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县令疑惑地道:“珍珠?本官怎么不见案卷之中有写这个?”
衙差拱手道:“回大人的话,珍珠是在一块帕子里发现的,因为刚拿来之时,帕子上沾满了山泥草灰,所以无人发现,直至今儿个卑职再次清点,方才发现。”
秦县令意识到这是一条线索,当即命衙差去将珍珠取来,过了一会儿,衙差取来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珍珠,在天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李世民微一拧眉,低声道:“我记得你提过,说冯春秀的舅舅是县衙的衙差是不是?”
江采萍点头道:“是,冯家就是仗着有这个靠山,所以在双桥村横行霸道,常常欺负姐姐他们。”
且说公堂上,冯春明一瞧见那颗珠子便急急道:“大人,小民见过那颗珠子!”
秦县令闻言,急忙道:“你在何处得见?”
冯春明一指武梅雪道:“就在他家里,小民得知春秀临死之前曾见过武梅雪,便去她家中寻找,在翻找之时,无意中翻出一盒明珠,就与大人手里这颗一模一样!”
武老三亦瞧见了那颗珍珠,满脸难以自信,喃喃道:“这不可能,珍珠不可能会在春秀那里,没可能的。”
“果真如此?”面对秦县令的询问,韫仪道:“民女确实得府中大公子与二公子赏赐过一盒珍珠,并且拿回家中交给父亲保管,但与此相同的珍珠不知有多少,并不能信定这颗就是民女所拥有,更不要说民女并没有随身佩戴此珍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案件重演
冯春明冷笑道:“不是你还会有谁,武梅雪,今儿个就算你舌绽莲花也休想脱罪!”说着,他朝秦县令道:“大人,杀人偿命,请您判武梅雪死罪,以慰小民妹妹在天之灵!”
秦县令倒也没偏听他一面之词,命人从武家取来那盒珍珠,仔细对比过后,发现不论大小、颜色、光泽皆一模一样。
一番比对之后,他心中已是有了计较,“武梅雪,如今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何话好说?”
“民女不知这颗珍珠还有打更的是怎么一回事,但民女确实没有杀人,就算大人问民女百遍千遍,民女也是一样的回答。”
秦县令沉了脸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本官可就要大刑伺候了!”
韫仪抿唇不语,神色不断变化着,许久,她暗自叹了口气,启唇欲语,却被旁边的武老三抢先一步,“大人不要用刑,冯春秀的死确与梅雪无关,她…她…”他狠命咬一咬牙,说出后面的话,“是小民害死的!”
众人皆是一惊,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认了这桩杀人罪,冯成最先反应过来,指了他道:“好你个武老三,公堂之上也敢胡言乱语,人分明就是武梅雪杀的。”
“不是,她当真是我,我…”武老三话未说完,韫仪已是道:“爹,女儿没有杀人,你不必代女儿认罪!”
武老三抬起颤颤的手抚过韫仪的脸庞,“丫头…爹的丫头…以后爹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的。”脸上每一道深如刀刻的皱纹都透着担忧与悲伤。
冯成瞪了他们一眼,道:“大人,这对父女刁钻异常,不用大刑他们是不会说实话的。”
秦县令盯着手中的珍珠良久,冷声道:“来人,上夹具!”
“大人…”韫仪刚说了两个字,便听得身后有声音响起,“秦大人,能否听世民一言?”
秦县令诧异地望着堂外长身玉立,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此人…好生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苦思片刻,秦县令终于想起来,连忙起身相迎,“原来是二公子,下官有失远迎,请二公子恕罪。”
李世民拱手道:“世民冒然来此,打扰大人审案,该是世民请大人恕罪才是。”
在相互一番客气后,李世民道:“我父亲自为官以来,一直不喜严刑逼供,因为刑讯之下,难免会有冤狱,从而害了无辜百姓。”在秦县令连连应声中,他道:“刚才这件事案子,世民也听了许久,觉得整件案子还有许多疑点,凶手未必就是武梅雪,秦大人还是应该慎重审理。”
虽然秦县令对于李世民这话不以为然,却不敢得罪,应声道:“二公子所言极是,是下官草率了。”
眼见就要对武梅雪用刑,却被李世民横插一脚,冯李氏心中恼怒,脱口道:“凶手明摆着就是武梅雪,还有什么可疑?”
