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到底,都是世民大意犯下的错,又岂会怪高大人。”李世民恭敬地应了一句,随即道:“父亲听闻皇上喜欢猎鹰,所以特意寻来一对猎鹰,想劳烦二位大人代我父亲进献于皇上。”说着,他命人将那双猎鹰以及驯鹰少女带了出来,李渊所料不错,一见到那猎鹰,王威二人立刻眼睛一亮,目光一直在猎鹰以及那两个驯鹰少女之间打转。
“不知二位大人肯否帮这个忙?”李世民的话令王威回过神来,连忙道:“二公子放心,我二人一定代呈皇上,相信皇上会喜欢太守这份礼物。”待得李世民连连道谢后,他又道:“好了,时辰不早,我们该动身了,二位公子不必再送。”
李世民兄弟一起拱手道:“祝二位大人一路顺风,早日到京城。”
王威含笑点头,待得他们几人上了马车后,车夫驱赶着马车往城外行去,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李玄霸拍一拍袖子,如释重负地道:“可算是走了。”
李世民好笑地道:“怎么,很不愿瞧见他们吗?”
李玄霸没好气地道:“难道二哥愿意继续对着他们吗?刚才二哥挽留的时候,我真怕他们会答应下来,这些日子,三天两头陪着他们遛鸡斗狗,饮酒作乐,又不能说实话,简直快要了我的命。”
“哪有这么夸张。”面对李世民的言语,李玄霸一本正经地道:“我说的可是真的,如果能选,我宁可练上一整天的拳也不想对着他们;二哥,我真不明白,明明咱们都不喜欢那些玩艺,为什么非得装出一副热衷的样子呢?还有,为什么西厢房那边住了几个女子,我问下人,说是父亲的侍妾,但这些人我以前从未见过,也未听父亲提起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不等李玄霸再问,李世民已是拍着他的肩膀,道:“行了,现在人已经走了,不必再装什么,只管练你的拳去。”
李玄霸嘿嘿一笑,“就等着这句话呢。”
在李玄霸转身进屋后,李世民唤过林总管道:“派人去通知那些舞姬,让她们明日回府。”
在林总管恭身答应之时,马车上,高君雅正在与王威抱怨,“这个李世民表面上对咱们恭敬,实际上却是阴奉阳违,王兄一再提醒,他却始终不肯交出那个舞姬!”
王威弹一弹指甲,凉声道:“无所谓了,区区一个舞姬而已,不肯就不肯。”
高君雅惊讶地道:“王兄当真咽得下这口气?”他与王威相识多年,深知其脾性,别看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其实比他还要睚眦必报。
王威挪了挪白白胖胖的身子,似笑非笑地道:“为什么咽不下?左右过不了多久,李家就会不复存在。”
高君雅一惊,盯着王威道:“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渊抗旨不遵,假意称病不肯来朝,心存反意;你说,皇上要是听到这些,还会允许李家活在世上吗?”
高君雅皱眉道:“可是朱御医替李渊诊治过了,他确实身上有伤,而且这些天来咱们所见所闻,李渊对圣上还算恭敬,并无任何谋反之意。”
“他有伤是真的,但谁知道是刺客伤的,还是他自己为了避免来京,故意弄伤的呢?事情的关键不在于李渊有没有伤,而是在于咱们怎么说。”他们二人虽然官职不高,但深得杨广信任,只要他们说是黑的,那就一定是黑的。
听到此处,高君雅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张长脸露出一丝忧心,“这样做,会否…过份了一些?毕竟除了那个舞姬之外,李家待咱们还算客气。”
王威冷声道:“我刚才已经给过李世民机会了,可惜他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那就怪不得咱们了。至于客气…连一个舞姬也不肯给,你觉得李家待咱们是真的客气吗,不过是应付罢了,其实他们巴不得咱们赶紧走。”
“这倒也是。”高君雅犹豫了一下,又道:“那猎鹰与那两个女的…”
王威眯了眼道:“自然是咱们自己收下了,李渊倒也有几分眼光,不论是猎鹰还是驯鹰女都是上等货色,倒也能解咱们这一路上的寂寞。”
高君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论是他还是王威,皆不知自己正在逐渐步入李渊精心布下的陷阱之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同行
李世民回府之后,就去了庆春园,一进去便看到李建成正扶着季容的肩膀缓步行走,他连忙奔过去,急切地道:“大哥不可!”
