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不服气地道:“这药与药渣都在,岂是无凭无据?”
赵平清嗤笑道:“一堆死物而已,你如何证明这一切是别人加害,而非贼喊捉贼?”
紫燕被她问得哑口无言,沉默片刻,不甘心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人害我一分,我必还人十分!”赵平清眸中恨意分明,攥一攥双手,沉沉道:“只是我咱们现在身处弱势,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一定要等人赃并获,再去向陛下告这个状。”说着,她又道:“总之当务之急,是找出那名宫女,记着,在找到幕后指使者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奴婢省得。”在紫燕四处打听那名宫女下落之时,漪兰殿中,花蕊快步奔入正殿,满面欢喜地道:“公主!公主!”
话音未落,后脑就轻轻挨了一掌,她愕然回头,小元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不乐意地道:“元公公,你好端端地打我做什么?”
“还说呢。”小元子瞪了她道:“圣旨还是你拿进内殿供着的,怎么一转头就都忘了?”
“忘了?”花蕊不解地皱着两条细细的柳眉,夏月走过来点一点她的额头,提醒道:“好好想想,陛下的圣旨上都写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花蕊总算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连连点头,“对对对,该改口叫贵妃主子了。”
望着他们捂嘴偷笑的样子。慕千雪莹白如玉的脸庞微微一红,低声嗔道:“改不改口又没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是大了,打从今儿个起,主子您可就是漪兰殿的正一品贵妃娘娘了。”夏月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语调轻快地似要飞起来一般。
花蕊插话道:“听说含章殿那位才封了从二品昭容,这会儿怕是正在生闷气呢。”
夏月嗤笑道:“从二品昭容已是抬举她,要不是怀着身孕,陛下怕是连主位都不会给她。”
小元子也是笑道:“她可不这么想,恐怕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正一品贵妃,哪知是空欢喜一场。”
慕千雪笑斥道:“好了,一个个说得没完。”说着,她转眸看向花蕊,“你急着奔进来是为何事?”被她这么一提,花蕊才想起来自己进殿的原因,赶紧答道:“陛下过来了。”
小元子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急声道:“你这妮子,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拖到现在才说,耽搁了接驾,你担待得起吗?”
花蕊不敢争辩,低低嘟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忘了嘛。”
没等他们出去接驾,东方溯已是走了进来,浓郁似金的秋阳自他身后照入,映得那一色明黄格外耀目,令逆光行来的他犹如天神降世,一步一行皆散发着帝王之势。
慕千雪笑意莹然地朝那道大步走来的身影欠下身去,“千雪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逆光褪去,露出东方溯蓄着温柔笑意的脸庞,他扶起慕千雪,声音温暖似身后明媚的秋阳,一寸寸暖入心中。
他携着她的手,静静相望,眼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深情,慕千雪被他瞧得脸颊羞红,轻声道:“陛下为何这样望着…臣妾?”
她原是想与以前一样自称,忆起那道许自己无限尊荣的圣旨,也忆起自己身份已不同往日,生涩地改了自称。
“臣妾…”东方溯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下一刻,他用力将慕千雪拢入自己怀抱,紧紧搂着,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自己一般。
“陛下…”
“嘘!”慕千雪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不要说话,让朕就这样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慕千雪怔了怔,旋即眸光一软,长睫在粉面上投下一对温柔的弧线,任由东方溯这样抱着她,夏月等人皆悄悄退了出去。
许久,东方溯终于松开了双臂,轻抚着抚着那张不论在什么时候,都精致到看不见一丝瑕疵的容颜,带着一丝细微的哽咽道:“朕盼这一日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了。”
慕千雪感觉着脸上的温暖与深刻纵横的掌纹,声音柔如三月春光下的太液池水,“臣妾一直都在陛下身边。”
“是!”东方溯郑重点头,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掌,一字一字道:“从今往后,不论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你都也不许离开朕,一步都不许!”