李世民盯着他道:“那你倒是说说,武梅雪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她与春秀有嫌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春秀每次回来都会说起此事,再加上初九那日,春秀曾偷看她沐浴,她气上心头,所以杀了梅雪。”
李世民淡然道:“如果因为一点嫌隙就要杀人,那岂非每天都会有成千上百桩的杀人案子。”
冯李氏被他问得一滞,张口结舌,冯成倒是反应快,当即道:“寻常人当然不会为了一点嫌隙杀人,但遇到心肠歹毒的人就难说了。再说,人证物证都在了,难道还会有假吗?二公子您虽然身份尊贵,但也不能偏坦武梅雪。”
“你放心,我不会偏坦任何人!”这般说了一句后,李世民走到打更的身前,道:“你说自己亲眼看到春秀与武梅雪在街上起争执,当真吗?”待得打更的说出肯定的回答后,他又几句当时街上的情况,随即对秦县令道:“秦大人,我想重演一下当时的情况,可以吗?”
“当然可以,可是…”秦县令迟疑地道:“这个要如何重演?”
李世民笑一笑,唤过段志宏吩咐了几句,待得后者拱手退下后,李世民又走到之前说话的衙差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衙差一怔,随后道:“卑职姓李,单名一个风字。”
“倒是与我同姓。”说着,李世民忽地问出一句李风意想不到的话来,“你与冯家是何关系?”
李风很快回过神来,如实道:“冯成的娘子是卑职的姐姐。”
秦县令闻言,试探道:“二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李世民摇头道:“没什么,我随口一问罢了。”
过了一会儿,段志宏回来,说是已经安排妥当,李世民当即命打更的带着他们来到当初瞧见冯春秀二人争执的地方,按着他的言语,彼此相隔大约四丈多远。
李世民微一点头,对段志宏道:“开始吧。”
“是。”随着这个字,段志宏捧了一卷宽大的黑布飞跃而起,而两边檐顶飞跃,随着他的动作,密不透光的黑布逐渐覆盖了这条街道,隔绝了天光,随着两头也被黑布覆住后,彻底暗了下来,犹如一下子到了夜间,伸手不见五指,随后又有一盏灯笼在一家酒坊的杆子上亮起。
这一切看得众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冯成大着胆子问道:“二公子,您这是做什么?”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只对走过来的段志宏道:“你带武梅雪与江采萍两个过去到之前所指的地方。”
待得安排好这一切后,李世民让李风又取来一盏灯笼,点亮之后交给打更的拿着,道:“上面那盏灯笼的亮度应该与你当初看到她们二人争执时月光的亮度差不多,你且瞧瞧,能否看清站在前面的武梅雪二人。”
打更的抬高手里的灯笼,眯了眼努力瞅着数丈外的人影,无奈天色太黑,极尽目力也只能隐约看到一点。
“如何,看清了吗?”面对李世民的问话,打更的小声道:“看…看清了,是武梅雪与江采萍站在那里。”
“确定?”在打更的点头后,李世民扬声道:“将所有的布都撤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珍珠
随着他这句话,黑布层层撤去,天光重新照落在众人身上,待得适应了光亮后,李世民道:“打更的,你再看看,站在前面的到底是谁?”
打更的抬眼看去,下一刻,脸色瞬间一片苍白,站在数丈外的,根本不是他所说的江采萍与武梅雪,而是两个衙差,“怎么…怎么会这样的?”
李世民肃声道:“四更天时,天色还很暗,这一条路上并无任何灯光,仅凭天上的月光,还有你手中的灯笼,年轻之人都难以看清站在数丈外的人,你一个年届花甲之人又如何能够看清?所以我让志宏以黑布遮蔽,还原了当初的情景,又暗中让志宏换人站在那里,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根本就看不清,你在撒谎!”
