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挽璧这般行事,莫说是阿妩,就是其他人也忿忿不平,这次若真让挽璧成了事,那以后还不知要怎样呢!
阿妩脑海里灵光一现,倏然明白了含妃的打算,是了,含妃是想借挽璧这个身边人的背叛来打击她,最好是让她悲愤攻心,在无惜面前失了仪,从而失了无惜的宠。
自入府开始,无惜便一直待她优渥,远至大婚之夜,近至入宫朝见,瞧在别人都是独一份的宠爱,连正妃都有所不及,含妃心中嫉恨是可想而知的,难怪她要抬举挽璧了,唉,无心与人为敌,却无法令他人不与之为敌。
阿妩微微摇头,无奈之情不言而喻,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挽璧显然被她当日的话给镇住了,没有透露她真正的身份,而能留在无惜身边,便是她赢挽璧、赢含妃最大的筹码!
不到最后一刻,谁不知道鹿死谁手!
这句话并不只适用于朝堂之上,皇子之争;同样适用于看似平静的府院之内。
阿妩将素净纤长的手搭在流意的肩上,指上那枚鎏金镶猫眼石戒指在黑夜中变幻莫测,她的声音轻缓而有力:“我们回去罢!”
“主子,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挽璧她…”流意并不甘心,然阿妩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不情愿又怎样?难道闯进去将挽璧拉出来?这样只会惹得殿下不高兴,何况挽璧能否得幸,还是未知之数,即使真承了恩,顶多不过是一个良侍,短时间里不可能跃过我去,咱们有的是时间。先好好回去睡一觉吧,否则明日一早可没有力气应付兴许已经变成主子的了挽璧!”
挽璧,你既已决定违背自己发下的誓言,执意要与我为敌,那么我就如你所愿!
从阿妩转身的那一刻,表示她与挽璧的彻底决裂,明朝,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月沉西移,这一夜,有人辗转难眠,有人彻夜未归,有人费心思量,总之各怀心思,皇子府里女人间的争斗与宫中同样激烈惨重,因为这里同样有女人,有权势,亦有情思…
第82章 如此而已(8)
翌日一早,阿妩如没事人一般起身唤人来洗漱,净了素颜坐在铜镜前,由千樱替她挽起三千青丝结成一个生动灵转的随云髻,并一一插上钗簪等物。
“千樱,你可曾想过要取我之位而代之?”抚着碗上玛瑙镯子的阿妩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把千樱吓得手一抖,将一枝累丝嵌宝石叶形金掩鬓给插歪了数分:“主子好端端的怎么问这种话?”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而已,你尽管照实了说,我不怪你就是了。”阿妩自铜镜之中瞥着正在重新插金掩鬓的千樱。
千樱固定好后,用黄杨木梳将阿妩耳际的几丝散发抿好,坦然道:“奴婢自小…”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屋内还有其他人在,立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改而道:“服侍主子长大,奴婢有没有这样的心思主子是最清楚的,要不是有主子一家收留,奴婢今日说不定已身陷风尘,再难出头,所以奴婢就是向天借了胆,也不敢生出这等妄逆之心!”
阿妩轻轻一拨耳下做成枫叶状的红宝石,慢条斯理地道:“向天借了胆吗?有人当真是这样呢!”
她的话令千樱甚是不解,总感觉自早上起来后主子就有些怪,刚才的问话就更怪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想到这儿她突然记起一件事,今早起来,挽璧的床上不见人影,被褥亦叠得整整齐齐,瞧着好像整夜都没回来过,她去了哪里?主子今日的反常会不会与她有关?
正自沉默之时,流意走了进来,至阿妩耳边轻语几句,阿妩点头示意,至象牙雕花镜匣中取过一片花钿,对着铜镜细细贴在眉心正中,耀眼的金色衬着她雪白的肤色增添了几分贵气。
贴好之后,阿妩扶着千樱的手起身:“走,随我一起去外面瞧瞧。”由于外面在下细微的小雨,所以流意自画儿手中接过细竹骨绢伞,撑在阿妩的顶上。
刚一出屋,便看到了一动不动站在正中间的挽璧,看清她的一瞬间,千樱的心沉到了底,因为挽璧如今脸上带着趾高气扬的神色,全无前些日子小心谨慎的模样。
“哟,曲庶妃您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一夜没睡,会起不来呢!”这样尖酸的口气,倒和她刚来府里时的态度相差不离,只是如今瞧着更狂妄一些。
千樱见她放肆,忙喝斥道:“挽璧,你胡说什么,还不快向主子赔罪!”
