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这一切又如何解释,而且…自从见到梅雪后,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丫头,可是想寻你亲生爹娘了?”不等韫仪言语,他又道:“想寻就去寻吧,爹这里不用担心,爹还有力气,能照顾好自己。”
看到他明明万般不舍,却偏偏还要挤出一丝笑容的样子,韫仪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如果…父皇对她有武老三对梅雪的一半好,这十五年,她就不会过得如此辛苦。
恍惚间,她听到武老三闷闷的声音,“好了,爹去做饭了,做好了叫你。”
望着武老三有些佝偻的背影,她冲动地奔上去,拉住武老三的胳膊道:“不管是否找到亲生父母,你都是我最亲的爹爹,谁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她的话,令武老三眼泛泪花,抚着韫仪的头哽咽地道:“好!好!真是爹的乖女儿,总之最要紧的是你好,爹怎么样都无所谓。”
韫仪忍着喉咙里的哽咽没有说话,如果武老三知道梅雪已经死了,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如果可以,她希望武老三这一辈子都不知道。
待得心情平复后,武老三去了厨房忙活,韫仪在一旁帮忙,有了韫仪那句话,他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不时说着话。
过了一个会儿,菜已是都做好了,一个红烧獐子肉,一个咸鱼蒸肉末,还有一个干烧茄子以及一碗麻婆豆腐。
武老三抹了抹手,把盛好的饭递给韫仪道:“来,快吃吧,看看这獐子肉合不合你的胃口,可都是按你说的那样做的。”
韫仪点点头,挟了一块烧得喷香扑鼻的獐子肉在碗中,武老三煮得很入肉,刚一咬下去,浓浓的味道就在嘴里化开,肉精道有嚼劲而不老,虽然还有一点点膻,但并不影响那个味道。
武老三满脸期待地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韫仪咽下嘴里的獐子肉,笑道:“很好吃,女儿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了,比太守府里的厨师烧得还要好吃。”
武老三高兴地道:“好吃就多吃点,等你下次回来,爹再给你打一头獐子来,最近这山上别的没有,就是獐子经常看到,咱们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还能拿去换钱,给你攒嫁妆。”说到这里,他感叹道:“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韫仪往他碗里挟了块獐子肉,道:“好好的怎么又说到这个去了,快吃吧。”
武老三以为她是在难过杜如晦的事情,连忙道:“对对对,人一老,这话就特别的多,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待会儿爹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这菜比韫仪平日里在太守府吃的还要差,却不知为何,格外的开胃,足足吃了一碗半的菜方才搁下筷子。
在将碗筷收拾好后,武老三神秘兮兮地拉了她进里屋,从箱子底下取出一个包袱,在层层打开之后,露出一张很完整的白色老虎皮,他献宝似地道:“这是爹上个月在山里遇到的一只白老虎,说实话,爹打了那么多年的猎,就只遇到过两次白老虎,第一次就是捡到你的时候,是雌雄一对,我等它们走远了才敢去抱你。这次碰到一只落单的,爹运气好,被我一箭射中,之后又缠斗了一阵子,终于给耗死了,从它身上扒下这张虎皮;以前我曾见过有人拿十两银子收购一张白虎皮,所以这可是宝贝啊,这件事除了你,爹谁都没告诉,甚至连那虎肉都不要了,直接就给埋了,万一这件事泄露出去,保不准给闹出什么来,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等下次爹去邻县的时候,就把这张虎皮给出了,可惜就是有点破损,卖不了太高的价,不过就算卖不到十两,五六两应该还是可以的,够置办不少东西了,你不是说想要一身绸缎衣裳吗,这次也可以一并买了。”
“不用了,换了银子爹好好收着就是了,女儿衣裳够穿,不必再置办什么。”说着,她又道:“捕那头猛虎时,你有没有受伤?”