一听这话,打更的顿时慌了,灯笼一下子掉在地上,他顾不得理会烧起来的灯笼,只慌忙道:“没有,小人没有撒谎!”
江采萍这会儿已经拉了韫仪从一旁的屋中走出来,听得打更的话,气不打一气来,指了他道:“你这个老儿,都被二公子揭穿了还在撒谎,说,你是不是收了冯家的好处,故意害武姐姐?!”
打更的急忙道:“天地良心,老汉我活了六十来岁,可从没有害过人!”
那厢,冯成上前一把揪了他的衣襟,恶声道:“你不是与我说看得清清楚楚吗,怎么这会儿又看不清了,死老头,你存心耍我是不是,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秦县令见势不对,当即喝斥道:“冯成,不得放肆,退下!”
冯成虽然在双桥村霸道惯了,但当着秦县令与李世民的面倒也不敢放肆,狠狠瞪了打更的一眼后松手退回原处。
“我…我真没有存心冤枉梅雪。”打更的瞅了一眼冯成,苦着脸道:“早前冯成知道我初九那夜曾见过春秀后,就一直逼问我与她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其实当初天色那么黑,我哪里能看得清,就连春秀,那也是靠着她说话的声音辩别出来的,至于另外那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既是这样,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梅雪?”
到了这个时候,打更的不敢再有所隐瞒,如实道:“那会儿春秀话说得很快,我也听不清楚她说的都是些什么,但‘梅雪’二字她不止一次提起,所以…我推断,与她说话的那个人是…是梅雪。”
江采萍气极反笑,“你推断?你凭什么这么推断,亏你在公堂上时还信誓旦旦,说一定是武姐姐,她差点被你害死!”
李世民示意江采萍退下,盯着惶恐不安的打更的道:“既然你不能确定,为何不实话实说?”
“小人说了,小人当时与冯成说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不信,非要小人说出与春秀说话之人是谁,要是说不出,就打死小人,小人心里害怕,又想着当时听到的话,料想应该就会错,所以…就说是梅雪了。”
武老三气极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梅雪怎么说也是你打小看着长大的,我平日里猎到什么好东西,也不忘分你一些,你怎么能信口胡说,冤枉梅雪呢,这次要不是二公子明察秋毫,梅雪就被你害死了,她…她如果死了,你良心能过意得去吗?”对于武老三来说,梅雪就是他的所有,比他性命还要珍贵,这会儿见到有人害梅雪,哪里能够忍得住。
打更的自知理亏,不敢反驳,任由武老三喝骂,过了一会儿,他瞅了李世民一眼,小声道:“小人也是被冯成逼迫,还请二公子原谅。”
冯成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听得这话,哪里还忍得住,怒骂道:“你个糟老头子,明明是自己胡说,却冤枉我逼你,当真该打!”
打更的瞧见看凶神恶煞似的冯成,缩了脑袋不敢再言语,李世民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淡淡道:“既然打更的并未看清当初与春秀说话之人的模样,而梅雪又不曾离开过太守府,足可见她并不是凶手!”
冯春明当即道:“虽然打更的没有看清,但那粒珍珠是千真万确之事,武梅雪必是凶手!”
李世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我记得那盒珍珠,是我替大哥赏下的,总共十六颗。”
江采萍插话道:“姐姐送了五颗给我,让我拿回去给家人,娘说家里够用了,所以就拿这五颗珍珠编了一条绦带给我。”说着她伸出手,左手腕上果然戴着一条串了五颗珍珠的红色绦带。
李世民瞧了一眼,道:“那也就是说,如果从武老三家中搜出来的珍珠有十一颗,那命案现场那颗就不是武梅雪的,秦大人对吗?”
