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翻开另一本医书,看了几页后,她打着哈欠对在纸上记着什么的季容道:“姐姐你看这个‘益母草泽面方’有没有用?”
季容头也不抬地道:“那是养颜的法子,配料还有制作法子都与续筋生肌散不同。”
“哦。”春秀失望地应了一声,转而好奇地道:“这个益母泽面方当真如医书中记载的那么神奇吗?你可曾试过?”
“益母泽面方制作复杂,且又只是美容养颜的方子,于救人无益,所以爷爷从未制作过,再说了,虽然益母草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后面提到胭脂,必须是上等的胭脂,动辄就是数两银子,寻常人家哪里用得起。”
“这倒也是。”说着,春秀便要翻过,却突然被一只手按住,她惊讶地望着季容道:“姐姐你做什么?”
季容没有说话,只是取过医书细细看着,过了一会儿,那张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法子了。”
春秀一怔,旋即喜声道:“姐姐可是想到续筋生肌散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不是。”不等春秀明白过来,她已是急切地道:“你立刻去药房一趟,问他们要端午这天采摘的全株益母草,不能带丁点泥土,然后再去厨房拿些面粉过来。对了,还要一个泥炉子。”
第八十六章 偷偷进屋
春秀瞪大了眼睛道:“姐姐你该不会是想现在来做这益母草泽面方吧?”待得季容点头后,她急得直跺脚,“姐姐你疯了不成,咱们当务之急是赶紧做出续筋生肌散向大公子交差,怎么还有心情做这劳什子的益母草泽面方。”
季容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想尽办法了,始终做不出真正的续筋肌散,大公子那边注定交不了差。”
春秀急急摇头道:“不会的,咱们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姐姐说过,季老爷子在生时曾夸你在医术方面有天赋,只要你再用些心思,一定可以做出来的,千万不要放弃。”见季容不语,她走过去拉了后者的手,心慌意乱地道:“姐姐你快点再想想,大公子不是咱们能够得罪的。”
“大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这般说着,季容挣开被她攥得发疼的手,喘了口气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找另外一条路。”
这次春秀终于听出她话中有话,疑惑地道:“什么另一条路?”
“我见过二夫人,她虽然风华正茂,但终归青春渐去,而府中又有三夫人、四夫人,相信对她而言,再没有什么比保持容颜娇美更重要的了,而这益母草泽面方正好可以投其所好。”
总算春秀不蠢,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季容的意思,带着一丝欣喜道:“姐姐是说,万一咱们被大公子怪罪,二夫人也会帮咱们说话?”
“不错,二夫人就是咱们的退路。”季容有些无奈地说着,她最想讨好的人始终是李建成,若非万不得已,实在不想走这条路,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听得这话,春秀不再迟疑,连忙依着她的话去取东西,很快就取来了所有季容要的东西。季容取过晒干的益母草将之研细过筛,再加入适量的面粉与水,调和成团如鸡蛋大小,原本照着医书所写,要先晒干再进行下一步,无奈此时是深夜,没有太阳,只得升了泥炉子将之烘干;做完这一切后,她细细地在泥炉上铺了层炭,中间置药,上面再覆盖一层炭,烧火煅制,以武火烧一顿饭后改为文火煨至天亮时分方才算是成药,待得凉透后用瓷钵研成细末装入瓷瓶之中。
看她做完这一切,春秀迫不及待地道:“这样是不是就好了?”
“差不多了,到时候加入滑石粉与胭脂调匀即可用来洗面。”季容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我现在就去见二夫人,希望一切顺利。”
“嗯,姐姐您小心。”在季容离去后,春秀也回了柴房做事,在她们走远后,江采萍关了半开的窗子对韫仪道:“姐姐,季容与春秀都走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自从怀疑季容用了**香后,江采萍就想着进她们的屋子去搜查,无奈这几日季容一直称病待在屋子里,连练舞也没去,令她们找不到机会。
韫仪开了一丝窗缝,只见外面陆续有人经过,都是起身去乐坊的舞姬,逐道:“等外面的人走了再去,对了,季容刚才是去乐坊吗?”
