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晔一口气没上来气的厥过去了。
百十条大汉齐齐的把这个叫熙童的家伙按在身下,用腰带捆了个结实,一时间拳打脚踢,棍棒飞舞,就连路边的婆婆也上来踢一脚。
云烨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来,看着捆的结结实实尤在拼力挣扎的大汉,上前问:“你从哪里得知云晔是恶贼的?那些妇孺亲口所说?”
“恶贼,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恶贼,大爷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放过你们。”结果挨了几拳,不叫了,只是恶狠狠的说:“大路不平自有人踩,某家失算,不料一庄子全是狗贼,有本事松开老冇子,咱们一对一的来,看老冇子不拧下尔等的狗头。”
话说得恶毒,自然又是一顿臭揍,大街上不好看,云烨让人把壮汉抬到一间屋子里,结结实实的捆在椅子上。
“我就是你要找的云烨,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长安三害之首的云烨,只是不明白,我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你为何会找到我,还要杀我?”
那熙童眼睛都快要迸开了,身子猛地往前一倒,一头就撞向了云晔,云烨身子一闪,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地上多了两颗牙齿,努力的拧过头,张着满是鲜血的大嘴,重重的一口血痰就喷了过来,沾的云烨衣服下摆全是星星点、点的红色。
云烨忽然不生气了,也没有让人再打他,让匆匆赶来的老庄把人扶起来,用手帕擦去了他嘴上的鲜血。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遇到的是卢家的遗孤,他满门被抄斩,男丁一百六十余,全部被杀,她们也被送进了教坊司,你知道是谁把她们捞出来的吗?”
熙童神色不改,大马金刀的端坐椅子上,颇有声威,闭着嘴一言不发。
云烨接着说:“是我,是我冒着被皇帝怪罪的危险把她们送走了,现在,你明白你找错人了吗?”
“狡辩,你是长安三害,会这么好心?”熙童这种人就他娘的一根筋,最初认定的道理,他会守一辈子,坚定的理想主义者,他的世界比较简单,所以他对世界的认识也简单,不好的就一定是坏的。
“我长安三害的名头是怎么得来的,你需要在长安仔细打听清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云烨很佩服这种人,一直都很佩服,你可以说他没脑子,也可以说他愚蠢,但是你绝对不要怀疑他的决心,不妥协是这种人的特质。
挥挥手,示意老庄放了他。
“侯爷,此人心怀不轨,送到官府也是被欢头的货,您不可心慈手软。”老庄急忙劝云晔不要放虎归山。
“这种人越来越少了,能骑着马跑一千里为一群不认识的妇孺复仇,有古之大侠风范,放他一马,不是坏事,难道你也相信你家侯爷是无恶不作之辈?”云烨挥挥手又对熙童说:“你如果打听清楚了,我真的是罪该万死,我等着你来杀我。”
话说完抬腿就走了,家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云烨怕奶奶知道急出病来。
老庄无奈,只好松开熙童,苦笑着对他说:“你他娘的好运,遇到我家侯爷,要是换一家,你的皮大概都被掀下来做鼓面了,你到周围打听打听,谁不说我家侯爷的好,今年遭了灾,如果不是侯爷,你以为这些人还有力气走路?万家生佛不敢说,给几千个人一冇条生路绝不是吹嘘,天下有你这种二百五,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说完,脚一踢,熙童的刀就飞回他的手里,交给熙童,又说:“要杀我家侯爷,先杀了我,这次是侯爷大量,下次我一定叫你后悔生到这个世上来。”
熙童一言不发,拖着驶瘸的腿,一步一步的往外挨,路两边全是怒气冲冲的庄户,他也感觉不对劲,一个满身尘土的麻衣侯爷会坏到哪去,他想求证。
家里翻天了,老奶奶哭嚎的声音从后院一直传到前院,孙子是她的心头肉,哪怕伤着一点就是要她的老命,这一听说有刺客,昏过去两遍了,才醒过来,就满世界的找孙子,人都糊涂了。
云烨赶紧跑过去,抱着老奶奶说没事,只是一个玩笑,狠狠地瞪了两眼多嘴的管家。
老奶奶在云烨全身摸索伤口,问这问那的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又哭,家里的女人多就是麻烦,这个才止住,那个又来,没完没了,好在云烨也习惯了,自己去洗澡,放任她们号哭。
洗完澡就发现老庄,刘进宝跪在前厅,老奶奶用竹条抽他们,没头没脸的抽,两个傻货也不知道躲躲,硬撑着挨板子。“奶奶您消消气,可不敢气坏了身子,孙儿以后出门,一定带上他们。”
听孙子做了保证,老奶奶这才收了竹条,才想起问云烨前因后果,得知事因之后,也是瞠目结舌的想不通,自己孙子明明是最好的孩子,怎么就成了长安三害,还是三害之首?