李建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淡然道:“今早徐大夫来看过了,说我恢复的比预期要好,可以试着下地了。”
听得这话,李世民心中一松,旋即又道:“那大哥的足疾…”
“因为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足疾是否治好,还不能肯定,但徐大夫说情况应该乐观。”这般说着,李建成道:“他们走了?”
李世民点头道:“是,我与玄霸刚刚送他们离开,猎鹰与驯鹰女都照着父亲的话交给他们了,也已经派人暗跟随,一旦…”他看了李建成旁边的季容一眼,没有说下去。
李建成明白他的意思,走到石凳前坐下,道:“我后日就会起程前往河东,至少要等半年后才会回来,此处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世民颔首道:“大哥放心,我会助父亲治理好弘化郡。”
李建成盯了他半晌,叹然道:“你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我只担心你的性子…世民,想要成大事,就一定不能有妇人之仁,更不能感情用事,否则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
李世民虽不认为自己做错,却也不想在这件事上与李建成再起争执,逐道:“我明白。”
静寂片刻,李建成忽地道:“世民,武梅雪对你当真如此重要吗?令你不惜得罪王威他们,甚至不惜将李家置于危险之中,也要保住她?”
李世民诧异地看着李建成,“大哥…”
李建成笑一笑道:“不必紧张,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若当真不愿说就算了。”
李世民沉默了一会儿,道:“不错,我对武梅雪确实有些许好感,但也仅止于此,之所以不肯将她交给王威,是因为不愿为了讨好他们而欺压咱们辖下的百姓;就算当日,他们看中的不是梅雪,我也一样会这么做。”
李建成笑而不语,待得李世民离开庆春园后,季容小声道:“大公子,您真的要去河东了吗?”
“不错,我去河东办些事情。”在喝过下人递来的药喝后,李建成瞥了低头不语的季容一眼道:“怎么,担心我不肯放过你?”
季容平静地道:“奴婢相信以大公子的英明,一定会知道奴婢是被人冤枉的。”
李建成笑一笑道:“但是张沉月至今没有认罪。”
季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季家世代清白,根本没有理由对太守不利,再者,如果奴婢真是刺客,之前不会帮太守隐瞒朱御医了。”
李建成笑而未语,其实他心里已经相信季容不是刺客了,只是未曾说出来罢了;如此又坐了一会儿,他扶着季容的手起身,一边慢慢往屋中走去,一边道:“替我准备一个月的用药,我要带去河东,需要多少药材,只管去药房拿。”
季容摇头道:“续筋生肌散制作复杂,区区两日时间根本做不出那么多。”
李建成沉默片刻,道:“那就晚几日,我让冯立留在此处,待你做好之后,再行动身。”
季容垂目道:“如此自然可以,不过,奴婢有一个更好的法子。”在李建成疑惑的目光中,她道:“奴婢想随大公子去河东。”
李建成停下脚步,恻目盯了她一会儿,道:“为何?”
“大公子的足疾虽然初步有了好转,但想要彻底愈合,还需要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里大公子奔波跋涉河东,纵有续筋生肌散,依旧有风险,奴婢同去,至少可以照应一二。”
李建成微微一笑,凉声道:“又或者…是伺机动手,取我性命。”
“不会。”季容毫不犹豫地道:“就算有人拿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绝不会伤大公子分毫。”
李建成似笑非笑地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本公子这么忠心了?”