江采萍摇头道:“那个方向不是去乐坊了,她最近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什么,听药房的人说,这七八天,她几乎每天都会去取药,把好几种药都给取空了,药房只能出去采买补上,费了好多银子。”
在外面人都走了之后,韫仪二人出了屋子来到季容的屋外,悄悄推门走了进去,刚一踏进屋子,江采萍就被满屋的药味薰得紧紧捂住了口鼻,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气味,皱眉道:“季容整日待在屋里,也不觉得难闻吗?”
韫仪望着满桌的医书,冷然道:“别说了,赶紧四处找找,看这里都有些什么药。”
“嗯。”说着,江采萍扬一扬粉拳道:“要是让我找到**香,定要季容好看。”
韫仪心里明白,季容并没有用什么**香,但此时不便说这些,只得道:“除了**香之外,也别漏了其他的药。”
江采萍应了一声,在屋中四下翻找,韫仪则将注意力放在推了一桌子的医书与手扎上,很快找到了季容写的那本手札,里面仔细记录了她这一个月来制药的过程,而韫仪也毫不意外地从那里看到了“续筋生肌散”这五个字。
江采萍找了一圈,为难地道:“我与姐姐都不懂医术,怎么才能够知道哪一瓶是**香呢?”
“不用找了,根本没有**香。”说着,她将手札递给她,江采萍翻看了几页,惊讶地道:“续筋生肌散?她竟然会制这个药?”
“大公子不是被**香所惑,而是想要从她手里得到续筋生肌散,以此医治足疾,所以才会对季容予求予应,不过我看了手札最后一页,季容应该还没有做出续筋生肌散。”
江采萍急忙翻到最后一页,果然如韫仪所言的那般,她道:“那个药早就失传了,凭她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她既然敢答应大公子,想必是有几分把握。”说话间,韫仪将手札原封不动地放回桌上,正准备去别处寻找时,目光被一本未曾合起的医书所吸引,在看完上面的内容,又瞥了一眼四周后,忽地道:“采萍,季容刚才离去的方向,是不是东边?”
江采萍仔细回想了一下,道:“不错,姐姐怎么会知道?”
韫仪屈指在医书上轻轻一敲道:“因为毓秀阁就在那里。”
江采萍疑惑地接过医书看了一番,茫然道:“书上并没有写毓秀阁啊?”
“益母草泽面方这个方子上提及益母草、面粉还有泥炉,除了益母草之外,余下两样都能在此处看到;而这益母泽面方有极好的美容养颜功效,如果季容当真制成了此物,你说她会拿去讨好谁?”
江采萍思索片刻,脱口道:“是二夫人。”
“不错,依我猜测,季容应该是一时制不出续筋生肌散,所以转而制作益母草泽面方去讨好二夫人,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怕大公子怪罪了。”
第八十七章 如你所愿
江采萍皱着小巧的鼻子道:“她算盘打得倒是好,说不定到时候大公子不买二夫人的帐。”说着,她咬着樱唇道:“还以为这次能找到季容用**香的证据,将她定罪,没想到却是这样,真是不甘心。”
在她们悄悄离开屋子时,季容亦到了毓秀阁外,她用力拍一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后,上前对负责看门的小厮道:“劳烦这位小哥通传一声,就说季容有要事求见夫人。”
小厮两眼一番,只当没听到,两根手指不断搓动着,季容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将荷包中所有的铜钱都取出来塞在他手里,后者满意地收入袖中,道:“等着啊。”
过了一会儿,小厮从里面出来道:“夫人在花厅,你进去吧。”
季容道了声谢,进了花厅,只见万氏正坐在桌前用膳,摘星在一旁侍候,季容连忙屈膝道:“夫人万福。”
万氏搁下吃了一半的百合粥,取过摘星递来的帕子拭一拭唇角,道:“这么早过来有何事?”
