”他征询她的意见。
乔安童点头,一抹红晕悄悄在脸颊上晕染开来。
`虫
从洗手间出来,陆莛庸要让小于进来服伺乔安童用餐,后者却拉着他的手,眼神有些飘忽的左看右看了会,然后才说,“你陪我一起吃吧。”
“安童?”这意味着她原谅他了?
“你别那样看我,我还没有原谅你。”起码要确定女儿完全安全了,她才能真正原谅他。
陆莛庸眸色暗了暗。
乔安童有些不忍心,看着他明显瘦了的脸部轮廓,心头一片酸软。
“你别再瘦下去了。”她不自住的抚上他的脸轻挲着,那骨感的轮廓让她视线变得模糊。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瘦得这么明显,他是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没事,瘦点好,我今年都三十二了,瘦点可以预防将来长双下巴。”感觉到她的心疼,他低落的心情又飞扬起来。捉住她抚摩自己脸颊的手,一根根指头的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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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
门还没开,清亮的童音已经飘了进来。
乔安童立即抽回手。
陆莛庸有些懊恼的回头瞪向几乎是撞门而入的儿子,可惜后者压根无视他的不悦,径直朝病床上的乔安童怀里扑了过去。
“妈咪,你昨天吓死我了。”小筝窝在乔安童怀里软声软语的撒着娇。
“对不起,宝贝。”乔安童亲吻儿子的额头,满怀歉疚。
昨天她听到了儿子哭得很惨,连今天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妈咪,你现在还痛不痛?”小筝仰起头,小小脸上满是对母亲的怜惜。
乔安童摇头,心里因为儿子的体贴而感到窝心。
“好了,妈咪肚子饿了还没吃东西,你要撒娇也等妈咪先吃饱再说。”
陆莛庸强行把儿子从乔安童身上拉开,却突地想到一件事情。
“谁陪你一起来的?”
小筝指向门外。
“舅舅在外面。”
陆莛庸挑了挑眉,对利政玄的举措感到不解。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干脆进来?
除非……他黑眸眯了眯,一抹冷光自眸底掠过。
“我去看看。你先让儿子陪你吃,我一会再进来。”他把餐车推到病床旁,帮她调整好位置,然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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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小于一直在等陆莛庸的吩咐,见他出来忙迎上去。
而陆莛庸环顾一周没看到利政玄,于是问小于,“刚才和我儿子一起来的男人呢?”
“哦,他……”
“我在这里。”利政玄从一个转交处传来。
陆莛庸眉一挑,却对小于说,“你进去吧,看看太太还有什么需要。”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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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于进了病房,陆莛庸才走向利政玄。
一身黑色大衣水磨蓝牛仔裤的利政玄听到脚步声看过来。
“怎么不进去?”陆莛庸问。
利政玄薄唇一撇,有些讥讽的哼笑了声。
“这么大方?还是你忘了我曾是和安童朝夕相处五年的男人,你的情敌?”
他故意挑这些陈年旧事来刺激这个男人,就是恨他让他爱的女人流了太多眼泪。
昨晚抱着小筝回去,他一个人在浴室里瞪着那堆染了血色的衣物,感觉体内的温度都流失了般,从末有过的恐惧袭击了他的心脏。
那一刻他才体会到,原来比起得不到所爱的人更痛苦的事情,是你所爱的人突然遭遇事故离开了人世,从此你连个偷偷爱着人都没有。
而现在这样很好,她平安,虽然目前不健康,那看她还活生生在他面前,即使她永远不会属于他,他也觉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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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衅的眼神及言辞实在很欠扁,可念在他救了他妻女的份上,陆莛庸难道在感情上大方的不和他计较。
“是不是你有那个人的消息了?”
