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武老三急急道:“夫人,梅雪一向胆子小,性子也软,她怎么可能杀人,她是清白的,求夫人明鉴!”
冯春明冷声道:“你不必再替武梅雪狡辩,凶手必是她无疑。”
“不是!真的不是!”武老三不停地喊冤,无奈冯成根本不理会他,坚决要请万氏将武梅雪交出来。
林总管见冯家人情绪激动,有些担心地道:“夫人,可要去告之太守?”
“先不要惊动太守。”稍一停顿,万氏道:“将他们带去毓秀阁,另外,去传武梅雪过来。”
林总管应了一声,正要离去,万氏又唤住他道:“慢着,去将江采萍也一并唤来。”照着她的话将冯家人连同武老三一并带到毓秀阁,随后又去乐坊传韫仪与江采萍,二者听得万氏突然传召自己,皆是心存疑惑,待得来到毓秀阁后,江采萍尚且没什么,韫仪已是疾步来到满身是伤的武老三身边,惊声道:“爹,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这身伤是怎么一回事?”不等武老三回答,她已是盯了冯成等人道:“是不是他们又打你?”
武老三强笑道:“爹没事,一点小伤罢了,不打紧。”说着,他紧张地拉了梅雪的手道:“你快告诉夫人,初九那晚你并没有出过府,更没有杀人!”
“杀人?”韫仪惊讶地道:“我杀谁了?”
冯成恶狠狠地盯了她道:“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就是你杀了春秀!”
韫仪愕然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杀春秀,更何况我这几日一直在府中,从未离开过,如何能够杀人?”
“有人亲眼看到初九那晚,你曾与春秀在街上争执,由不得你抵赖,走,与我去衙门!”冯春明一边说着,一边强行拉了韫仪往外走,武老三连忙上前阻止,拉扯之中,推了冯春明一把,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常年劳作再加上经常上山打猎,力气并不比年青人差,冯春明被他推成了滚地葫芦,冯家人本就霸道惯了,哪里肯依,尤其是冯成,正憋了一肚子气,当即就扬起钵大的拳头要打武老三。
“放肆!”摘星见状,厉喝道:“你们将这里当成什么地方,还不都给我住手!”
在摘星的喝止下,冯成恨恨地放下拳头,对万氏道:“请夫人让小人们将武梅雪带去衙门。”
万氏淡然道:“如果查清这件事,果然是梅雪所为,我自会将她交给你们。”说着,她将目光转向韫仪,“武梅雪,我问你,正月初九这一晚,你可有离开过府邸?”
“没有!”韫仪摇头道:“自从正月初八回府之中,梅雪就一直待在府中,并未离开过,这一点,想必林总管和门房都有记录。”
她这样身份的人,想离开太守府是需要腰牌的,这也是当初春秀要强抢林总管腰牌的原因,如此一来,除了门房那边,林总管也会记上一笔。
冯李氏一边哭一边喝骂道:“你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春秀与你好歹是一同长大的,你…你怎么这么狠毒?你的心是不是都让狗给吃了?我可怜的女儿啊!”她越说越伤心,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听得人阵阵心烦,被摘星喝斥后,声音方才小了一些。
万氏取过一旁的茶盏,用盖子撇去上面的浮沫,轻抿一口,道:“江采萍,你与武梅雪同住一屋,初九那夜,她可在屋中?”
江采萍脸上掠过一抹慌色,低了头道:“是,武姐姐一直都与我在一起。”
万氏是何等样人,岂会未曾瞧见她的异样,淡然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江采萍紧张地绞着手指,声音微颤地道:“这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我…我不太记得了。”
万氏淡淡道:“才三天而已,并非很久,岂会不记得。”
“我…”江采萍刚说了一个字,万氏已是道:“究竟是你记不清了,还是…当夜,武梅雪并不在屋中!”
