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仪疑惑地道:“要桃女子,这是什么?”
武老三拧着脖子想了半天,终于是想了起来,“对了,后面还有一句,君子好求。”
“要桃女子,君子好求…”韫仪喃喃念了几遍,下一刻,已是抿唇笑了起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
武老三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几个字,瞧爹这脑袋,幸好是你,否则又得让人笑话了。”说罢,他抚着韫仪垂在身后的长发,感概地道:“或许就像你说的,不嫁如晦也是一桩好事,毕竟…”他摇摇头,摆手道:“不说这个了,走,爹送你去太守府。”
“梅雪!梅雪!”这个声音令韫仪脚步一顿,旋即拉了武老三加快脚步往前走,然没走几步,便被追上来的杜如晦拦住。
韫仪漠然望着他道:“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还追上来做什么?”
杜如晦喘了口气道:“梅雪,我知道母亲说的那些话令你很难过,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今日你可以代她赔不是,那以后又该如何?”面对她的话,杜如晦急急道:“我说过的话一定会算数,你我相识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韫仪沉默了一会儿,对武老三道:“爹你先回去吧,我想与他单独说几句话。”
武老三点点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下次回来的时候,爹给你做好吃的。”
待得武老三离去后,韫仪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杜如晦急切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娘,你放心,我会…”
“你会说服她是吗?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娘根本就不喜欢我,就算勉强让我进了门,以后也会百般挑剔奚落,甚至逼你纳妾娶侧室,到时候怎么办?你就像现在这样代她赔不是,然后要我忍下所有怨气。”
“我…”杜如晦被她问得答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期期艾艾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相处的久了,娘会发现你的好,从而真心诚意接受你做她的媳…”
“如果你娘十年二十年都想不明白呢,又该如何?”面对韫仪的话,杜如晦摇头道:“不会的,我娘她心肠不坏,就是…”
第五十八章 下雨
“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韫仪叹了口气道:“你娘一心想你娶名门千金,又岂会接纳我,若真嫁进你们杜家,我受气也就罢了,只怕连我爹也难有好日子过;爹辛辛苦苦将我抚育成人,视我如亲生,我又怎能让他临老都不得安宁。”
“不会的,梅雪,我会护着你与武大叔,不会让你们受委屈;实在…”他迟疑片刻,紧紧握住韫仪的手道:“实在不行,我们搬出去住,这样就没事了;梅雪,你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韫仪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梅雪,如果梅雪还活着,而他又没有那般势力的娘,确实是很好的一对,可惜…
“我知道你很好,但是…对不起!”随着这三个字,她在杜如晦不舍的目光中,将手抽了回来。
杜如晦忍着胸口揪心的疼痛,颤声道:“当真…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韫仪叹了口气道:“与其今后几十年都活在痛苦当中,倒不如趁着伤害还不深时,斩断这一切,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杜如晦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大声道:“不!我不要斩断!”
他的声音引来路人恻目,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二人,杜如晦没有理会这些,只是盯着韫仪道:“梅雪,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韫仪无奈地道:“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踏进杜家的门,更不会嫁给你,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不要再跟着我!”
这一次,杜如晦没有追上去,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韫仪离去的身影,直至眼睛酸涩难捺,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滴透明的水珠随之滴落在地上,紧接着,更多的水珠滴落在干燥的地上。
“下雨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路上的行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想在雨下大之前赶到家中,唯独杜如晦仍怔怔站在原地,任由渐渐下大的雨淋湿身子。
正自这时,杜夫人出现在杜如晦面前,管家在一旁替她撑着伞,另一只手上还拿了一把伞,“下雨了,随娘回去吧。”
望着管家递到面前的伞,杜如晦并没有去接,杜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准备与为娘置气到什么时候?你要知道,不论娘做…”
不等她再重复之前的话语,杜如晦已是道:“我不会回去的。”
杜夫人一愣,旋即喝斥道:“你这孩子疯了不成,不回家要去哪里?”
杜如晦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道:“如今城门还未关,我现在就出城赶去洛阳准备科举考试,希望在我回来之前,娘已经想通了。”
“不是说好了明日去吗?再说现在匆匆忙忙的什么都还没准备,又在下雨,怎么赶路。”说着,她上前拉了杜如晦道:“乖,听为娘的话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咱们娘俩慢慢说,瞧瞧你都淋湿了,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杜如晦挣开她的手,冷言道:“我心意已定,请娘替我转告爹,待到洛阳之后,我会写信回来。”
这一次,杜夫人听出他不是赌气之言,顿时急了起来,“不行,此处离洛阳千里迢迢,你身上又没带什么银子,如何去得?”
“这件事情,儿子自会想办法,您不必担心。”说罢,他冒雨离去,急得杜夫人直跺脚。
管家手足无措地道:“夫人,这可怎么办,难道真要让公子就这么走吗?”
