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几步又道:“王子一夜辛劳不如早些休息吧,左右公主也还没醒。若是王子觉得不方便可以去我那里,或者我拉胡琴给您解闷?”
“小王不累,你下去吧。”他低了头说,手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女子的脸,这样的温存令胡姬为之嫉妒,但她还是依言退了下去,出言顶撞对她百害而无一利,来日方长。
在胡姬走后,卓克尔低下头将脸贴上那张微凉的脸颊,喃喃道:“女人,我终于可以这样安静地抱你了,不用担心被你咬或是被金簪抵着脖子,只是安静地让我抱着,这样的感觉很好啊…”
向往――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真实的出现在他眼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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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高潮来喽来喽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生擒(2)
昼夜交替,由暗转亮,唯一相同的是连绵不断的大雪,今冬第一场雪怕是要下个好几天了。
当拂晓从黑暗中悠悠醒来之际已是翌日午后,与中原截然不同的毡帐令她有片刻失神,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只记得自己带着人到了关外,然后看到有很多火把,再然后她就晕过去了,晕之前隐隐约约看到凌风身后有一人。
她抚着隐隐作痛的头一时难以集中精神,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头这么痛?对了,是迷药,殷无垢当时说火把混有迷药,是谁设下了这个局,他又如何料到她一定会去?
诸如此类的问题令药性未褪的她头疼更甚,只得停下思考闭目静歇。
冷静,不要慌,千万不能慌,如此才能弄清自己此刻身处何地,为何人所掳。
良久,她睁开眼,惧意已被她深深隐藏在冷静之后,她起身一样一样仔细看过屋中陈列之物,最后停留在用来盛酒的羊皮袋上,心不住往下沉,她尚在关外,而且身处元军之中,除此之外她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一切。
难道…是卓克尔?
她又想起自己昏沉中看到的人影,似是而非…若果真是他,那么他又是如何设下这个精巧至极的局?将她所踏出的每一步都了如指掌,简直就像一直盯在她身边一样。
帘子忽地被人掀起,适才刚刚想到的人此刻真真出现在她眼前,卓克尔,当真是他!
拂晓心中当真是五味呈杂,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一时只能怔怔地盯着含笑相望的卓克尔,一身湖蓝骑装衬得他越发精神。
他并不走近,反倒先转过头与随他进来的两个健壮妇人耳语几句,两妇人略一点头上来一左一右按住拂晓令其动弹不得,随即一件一件拔下拂晓头上的珠钗发簪,只余一朵粉色绢花留在鬓边。除了头饰又将她腕上臂上任何尖锐之物通通除去后这才放开退去。
“你这是做什么?”目光冷冷如结冰的积水,话音未落忽地又牵唇一笑,唇色若玫瑰艳红:“怕本宫自尽吗?”
卓克尔闻言笑意扩大几分,走至她面前朗朗道:“自尽是蠢人才会做的事,公主这么聪明当然不会自寻短见,只会拿着簪子来要本王的命。”
拂晓挑一挑描绘过的黛眉似笑非笑,“王子对本宫很了解。”即使身处敌营她依然保持着镇定。
卓克尔啧啧道:“小王在你手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若连这一点都学不乖还有何资格成为公主的对手!?”这是一朵带毒刺的玫瑰,偏偏他就是喜欢,总有一天他要把她身上的刺一根根拔掉!
拂晓不高兴却也只能被迫接受,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抵便是这样吧。只是她还是头一回输得这么惨而且还莫名其妙。
她抚过鬓边绢花漫漫道:“现在能否说说你是如何将本宫引诱入陷阱的?”
卓克尔解下毛披风随手掷在桌上神色忽变得漠然:“怎么?不甘心了?”他上前勾住她莹润优美的下巴逐字逐句地道:“你赢了我那么多次,也该我赢你一次了,否则这世道便太不公平了。”
当借着肌肤相触感觉到他手指的粗糙时,拂晓竟然不可自抑地想到了在地洞中的那一次强吻,唇舌相依也是同样的粗糙,还有极具侵略性的气味。
红霞在飞上粉面时被她硬生生扼杀,只余一丝冷漠在表面,“本宫四哥呢?”