一听这话,江采萍慌忙道:“不是,武姐姐真的在屋里,她哪里都没有去,更加没有杀人,二夫人千万不要听信冯家人的一面之词!”说着,她紧张地想了一会儿,道:“我…我记得,当时烧了水与姐姐净身沐浴,后来…”
见她止了话未说下去,万氏道:“后来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面对质
江采萍飞快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后来用了晚膳,之后就一边做衣裳一边与姐姐闲话,直至两更时分方才入睡,我与武姐姐一直都在一起,她未曾离开。”
万氏敛一敛袖子,淡然道:“也就是说,你睡下后,武梅雪到底还在不在屋中并不知晓对吗?”
江采萍一怔,旋即急切地道:“武姐姐不会出去的,二夫人,您相信我,武姐姐她什么都没做过,是冯家人冤枉姐姐,就像当初季容冤枉姐姐害死阿木一样。”
万氏眸光一冷,唤过摘星道:“去将杨嬷嬷还有乐坊的人都传来,我有话问他们。”
“是。”摘星依言退下,过了一会儿,她带着杨嬷嬷还有一众舞姬进来,幸好毓秀阁宽敞,虽站了这么多人,也并未太过拥挤。
待得她们行过礼后,万氏扫了一眼,缓声道:“春秀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如今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们,若有知晓的,就如实回答,不得隐瞒,更不许撒谎,否则一律逐出乐坊。”
在众人齐声答应后,万氏道:“初九那夜,你们可有人瞧见武梅雪离开乐坊?”
诸女仔细回忆着初九那夜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有人走出来道:“回二夫人的话,我记得了,初九那晚武梅雪确有离开过乐坊。”
她的话令江采萍俏脸一白,贝齿紧紧咬着饱满的下唇,手指已是被她绞得发白,与此同时,头皮传来阵阵刺痛,她知道,那是万氏的目光。
万氏凝视江采萍片刻,移了目光在那名舞姬身上,“是何时?她去哪里?”
舞姬思忖片刻,道:“应该是一更多差不多两更的时候,至于去哪里,我并未跟去,所以不知。”
万氏微一点头,看向众人,“还有人瞧见吗?”
静默片刻,赵氏上前道:“启禀夫人,初九那日,我虽不曾瞧见武梅雪离开乐坊,但却知道一件事。”
“说。”在得了万氏的话后,赵氏道:“那天,是春秀重回乐坊的第一天,杨嬷嬷安排了我与她同住,当天练完舞回来后,我去了厨房取膳,回来后没有瞧见春秀,便四处寻找,结果发现她站在梅雪她们窗外偷瞧…”她脸庞微红,低声道:“她们沐浴。”
除了梅雪她们之外,只有赵氏知晓这件事,这会儿听她说起,皆是露出了惊讶与嫌恶之色,也是,任谁都不会喜欢被人偷窥。赵氏续道:“因为我叫了她一声,故尔被江采萍她们发现,追出来与春秀起了争执。”
“可知春秀为何要这么做?”对于万氏的问话,赵氏道:“我也曾问过春秀,她说只是一时好奇,不过我总觉得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后来准备用膳的时候,春秀突然问我是否可以出府,我说只要有腰牌应该就可以,紧接着她就走了,彻夜未归,第二日听说她从林总管那里抢了腰牌离府。”
万氏低头想了一会儿,道:“这么说来,你并不知道春秀为何出府?”
“是,不过…”赵氏瞅了韫仪二人一眼,欲言又止,万氏瞧见她这副神气,道:“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
“是。”赵氏怯怯地道:“我总觉着,春秀突然离去,与之前偷窥梅雪她们沐浴一事有关;而且据我所知,春秀与梅雪她们的关系一直不好,当初她被贬入柴房,也是与此有关。”
赵氏此言,得到了诸女一致同意,春秀与韫仪二人嫌隙之深,整个乐坊人尽皆知。
在示意赵氏退到一边后,万氏盯了江采萍道:“你说两更之前,武梅雪未曾离开过你的视线,为何又有人瞧见她离开乐坊,难道也是冤枉她吗?”