杜夫人银牙微咬,“他这是想逼我让那个野丫头进门,妄想!”
“可是公子他…”不等管家说下去,杜夫人已是隔着雨帘,扬声道:“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答应你与那野丫头的婚事,永远不可能!”
她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杜家有机会往上爬,接近高不可攀的真正杜家,绝不会为了一个武梅雪而放弃。如晦是她十月怀胎生的,相信早晚会明白她的苦心,明白自己为他做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杜如晦听到了这句话,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在雨中一路往前,在经过一个代写书信的摊子前,他忽地停了下来,旋即脚步一转,走到正在收拾东西的中年书生面前,道:“我想写一封信。”
“不好意思,已经收摊了,明日请早。”这个摊子上面倒是有挡雨的东西,但效果并不好,不时有雨水滴下,打湿书生未及收起的纸张。
中年人话音刚落,一块约摸小指大小的银子放在他掉上,看得中年人眼睛发直,平日里代写个书信也就几文钱的收入,这么一块银子,足以抵上几百文钱了。
想到这里,他用袖子抹干桌上的雨水,然后从底下取出一张干净的纸,尽量放在雨淋不到的地方,随后又取出笔砚,讨好地道:“不知这位公子想写什么?”
“我自己来写,你只需帮我送到长石巷的武家即可。”面对杜如晦的要求,中年人道:“公子说得可是武老三家?”住在长石巷,又姓武的,就只有武老三一户人家。
“不错。”杜如晦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在纸上写着,中年人在一旁帮他挡着被风吹进来的雨丝,饶是如此,纸上也有好几处的墨汁因为沾水而化开,好在没什么大影响。
在将信递给他时,杜如晦叮嘱道:“你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武大叔,告诉他,这封信是给梅雪的。”
中年人殷勤地道:“哎,我记住了,公子放心,雨一停,我就立刻替你送去,保准误不了。”
杜如晦点点头,离开摊子继续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中年人赶紧收起银子,随后看他这样淋着雨有些可怜,又想起自己还有一把破伞在,逐喊道:“这位公子,我这儿有多的伞,你拿去挡挡雨吧。”
他连着喊了几声也不见杜如晦回头,只得作罢,摇头道:“真是个怪人!”
且说韫仪那边,走到一半之时,突然下起雨来,原想着避一避,等雨小了再走,哪知道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放晴的迹象,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第五十九章 执伞同归
照此下去,莫说是天黑之前,恐怕入夜了都赶不回太守府,到时候,不知会惹出什么话来。
想到此处,她咬一咬牙,冒雨走了出去,然雨并未如期落在身上,讶然抬眼,只见一顶油纸伞撑在自己头上,而撑伞的人竟是…
在看清撑伞之人后,韫仪连忙屈膝行礼,“见过二公子!”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如今不在府中,不必拘礼,起来吧。”
“多谢二公子。”韫仪直起身后,疑惑地道:“二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在府中查了这么多天的刺客,实在有些气闷,所以出来散散心,岂料竟然这么凑巧会在这里遇到你还有…”李世民蹙一蹙浓黑的双眉,道:“他叫杜如晦是吗?”
韫仪诧异地看向李世民,“二公子都瞧见了?”
李世民将伞往韫仪的方向移了移,道:“无意中瞧见的,准备回去的时候,想起你似乎没有带伞,便回来看看,果然是这样。”
韫仪在心中冷笑,好一句凑巧遇见,只怕他一直都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幸好自己在杜府门口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否则便被他瞧出破绽来了。
走了一会儿,李世民道:“你们可是有什么不快?我看你走后,他一直站在雨中,后来还与人起了争执。”
韫仪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与如晦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在我入府当差之前,他就说过想娶我,但是…他母亲不同意,认为我父女身份低微,配不上他们杜家,让我从此远离她儿子。”
李世民恻目道:“你舍得吗?”
韫仪望着他眸中的自己,轻声道:“舍得如何,舍不得又如何?有些事情,不是‘舍不得’三个字就能改变的,当断不断,只会反受其乱。”
李世民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性子柔婉之人,想不到也有如此刚强的一面,只凭这一点,许多男儿就不及你。”
韫仪垂目道:“二公子说笑了,其实有哪一个天生刚强,皆是被逼出来的,若嫁进杜家只是我一人受委屈也就罢了,可是父亲…他辛苦了大半辈子,我实在不忍他再为我受苦。”
李世民微微点头道:“难为你有这片孝心,对了,你父亲身子还好吗?”