“赔罪?”挽璧的神色犹如听到天大的笑话那般,满脸的讽刺:“要我向她赔罪,她什么东西,当得起吗?”
“大胆!竟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流意最先看不过眼,要不是手里撑着伞,她老早过去给挽璧一巴掌了。
阿妩面色如常,全无一丝涟漪,因为她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无妨,人家今非昔比,我一个小小庶妃,自然不会放在眼中,不过…”她似笑非笑地将目光转向挽璧:“我倒是很好奇,你不将我放在眼中,又将谁放在眼中,含妃?还是皇妃?”
挽璧先是一阵夸张的讥笑,随后才道:“你们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只将短浅的目光放在六皇子府吗?一堆笨蛋!六皇子算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罢了,上不了台面,跟了他有什么前途,他瞧不上我,我又何尝瞧得上他!”
这般大不敬的言语,又辱及辜无惜,就算是早有准备的阿妩也为之动气,她硬生生压住那几欲破膛而出的怒气,极力维持住平静地语气:“照你的意思来说,你是攀上了比殿下更高的枝头了?”
挽璧得意地扬眉,指着项上那条绿松石项链道:“看到了没,这是太子爷赏给我的,从今儿个起,我就是太子身边的人了,再不在这见鬼的府里受你的气,太子已经应允带我回毓庆宫,我想着咱们几个好歹相识一场,临行之前不来道声别,未免显得忒没情义了!”她假惺惺的模样,气炸了千樱的肺,不用问也知道,原先那些悔过的话全是假的,为的就是留在府里等机会,她指着挽璧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风华阁众人亦是一肚子的气,唯有阿妩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对她来说挽璧去太子那里,而没有留在辜无惜身边,可是极为有利的。
“太子身边的人吗?那可真是恭喜你了,也不枉你昨夜辛苦一场!”阿妩暗含讽刺地说着,挽璧不仅不以为杵,还万分的得意,临了斜眼看着阿妩,轻蔑地道:“后悔吗?后悔让我留在你身边,从而有今日的翻身吗?若你那日执意将我嫁出府去,也许我就不会有今天呢!”她仰天大笑几声:“可笑我当初随便作戏哭嚎了几声,你就当真心软相信了,同意让我继续留在府里,真是笨得要命,庶妃娘娘,心慈手软是你最大的弱点!”
阿妩浑不在意地瞥过头:“是吗?那可真是恭喜你了,若是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吧,这别也道够了。”
“怎么,害怕了吗?”挽璧肆意一笑:“可惜已经太晚了,太子说过会封我为庶妃,别以为位份听着一样,我可比你高多了,姓曲的,等下次再见的时候,就该轮到你向我行礼了!”眼眸里是丝毫不掩饰的怨恨。
阿妩浅浅一笑,敛了宽大的袖子道:“若真有这么一日的话,我会向你行礼的,你尽可放心!”
挽璧倒没想到阿妩会这么做低姿态,一时也答不上话来,隔了一会儿才讪讪地甩了句:“算你识相!”
也许是觉得再待下去没意思,牢骚几句后摇摆着出了风华阁。
“主子,您,您干嘛要对她这么客气!”适才阿妩不让流意多说,害她憋了半天的气,差点没憋出内伤来,眼下见挽璧一走,马上气呼呼地说了起来。
千樱已是泪流满面,哭着向阿妩请罪,阿妩扶了她道:“这是她自己做出的见不得人勾当,与你何干!”说到这儿她冲挽璧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她真以为太子会封她做庶妃吗?可笑!”
皇子庶妃及以上者皆要记入宗册,且需皇上应允,区区一个从人市里卖出来的丫头,一无家世,二无背景,凭什么让太子册其为妃?皇上对自己向来甚好,否则也不会特意让无惜带话让自己入宫,试问他又怎会对一个背主的丫头登堂入室?!
何况…太子喜好女色,对挽璧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也许没几天就厌了,哪会真把一时戏言当真。挽璧实在是过于天真了,她还没弄清楚这都是些什么地方。
这话她之所以没说,不过是懒得费口舌罢,就让挽璧再做几天白日梦好了,等到梦醒之时,有的她受了。
当日,挽璧随太子离府,无惜去送了太子,脸色瞧着不太好看!