慕千雪侧一侧头,笑意吟吟地望着他,“三十年后,臣妾都白发苍苍,满脸皱纹,陛下怕是连看多一眼都嫌多余,巴不得臣妾离开呢,好去宠幸那些年轻貌美的嫔妃。”
“你知道朕不是那样的人,朕会陪着你一起变老,一起白发苍苍,一起皱纹满面。”他低头,在慕千雪额头印下浅浅的一吻,眸光温柔地似要滴下水来,“有了你,朕的人生才真正完整;千雪,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朕都要与你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只要陛下不弃,臣妾定当生死相随!”慕千雪与他相视一笑,完整的又岂止是东方溯的人生,还有她…
从今往后,她除了南昭公主、西楚废后之外,又多了一重身份,也是最最要紧的身份——大周天子的女人!
七月二十七下诏册封,八月十三共行册封礼,皇后赐金册金宝,贵妃赐金册金印,昭容仅有金册而无金印。
八月十三的月亮,将圆未圆,明澈的月光如流水一般倾落人间,照在慕千雪卸下盛妆后清丽绝美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月中嫦娥临凡。
慕千雪避开一直落在脸上的目光,不自在地低了头,“陛下总看着臣妾做什么,又不是初次相见。”
望着她含娇带羞的神情,东方溯既怜又爱,轻笑道:“就算这样看你一辈子,朕也看不腻。”
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七章 圆房
第三百二十七章 圆房
慕千雪“扑哧”一笑,“陛下何时变得这么会哄人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东方溯紧一紧掌中的柔荑,深情款款地道:“对朕来说,再没有什么比你开心欢喜更加要紧的事情了;朕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这一生都能够长乐无忧。” 
慕千雪两颊飞红,尽管羞涩,还是轻声道:“有陛下相护,臣妾此生当可长乐!” 
东方溯低低一笑,低头覆上她娇艳如玫瑰的双唇,樱红撒金帷帐徐徐落下,掩住那缠绵似火的重重春色… 
光滑如璧的朱红锦衾半垂在地上,东方溯伏在慕千雪身上,滚烫的薄唇不时落在她身上,点燃一簇又一簇的火焰,羞涩与不断苏醒的情欲令慕千雪肌肤泛起一层迷人的粉红,忍不住发出“嘤咛”的细细呻吟声。 
唇在游移了一遍后,重新覆住她娇嫩殷红的双唇,十指紧握,长发纠缠,这个吻是那样的缠绵而深刻,不见尽头。 
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低低的痛呼溢出慕千雪唇齿之间,额间亦有细细的香汗渗出。 
东方溯也察觉到不对了,强行控制了体内的情欲,诧异地望着慕千雪,“怎么会这样?” 
慕千雪侧目望着自刚才起就一直相互交握着未曾松开的十指,低低道:“我与…萧若傲虽夫妻四年,但他…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东方溯一怔,旋即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近乎颤抖地道:“也就是说…你一直都是处子之身?” 
慕千雪粉面红得如要滴下血来,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件事,她从未与人提过,连夏月也不知道,东方溯是第一个知晓的人。 
“真好!”东方溯伏下身,紧紧搂住她,下颌抵在她颈上,沙哑地道:“萧若傲虽灭绝人性,狠毒绝情,但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慕千雪拥住他古铜色的身子,轻声道:“他是怕与我做了真正的夫妻后,会狠不下心覆灭南昭,完成不了称霸天下的愿望!” 
“其实…”东方溯支起身子,凝视着她道:“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你会助他统一六国的是不是?” 
慕千雪轻轻点头,“我原本打算着,若他统一了五国,就劝说父亲并入其中,令中原大地真正统一。” 
“可惜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扩张了势力,其实断了自己的统一中原之路。” 
“也不尽然,如果…你没有来救我,那么说不定他真的可以统一诸国,成为无人可及的帝君!” 
东方溯低低一笑,抚着她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脸庞,“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最终便宜了我;这就叫多行不义,天必罚之!” 