江采萍言辞闪烁地道:“我之前就说了,那夜的事情记不太清了,当时…姐姐可能是拿食盒去厨房了,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很快便回来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万氏沉下脸道:“时而说记得,时而说不记得,江采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夫人面前满口谎言。”
江采萍被她喝得双腿发软,正自这时,韫仪道:“二夫人不必为难采萍,我确实出过乐坊,但并未离府,所以春秀的死,与我无关。”
万氏望着她,沉声道:“你去了哪里?”
韫仪迟疑片刻,垂目道:“请二夫人恕罪,梅雪不能说。”
“是你不能说还是根本说不出!”冯成指了韫仪咬牙切齿地道:“武梅雪,你害死春秀,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不要!”武老三忙道:“不要,不是丫头做的,丫头刚才也说了,她没有出过府,你别冤枉她!”
“冤枉?”冯成连连冷笑,下一刻,他朝万氏跪下道:“夫人,如今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武梅雪偷偷出府杀害春秀,这个女子…”他指着江采萍道:“帮武梅雪隐瞒,也是同谋,请夫人将这二人一并交给我送去县衙,由县官大老爷定罪!”
一听这话,江采萍急忙道:“夫人,武姐姐没有领过腰牌,怎可能出府,您要是不信,大可以查看林总管与门房的记录,武姐姐是清白的。”
万氏盯着韫仪道:“武梅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昨夜,你究竟在哪里?”
韫仪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道:“我在哪里并不重要,门房的记录足以证明我是无辜的。”
万氏冷然道:“那份记录,只能证明你未从正门出去,却不能证明,你没有离开过太守府。”
“不错,太守府除却正门之外,还有数道侧门,但每日酉时一过,那几道侧门就会落锁,除非攀墙,否则根本不可能出去,还是说,夫人觉得,梅雪可以飞檐走壁?”事实上,她确实可以,只是此事无人知晓罢了。
万氏扶了摘星的手,缓步走到韫仪身前,“既是这样,你就该将昨夜的去处如实说出,如此才好洗脱你的嫌疑。”
韫仪对她对视半晌,摇头道:“究竟是真的想为梅雪洗脱嫌疑,还是夫人您根本就不相信梅雪?”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求救
万氏眼眸微眯,眼底有逼仄而寒冷的光芒在闪烁,“既然你说不出昨夜的去处,那我也帮不了你了。”说着,她对冯成道:“你将武梅雪带走吧。”
冯成一直盼着这句话,当即道了声谢,与其兄弟还有冯春明几人上前拉了韫仪与江采萍往外走。
万氏神色一冷,道:“没听清楚我的话吗,谁让你带走江采萍的?”
冯成被她问得一愣,讪讪地道:“江采萍蓄意包庇武梅雪杀人,她也是帮凶,应该一并交到县衙论罪。”
万氏漠然道:“江采萍的事情,我自会处置,用不着你来过问。”
冯成诺诺应着,他虽然心有不愿,但他不是没脑子之人,知道万氏不是他所能够得罪的,再说“主凶”已经到手,帮凶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眼见韫仪要被他们带走,武老三跪在万氏身前连连磕头,老泪纵横地道:“梅雪当真是被冤枉的,求夫人帮帮梅雪,帮帮她!”
江采萍亦在一旁不断为韫仪求情,万氏面无表情地道:“不是我不想帮她,而是我实在帮不了!”说罢,她对林总管道:“将他们带出去。”
“姐姐!”江采萍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韫仪被他们强押出去,在经过她身边时,韫仪用只有彼此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去找二公子!”
眼下这种情况,只有李世民才有资格救她!
她的话,令江采萍看到了一丝希望,怕被万氏发现,她不敢应声或者点头,只是用眼神示意,表示自己听到了。
待得摘星阁重新恢复宁静后,万氏望着江采萍道:“你可知罪?”
江采萍拭一拭脸上的泪,神色倔强地道:“夫人明鉴,武姐姐她不是杀人凶手!”