此时站在庄子外小山上的熙童暗自发誓,如果冤枉了云烨,自己就用命来填,如果云烨真的死有余辜,那自己杀了他,然后自尽,来报答他放自己一马的恩情。
一阵山风吹过,似乎要吹走这片浓郁的化不开的最愚蠢的高尚情怀
第五十二节 夜猫子进宅
李纲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大声说三:“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自前汉诛除剧孟,郭解之流,天下游侠儿不但没有消亡,反而愈演愈烈,以暴易暴岂实我等所选,如今游侠泛滥,动辄以死为荣,长街杀人以为常事,流弊不除必将遗祸天下。”
云烨缩在墙角,刚刚才挨完骂,现在不是招惹老头的时候。
“少年心思,你放纵游侠胡为,视朝廷法度如同儿戏,糊涂啊,糊涂。”玉山先生也气得不轻,辛月在后面给老头顺气,顺便瞅着云烨轻笑。
李泰一副幸灾乐祸的架势坐在椅子上玩手里的琉璃珠子,李恪则魂游九天翻着白眼看屋顶。尉迟大傻则一脸的兴奋,张合着手掌跃跃欲试,恨不能现在就和游侠较量一下。
书院的饭堂里围了一大圈子的人,都好奇的听别人诉说昨天云烨的趣事。
刘献对云烨说:“区区毛贼,有何惧哉,待某家去长安一趟,定会将他手到擒来,到时侯是杀是剐还不随云侯之意。‘
他想偏了,以为云晔担心受到刺杀,却不知云烨对于侠客充满了好奇,想想百年以后的,空空儿,精精儿,聂隐娘,红线,哪一位不是让人浮想联翩,他希望熙童搞清楚事情真相后,能到家里坐坐,好好聊聊游侠的世界,虽然他对熙童是一位盖世高手的希望破灭,看到他被一群人合起来揍的鼻青脸肿有些失望但是这种失望还是扑不灭他心中那颗向往武侠世界的熊熊火焰。
熙童没有来,工部来了一位员外郎,这位绝对是好脾气的,官比那位掌固高了无数倍气度自然也高了无数倍,他派了两个工匠和窑工们同吃同睡同干活,他换上便装,坐着牛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书院,在书院里和谁都谈得来,就是正在扫地的黄鼠他也问了一句,让黄鼠激动了好久。
和云晔一前一后的漫步,永远保持着半步的差距,话说得亲切得体,事也做得干脆利索,他派两个好工匠,绝对胜过派一百个官员。
赞叹了书院的管理制度还用笔记下来,赞叹了书院学生的活力,津津有味的观看了一场足球比赛,期间还在书院里用了一顿饭,兴致勃勃的随云晔端着饭盘到食堂打饭,顺便对厨房的高效率做了高度的评价,酒是绝对不喝的,却笑眯眯的把一小瓶酒揣怀里,说是下了差,独自一人好好品品云府的美酒。
他来书院不过两天就和所有的人混熟了,偶尔到老夫子的课堂听几节课,偶尔和云烨探讨一下关于日历制定的问题,看得出他是一个极为博学的人,对天文历法有着独到的看法,有一些事情连云晔都不清楚,他却调用古书中的记载,来龙去脉说的透彻。
好人啊,云烨不敢有一丝的放松,每日陪伴左右就怕忽然什么地方出了砒漏,连个补救的余地都没有。
看不起长安的官员,这位却绝对是例外,因为他有一个响彻千古的名字叫许敬宗!
千古大阴人长孙无忌就栽在他手里,如今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以博学称著长安,国子监出来的超级精英对于各种历史记录有着超乎寻常的嗅觉,能从故纸堆里翻出对自己对他人有用的各种史实,包括将来李治娶自己老爹的女人他都能安排的严丝合缝,让历史学家找不出一点道德上的瑕疵,只能在嘴上咆哮两句。
做奸臣云烨觉得比做忠臣难了不止一倍,比如面前的这位,在私德上堪称表率,在官面上堪称能吏,用了两天的时间就把书院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
看着他和李泰站在吊架前面嘀嘀咕咕的说话,云烨就知道,李泰的滑轮装置也没有逃脱许敬宗的魔掌。
唯一他没办法的人是孙思邈,老孙一点面子都不给,不要说进到他的药房,就连住宿的地方也不让许敬宗进去。没理由,就是不许进去,说什么都没用。
看着笑眯眯离去的许敬宗云晔问老孙:“道长为何如此不待见他?”