“奴婢对大公子从无二心,只是大公子不肯相信罢了。”季容话音未落,李建成已是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下一刻,滚烫的唇落在她饱满的红唇上,与此同时,男子独有的气息争先恐后地钻入季容琼鼻之中,后者虽然一直都盼着能够得到李建成的青睐,但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突然遇到这样的情况,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李建成在唇齿之间索取;许久,那抹滚烫才慢慢离开,与此同时,耳边传来李建成的声音,“如何,这样算相信了吗?”
季容正要说话,耳边传来一个温软的声音,“相公!”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温婉素雅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看清来人,季容连忙避开李建成的手,屈膝道:“奴婢见过少夫人。”
“免礼。”来人正是李建成的夫人郑氏,她出身背朝望族荥阳郑氏,于大业八年之时,嫁给李建成,前几个月,荥阳那边传来消息,说其父亲病危,郑氏与父亲感情极深,听闻此事,便急急赶回荥阳,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不知是否郑氏孝顺感动了上天,郑父熬过了那场急病,渐渐好转;郑氏见父亲无碍,便赶回了弘化郡,前几日才刚刚到。
郑氏似乎没瞧见李建成与季容之间的亲昵,上前扶着李建成坐下,柔声道:“妾身已经将相公此去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也与阿广他们都交待好了要注意之事,尤其是您的腿伤。”说到此处,她流露出担忧之色,“相公,真的不能晚几日再动身吗,至少也等脚伤好一些。”
“这一路都是马车代步,料想无妨,再说这一路上还有季容跟着,出不了事。”李建成的话令季容一愣,旋即一**喜意涌上心头,他这么说,就是答应让自己随行去河东了。
郑氏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对啊,妾身差点忘了季容姑娘出身杏林世家,这续筋生肌散就是出自她的手,有她跟着相公,妾身就放心了。”说着,她看向季容歉疚地道:“就是辛苦季容姑娘了,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一来一回的,至少半年不能着家。”
季容连忙道:“少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郑氏
郑氏点一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咛道:“河东可不比咱们弘化郡,听闻那里什么人都有,乱得很,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可一定得小心,不要大意了,更不要一个人走远,以免遇到贼人。”
季容感激地道:“奴婢一定会记着少夫人提醒,事事小心。”
郑氏笑一笑,转头对李建成道:“相公,此去日子久远,不如明儿个放季容姑娘一日的假,让她回家与爹娘辞行。”
李建成稍一犹豫便答应了下来,他既已相信季容并非刺客,自然没必要再软禁在庆春园中。
“多谢大公子与少夫人。”待得行礼谢恩之后,季容睫毛微颤,低头道:“奴婢还有一件事想求大公子。”
李建成随口问道:“何事?”
“春秀与奴婢自幼一起长大,形影不离,极为要好,奴婢能够配出续筋生肌散,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如今奴婢要离开半年之久,留她一个人在柴房做那些辛苦的差事实在不放心,故想求大公子再赐一个恩典。”
李建成盯着她道:“你想让春秀重回乐坊?”