卓克尔静默片刻,注视于拂晓双眸似要望到她心里去:“你是说朱棣?”他低一低头又扬眉道:“虽然我很不乐意,但不得不承认,他除了没有得到他以为的那份地图外一切都好。”
拂晓眯起明眸冷冷道:“所以他并没有中伏也没有被困对不对?”
“对!你说的都对!”他爽快地承认,手指从下巴转至发间,轻轻抚过那朵粉色绢花,声音低沉若在呢喃:“你不带那些叮铃铛琅发饰的样子更好看。”
拂晓略略不自然地别过头深吸一口气道:“当夜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圈套,只为引本宫上勾?”
卓克尔闻言伸出食指摇晃道:“不,你错了。”
“错了?”瞧他样子分明心中再清楚不过,为何又不肯承认。
卓克尔背一背手道:“是小王设下的计,但绝非当夜,正确的说应该是在数月前,也就是将宝藏第二句偈语派人告诉你的时候。”
这话的话令拂晓更添不解,低头之举令得银线耳坠垂于锁骨之上,玲珑若透。
“谒语第二句是指宝藏在某人身上,这个我早已解开,同样也料到你可以解开,但是能身藏这个秘密者必是元人,所以并不担心你会抢先一步,相反,主动权会一直牢牢握在小王手中。”
他笑一笑继续道:“朱棣以为他在我军中安插了眼线,殊不知连这眼线都是我故意送与他安插的,他们只是假意投靠,实际依然忠心于我大元。女人,你记住,大元子民可不像你们明朝子民那样意志薄弱容易动摇,我们只会忠于自己的民族,忠于流动在身体里的血!”
“这么说来后两句谒语是你指示他们告诉我四哥的?”语气是森冷也是无奈的,她没想到卓克尔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声不响布下了局,将他们所有人都蒙在鼓中。
“是,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去找,而找齐了三份地图的你们对最后一份定是势在必得。纵使可能有陷阱可能有危险也一定会铤而走险试一试。”他笑笑道:“很高兴,我猜对了,朱棣果然带人前来接应。而实际上根本没有身带宝藏图的人,一切只是个圈套罢了,朱棣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可惜我没能看到。”
“我虽然很想除掉朱棣,但他很聪明,不止随身数千精兵还命大军在关内随时待命,只要一有不对立刻出兵,所以我只能暂时放他一马。”他不无遗憾地说道,不过下一刻立时又高兴了起来,“无所谓了,反正我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他。”
“是我。”拂晓闷闷地说出这两个令人不快的字,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这一次却结结实实被人算计了一回。
“对,女人,在我看来,你可比你那四哥更有份量。”浓烈如酒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徘徊不去。
她冷笑地避过他像看猎物的目光:“你料准我若知悉四哥有难一定会来相救,所以便派人伪装成四哥部下引我前来,又用迷香迷昏我。王子,我竟不知你为了抓到我连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她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卓克尔耸耸肩并不在意,“若不迷晕你谁知道你会拿什么东西抵在我脖上,为了安全起见纵是下三滥也只得用一回了,结果很好不是吗?”
拂晓恨恨地攥紧袖中双手,对,结果很好;但那是对他而言,于她看来这个结果再坏不过。
指甲刚在掌心掐出印便被人硬生生掰开,他包住她细白的掌心轻声道:“不要掐了,再掐就要流血了,这么白嫩的手掌掐破了可不好。”
拂晓软软一笑,并不反抗,但十指指甲却死死掐住了卓克尔粗黑的手背,那么深那么用力,仿佛要掐断一般!
他恍若未觉,只是一味看着她笑,这样的卓克尔令拂晓奇怪,他不会觉得疼吗?
“你舒服些了吗?”声音柔煦如拂面轻风,还有若有似无的宠溺在其中,望进他眼中拂晓竟有片刻迷失,分不清真情还是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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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生擒(3)
“惺惺作态!”她略微不自然地别过眼不去看他,手自掌中抽离,卓克尔手背上十个指甲印触目惊心,其中几个甚至有血丝渗出,可见其掐的多用力。
卓克尔满不在乎地甩甩手寻了个矮凳坐下:“这个陷阱你未必没有感觉,但是你依然会来,因为你绝不会让朱棣有事,正所谓关心则乱,女人,你够狠也够冷,但依然有弱点,朱棣便是你最大的弱点!”