“你啊!”慕千雪刮一刮他高挺的鼻子,轻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东方溯再次抱紧她,恳切道:“千雪,朕一定会助你报仇复国,一定!” 
“我知道。”慕千雪笑中含泪,心生欢喜,今日是她此生最开心的日子。 
静静燃烧的橘红烛光中,情欲再次席卷了二人,东方溯极力放松了动作,这一次,终于合二为一。 
在一番缠绵后,东方溯支起身子,静静望着在疲惫中沉沉睡去的千雪,唇角含笑,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深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千雪,朕虽未册你为后,但在朕心里,你才是唯一的皇后,朕此生都会以你之喜为喜,以你之悲为悲。 
在她额上轻啄了一吻后,东方溯在旁边睡下,殿中寂静无声,只有烛芯燃烧还有烛泪滑落的细微声响。 
长信殿中,沈惜君站在窗边,仰首望着夜空中那一轮将圆的明月,这个姿势她已经维持了很久。 
肩上蓦地一沉,却是一件天青色绣折枝玉兰的披风,阿紫轻声道:“已经三更了,陛下想必不会过来了,奴婢扶您去歇息吧。” 
沈惜君轻声道:“陛下歇在了漪兰殿是不是?” 
阿紫没有说话,但这已经给了沈惜君答案,怆然笑道:“我早该料到了,可这心里总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这一夜,他会来此陪我。” 
阿紫低低道:“主子别想这些了,明儿个还要早起受贵妃与昭容的请安呢。” 
“贵妃…贵妃…”沈惜君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眼里满是寂寥与哀伤,“皇后只是皇后,贵妃才是他此生的挚爱;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阿紫,我不甘心,凭什么慕千雪可以拥有陛下的爱,赵平清可以拥有陛下的骨肉,而我…拥有的只是皇后这个虚名,凭什么!凭什么!”说到最后,她已近乎歇斯底里,犹如一只困兽。 
“主子您不要这样!”阿紫心疼地抱住沈惜君,“您相信奴婢,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定会的。” 
“相信…”沈惜君喃喃低语,下一刻,她神色悲哀地摇头,喃喃道:“我也很想相信,可是我做不到。” 
“您无需相信,因为这就是事实,您与陛下往后还有漫漫几十年,终有一日,陛下会回头!” 
沈惜君望着自己在月光下白到近乎透明的双手,“她们抢走了陛下,我本该用这双手,不顾一切地去陛下夺回来,可是阿紫,我做不到,做不到啊!”泪水一滴滴漫出眼眸,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深吸一口气,哽咽道:“慕千雪死了,陛下一定会伤心欲绝,更会动摇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帝位;赵平清…她最该死,可偏偏怀着陛下的骨肉,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我不可以加害的。” 
“奴婢知道,奴婢什么都知道。”阿紫含泪安慰道:“主子您对陛下一往情深,陛下…陛下…”她不知该如何接续下去。 
东方溯对慕千雪无疑是情深似海,可深情往往也意味着无情,因为他没有多余的情去给别人;但这…又能怪得了谁,在沈惜君借卫太后之手逼婚前,东方溯从来没有招惹过她,偏偏她一头栽了进去,犹如飞蛾扑火。 
谁都不能怪,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头疼加剧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头疼加剧
阿紫取过帕子仔细拭去沈惜君脸上的泪,眸色冰冷地道:“贵妃对陛下有益,暂且放在一边,至于赵昭容…她就快临盆了,等她诞下龙胎,咱们就不必再对她留情;就算…赔上奴婢这条性命,也不会让她继续在主子面前耀武扬威。”
“不要!”沈惜君倏地握住阿紫的手,神色急切地道:“千万不要去做傻事,我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你与阿兰两人,所以你们绝对不可以出事,听到了没有?”
“可是…”阿紫刚说了两个字,便被沈惜君厉声打断,“我问你听到了没有?”