“看来你始终没有任何悔意。”下一刻,万氏转眸对摘星道:“拉下去杖责三十,随后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是。”摘星答应一声,唤了两个小厮进来,一左一右押了江采萍至院中,趁着其中一名小厮去准备木杖以及凳子之时,她猛地挣开另一名小厮的束缚,往外逃去。
摘星等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在万氏下令责罚之时,胆敢逃走,一时愣在了那里,待得回过神后,她与那两名小厮急忙追了出去。
这下可是热闹了,一个在前面跑,几个在后面追,府中下人何时见过这样的事,一个个皆瞧得目瞪口呆。
摘星一边喘气一边在心里发誓,等摘到江采萍后,一定要让万氏加刑,居然敢跑,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江采萍拼命跑着,她清楚,一旦被后面的摘星追上,自己就再没机会了,在奔至静集轩时,被守在门口的下人挡住了去路,“此处乃是二公子的住处,不得擅入!”
江采萍匆忙回头看了一眼,急切地道:“我有要紧见二公子,求你让我进去。”
下人打量了她一眼道:“既是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禀二公子。”
“来不及了。”这会儿功夫,摘星几人已是追到了近前,摘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插腰气喘吁吁地道:“你…你给我站住!”
江采萍狠一狠心,推开那下人闯了进去,先是逃出毓秀阁,这会儿又强闯静集轩,这辈子所做的事情加起来都没今日这么大胆!
“哎!站住,不许进去!”下人想不到江采萍胆敢擅闯静集轩,急忙追了上去,摘星几人紧随其后。
“二公子!二公子!”江采萍一边奔跑一边喊着,她先是去了正堂,随后又去了二堂,都没有见到李世民人影,在准备去东西花厅寻找之时,被下人一把拉住,后者板了脸喝道:“好你个丫头片子,胆子真大,连静集轩也敢闯,不想活命了吗,赶紧随我出去!”
江采萍急急道:“不行,我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找二公子,求你带我去见他!”
下人哪里会理会她的话,强行往外拉,这会儿摘星他们也到了,喘了几口气道:“此人是乐坊的舞姬,不守规矩犯了错,在二夫人下令责罚之时逃了出来,我们要立刻带她回去。”
下人识得摘星,自然不会阻止,当即将江采萍交给她,后者拼命挣扎,嘴里不断嚷着要见李世民,摘星怕会真让她叫来李世民,令事情横生枝节,朝带来的两个下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堵了江采萍的嘴,随即架了她往外走。
眼见着就要步出静集轩,摘星等人身后响起李世民的声音,“怎么回事?”
负责看门的下人闻言连忙走过去,恭敬地道:“启禀二公子,乐坊的人擅闯静集轩,嚷着说要见您,摘星姑娘这会儿正要将她带回去。”
“见我?”在李世民惊讶之时,摘星已是走过来朝他施了一礼,垂目道:“都怪奴婢看管不严,让她跑出来惊扰了二公子,奴婢这就将她带走。”
“唔!唔唔!”江采萍努力想要回头说话,无奈被人死死捂了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李世民心中一动,抬步走到被两名下人紧紧架着的江采萍身前,虽然下半张脸被捂住了,但他依旧认了出来,当即道:“将她放开。”
摘星脸色微微一变,赔笑道:“二公子,夫人那边还等着奴婢带她回去呢。”
“也不急在这一时,放开。”见李世民态度坚决,摘星只得示意下人松手,一得了自由,江采萍当即上前拉了李世民的袖子,急切地道:“二公子,你快去救武姐姐,她快被人害死了!”
“梅雪?”李世民愕然,旋即紧张地道:“她出什么事了?”
江采萍急急将之前发生在毓秀阁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道:“虽然武姐姐那晚确有出去,但我清楚她的为人,绝对不会杀人的,是他们冤枉武姐姐;二公子,如今只有你能救武姐姐,求你救她,求求你!”她急得直掉泪。
李世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此事,还梅雪一个清白。”说着,他对摘星道:“江采萍暂时留在我这里,如果查明她确实犯了包庇杀人凶手之罪,我自会将她交给二娘发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审案
“这个…”摘星为难地道:“恐怕奴婢无法向夫人交待,还请二公子不要为难奴婢。”
“你只管将我的话如数转告二娘,如果二娘怪罪下来,我自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摘星姑娘。”不等摘星答应,他已是带着江采萍离去,摘星到底不敢上前阻拦,只能恨恨地一跺脚,带人回了毓秀阁。
在命人备马车后,李世民带着江采萍一路往县衙行去,途中他又让江采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稍稍理了思绪后,他问出整件事里最令人怀疑的一点,“既然梅雪不曾出府,那她去了哪里?”