武老三不以为然地笑笑道:“受了一点小伤,不过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你可别看爹年纪大了,力气还大着呢,就算赤手空拳打死一头老虎也不成问题。”
看他那个样子,韫仪忍不住笑道:“是啊是啊,爹最利害了。”在替武老三将虎皮包好,随后从怀中取出荷包,递给他道:“这是女儿前些日子发的月钱,爹你留着平日里用。”
武老三连忙道:“不用,爹一个人花不了什么钱,倒是你在太守府里,免不了要用银子的地方,自己拿着就是了。”
“女儿给你的只管收着就是了,女儿自己有分寸。”说着,她又取出带来的几颗珍珠还有玉佩,“另外,这几样东西,爹也收着吧,万一要是有什么急用,就拿去当了,或者用来修葺屋子。”
武老三惊讶地道:“你…你这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
韫仪看出他的心思,失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是大公子和二公子赏女儿。”
“赏的?他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赏你?”武老三虽然也觉得梅雪不会做出偷盗之事,但还是有所疑惑。
第五十五章 受辱
韫仪将刺客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说了一番,武老三在解了心中的疑惑后,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这丫头,去了太守府,这胆子倒是大了许多,都敢拿刀了,不管怎样,救了大公子都是好事。”顿一顿,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对玉佩以及珍珠,道:“这些东西爹先替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要用了再给你。”
“女儿每个月都会有七八百文的钱,再加上这些珍珠、玉佩,以后家里的日子会好过许多,爹就不要再上山去打猎了,以免有危险,而且您年纪也大了,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
武老三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笑道:“放心,爹没事,再说还有大黑跟着呢。”他口中的大黑,是几年前从山脚下捡回来的一条狗,每次进山都会跟着他一起去,帮着一起打猎。
随后父女二人又说了阵子话,不过大多时候,是武老三在说,韫仪只是静静在一旁听着,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武梅雪,说得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少说多听才是最好的。
这样一直说到黄昏日落,韫仪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去杜家吧。”
“杜家…”武老三摇摇头没有说下去,与韫仪一起走了出去,在锁门的时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条黑黄色的大狗,恶狠狠地冲韫仪叫着,将韫仪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藏在袖中的匕首已是滑入掌心。
武老三见状,连忙朝那条大狗斥道:“大黑,不许乱叫,才分开了一个多月,你就连梅雪也不认得了吗?亏得她以前还经常喂你!”
任凭武老三怎么喝斥,大黑都一直朝韫仪“汪汪”的叫着,作势欲捕,眼里充斥着不善之意;狗辩别一个人,很多时候靠的不是眼睛,而是嗅觉,虽然韫仪与梅雪长得一模一样,但她们的气息是不同的,所以大黑一下子就发现了,也才有了这般反常的举动。
武老三又斥了几句,大黑始终不曾停下,眼见韫仪被吓得不轻,武老三强行将大黑拖进去,关在屋中,但即便是这样,它还在里面叫个不停。
武老三锁了门,道:“这个大黑,不知发的什么疯,刚才打完猎回来,让它自己去外面找东西吃,结果一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韫仪勉强一笑道:“兴许就像爹说了,女儿离开这么久,大黑对女儿陌生了,以后女儿多回来几趟,应该就会熟悉了。”
武老三点点头,道:“行了,咱们赶紧去杜家吧。”
杜家离此并不远,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杜家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虽远不能与太守府相提并论,在这一片地方忆算是颇为显眼。
叩了几下门后,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似乎认得武家父女,打量了一眼后,态度冷淡地道:“你们来做什么?”
武老三是个好性子的人,赔笑道:“我们来找如…”见管家面色不善,他忙改了称呼道:“来找杜公子。”
管家挑着眉梢道:“武老三,你是忘了我家夫人的话吗,还是说,你们俩父女一直到现在都还不肯死心?”