拂晓闭一闭目不再说话,因为卓克尔全都说对了,母妃和四哥就是她最大的弱点,而且是这一生都无法舍弃的弱点。
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仿若无人,只听见帐外风声呼呼,雪势不绝,这样的天气人在外头不需半天便会冻僵。
“放我离开吧!”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来。
他取过用皮袋子盛的马奶酒灌了一口道:“除非我疯了。”
拂晓早知会是这样,所以并不意外,若是卓克尔答应才叫奇怪,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把自己抓来,如何肯轻易放过。
“你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烛火摇曳中映照出一切与中原不同的事物,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今却被硬生生放在了一起。
卓克尔摩娑着手中皮袋道:“朱棣是你的弱点,你何尝不是朱棣的弱点,只要你在这里,那两份地图唾手可得。”言下之意便是要拿拂晓要挟朱棣了。
卑鄙!这两个字只在喉间转了一圈并未吐出口,换了她也会做一样的事,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见拂晓沉默不语,卓克尔心情甚好,眼角飞扬正待说什么,忽地想到一桩事,到嘴边的话顿时转了向,“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何人?”
男人?拂晓眉目一怔,不知其所说何人,直至他连比带划的将事情描述一遍后方恍然明了。
殷无垢,他竟在别人或晕或逃时挡在她面前不让卓克尔近前一步,浑不知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挡不住成百上千的蒙古骑兵。
一个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莽夫!
拂晓在心中如是说道,然那种既暖且酸的感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说,他是你什么人?”拂晓长久不语令本就狐疑的他更加怀疑,几步走到跟前抬起她光洁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望着他,眼神忽做玫瑰之色,绵软如水一点一点在帐中化开,“他是我喜欢的人。”
卓克尔脸色骤地一冷,大有*欲来之势,然下一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怒反笑地道:“你骗我,就那样的呆子怎么可能得到你的垂青。”
拂晓回以一声冷笑:“我没有骗你,我确是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否则怎肯为我而连命都不要。”
“你骗我!”声音瞬间变冷,怒气隐隐积聚,捏住她下巴的手不知不觉用上了劲。
拂晓吃痛之余心中却浮起报复的快感,他越想怎么样她就越不如他意。
卓克尔,你果然是喜欢我的,所以才会在意我心之归属,而你甚至还不知道这正在慢慢成为你的弱点。
如此想着笑意又更深了几分,嫣红双唇不断吐出令卓克尔生气的话:“中原有一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知你听过没?他虽呆对我却是真心实意,而且长的也不错,我为何不可能垂青于他?”
“胡说!”他气急败坏地反驳:“你不会,我知道你不会,你这么说是存心气我,要报复我!”
“气你?报复你?”拂晓状似诧异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笑得花枝乱颤,“我已成你阶下囚,还有什么可气可报复的,王子怕是想岔了吧。”
“我不信!不信!”他大吼大叫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目光渐有散乱之势,原先的冷静自持此刻尽皆化做泡影。
“信不信都是事实,我喜欢的人是殷无垢!”她还在火上浇油,目光垂落于掐住她下巴的那只手上,此刻有微微的颤抖。
他在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在确认这个事实后,快感不断加深,报复!是,她要报复把自己擒来的他,既然他不放她,那么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卓克尔怒极反笑,目光阴恻冷狠,“好!女人,你喜欢他是吗?那小王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看你还怎么喜欢!”
拂晓微微吃惊,没想到他把殷无垢也抓来了,而且听那意思似还活着,这么说来在这敌营之中她并非孤身一人。
卓克尔像阵旋风一样冲出帐外,生气令他连毛披风都忘了拿,就这么冲入风雪之中,再回来时,发间眉梢都沾上了雪,手上还拎了一个手脚被缚之人,正是殷无垢。
“公主…”看到拂晓平安无事殷无垢大大松了口气,适才卓克尔黑着一张脸冲进来时,他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没想到却是带他来见朱拂晓。
拂晓走过来无视卓克尔杀人的目光径直扶起了被掼在地上的他,目光无限温柔,真实的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我无事,无垢你可还好?”