有些意外他竟然对自己的挑衅不动怒,利政玄啐了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里面是那个混蛋的照片及资料,只是一个普通的街头混混,在一家酒吧上班。”这是他凭着对那个混蛋的记忆通宵查出来的。
“具体情况我还没查,不过这些事情应该你自己去做。”
陆莛庸点头。
“谢了。”
他由衷的感谢,话落在利政玄错愕的目光中转身往病房走。
231不准离开一步
“小恒,订两张今晚的机票,我跟你回去。”
卫恒还在烦恼要怎么把卫康妮哄回纽约去,突然听到她这么说,一时傻住了。
他没听错吧?
“姐,你刚才说让我订今晚的机票一起回去?”他看向站在窗旁眉头紧锁的卫康妮,问。懒
“对。”卫康妮抬眸看了弟弟一眼,说,“我想通了,为一个根本不在乎我死活的男人毁掉自己太不值得,我应该趁自己还有力气去爱其他人的时候放手,和你说那样,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卫恒张大嘴巴,脸上的表情满是惊讶。
“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可怎么听着那么不真实?
昨天还一脸破釜沉舟的要和陆莛庸同归于尽的仇恨姿态,不管他怎么劝都不动摇,怎么现在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就想通了?
这种转变也未免太让人难以信服了。
“当然是真的,你赶紧去订机票,航班越快越好。”卫康妮催他,又点迫不及待的味道。
卫恒皱眉,突然眯眼紧盯着卫康妮,目光来回在她脸上打量,像是在找寻什么蛛丝马迹。
卫康妮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脸色沉了沉。
“你那样看我做什么?”
卫恒望着她,决定实话实说,“姐,我实话说吧,你刚才催促我去订机票的语气非常急,像是要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地方一样。为什么?”虫
“你问我为什么?”卫康妮冷笑。
“小恒,你是在怀疑姐姐什么?你不是一心想让我跟你回去吗?怎么现在我要回去了你又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不是的,姐。我只是……”
“没有其他原因,我的确是迫不及待想逃离这个地方!因为这里有我憎恨的人在,我一想到他们过得那么幸福那么恩爱心里就又痛又恨!在这里多呆一秒我就多痛苦一秒!难道你希望看到姐姐这样痛苦下去?”
她神情激动,像是在气弟弟的不信任,又像是想到陆莛庸和乔安童的恩爱而痛心。
见状,卫恒有些内疚。
“对不起,姐。你愿意跟我回去我很开心,你别气,我这就去订机今晚的机票。”
话落,他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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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立即有两道身影靠过来堵住他的去路。
他一楞,困惑的瞪着伫立在面前的两个高大男人。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是陆莛庸派来监视他们姐弟的,可他们也就是远远监视,除非是他出门,两人当中的一人才会在他身后跟着他,而另外一个人则守着姐姐。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们为什么突然堵住他的去路?
“陆先生吩咐你们姐弟不可以离开一步,他马上就过来。”其中一个男人语气无温的解释道。
不可以离开一步?
卫恒一听气炸了。
“什么意思?这里是医院不是警局!而我不是犯人,你们也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我们只听陆先生吩咐,如果你有意见可以等他来了跟他抱怨。”另一个态度不卑不亢。
卫恒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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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康妮在房里将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走出来,望着挡住卫恒去路的陌生男人,皱眉道,“你们是谁?什么陆先生?小恒,这是怎么回事?”
卫恒头疼的闭了闭眼,对陆莛庸的做法感到气恼不已。
他转身把卫康妮推回房里,随手把门一关,解释道,“姐,那两个人其实是他派来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们的。因为怕你会做出对他妻儿不利的事情,所以……”
“你昨天出去接的那通电话其实是他打来的吧?”卫康妮忽地打断他,又说,“你知道他派人来监视我们,却不告诉我?”
“我是不想让你知道了后心里难受。”
“那我现在才知道你以为就不难受吗?”卫康妮扯开嗓子大声吼问。
“我……”
“陆莛庸太可恶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强迫我堕胎把孩子拿掉还嫌把我伤害得不够,现在居然让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们,他简直欺人太甚!”
卫恒虽然也气,可念着反正晚上就要离开了,也不想再生枝节,于是劝道,“算了,知道他是这种人你更应该庆幸自己已经决定放手,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这么欺负人我要找他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