武老三连忙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想将东西还会杜公子罢了。”说着,他将手里的纯银蝴蝶环扣簪递了过去,管家接过后,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禀告公子。”
等了一会儿,管家陪着一人走了出来,但并不是韫仪之前见过的杜如晦,而是一个长脸妇人,上身是一件弹墨绫薄棉衣,底下是一条银线绣梅花桃红长裙,腰间一边挂着玉件,一边缀着香囊还有五彩绦子,咋一看,倒是富贵得紧。
看到她,武老三脸上明显露出一抹怯色,人还没到门口,就已经躬着身子讨好地道:“杜夫人安好。”
被称为杜夫人的妇人跨过门槛,冷笑道:“武老三,咱们认识也算有些年头了,说实话,我之前可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有心眼。”
武老三疑惑地道:“杜夫人这话是何意思?”
杜夫人扬一扬手里的簪子,板了脸道:“之前,我看梅雪去了太守府当差,还以为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弄了半天,原来你根本没有死心,至今还枉想着让梅雪踏进我杜家大门。”说着,她看向韫仪,一脸轻蔑地道:“我活了半辈子,也算见了不少人,但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却还是第一次见。”
韫仪沉下脸道:“你胡说什么?!”
杜夫人不屑地盯着她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一回来就勾引男人,不知羞耻,果然是个野丫头。”说着,她又道:“你以为使些狐媚手段,迷惑了如晦,又拿这么一枚簪子来示威,我就会同意你进门吗?我告诉你,莫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休想!”
在她记忆里,武家父女就是软包子,要脾气没脾气,要家世没家世,她想要怎么捏就怎么捏,这话自是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武老三虽然气愤,但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之人,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家梅雪没有勾引如晦。”
杜夫人轻哼道:“如晦这两个字是你叫的吗?”说罢,她又道:“你当然这么说,要不是她使手段耍心机,以我们如晦的条件,哪里会看得上这么一个野丫头”
见杜夫人一口一个野丫头,武老三气愤地道:“梅雪不是野丫头,她是我的女儿!”
“什么女儿,谁不知道她是你从虎窝里捡回来的,还是说…”她打量着武老三,掩嘴笑道:“其实不是捡来的,而是你与野女人生的?不过这样一来,她仍是野丫头,怎么着我都没说错。”
韫仪面目阴冷地道:“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韫仪眸中冰沏入骨的冷意令杜夫人一时有些害怕,但很快便嗤笑了起来,“去太守府当了一段时间的差,懂得摆架子了,倒是有几分模样,但你别忘了,就算你进了太守府,也不过是一个侍候人的丫头罢了,别在我面前摆什么臭架子!我告诉你,我家如晦那是要中进士,娶名门千金,大家闺秀的,可不是你这种野丫头高攀得起的,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赶紧给我走,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韫仪气急反笑,“不错,确是高攀不起,但不是我高攀不起杜家,而是你杜家高攀不起我!”
她在宫中虽不受怠见,却也是公主之尊,所嫁的必是王候将相,怎么都沦不到区区一个杜家来高攀。
第五十六章 针锋相对
杜夫人并不知这些,她神色一滞,旋即尖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方才止了笑声道:“你说我杜家高攀不起?武梅雪,你是不是撞坏了脑子,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这双桥村里谁人不知你武家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而你,更是一个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野丫头,这样的家世与出身居然也好意思说别人高攀不起你,真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话。”说着,她伸出蓄着尖长指甲的食指戳着韫仪的额头道:“说任何话之前,都先找个镜子照照自己是什么模…啊!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在她说到一半之时,突然被韫仪一把抓住她用来戳额头的那只手指,也不知韫仪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她用力抽了几次,也未能抽回手,反倒是被韫仪一只手指掰着指甲,传来一阵疼痛。
韫仪面无表情地盯着杜夫人,她已经尽力忍耐,偏偏这个杜夫人一直都不肯罢休,甚至越说越过份,满嘴都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听武老三之前言语,这个杜夫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骂梅雪了,她真是无法想象,梅雪是怎么忍过来了,这十五年来,武家父女又是如何忍过来的。
“啪”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杜夫人那张敷脂抹粉的长脸扭成了一团,身子也佝偻了起来,与此同时,一直被韫仪攥着的手指也终于抽了回来,不过这会儿,蓄了多时的尖长指甲已是齐根而断。
韫仪松开攥着的手,一枚涂着嫣红丹蔻的指甲随手而落,掉在地上,她竟生生拗断了杜夫人的指甲,十指连心,难怪杜夫人会疼成那个样子。
管家一边扶住杜夫人,一边厉声喝斥道:“好你一个野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弄伤我家夫人,信不信我把你扭送到官府去,告你一个伤人之罪!”