无垢――她从未如此亲呢地叫过他的名,甚至还带上了脉脉深情,听得殷无垢一愣一愣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卓克尔在旁看得青筋直跳,这个女人总有办法令他生气发怒,真不知下了什么样的魔咒在她身上,令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冲动。
被这般凶狠的目光盯着无垢纵是木头人也有所感觉,他下意识地挡在拂晓前面神色戒备:“你想做什么?”
卓克尔忽地一笑将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只以骇人目光平视殷无垢然后缓缓抽出随身携带的弯刀。
雪亮刀锋映照出他犹如恶魔般的微笑,拂晓眼皮跳了一下旋即又低下了头,不看一眼她亲手制造出来的惊涛骇浪。
殷无垢并不真是个呆子,自进来始便觉得事情不对劲,向来冷漠不假颜色的朱拂晓对他温柔至极,而把他们抓到这里来的卓克尔看他的目光活似看一个杀子夺妻不共戴天的仇人。
呃…无垢心中一动想到了某种可能,又仔细看了两人的神色,越发觉得像,前后如此一连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只怕被人当枪使了。
无奈的苦涩化为唇边清澈无瑕的笑,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并不意外。
饮过无数人血的弯刀如期抵在无垢颈边,他望着她,笑意如刀:“女人,你知道吗?杀他的并不是小王的刀,而是你的喜欢!”
“不要将自己的过错归咎于别人身上。”无垢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但换来的却是颈间剧痛。
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女人,你是小王的,你一生一世都只能喜欢小王一人!”他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起,他就认定了她,此生他都不会放过。
手上带着的是刻有雄鹰展翅的银扳指,紧一紧刀柄他扬刀砍下,殷无垢已经无望地闭上了眼,这是元朝,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你若杀他,我便自尽于你面前!”一时默不作声的拂晓倏然说道,声音凌厉凄狠!
刀,在殷无垢脖子不到半寸的地方生生止住,刀风已削断他几根头发,轻落于脚前。
卓克尔将目光转向她,有难以置信的神色在脸上,“你威胁我?”
“是!”她声音如斩钉截铁一般,没有丝毫犹豫。
卓克尔目光一冷复又道:“哼,女人,你会为了她自尽?你当小王是三岁小孩任你耍着玩吗?”
“你若不信尽可试试。”她声音平静如常,唯有目光可怖至极。
“你!”他气极,额间青筋根根欲暴:“你没有簪子,这里也没有可以让你死的东西,你要如何自尽?”
拂晓冷冷一笑,走上前手指捏住薄薄的刀锋一字一句道:“一个人若是想死旁人是阻止不了的,绝食如何?咬舌自尽如何?对,你若是卸了我的下颔我便不能咬舌,但是你能卸我一辈子吗?”
刀在纤纤玉指下一点点挪开,她终于确信,自己就是对抗卓克尔最好的武器。
卓克尔气得脸色发白却一些办法也无,恨恨地掷了刀冲出帐去,在这冰天雪地中跨上马匹狂奔而去,丝毫不理会后头胡姬担忧的呼声。
风呼呼地从脖子中灌进去,雪落了满身,奔得越急便落的越多,马蹄踏过积雪的草原留下一个个蹄印。
身子早已冰凉,体内却依然烦闷燥热,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可恶!可恶至极!该死的女人居然敢这样威胁他,而他居然还该死的妥协了!
明明跟自己说过不要在乎她不要稀罕她,可为何临到头还是狠不下心,为什么一遇到她就全变了样?!
难道他堂堂亲王之子真要折服于一个小女人之手?