秦县令明白他的意思,道:“下官刚才倒是没细数,得回了县衙才知道。”
“既是这样,那咱们赶紧回去吧。”在李世民的言语下,众人重新回到县衙,在快走到长案前时,秦县令不小心绊了一下,幸好李世民及时扶住,才未至摔倒。
秦县令朝李世民道了声谢后,取过摆在案上的盒子打开,仔细数过之后,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一颗,换而言之,命案现场那颗并非属于武家。
“好了,这所谓的人证与物证都已经查明了,人并非梅雪所杀,她是清白的。”听得这话,武老三几人松了口气,至于冯家众人则是满脸难以置信,包括李风。
“这不可能!”冯春明第一个忍不住,冲过去一把夺过秦县令手中的盒子,数了一遍又一遍,但不论怎么数,那珍珠都是十一颗,并没有少一颗,他喃喃道:“武家的珠子不可能是十一颗,我明明取走…”说到一半,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生生止了嘴边的话,与此同时,李风无声却冷冽的目光亦落在他脸上。
对此,李世民淡淡一笑,说出一句令冯家人更加惊恐的话来,“你明明取走一颗是吗?”
冯春明骇然失色,双手微微发抖,他搁下盒子将手背在身后,中气不足地道:“我…我没有取过,二公子你别冤枉好人。”他心中一阵打鼓,明明自己取走一颗珠子,怎么盒中的珍珠还是十一颗,闹鬼了不成?
第一百三十章 伪造证物
冯成亦道:“二公子您就算想替武梅雪脱罪,也不能这样冤枉我们,说不定,是二公子您记错了,那盒珍珠是十七颗,这样加上找到那一颗数目就正好对了。”虽然他极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却仍是流露出一丝慌乱。
李世民走到冯成身前,漠然道:“你们听打更的‘指证’后,想要令梅雪杀人的罪名更加坐实,就趁着在武家找到珍珠的机会,悄悄取走一颗,交给与你们有姻亲关系的李风,让他将这颗珍珠混入证物之中,随后在公堂上告之秦县令;这种珍珠寻常人家极为难得,武家却偏偏有,自然就成了所谓的‘铁证’。”
冯成神色不自在地道:“我们冯家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若是没有,你之前在公堂上又为何要给李风使眼色,而你…”他指了惴惴不安的冯春明道:“你又为何会说那句话。”
“我…我…”未等冯春明答出话来,李世民再次道:“冯春明,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再这样满口谎言,陷害无辜,当心受天遣!”
冯春明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往上面看了一眼,唯恐真的有惊雷劈下;下一刻,他竟然真的听到一声雷响!
众人诧异地看向外头的青天白日,虽然这会儿天色有些阴沉,但也不该毫无征兆地打雷啊,难道…真的是天遣?
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冯春明已是吓得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要打我,不关我的事,是爹的主意,是他让我做的!”
冯成闻言,慌忙踢了他一脚,“你个兔崽子,胡说什么,赶紧给我闭嘴!”话虽如此,他自己眼里却也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冯春明,上天已经悉知你的恶行,你若肯如实说出,尚且有一条活路,否则一踏出此衙门,必遭天遣,死无全尸!”
“不要!饶命啊!”冯春明这会儿已是恐惧的不能自己,一听李世民的话,急忙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咽了口唾沫,慌声道:“爹听打更的说了之后很生气,立刻跑去武家找武梅雪,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后,没有找到梅雪,却找到了这盒珍珠,我原本想全部拿走,后来爹看到,改了主意,只让我拿了一颗走,说是这颗珠子一定可以让武梅雪偿命,后来…后来我只知道爹把珠子给了舅舅,其他的并不清楚。”
见冯春明把自己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李世民,冯成气得浑身发抖,顾不得李世民等人在场,上前狠狠中央踹了他一脚,怒骂道:“混帐东西!”
李世民望了他,声音清冷异常,“冯成,你还有何话好说?”
冯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过了一会儿,他梗着脖子道:“不错,那珠子是我让李风放进去的,那又怎样,人就是武梅雪杀的,铁证如山,我没有冤枉她。”
听着他蛮不讲理的言语,江采萍气不打一处来,娇喝道:“人证是你逼出来的,物证是你伪造的,你还好意思说什么铁证如山,你要不要脸?!”