“父亲身子还算健朗,而且有了二公子赏的那些珍珠、玉佩,父亲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李世民扬一扬眉道:“可惜你没有那个刺客的消息,否则所得的赏赐又岂止这些。”
韫仪急忙摆手道:“二公子,韫仪她出事后真的没有找过我,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是同谋。”
李世民笑笑道:“我知道,否则又怎会放了你,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别想太多了,雨下大了,快些回去吧。”
韫仪正待答应,瞧见他左肩的衣裳因为伞没有遮到,淋湿了许多,连忙道:“二公子,还是奴婢来撑伞吧。”
李世民留意到她的目光,温然一笑道:“不碍事,走吧。”见他这么说,韫仪只得随他一起往太守府行去。
在他们赶路的时候,季容与春秀也正一手捧着用油纸包起来的医书一手打伞,艰难的在大雨中走着,这裙摆还有鞋子早就被雨水打湿了。
春秀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埋怨道:“这个贼老天,挑什么时候下雨不好,非得挑咱们回府的时候,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伞,否则还不知淋成什么样呢,这脚都快冻麻了,也不知会不会生冻疮。”
季容也不好受,不过她性子比春秀沉稳,未说什么,只道:“快走吧,就在前面了,等回到府里,烧些热水烫烫脚,应该就没事了。”说着,她不放心地叮咛道:“小心些,别让雨水滴进油纸里,这书可都是独一份的,要是淋坏了,可没办法再寻出一模一样的来。
“我知道。”春秀抱紧了手里的医书,又走了一段路,终于在滂沱的冷雨之中,看到了太守府的影子,正当她准备加快脚步走过去时,有两个人先一步走了进去,在收伞的时候,春秀瞧见了二人的侧脸,诧异地地道:“姐姐你快看,那不是二公子与梅雪,他们怎么会一起回府的?”
季容定晴瞧了一眼,果然是李世民与梅雪,眸中掠过一抹冷意,凉声道:“或许是恰好遇到,所以一道回来了。”
春秀一脸嫉妒地道:“什么恰好遇到,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怎么就不见咱们遇到二公子啊?”
“或许这就是她的运气吧。”季容用手臂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快进去吧,这天可都快黑了。”
春秀应了一声,随她一路回到乐坊,张氏正等在她们所住的屋子外面,手里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裹,瞧见她们回来,露出一丝笑容,在替她们接过手里的伞后,道:“二位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让我好等。”
季容开门走了进去,在与春秀一起将沉重的医书放到桌上后,笑言道:“难得回家一趟,忍不住多说了会儿话,偏巧出来的时候还下雨了,幸好还不算太晚,否则就要挨林总管的训了。对了,妹妹特意过来等着,可是有什么事?”
张氏笑道:“没什么,就是从家里带了一些点心来给二位姐姐尝尝。”说着,她打量着桌上那两包东西,好奇地道:“这是什么东西?瞧着好像很重的样子?”
春秀一边抹着身上的雨水一边随口道:“是季容姐从家里拿来的医书,用来…”
“用来解闷的。”季容接过话道:“自打出了刺客的事情后,都许久没有练舞了,整日待在屋中实在无趣,便拿了些医书回来看着解闷。”说罢,她趁张氏不注意悄悄瞪了春秀一眼,后者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险些说漏了嘴,歉疚的低了头。
张氏将牛皮纸揭开后,果见里面是一本本摞起来的医书,有几本都已经泛黄了,可见有些年头,她曾听春秀说过季容家中世代行医,直至其父亲这一代,方才没落了,她笑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拿这么多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以后打算去做女大夫呢。”
第六十章 厨房
季容换了湿透的绣鞋道:“我倒是想,可惜咱们大隋的律法,不许女子在外行医,所以只能自己瞧着玩了。不过往后,妹妹要是有个小病小痛的,尽可来找我,不收你诊金就是了。”
“那我就先谢过姐姐了。”在张氏话音落下后,春秀抚着肚子道:“好饿啊,我去瞧瞧膳食好了没有。”
“我陪姐姐一道去吧。”这般说着,张氏打开手里的小包裹,取出里面的绿豆糕,道:“对了,这是我娘做的绿豆糕,味道很是不错,我特意带了一些过来,二位姐姐不妨先吃一些垫垫饥。”
春秀取过一块与张氏一起打了伞往厨房行去,待得咬了一口后,她点头道:“嗯,松软细腻,甜淡适中,确实好吃。”
张氏笑道:“姐姐要是喜欢,下次回去我多带一些来。”停顿片刻,她试探地道:“姐姐,我听说季容姐昨日去了一趟庆春园,今日她又带了这么多医书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春秀瞥了她一眼,道:“你倒是说说,能有什么事?”