“启禀夫人,奴婢这几日翻阅祖传的医书时,看到一个美容养颜的方子,据医书所言,长期使用,可令人肌肤嫩滑白润,光彩照人,纵然是五六十岁的婆子,也可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红艳光泽;所以奴婢依着方子做出这瓶…”益母草泽面方――这六个字临到嘴边之时,又被她咽了回去,改而道:“这瓶神仙玉女粉献给夫人。”这个名字无疑比益母草泽面方更加吸引人。
万氏朝摘星睨了一眼,摘星会意地从季容手中接过瓷瓶递给万氏,后者看了一番,道:“既然此物这么好,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回夫人的话,此方是奴婢家中祖传的,别人又怎会知晓。”说着,她讨好地道:“只要夫人每日早晚用神仙玉女粉调以滑石粉及上等胭脂洗面、洗手,奴婢相信,不出十日,即可令您美艳动人。”
万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听你这话,我已经老了是吗?”
虽然万氏声音轻缓温和,季容却是从中听出了冷意,连忙道:“夫人一点也不老,只是奴婢觉得夫人要打理府中大小事宜,整日劳心费神,不似三夫人她们那样什么事都不用操心;长此以往,必然会有损您的美貌。”
她这话说到了万氏心坎里,窦氏死后,她就成为了府里的掌权人,虽然大权在握的感觉很好,但随之而来的是操不完的心,在林氏等人游园赏花的时候,她却在为府中之事操心,虽然有大夫开的养颜方子,但照着镜子,总觉得肌肤没有以前好了。
万氏打量着手中不起眼的瓷瓶,疑声道:“此物当真有此奇效?”
“奴婢怎敢欺骗夫人,若是…”她狠一狠心道:“十日之后没有效果,奴婢愿意听凭夫人处置。”
“好,那我就试上一试。”在问清了如何用滑石粉及胭脂调合后,万氏命摘星将这瓶神仙玉女粉收了起来,旋即淡淡地道:“说吧,何事要求本夫人?”
见万氏看穿了她的心思,季容也不再隐瞒,跪下道:“求夫人救奴婢一命。”
她的话命万氏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道:“救你?你犯了什么事?”
季容愁眉苦脸地道:“明日就到大公子限定的一月之期了,但是奴婢仍未配制出续筋生肌散。”
万氏是何等样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季容所求之事,“你担心大公子怪罪,所以拿这神仙玉女粉来求我救你?”
“是。”季容话音刚落,万氏已是轻笑道:“你倒是有趣,先是求大公子来我这里讨情,这会儿又求我去大公子那里说情。”
季容磕头道:“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斗胆来求夫人,还请夫人垂怜。”
万氏起身走到她身前,垂目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出面,大公子就会知道你是我的人,哪怕你最后制出续筋生肌散,他也不会再信任你,到时候你还怎么帮我?”
“这…”被她这么一问,季容也没了主意,正自紧张地思索着对策时,耳边再次传来万氏的话语,“你与我说实话,这续筋生肌散到底有没有可能调配出来?”
“有!”季容急忙道:“其实药粉已经配得差不多了,就差了一点点,只要求大公子再宽限一些时间,奴婢一定可以调配出来。”
“既是这样,我就帮你一把!”随着这句话,万氏忽地拔下发间的金簪,用力往季容胳膊上扎去,尖利的簪尖穿过棉衣狠狠刺入皮肉之中,殷红的鲜血立刻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季容倏然遭此剧痛,又痛又慌,捂住伤口惊恐地望着万氏,“夫人您…奴婢做错了什么?”
万氏从摘星手里接过帕子,拭去金簪上的血亦,意态闲闲地道:“自然是如你所愿了。”
季容忍痛道:“奴婢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还不明白吗?”万氏将擦拭干净的金簪插回发间后,示意季容近前,随着万氏在耳边的言语,季容露出恍然之色,连连点头道:“奴婢明白夫人的意思了。”
万氏微微一笑道:“不怪我伤你了?”