那厢,秦县令脸色铁青地盯了满脸惶恐的李风,喝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伪造证物,知法犯法!”李风是这群衙差的头子,平日里做事仔细,脑袋也活络,颇得秦县令倚重,如今他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来,实在令秦县令痛心疾首。
李风也知自己这次闯了大祸,慌忙跪下道:“卑职知错,卑职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原谅卑职这一次!”
“你现在害得是一条人命,一句知错就可以抵消了吗?”秦县令怒喝一句,又满脸惭愧地朝李世民道:“下官御下不严,令底下人做出徇私枉法之事,实在有负太守大人的信任,二公子放心,下官一定会亲去府上向太守大人请罪。”
李世民扶住他道:“秦县令言重了,如今最要紧的是这审理此案,还武梅雪一个清白。”
“二公子说得是。”秦县令连连点头,随即回到公案后,用力一拍惊堂木,凝声道:“冯成诉武梅雪谋害冯春秀一案之中,并无任何证据证明武梅雪乃杀人凶手,着即释放!”
“多谢清天大老爷!”武老三激动不已,拉着韫仪连连磕头,令后者颇为无奈,她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如今竟然向一个区区县令磕头,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能放!”冯成瞪着一双吊梢三角眼道:“武梅雪分明就是杀人凶手,岂可将她放手!”
秦县令本就恼极了冯成,偏他还要说出与自己做对的话,更加不悦,当即沉了脸道:“大胆冯成,你先是串通李风伪造证据之罪,这会儿又扰乱公堂,该当何罪?!”
冯成知道自己这次逃不了,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了,抬着下巴道:“小人犯的罪自然会认,但春秀一案绝不能就此算了,如果大人因为二公子之故不肯禀公办理,偏坦武梅雪,小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继续告下去,告到…告到…”他只是一个屠夫,不过粗通文墨,对于朝廷官制并不熟悉,只偶尔听李风提过几句,好一会儿方才想过来,急忙道:“告到刺史大人,甚至是司隶大夫那里去!”
司隶大夫为正四品官,论官位甚至不及诸多太守,但其负责巡察京畿内外的司隶校尉,底下除属官之外,另有刺史十四人,若遇贪黩的群守则有权免职,有功则上报其事迹,加以旌勉。
所以各地郡县太守、郡丞、县令等等如遇这些人,必然是万般小心,不敢有所得罪,惟免惹祸上身。
“放肆!”秦县令这次是真的怒了,狠狠一拍惊堂木,喝斥道:“好你个刁民,本官与二公子皆凭证据断案,何曾偏坦过武氏,你若再胡言,本官绝不轻饶!”
冯成恨声道:“春秀被人杀死,是千真万确之事,这会儿尸体还停在义庄之中;如果不是武梅雪,又会是谁,难不成是她自己杀死自己的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连施巧计
李风不断朝他使眼色,无奈冯成根本不加以理会,令他气恨不已,真是个莽夫,这种情况下也不知收敛一些,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听着姐姐的话帮他,这次当真是让他们冯家给害死了。
且不说李风在那里暗自咒骂,秦县令喝道:“冯春秀被人害死固然是事实,但杀她之人未必就是武梅雪,你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冯成指了李世民道:“我们明明拿走了一颗珍珠,盒中却仍然有十一颗,可见李世民一直都在撒谎,千方百计地想要替武梅雪脱罪!”
“我与大哥赏给梅雪的珍珠,确实是十六颗,盒中的珍珠本该是十颗,至于为何会多一颗,是因为…”李世民伸手,缓缓摊开一直紧攥着的左手,在其掌心,赫然是一条串着珍珠的红绦,红绦的一处,明显有什么东西被攥下来的痕迹。
冯成诧异地道:“这不是…”他将目光转向江采萍,后者扬起小巧的下巴得意地道:“不错,这就是我那串红绦。”她伸出手,果然原先带在上面的红绦已是没了踪影,“二公子早就对你们与李风起了疑心,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悄悄问我要了红绦,为的就是让你们自己露出马脚,结果真是被二公子料中了,你们用卑职无耻的手段来陷害武姐姐。”
冯成瞳孔微缩,盯了李世民道:“你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秦县令一进来就去察看盒子,按理来说,李世民根本没机会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