那厢,武老三已是吓得脸都白了,不知如何是好;一直以来,他在强势泼辣的杜夫人面前都只有唯唯诺诺的份,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更不要说是像现在这样了,这杜家要是追究起来,吃亏的必然是他们。梅雪这丫头怎么这么冲动,不过…唉,也怪不得她,原本好好的一桩姻缘,被杜夫人给搅了本就够难过的了,这会儿再被杜夫人百般侮辱,难免气不过;说来说去,都怪他这个做爹的没用,罢了罢了,真有什么事,他替梅雪扛下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定一定神,赔笑道:“梅雪她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让她给您赔罪,还望杜夫人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她这一回。”
没等武老三与韫仪说话,缓过痛来的杜夫人已是狠狠瞪着他们,咬牙切齿地道:“她这样伤我,还要我饶她?武老三,你这个鼻盘倒是打得不错!”说着,她对管家道:“去,把她扭送到官府去,就告她一个伤人之罪,让县令大人狠狠治她的罪!”
“不要!不要!”武老三哪曾见过这种阵仗,急急道:“梅雪她还不懂事,求杜夫人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她…她弄伤了您,我们赔就是了。”说着,他翻遍了身上的口袋,想要找出钱来,无奈梅雪给他的钱都放在了家中,身上统共只有两文钱,急得他直冒冷汗,结结巴巴地道:“家里…家里有钱,我…我去拿!”
杜夫人抚着右手食指光秃秃的指端,面色阴冷地道:“不必了,就送去官府!”,十指之中,就属这根手指的指甲蓄得最好看,平日里做个什么事,她都小心翼翼,唯恐伤了指甲,结果却被一个她最看不起的野丫头给拗断了,让她怎能不气恼。
武老三待要再哀求,韫仪已是拉住他道:“爹,我没有犯事,就算进了官府也不用害怕,你别担心。”
“怎么会没事的,进了官府,也不知会怎样。”对于武老三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来说,对官府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韫仪安抚了他几句,对杜夫人道:“你说我伤人,证据呢?”
杜夫人伸出手指,一脸厌恶地道:“证据不就在这里吗,我告诉你,你休想抵赖。”
韫仪微微一笑道:“伤人罪,指的是以手脚或者工具伤害他人身体,使人伤或者残;可是你…”她指一指杜夫人道:“从头到脚完好无损,连一丝伤痕都没有,何来伤人罪?”
杜夫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你拗断我的指甲,我与管家都亲眼看到了。”
管家附声道:“不错,我们都瞧见了,你休想抵赖!”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在大隋律法之中,不小心弄断区区一根指甲,也成了伤人罪。”韫仪抚着微红的额头道:“那你用指甲戳我的额头,是不是想谋杀我?”不等杜夫人言语,她又道:“若你非要闹到官府去,我奉陪就是了,不过只怕到了官府,县令大人知晓前因后果,会治你一个扰乱公堂,无中生有的罪,到时候,受板子的人可就是你了。
“你胆敢威胁我?!”杜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从不知道“梅雪”竟是一个如此牙尖嘴厉之人。
韫仪欠一欠身道:“梅雪是何身份,怎敢威胁杜夫人,不过是据实所言罢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杜夫人,若是我天黑之前赶不回太守府,府中总管就会派人来寻,到时候,知晓是杜夫人你故意寻事不让我回府…”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杜夫人,“你说会怎样?”