季容连忙道:“夫人一心为奴婢着想,奴婢又岂敢怪夫人,再说…”她挤出一抹笑容,“一点小伤换取一个机会,这笔买卖划得来。”
万氏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回去吧,途中小心些,别让人瞧见你的伤。”
季容起身告退,在走出毓秀阁之时,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万氏的法子很有效,但她一想到万氏拿簪子刺自己时的那抹狠意时,就不寒而栗,与她相比,自己不论手段还是心思都差了一大截,往后还有的学了。
一日时间转瞬即过,天色刚亮,王福就奉了李建成之命请季容过去,到了那边,徐大夫也在,不等季容行礼,李建成已是急切地道:“续筋生肌散呢,快拿来!”
太好了,这该死的足疾终于可以医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用异样的目光。
季容垂目道:“请大公子恕罪,续筋生肌散暂时还不能给您。”
第八十八章 李智云
这句话犹如一盆当头泼下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浇熄了李建成心中所有的希望与期盼,他脸色难看地盯着垂手而立的季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配出来?”见季容不说话,他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狠狠一拍桌案,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骗本公子!”
“奴婢没有骗大公子。”季容话音刚落,李建成一只手已是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目光阴冷地道:“还敢说没有骗我,季容,你想死是吗?好,本公子成全你,对了,还有那个冯春秀,我会送她去鬼门关与你团聚!”
李建成心中暴怒,这一个月来,他日日盼着这一天,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让他怎能不恨!
季容怕李建成真的会狠下杀手,急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不…不是,药…奴婢有药!”
李建成一怔,旋即松开手拧眉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季容跪在地上猛力呼吸着新鲜空气,好险,刚才她要是说得慢一些,只怕已经被李建成活活掐死了。
“快说!”在李建成的催促下,她哑声道:“经过一个月的悉心钻研,奴婢确实制出了不论气味还是颜色,都与爷爷留下那瓶一模一样的续筋生肌散,但到底是否有相同的功效,还需要试过方知。”
她的话令李建成面色稍缓,疑惑地道:“如何试?”
季容缓缓拉起左手的袖子,露出被白色纱布包裹的胳膊,在纱布解开后,是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隐约可以看到伤口四周残留着一些白色的药粉,“续筋生肌散可以加速任何皮肉伤口愈合,如果奴婢调配的药散确实有效,那么这个伤,不出十日就会完全愈合,反之则不会。”
李建成神色复杂地道:“你用自己的身体为我试药?”
“若不试药,怎知药散的功效,万一不仅没治好大公子的足疾,反而伤了大公子,奴婢岂非罪该万死?”说着,她笑道:“大公子不必为奴婢担心,只是小伤罢了,奴婢这会儿只担心药效,希望不会令大公子失望,否则奴婢纵然一死亦对不起大公子的信任。”
李建成抚过她的伤口,犹豫片刻,终是松口道:“十日是吗?好,我再等你十日。”
听得这话,季容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多谢大公子。”
十日时间,应该足够她找出续筋生肌散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就算没有,相信试过神仙玉女粉的万氏也不会由着她死去。
接下来的日子,季容借口手臂有伤,未去乐坊练舞,整日待在屋中钻研续筋生肌散的配方,终于在第九日,让她找到关键所做,做出了与其祖父所留下那瓶,一模一样的药粉。
也就是在这一日,毓秀阁派人来传话,命她过去一趟,这次再见到万氏,她的脸色比上次要好许多,红润悦泽,容光焕发。
闲语几句话,万氏抚着光滑细腻的脸颊道:“你送来的神仙玉女粉果然有效,才用了这么几日,便感觉肌肤好了许多,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双十年华之时。”
季容恭敬地道:“夫人觉得有效就好,过几日奴婢再送一些过来。”
她的知趣令万氏很是满意,道:“续筋生肌散怎么样了,明日就到大公子说的十日之期了,这次要是还拿不出来,我也帮不了你了。”
季容垂目道:“请夫人放心,奴婢刚刚已经制作出了续筋生肌散,只是时间紧迫,无法试药,希望药效相同。”
“那就好。”万氏和颜悦色地道:“好生把握着这个机会,以你的能力,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摆脱舞姬这个身份了。”
季容屈身道:“如果奴婢有这一日,皆是夫人所赐,奴婢绝不会忘了夫人的恩情。”话音刚落,一个身影突然开门奔进来,直扑万氏怀中,“娘,我回来了!”