越奔越疾,不断催马快跑,直至马儿支持不住累倒在雪地中…
风雪中,有悲怆郁闷的嘶喊声响彻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天地间,他恨极却也无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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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祸水红颜(1)
往后数日拂晓一直被软禁于那座毡帐中,所有吃食穿着皆有人送入,帐外则有专人把守,是四个着甲配刀的健壮妇人,那日拔掉拂晓头饰的两人也在其中,想来是卓克尔特意安排,以免男子会为拂晓美貌所惑而松懈了监视。
自上回不欢而散后卓克尔一直未再来见过拂晓,殷无垢也被带到了别处不得接触。
“吃饭了。”胡姬提了食盒掀帘进来,声音极是冷淡,她也不管拂晓答应于否径直将食物端出放于案上,连眼都不愿抬一下。
“雪停了吗?”她注意到胡姬进来时除了脚上红鞘外并无沾雪。
胡姬不愿理会她只当作没听到,放下食物便要走,不想眼前一花,那个她讨厌的女人挡在了面前,当即不客气地问:“你要干嘛?”
“回答我的话。”虽为人软禁但并不代表拂晓就没了长久以来的傲气,自七岁生辰后便再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给她脸色看。
胡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道:“少在那里命令我,你以为你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吗?我告诉你,你在这里什么都不是,要不是王子护着你,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想到这些日子卓克尔日日借酒消愁的模样她就来气,恨不得上去扇那女人两巴掌。
“你是什么人?”这还是拂晓头一回询问胡姬身份,不为其他只因其嫉妒之意引起了她的奇怪。
“我是王子的姬妾。”胡姬抬高下巴道,能成为卓克尔的姬妾那是多少女子羡慕的事。
“只是姬妾而已。”拂晓淡然道,明明是如常口吻却令胡姬脸颊一搐怒道:“那又如何,换了你连姬妾都做不来。”
“我要见卓克尔。”关在此处已是数天,四哥那边不知是如何着急了,可惜她莫说出去连叫人带个话都不成,思来想去还是得从卓克尔那边探探口风。
胡姬脸上怒色愈深,重重将食盒掷在地上道:“王子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朱拂晓,我奉劝你一句,当囚犯便要有囚犯的样子,不要太过自以为是,否则…”
“否则怎样?”她漫不经心地拿筷子拨着简单的饭菜。
胡姬也不回答只冷笑着捡了食盒准备离去,尚未启帘便听得背后一阵碗碎碟摔的声音,回头一看,却见她刚才端来的食物连盘带碗全让她摔地上了。
“你干什么?”胡姬已经出离愤怒了,本就不满的心情此刻更升至顶点。
拂晓低头打量了一眼早上换在身上的元人装束淡淡道:“我说了我要见卓克尔。”
“你不要太过份!”胡姬瞪着那张美若谪仙的脸又恨又怒。
拂晓不着痕迹地扫过她垂在身侧不断合拢又松开的手淡笑着又重复了一句相同的话,胡姬终是忍不住一掌掴在那张令她痛恨又羡慕的脸上。
胡姬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那份快意,朱拂晓已经带着几分狡笑一把掀起帘子对守在外头的人道:“她打我,我要见你们王子。”
是的,这才是她的目的,她知道胡姬不会替她传话,所以才故意激怒胡姬,令胡姬失手掴她,如此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守卫通传。
不得伤她分毫!这是卓克尔一再交待的事,而今出了这事,守卫当然不敢怠慢,忙遣了一个人去通传。
胡姬始知自己着了朱拂晓的当,草原女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哪有这么多弯弯肠子,更甭说不动声色间便设下圈套。她气得粉面通红瞪着拂晓的目光如欲噬人:“你,你好生阴险!”
拂晓眼眸一扬,扯了扯不甚习惯的衣物上前几步至与胡姬面对面几乎碰着的地方笑靥如花:“我这是在教你,今后遇事要多动动脑子,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话音落下不久,便有人带着寒风入内,数日不见,卓克尔似憔悴了不少,连胡渣都出来了。
他一阵风似的来到拂晓面前细看,头先来报的时候他还不信,胡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却是眼见为实了,那张娇小动人的脸上半边红肿,尚有鲜红的指印在上头。
叫人拿了药膏仔细擦在拂晓脸上,然后才扬脸看向忐忑不安的胡姬,神色冷凝如冰,“胡姬你好大的胆子,忘了本王和你说过的话了吗?谁都不许伤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