相视半晌,阿紫既无奈又感动地道:“奴婢听到了。”
沈惜君松了一口气,迎着自茫茫夜色中吹来的秋风徐声道:“而且赵平清此人诡计多端,不是逞一时之勇就可以成事的,需得慢慢筹谋。”
“嗯。”阿紫应了一声,一眨不眨地望着沈惜君侧脸,后者转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主子您变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想是觉得后面的话不太好,阿紫轻咬着下唇,没再说下去。
沈惜君猜到她的意思,淡然道:“不像以前那样鲁莽,不知轻重了是吗?”
“嗯。”阿紫点点头,“若换了以前,您只会凭自己喜怒行事,根本不会说出‘筹谋’二字。”
沈惜君涩涩一笑,伸手越过窗台,攀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在指间转着,“经历了那样的事,若再不长进一些,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儿。”
阿紫怕她又想起那个早夭的孩子,连忙道:“主子…”
“我没事。”沈惜君吸一吸气,仰首望着昭昭明月,低低道:“我会好好活着,连孩儿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夜色漆黑如墨,秋风拂过昭明宫中连绵深寂的重重宫殿…
东方溯沉沉睡着,突然脑海中传来一阵剧痛,令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双手捧头,死死咬着牙,不让痛呼溢出唇齿,以免惊动睡在一旁的千雪。
这样的头痛,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他也曾传太医看过,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怕千雪担心,一直都瞒着未说。
以往,这样的头疼,虽痛但忍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可现在竟是一直没有止住的迹象,疼得整个头都似要裂开来一样。
东方溯勉强起身下地,只穿了一身寝衣中踉踉跄跄的出了内殿,候在殿外的打盹的张进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睁开还带着浓浓睡意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半开的殿门;待得看清跪坐在殿门边的东方溯后,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慌慌张张地扶住东方溯,“陛下您…您怎么了?”
东方溯咬牙道:“扶朕回承德殿,别惊动了贵妃!”
张进赶紧答应一声,轻手轻脚进去拿了衣裳,披在东方溯身上,否则深秋露重,这一路过去非得受寒不可;
东方溯疼得很利害,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比平常多一倍,承德殿的宫人看到东方溯这个样子皆是吓坏了,不等张进吩咐,就飞奔去了太医院。
原本已经躺下的孙兴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系着来不及绑起的衣带,还未进殿就听到东方溯痛苦异常的呻吟声。
他赶紧走了进去,只见东方溯脸庞扭曲地坐在椅中,不住用力敲打自己的头,张进手足无措地呆立在一旁。
“出什么事了?”
张进忧心忡忡地道:“我刚才在漪兰殿门口守着,陛下突然就走了出来,那个时候已是头疼得利害,陛下不让我惊动贵妃,所以只能扶回了承德殿,已经去请太医了,应该很快就能过来。”
“想是之前的毛病又犯了,只是这次怎么痛得这样利害?”他们二人是东方溯的贴身内监,故而知道他曾犯头疼的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张进忧声道:“现在只能等太医过来了,希望陛下没有大碍。”话音未落,便听到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须发皆白的梅太医走了进来,看到是他,张进神色一松,急奔过去道:“梅太医您在就好了,赶紧替陛下看看,跟陛下之前传您来看时一样,但这次头疼了许久,一直没有缓解!”