自此之后,挽璧再没有出现过,阿妩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一二。
据说挽璧进了毓庆宫后日子并不好过,庶妃的名位于她来说如梦幻泡影,可见却不可触。而且由于她是丫环出身,无依无靠,府中哪个都瞧不起她,太子妃又是个利害人,连最低等的良侍名份都没给她,只做了一个没名没份的侍妾。
至于太子,诚如阿妩所预料,只是图一时新鲜,劲儿一过去就把挽璧抛之脑后了,压根儿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后来,传言说挽璧有了身孕,就是前头那几夜结下的,她本可以借这个孩子翻身,未曾想却被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猫给弄得流了产,小月子里无人照顾落下了一身的病痛,缠绵病榻,苟延残喘。
再后来的情况就无人知晓了,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毓庆宫中那么多的女人,谁会去关心一个满身是病,不能翻身的侍妾生死。
阿妩听得这些事时,正在剥金橘,直到整个的剥完了,她才淡淡说了句:“我说过她不会有回来耀武扬威的那一天!”
流意在旁边解气地道:“哼,想到她那天小人得志样我就生气,现在可好了,报应终于来了。”
千樱与她毕竟处了近十年,听到她如今的下场,难免还是有几分伤怀,黯然说了句:“今时今日,挽璧想必是后悔了。”
“后悔也没有用了!”阿妩取了一块软巾拭手,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路是她自己选的,结局也是她自己造下的,我给过她机会了…”话虽如此,露在银丝广袖外的纤纤十指,却不可自抑地颤抖着!
自金琐窗中望出去,庭院中最后一朵盛放月季花也在风中凋零枯萎。
她在京城的第一个秋天,终于来了…
奴婢敢对天发誓誓,今日所说之话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否则叫奴婢下半辈子病痛缠身,不得善终。
记住你说过的话,天在看!
言犹在耳,人已不知何处…
第83章 人心鬼异(1)
九月初,自皇帝暗谕辜无惜查证刑冤之事,至今已有月余,其间辜无惜以明查暗访的方式,取得了不少线索,基本可以肯定刑部侍郎及其下属几名官员暗中勾结,收取银钱,替人洗罪,将罪名嫁祸被其他牵扯到的人身上,或拿流民乞丐顶替罪名,使真正的犯人得以逍遥法外,也就是所谓的:宰白鸭!
至于刑部尚书姚折及四皇子辜无伤是否知情或参与其中,还待调查。
小莲哥哥的那个案子,辜无惜一直在让叶风跟踪调查,但那件事过去已久,难以取证,兼之与此案牵连最大的那户冷姓富贵人家,也在辜无惜调查的前一日踪迹全无,据说是搬出城去了,可几番查探,却始终无法查得其去向。
此案牵连甚大,若无一宗证据确凿的事件,贸然上奏皇帝,只能适得其反,唯有当真取得了可信的证据,才能令皇帝确信,并彻查此事,而无惜也才能因此得到皇帝的重视与信任。
事及至此,无惜别无选择,唯有咬了牙查下去,务必要寻得一个突破口,从而将整件事的真相给撕开来。恰就在这个时候,暂居在皇子府中的小莲在一次外出时,被人刺伤,等无惜得消息赶到时,已经气息全无,至于案犯,早已逃之夭夭。
小莲一死,她哥哥的事就难以再查下去,毕竟连告状申冤的苦主都没了,谁又能说这是一桩冤案?至于卷宗,那是死物,刑部里的活人大可动手脚,所以做不得准。
无惜又气又怒之时也暗自惊心,暗查刑部的事,他已经尽量做的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而且还先下手为强,把小莲给灭了口,不用问,此事与魏中方那一干人肯定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连姚折都是同党,可是他一无真凭实据,二无问罪之由,不得不装着不知道,只将小莲厚葬在她哥哥的坟旁,并暗自发誓,这个公道一定要讨还回来。
气恼归气恼,案子还要查下去,无惜与严世一夕长谈,决定改从其他案件入手,经此一番折腾,辜无惜变得比从前更忙,少有召见妃妾的时候,大多一人在晚枫居或书房中与严先生长谈,几个侍卫轮流守在门外,不容他人进出,连来请安的妃妾亦一律挡驾,唯有几人是例外。
阮梅心日日皆去请安,每一次总带些自己做的点心,深怕无惜会忙得不记用食,她进去之后,也不多呆,只谆谆说上几句话,劝其当心身子,随即便退了出来,就像世间所有爱惜丈夫的妻子一般。
她的贤惠与得体逐渐赢得了辜无惜的怜爱与尊重,再加上她又是最心爱之人的亲妹,彼此自小相识,愧疚与怜惜使得他与阮梅心渐走渐近,时常有歇在明心院的日子,一时间瞧着倒是比阿妩和含妃更得无惜的欢心。