张氏讪讪地道:“我这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来问姐姐嘛。”等了一会儿不见春秀说话,她忍不住又道:“姐姐,到底…”
不等她说下去,春秀已是道:“是有一些事情,不过这会儿暂时还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见她这么说,张氏只得止了嘴边的话,陪着她一路来到厨房,到了那边,江采萍正好也在,江采萍拿了一些草药递给李厨娘,道:“李娘,你每天睡觉之前,取上一些捣成糊敷在腰上,然后用布包起来,等第二日再取掉,如此连着敷上三天,应该就会有所改善。”
“好好好。”李厨娘满面笑容的道:“你真是有心,难得回家一趟,还特意帮我去摘草药。”她前几日不甚闪了腰,随口与江采萍提了一句,没想到她就记心里了,今儿个一回来就拿草药给她。
“我也想李娘你快些好。”江采萍笑嘻嘻地道:“如果李娘觉得有用,我下次再帮你采一些来,反正山上到处都是,也不费银子。”
“好,那我今晚就试试。”说话间,李厨娘已是替她们盛好了膳食,分别放进几个食盒之中,春秀眼尖地看到江采萍她们那份里多了一碟鸡丝银耳,一把拉住欲要离开的江采萍,对李厨娘道:“李娘,你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吧?”
李厨娘疑惑地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夺过江采萍手里的食盒,将那碟鸡丝银耳取出来,冷言道:“府里不是规定咱们都是一样的菜吗,为何她们的却要多一碟,难道就因为江采萍拿了一堆烂叶子来吗?”
张氏在一旁附声道:“可不就是,李娘你这样做,要是传到傅管事耳中,只怕你不好交待。”
见她们存心挑事,江采萍心中气恼,但又怕给李厨娘惹麻烦,压了那股子气,闷声道:“我不要这碟菜就是了。”
张氏冷笑道:“哟,被我们瞧见的时候就说不要,那没瞧见的时候呢,不知偷偷摸摸占了多少好处。”
春秀环顾着厨房一圈,道:“傅管事呢,他在哪里?”
面对春秀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李厨娘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重新将那碟鸡丝银耳放回到江采萍的食盒中,道:“不碍事,你只管拿去就是了,也给武姑娘尝尝,若是你们觉得好吃,明儿个我再给你们做。”
春秀脸色难看地道:“李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厨娘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淡然道:“这碟鸡丝银耳,原是我自己的菜,现在拿给江姑娘她们吃,有什么问题吗?要是冯姑娘不信的话,大可问问厨房里的其他人,看我说得是真是假。”
在厨房里做事的几个人听得这话,纷纷点头,证明李厨娘所言非虚,春秀原以为抓到他们的错处,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一时下不下台,只能朝张氏使眼色,让她赶紧想个办法。
张氏倒还算机灵,明白了春秀的意思,笑着道:“李娘别生气,姐姐也只是将看到的事情说出来罢了,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千万别多心,如今既然说明白了,那就没事了。”
李厨娘望着春秀道:“傅管事这会儿去林总管那里了,冯姑娘可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这个刁妇,得了便宜还卖乖,最好以后都别被她抓到错,否则非要其好看不可。春秀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李娘怎么还当起真来,你在这府里的日子可比我长多了,难道我还会不相信你吗?”说着,她示意张氏帮忙取过自己那份食盒,走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李厨娘摇头道:“冯姑娘心眼可真小,这么一点小事就揪着不放,有她做你们领舞,往后的事情怕是有的多了。”
江采萍无奈地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当初…”一想起春秀用计害梅雪,她就郁闷得很,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李娘,我先回去了,不然武姐姐该等得心急了,你记得用药啊!”
在她提了食盒走出厨房后,春秀二人还未走远,听到后面有动静,停下了脚步,江采萍走过去,没好气地道:“怎么了,又想看我的食盒了?”
春秀没有理会她的话,上下打量她道:“江采萍,你们俩人也算是有本事了,梅雪那野丫头整日想方设法地勾引二公子,而你则在这里变着法子讨好李娘。”
见她污辱梅雪,江采萍脸色一变,斥道:“你说谁野丫头,说谁勾引二公子?”
春秀冷笑道:“武梅雪是从虎窝里捡来的,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不是野丫头又是什么?依我看,定是一对野男女苟合,生了她又不想要,所以扔在虎窝里,想让老虎把她给吃了,哪知她命这么大,竟然被人捡走,还一直活到现在;不过她自己也不想想,就凭她这样的出身,连杜家都看不上,二公子又怎么会看得上她,看在同村的份上,你替我转告她一句,安份一些,免得到时候自取其辱,丢尽了脸面。人啊,最要紧的是有自知之明,别总妄想着得到自己根本不配的东西。”说罢,她扬长而去,留下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江采萍。
第六十一章 挑刺
江采萍气冲冲地回到屋中,韫仪正在收拾东西,瞧见她板着脸的模样,訝然道:“这是怎么了,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江采萍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气恼地道:“也不知她今日发得哪门子疯,一张口就没好话。”说着,她又烦恼道:“总之每次见到这个冯春秀都没好事,想着以后天天要见到她,就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