这位梅太医是三朝元老了,医术甚是高明,之前东方溯就是请了他替慕千雪调理身子,今夜正好碰到他当值。
梅太医知道事情紧急,顾不得歇息缓气,疾步来到痛苦不堪的东方溯身前,强行拉过他的手把脉。
“咦!”梅太医惊疑不定地望着东方溯,把脉的手指从原来的两根变成了三根,但结果还是一样。
真是奇怪,按理来说,如此头疼,脉象应该有迹可遁,可诊东方溯脉象,却是再平稳不过,没有半点异常,就像之前东方溯传他来诊脉时一样;若非知道东方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他真要以为这头疼是假的。
孙兴见梅太医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催促道:“梅太医,陛下究竟是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梅太医松开手,如实道:“陛下脉象没有任何问题。”
二人面面相觑,张进率先道:“这怎么可能,明明就疼得这么利害,不然您再仔细诊诊。”
梅太医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的话,而是命随他同来的小太监捧上药箱,从中取出用红绒布裹着的银针,取了一根在手里,对孙兴等人道:“你们按住陛下手足还有头部,千万不要让他动了。”
事关东方溯安危,孙兴等人也顾不得冒犯与否了,依着梅太医的话分别按住,让他无法动弹。
梅太医神色凝重地将银针一根接一根刺入东方溯头部的穴道之中,在整整插了十二根后,东方溯脸上的痛苦之色终于缓解了下来,让他们长舒了一口气。
张进缓缓松开手,试探地问道:“陛下,您觉得怎么样了?”
“好些了。”东方溯吃力的说着,整个人犹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早产
第三百二十九章 早产
梅太医神色微松,道:“那臣现在开始试着拔出银针,陛下如有不适,请立刻告诉臣。”
在东方溯颔首后,他开始动手拔出第一根刺在穴道中的银针,这银针可不是随便能拔的,需得捻三捻,转三转之后方才能拔出来,
从第一根到最后一根,十二根银针,梅太医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取完,所幸头痛的情况并未再出现,令众人稍稍安下了心。
东方溯接过孙兴递来的面巾拭一拭满头冷汗,道:“梅太医,朕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为何时常头痛,这一次更是痛得这般利害?”
一提起此事,梅太医眉头顿时曲折成川,“臣刚才替陛下把脉,发现陛下脉象平稳有力,一丝异常也没有,臣从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情况,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停顿片刻,他又道:“敢问陛下,除了头痛之外,可还有什么别的异样?”
“异样…”东方溯抚一抚额,不确定地道:“这会儿似乎有些头晕,但并不利害。”
东方溯说的这些并不能帮梅太医解开疑惑,只得拱手道:“待臣回去仔细翻阅医书,尽快找出陛下的病因;在此期间,还请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操劳,以免再犯,一旦出现不适,立刻派人告之臣。”
“朕知道了。”东方溯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嗒嗒”两声轻轻的叩门声,张进过去应门,片刻后,他神色慌长地走过来,“陛下,含章殿出事了!”
含章殿中,灯火通明,宫人慌急地出入着,一盆盆清水不断端进去,等到端出来时,无一例外变成了血水,看得人心惊肉跳,内殿中不时传来赵平清痛苦的呻吟,还有稳婆让她用力的声音。
殿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东方溯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张进二人,正焦急等在庭院中的紫燕与小聪子赶紧迎上去行礼。
东方溯看了一眼灯火透亮的内殿,疑声道:“昭容不是下月才临盆吗,怎么突然提前这么多日?”
听到这话,紫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声道:“求陛下替主子做主!”
东方溯听着不对,拧眉道:“怎么回事?”
紫燕一边垂泪一边絮絮说着,“自从月份大了以后,主子经常胸闷气短,夜间难以入睡,每每要燃安息香方才能够入眠。”
“那又如何?”东方溯前几日曾在晚膳后来看过赵平清一次,知道这个情况。
“初初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可就在前些日子,龙胎突然开始动得利害,且时有下腹坠涨之感,请了赵太医来把脉,说主子脉象虚浮,有些不太好;主子以为是熬夜替小殿下做衣裳劳累之故,便暂停了这些个事,每日按时歇息、服药,可情况还是越来越糟,直至今日…”紫燕抽泣道:“主子半夜醒转,说腹痛得利害,奴婢一看,竟是见了红,赶紧去请了赵太医过来,结果一诊脉,说是龙胎已经稳不住了,临盆在即,所幸稳婆前些日子就已经入宫了,否则…这三更半夜的,奴婢都不知道该去哪里请稳婆。”
“赵太医觉得奇怪,问奴婢要了主子平日用的东西检查,结果发现安息香里有麝香,正是那东西害得主子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