“我若知道,早就说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说着,她有些难以理解地道:“也不知姐姐怎么一回事,明明说出来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偏就是不肯说。不过我可以保证,武姐姐绝对不会杀人的,二公子您一定要相信武姐姐!”这是武姐姐唯一的救命稻草,一定要牢牢抓住。
“我自然相信她。”在这样的言语中,车辘轳停了下来,段志宏掀了帘子道:“二公子,县衙到了。”
李世民点点头,带着江采萍下马车往县衙行去,此处的县令姓秦,李世民曾随李渊见过一面,段志宏上前对守门的衙差道:“我家公子要见秦县令,麻烦通禀一声。”
衙差不识得李世民,绷着脸道:“大人这会儿正在升堂审案,无暇见你们,晚些再来吧。”
一听这话,江采萍急忙道:“糟了,一定是在审姐姐的案子,咱们来晚了一步,二公子这可怎么办?万一县令大人判了姐姐杀人可怎么办?”
“别担心,不会这么快就判罪的,咱们先去听听。”公堂审案之时,是允许百姓旁听的。
到了公堂外,果然是在审冯春秀被杀的案子,冯成等人群情激涌地要求秦县令处死韫仪这个“杀人凶手”,武老三则在一旁不断喊冤,只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冯家的声讨之中,显得极其苍白微弱。
“肃静!”秦县令一拍惊堂木,待得公堂安静下来后,盯了跪在堂下的韫仪道:“武梅雪,本官问你,冯春秀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韫仪抬头平静地道:“启禀大人,民女并未杀过人。”
冯李氏伸出尖尖的手指,指了韫仪厉声道:“就是你杀了春秀,你这个杀人凶手!”
“本官问话之时,不得插嘴。”在喝斥了冯李氏一句话,秦县令再次道:“既是这样,正月初九夜间一更至四更时分,人在何处?有何人可以为你做证?”
“民女正月初八回太守府,之后就一直都在府中,未曾离开半步,这一点,大人可以去问太守府的总管与门房,他们都有记录在册;而春秀是在府外被害的,与民女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秦县令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些事情本官自会去查问,如今只问你夜间一更至四更时间,你在何处?有没有人替你做证?”
韫仪咬一咬唇,“民女当时觉得有些气闷,就去后花园走走,当时只有民女一人,再加上天色已黑,所以没人替民女做证。”
“你没有人做证,我却有!”冯成怒喝一声,朝秦县令拱手道:“大人,打更的亲眼看到初九那夜,武梅雪与春秀在街上争执,紧接着春秀就死了,凶手必然是她无疑!”说着,他瞪着更夫道:“还不赶紧把你看到的告诉大人。”
打更的慌忙点了点头,颤声道:“启禀大人,小民确有看到春秀与…与武梅雪在一起!”
“她撒谎!”江采萍气急地嚷着,“姐姐根本没出过府,他怎么可能瞧见姐姐。”
李世民安抚道:“别急,先看下去。”
那厢,冯成再次道:“大人,您都听到了,春秀千真万确就是武梅雪杀的,还有,如果她当真心里没鬼,为何要串通同屋的人撒谎,说她没有离开过屋子!”
武老三急急摆手,“不是,大人,梅雪她平日里连只蚂蚁也不舍得踩死,怎么会是凶手,她是清白的,她没有杀人!”
秦县令沉思片刻,捻着颔下几缕胡须道:“打更的,你当真亲眼见到春秀与武梅雪在街上起争执吗,确定没有看错?!”
打更的看了冯成一眼,低头道:“是,小人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武梅雪无疑。”
在打更的说话之时,冯成朝站在最前面的衙差悄悄使了个眼色,后者微一点头,开口道:“大人,卑职记得前几日从案发现场取来的证物当中,有一颗珍珠,会否与案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