看清来人,万氏脸上的惊色立刻华为欣喜,“智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寄来的信不是说要等年后才归吗?”
来者正是万氏唯一的儿子,李智云,今年十岁,因为自幼体弱多病,故李渊将他送去一位与李家颇有渊源的高僧处修行,这一去就是七年,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上次回来还是前年的事情了。
李智云笑眯眯地道:“师父见孩儿已经能够在百步之外射中杨柳叶,又在对弈中赢了他,便让孩儿提前归来,等过了年之后,再回去。”
万氏惊讶地道:“百步穿杨?当真这么利害?”
“孩儿怎敢骗娘,您要是不相信,孩儿待会儿就去射给您看。”说着,他关切地道:“娘,您身子好吗?父亲呢?”
“娘一切都好,你父亲就在松涛居中,娘待会儿与你一起过去。”望着这个儿子,万氏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见季容尚站在那里,道:“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季容自不会不识趣地在这里打扰人家母子团聚,再说她也想趁着还有一日时间大概试一试药效,万一有所不对,她也好调整配方。
最简便的法子,就是看敷药之后的止血速度,她手臂上的伤口就是敷了续筋生肌散,几乎是在药粉散下的同一时刻,血就止住了,足见其神效。
只是…这一时半会儿间,找什么来试药呢?若是在外头,随便抓个野猫野狗也就是了,偏偏这是在太守府里,府外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这里可不易找,而且现在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想出府一趟都不行。
正自犯难之际,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铃铛声,回头看去,并无人影,正自奇怪时,又听得几声狗吠,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狗正跟在她身后,小小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应该只有几个月大。
季容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想找只狗试药,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她蹲下身抚着它身上的毛道:“你是哪里的小狗儿,怎么在这里?”
第八十九章 试药
小狗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只是伸出粉红的舌头舔着她的手指,季容四下看了一眼,见无人经过,逐将小狗抱在怀中,轻声道:“小狗儿,乖乖听话不要乱动,我带你去吃肉骨头。”
她在府中这么久,从未听闻府中哪位夫人蓄养了小狗,至于几位公子更加不可能,所以这只狗的主人应该是府里的下人,下人养的狗,不见也就不见了,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小狗不知是否当真听懂了她,一动不动地由她抱着,狗本来就很小,再加上袖子的遮掩,一路上并无人发现。
回到屋中,春秀正好也在,今日柴房的事情难得少一些,她便回来歇一会儿,顺道在这里用个午膳,供应给柴房那边的膳食又粗又糙,远不能与此处相比。
瞧见季容进来,她笑道:“姐姐回来的正好,今儿个我得空,陪姐姐一道去厨房取膳吧。”
“不急!”在关了房门后,季容将手里的小狗放到地上,春秀惊讶地道:“这是谁的狗?姐姐将它抱来,可是准备自己养吗,但是…杨嬷嬷会同意吗?”
“不需要同意。”说话间,季容已是从床下的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小的银刀,冷声道:“找根绳子把它绑起来,嘴上也绑住,免得发出声音。”
她这个样子将春秀吓了一跳,骇然道:“姐姐你要做什么?”
季容面无表情地道:“自然是试药了,明日就要拿药给大公子了,而我臂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好拿它来试药。”
春秀低头看着正在努力舔她脚的小狗,有些不忍地道:“它才那么点大,一刀下去恐怕就活不了了,要不…还是别试了吧?”
“别试?”季容冷笑道:“那明日出了什么岔子,你来承担吗?还是说你已经习惯了柴房的差事,不想回乐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