“是。”季容垂了眼睑道:“春秀之前确实因为一时心直口快犯了错,但她已经受到了教训,相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请大公子给春秀一个机会。”她其实并不愿替春秀求这个情,但是春秀知道她不少事情,如果不好生安抚,以春秀的性子,难保不会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一定得在离府之前安排妥当。
李建成尚在犹豫之时,郑氏已是开口道:“相公,难得季容姑娘她们姐妹情深,咱们就成全了她吧。”
见她这么说,李建成点头道:“好吧,我让王福去与二娘说一声,若是二娘肯答应,就让她回乐坊吧。”
郑氏笑道:“也别麻烦王福多走一趟了,妾身原就打算待会儿去一趟毓秀阁,将从荥阳来的霜糖、冬桃拿给二娘,这会儿正好与二娘说这件事的事情。”
李建成对此自没什么意见,郑氏问清楚春秀的情况后,命侍女捧了东西去毓庆阁,待得晌午过后方才回来,不等季容问,她已是笑吟吟地道:“放心吧,二娘已经答应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二娘正让摘星去知会林总管了,应该明儿个就能回乐坊了。”
她的话令季容心中一定,屈膝道:“多谢少夫人。”
郑氏亲自扶起她,和颜道:“快别多礼了,真要谢,也该是我谢你替相公治好了足疾才对。”
“少夫人别这么说,这都是奴婢该做的,再说就算没有奴婢,将来也会有名医为大公子治好足疾。”
郑氏叹了口气,摇头道:“你不明白,打从相公患了足疾后,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大夫,连宫中御医也看过了,始终未曾治好,从我嫁给相公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件事不止是相公的心病,也是李家上下的心病,如今终于有希望治好,我怎能不开心。”说着,她拉了季容的手,诚恳道:“此次去河东,路途遥远,你一定要替我好生照顾相公,尤其是他腿上的伤,千万不要再留下什么病根。”
“少夫人放心,您与大公子都有恩于奴婢,奴婢一定会拼尽所能,照顾好大公子,相信从河东回来之时,大公子的足疾已经彻底康复。”
郑氏欣然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如此,所有事情都定了下来,翌日一早,季容出府归家,与爹娘道别,季家父母虽然不舍,却也知道这是季容的一个机遇,如果能够投了李建成的眼缘,成为他的妾室,那么整个季家都会跟着沾光。
离家之前,季容将续筋生肌散的药方告诉他们,并将这几个月攒下的银钱都拿了出来,让他们可以买药材来配制续筋生肌散出售,这个药虽然不能让季家回到以前的样子,但至少可以令日子宽裕一些。
交待完一切后,季容回了太守府,见时间还早,便先回乐坊的屋子里收拾,一进去,便看到春秀在屋中跳舞,秀发飞扬,云霞色的月华裙旋即如花,好不开心。她瞧见季容进来,当即奔过来,拉了季容的手欢天喜地地道:“姐姐,我可以回乐坊了!我终于可以回来了,不用继续在柴房做那些个苦差事了!”
季容替她拨开沾在唇上的长发,温言道:“我知道,这件事还是少夫人亲自去与二夫人说的呢。”
“少夫人?”春秀侧头疑惑地看着季容,过了一会儿方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惊喜地道:“是姐姐替我向少夫人求的情?”
“不然还会有谁。”听得这个回答,春秀感动不已,抱着季容哽咽地道:“姐姐你待我真好。”
冷意在季容眼底一闪而逝,待得春秀瞧见时,又是那副温婉亲切的模样,她拍着春秀的手道:“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往后你就安安心心地待在乐坊中,但是,不许再惹事了。”
春秀自是满口答应,待得兴奋稍退之后,她想起一事来,疑惑地道:“姐姐不是被禁足在庆春园吗,怎么又可以出来了?是不是大公子不怀疑你了?”
季容笑道:“如果大公子对我还有疑心,又哪里能替你求情,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吗?”
春秀嘻嘻一笑,揽了季容的胳膊道:“那以后我又能与姐姐一起了。”
“这个恐怕不行。”在春秀惊訝的目光中,季容将自己将随李建成去河东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道:“这一去少说也要半年,在这期间,我无法照顾你,所以你一定要自己小心,另再像以前那样大意,着了别人的当尚且不知。”
春秀答应之余,羡慕地道:“姐姐可就好了,能够跟在大公子身边,说不定半年后回来,我就该称姐姐一声姨夫人了。”
季容微微一笑,道:“怎么,不高兴了?”
“哪有,只是…”春秀没有说下去,只是神色苦闷地绞着手指,季容哪会不清楚她的心思,笑道:“行了,这么多年来,有姐姐好的地方,哪一次少过你。”
待得春秀转嗔为喜后,季容道:“对了,武梅雪最近如何?”
第一百二十章 送行
提起此事,春秀连忙拉了季容坐下,将那夜家中遇刺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怀疑细细与季容说了一遍,饶是以后者的心思,也听得满脸惊色,好一会儿方才狐疑地道:“春秀…你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听这话,春秀顿时急了起来,“姐姐怎么也说与我哥哥一样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不是梦,真的有人要杀我!”