杜夫人心中一惧,色厉内茬地道:“你以为你把太守府搬出来,我就会怕了吗?莫忘了,你只是区区一名婢女罢了,太守府中多得是,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
韫仪笑吟吟地道:“杜夫人说得不错,我确实只是一个婢女,不过很不巧,我这个婢女与大公子还有二公子都有几分相识,我若出事,相信他们不会不闻不问。”这个话自是拿来唬杜夫人的,她深知人性欺软怕硬的弱点。
第五十七章 不嫁
果然,杜夫人被她唬得不敢出声,正自这时,杜如晦快步走了出来,低声道:“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杜夫人正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这会儿看到他过来,当即瞪了眼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之前是怎么与你说的,你为何又要去找这个野丫头,还送了这么一枚簪子给她,我杜家的钱是让你这么用得吗?”
她的话令杜如晦紧紧皱了眉,无奈地道:“娘,梅雪有名有姓,您别一开口就是野丫头好不好,再说,我是真的喜欢,为何您就是不肯…”
杜夫人不由分说得打断道:“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杜如晦不满地辩驳道:“但这是我的婚姻大事,该由我自己做主!”
杜夫人冷哼道:“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没有自己做主的事儿。”
杜如晦望着一旁的韫仪,眸中充斥着挣扎之色,许久,他狠一狠心道:“如果儿子一定要娶呢?!”
“不可能!”杜夫人拉长了脸道:“有我在一日,这个野丫头就休想踏进我杜家大门一步,你也不许再见她!”
面对杜夫人的拒绝,杜如晦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说,正自这时,韫仪走到他面前,盯着他道:“你听着,我武梅雪这一世都不会嫁给你,一切…到此为止!”
杜如晦大惊失色,连忙拉住欲离开的韫仪,道:“梅雪,你不要生气,我…我会娶你,一定会的!”
韫仪挣开他的手,摇头道:“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再无关系。”梅雪已经死了,与其继续纠缠不休,倒不如趁此机会,彻底斩断。
她的话令杜如晦眸间染上痛苦之色,“对不起,梅雪,我知道是我娘不好,但是…”
不等他说下去,韫仪已是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将簪子还给你,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说罢,她扶着武老三离去,杜如晦想要追去,却被管家给使劲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在武家父女走得不见人影后,杜夫人方才示意管家松手,抚着杜如晦衣上的皱褶道:“如晦,娘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但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那个野丫头又没教养又没礼貌,根本就配不上你;等你这次进京中了进士之后,娘就给你娶一位名门千金,可比那野丫头要好千倍万倍。”
“除了梅雪,我谁都不会娶!”说完这句话,他快步往梅雪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气得杜夫人在后面呼喝不止。
且说韫仪那边,在走出一段路后,武老三不放心地道:“丫头,你这样对杜夫人,真的不会有事吗?万一她要是当真告到官府去可怎么办,爹也不认识官府的人啊。”
韫仪安慰道:“爹你就放心吧,女儿刚才就说了,区区一根指甲罢了,官府不会受理的。”
“那就好。”武老三松了口气,旋即望着韫仪道:“丫头,你真放得下如晦吗?”
“当然。”韫仪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对杜如晦根本没有半分感觉,又岂会有“放不下”这三个字,不过这心思是万万不能让武老三知道的。
“杜夫人对女儿的嫌弃,爹您也看到了,就算女儿勉强嫁进杜家,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甚至还会连累爹受气,既是这样,又何必强求呢;而且女儿相信,以后一定会找一个比杜如晦更好的夫婿。”
武老三连连点头,“对,我女儿长得这么俊俏,又孝顺乖巧,不知有多少人喜欢,就像上次我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要桃女子,好…好什么来着,一下子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