辜无惜态度的转变,也逐渐确立了阮梅心在皇府中的地位,以往诸人虽面上也尊重,但背地里颇多鄙夷,存了心要看她出丑,而今个个皆见风使舵,化做一张张迎奉的嘴脸,阮梅心心胸宽阔,倒也不多追究,待所有人都客气的紧。
阮梅心得了宠,别人尚不打紧,含妃可是坐不住了,明灯照耀下的点翠堂,于清秋月下,显得格外冷清,含妃端然坐在靠窗的椅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娘娘,夜凉,小心受风。”端着参茶进来的杜若见含妃开窗吹着风,赶紧去架子上拿了件暗金色的披风给她披上。
含妃眉梢轻动,似如讥讽地道:“受风着凉了倒好,可以将表哥的心思从那装模作样的女人身上拉回来。”
杜若何尝不知主子是在为什么事心烦,但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又能做什么,只能劝道:“主子您多想了,殿下待您好,这是合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殿下舍了谁都舍不下您,皇妃她只是得意了一时半会儿而已,主子又何需在意。”
“是吗?”含妃淡淡地说了一句,端起搁在桌上的参茶抿了一口,刚一入口螺子黛描画的细眉便皱了起来:“下次多加点冰糖,苦的叫人心烦!”
杜若低声应了,其实这参茶与以往含妃喝的并无两样,所谓的苦不过是她自己的问题罢了,只是这话杜若却是万万不敢说的。
含妃嫌参茶苦,不愿再喝,便将整盏都泼在了窗外:“殿下今夜还是歇在明心院吗?”
杜若踌躇着不敢说,直到含妃不耐烦地催促才吱唔着回答:“今晚殿下没有歇在明心院,而是将皇妃召到了晚枫居。”
此话刚一落下,杜若便听到主子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再去看含妃,只见她已经双目圆睁,银牙紧咬,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样,杜若尽是在含妃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也不禁渗得缩了缩脖子,殿下素来少有将妃子召到晚枫居过夜的事,就是主子在府中这么多年,也不过区区几夜而已,眼下皇妃才刚入府没多久,就已经得此殊荣,难怪主子会如此生气。
一块帕子几乎都被撕成了两半,含妃才总算平定了心中的怒气,她深吸几口气恨恨道:“阮梅心,她可真有本事,我刚少盯她一阵,她就蹬鼻子上脸,要是再任她这般下去,以后我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杜若盯着自己的鞋尖,小心地进言:“恕奴婢多嘴,娘娘,您最近放了太多心思在风华阁那位上,其实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奴婢觉得风华阁那位并不足虑,身份也好,心思也好,没一样及得上娘娘,只是皇上和殿下偏爱着些罢了,难成大患;倒是皇妃,她才是您最大的威胁,她入府已有数月,可是府里的大小事宜的还握在您手里,奴婢怕…”
“怕她不甘心是吗?”含妃双目一横,傲然道:“她就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只要表哥一日没表态,她就一日不能从我手中夺去这权利,何况就算给了她,这种相府出来的千金小姐,又岂能有能力管得了偌大的皇府?”说到这儿,她话语一转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确实不能再将心思放在风华阁那里了,原还想着能够让挽璧和曲定璇狗咬狗,自杀残杀,没想那蠢才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不顾我的安排,自以为是地搭上太子,以为从此能够飞上枝头,哼,她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太子能真册她为妃吗?枉费我一番安排!”想起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挽璧,含妃就一肚子火,自己当初怎么就瞎眼挑中了她。
杜若替含妃抚着胸口道:“娘娘消消气,为这种东西伤了身子不值得,何况她现在不是也得了报应嘛,在毓庆宫里过的比猪狗都不如。”