“可就算这是真的,梅雪…”季容低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怎么也不可能是她,她根本不懂武功,又岂会杀人!”
“我之前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姐姐你说说,除了武梅雪,还有谁会要杀我,而且那双眼,我越想越觉得像。”
“话虽如此,但梅雪…”季容起身在屋中来回走着,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去她屋里找沈韫仪那件事?”待得季容点头,她道:“我明明记得争执之时撞伤了武梅雪的头,可是一转眼,她又跟个没事人似的,依我看,她不止懂武功还懂妖法,咱们之前都被她的假面具给骗了;还有那个沈韫仪,要是没人暗中帮着,她怎么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她这么一说,季容心中也起了几分怀疑,道:“既是这样,你事后可有去试探过她?”
春秀叹了口气道:“我第二日就要回府里,而武梅雪直至今日方才回府,所以还未有机会试探。”
季容颔首道:“那你改明儿试一试她,能够找到她与沈韫仪勾结的证据自然最好,若是找不到…”停顿片刻,她蹙眉道:“她一次不成,必然还有第二次,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春秀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忧声道:“那该怎么办?要不然…我也跟姐姐一起去河东得了。”
“你先别急,容我想一想。”这会儿屋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沉沉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春秀不时往紧闭的门窗看一眼,唯恐梅雪会突然拿着匕首冲进来要她的性命,就像那夜一样。
静坐良久,季容终于开口道:“我记得你与丁玉兰屋里的孙氏关系不错是不是?”
春秀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但仍是如实道:“算不得多好,但还过得去。”
季容点一点头道:“丁玉兰已经被二公子赶出府去了,我也明日就要动身去河东了,你就与杨嬷嬷说,你们两个一人一间屋子住着太过浪费,让她安排你与孙氏同住,这是好事,料想杨嬷嬷不会反对;你们两人同住一间,如果武梅雪真要杀你,也会有所顾忌。”
春秀连连答应,“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与杨嬷嬷说。”
随后春秀又叮嘱了她几样要注意的事情,包括暂时不要回家,以免让梅雪寻到机会在府外动手;后者一一记下后,苦着脸道:“姐姐说的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我还是要整日提心吊胆。”
季容望着她,声音清冷如刚刚爬上树梢的弦月,“想要治本,只有一个法子,就是找到梅雪与沈韫仪勾结的证据,如此一来,自然就可以高枕无忧!”
静坐半晌,她又叹了口气,“其实同去河东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至少可以确保安全,但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春秀脸色阴晴不定,许久,她狠狠攥一攥手,咬牙道:“这根刺,我一定会连根拔除!”
这一夜,就此过去,离去前,季容将一个精巧的瓷瓶交给春秀,“这里面装的是足够一个月份量的神仙玉女粉,你代我交给二夫人,告诉她,我会按时让人送神仙玉女粉回来,让她不必担心。另外,你如果找到武梅雪勾结刺客的证据,也可以去告诉二夫人。”
“我知道了。”在春秀收下瓷瓶后,季容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去了庆春园,随李建成前往河东。
清晨时分,李建成乘了软轿去松涛居辞行,他此去河东,关乎着李家将来的成败得失,李渊一再告诫他此行小心,在尽可能多招募将士的同时,也要小心暴露身份,非可信之人不得告之,毕竟李家还没有正式起义,一旦被人知道李建成私募士兵,从而传到杨广耳中,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会白费。
除此之外,李渊又与他提及刘弘基,嘱咐尽量寻到此人,将他以及他身边的那些轻侠义士拉拢过来。
李建成一一答应之后,辞别李渊带着之前安排好的一众家丁与护卫离府,李世民兄弟几人一送再送,最后还是李建成笑言再送下去,就该一道出城了,方才止了脚步。
李世民不放心地道:“大哥,你一定要当心腿脚,未痊愈之前不要过多走动,以免再伤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