含妃冷笑一声,凝视着小指上戴有玳瑁嵌晶护甲的右手:“那是她活该!也罢,就让风华阁那位安稳几天,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她,现在先应付阮梅心,若是我估摸不错的话,她自以为地位稳定,迟早会向我索要管理皇府之权,大概也就在这几天了。”
“那娘娘您准备怎么办?”阮梅心毕竟是府中正妃,要是明着拒绝,怕是面子上不大好看。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乖乖交给她了!”含妃突然张嘴来这么一句,把杜若惊得一愣一愣,不解主子何以变得如何大方,这般重要的权利说给就给。
含妃拍拍手,神色自若地道:“再过几天就是重阳节了吧,府里差不多也该准备起来了,我倒要看看,从来没做过这些的她,会把今年的重阳节弄成什么模样。”不待杜若迎合,她又自语:“一团糟吗?呵呵,若真是这样,那她以后就再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了,表哥也绝不会将皇府交给什么都不会的她!”她的目光瞬间降至冰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你去把李充华给我请来!”含妃静坐半晌,突然朝杜若吩咐了这么一句。
“呃,现在吗?”杜若讶异地抬起头,不解主子此举是为何意。
“不错,因为…我要让李充华陪我一道演场好戏!”含妃适雅地起身,芙蓉水裙长拖于地,月光垂照其身,飘飘如月宫仙子,只是那神色,那目光,那笑容,冷得叫人打从心里发渗!
第84章 人心鬼异(2)
隔日,府中突然传出闹鬼的蹊翘事,几乎是一夜生出,从无到有,传得有鼻子有眼睛,跟真的似的。
在皇府后院的一排厢房中,有一间是以前一个有几分恩宠的侍妾住过的,后来那侍妾因与人私通,被含妃发现,准备告诉辜无惜后处置,不曾想还没来得及说,那侍妾就死了,就吊在她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她死的时候双目圆睁,舌头外吐,像是随时会起来索人命一般,吓得没人敢去将她放下来,后来还是含妃一再喝斥才有几个胆大的将她放了下来,后来仵作验尸确定她系自杀身亡,而且当时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估计是怕腹中孽种东窗事发后,生死两难吧!
后来觉得那间厢房死过人阴气重,没人敢住,就封了起来,本来倒也太平,没曾想隔了这么久,突然有人听到屋里传出古怪的声音,甚至还有人见到了白衣长发的女鬼,立时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阮梅心也知晓了此事,多位妃妾来向她试探过,看是否找个道士来超度她,以免继续留连在府中叫人害怕,阮梅心均一一给挡了回去,此刻正值重阳节,要是贸然请了道士和尚来把府里搅得乌烟瘴气,实在不好看,而且也容易给人落下话柄,说三道四,万一皇上问起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本来光是要准备数日后的重阳节事宜就已经够头疼了,又加上这一桩,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妥当,怕是连节都过不安稳,难怪阮梅心会头大如斗了。
以往重阳各项事宜一向是由含妃负责的,不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含妃却突然染了病不能理事,她原以为是与上次一样假装的,没曾想派去的太医回禀说含妃确是染了风寒,风邪入体,需要好生调养。
万般无奈之下,阮梅心只能自己抖搂精神,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打点一切,一应帐房开支,物品采买,人手布置等等,都需要她亲力亲为,这对于刚刚接手的她来说,并不轻松,幸而有阿妩帮着她一起打点,倒也略松了口气。
为怕辜无惜忧心分神,阮梅心一直命府中众人严守口舌,不许将闹鬼的传闻告之辜无惜,不过含妃的侍女杜若还是在无惜前去探视的时候,不小心泄了口风,因着此事她没少被含妃责骂。
无惜忧心含妃的风邪入体会不会是鬼魂之事做祟,鬼神之事虚无飘渺,无从求证,所以既不知晓,那就敬之仰之,所以他要求阮梅心尽快查证此事,若当真是鬼神闹事,那便在府中作场法事,渡她超生,以免府中其他人再受惊吓。
阮梅心自是应承了此事,不过她心中未必就没有疑惑,正值重阳节,怎的偏就生出这般多的事来,先是含妃生病,后又有女鬼作祟,这一切未免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