“小子,你千万要小心这个人,老道感觉这不是一个好人,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从心底里讨厌,上一次让我有这样感觉的人,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恶魔,我担心这是第二个。”孙思邈忧心忡忡。
云烨冲着老孙高高的翘起大拇指,不佩服不行了,连李纲都说此人是大唐将来的脑骨重臣,前途无量,要云烨和这家伙多亲近亲近,只有老孙发出了警告。
和这家伙多亲近,就好比把一条毒蛇放在怀里和他玩亲嘴游戏,他杀起同伴来比杀敌人还很,后世的电视剧虽然都是胡说八道,但是绝对没有一部电视剧把他列为好人,哪怕再恶搞的剧情,主人公都对他小心再三。
对这个人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翻手为云覆手为面的牛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他是李二的真正心腹。
短短的三天时间许敬宗觉得很快,他对书院充满好奇,有许多的地方让他眼前一亮,似有所悟,却又不知悟在哪里,所以他又从头开始了自己在书院的历程。
尉迟大傻和段猛在坡地上已经交锋了三天,作为裁半的云晔也已是心力交瘁,一个固守不出,一个在城池外面围而不攻,作为军事代表的小旗子,已经扔了一地,若是两军开战早就尸横遍野了。
站在城池里的尉迟像个巨人,不停的调整他的部署,代表粮草的白色木块已所剩无几,他甚至于挥着手,跳着脚大骂,希望激怒段猛来攻城。
段猛也不好受,代表骑兵的绿旗子只剩下一面,代表步兵的红旗子也只剩下两面,他依然不动如山。
天上打雷了,起了山风,尘土飞扬的迷人眼,转瞬间大雨倾盆而下,两个杀红眼的主帅依然不放弃,能把沙盘游戏玩到这种地步云烨不得不佩服万分。
一只大脚飞过来,把尉迟大傻踹了个跟头,又一脚把段猛踹飞,脚的主人是刘献。
他破口大骂那两个白痴,揪起尉迟说:“你他娘的占有城池之利,大规模消耗他的实力没有错,现在你的兵力占优就不知道出城决战吗?还在这里大喊大叫,蠢货!”
又提起段猛的脚,把他甩在棚子里训斥:“你也是一个蠢猪,明知城池攻不下来,只会消耗兵力,就不会绕过城池吗?你他娘的是在打仗还是跑来泄怒火的,如果在军中,老子早就把你们两个笨蛋砍成十七八节了,还会留着消耗粮食?”
头一会看到刘献发脾气,以前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看家狗,没想到刚才居然有了狮子的威风。
“刘将军豪气不减当年啊!”原来是许敬宗在说话,他这两天神出鬼没的让人抓不住头绪,不知他要干什么,
“员外郎很熟悉刘将军的过往?平日里他从不提起。”云烨笑着问,
“那就是在下多嘴了,刘将军看来不喜欢提起往事,背后还是莫道人非,惭愧,惭愧。云侯今日可有空闲,下官明日就要离开,略备薄酒想请云侯叙谈一番,不知云侯是否赏光?”
“员外郎相邀,云烨怎能拒绝,只是您是客人,怎好破费,不如就由我这个主人做东,你我共谋一醉如何?”云烨不想让他占据主场,这人有顺杆爬的习惯,得小心。
“如此就叨扰了,这六天的书院之行,让在下天开眼界,不但处处新奇,就连各种器具也是闻所未闻,教学方法之新颖,让在下叹为观止,云侯不愧师出名门,让人羡慕。”许敬宗胖胖的脸上从来都不去少笑容,只是他清澈的眼神让人觉得他的笑容只是脸上的肌肉在动,只是一种符号,不代表其他。
就在饭堂里,简单的几个菜,云晔与许敬宗相对而坐,如同两个形貌高雅的奇士在高谈阔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敬宗放下筷子,猛然间问:“云侯缘何对在下防备甚深?可是在下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引起了云侯的误解?如果真的如此,在下郑重道歉。”
什么意思,著名的阴谋家开始坦诚了?笑话!历史早有记载,许敬宗会坦诚,母猪都会上树。
“哪里,哪里,员外郎声名卓著,云烨早就有所耳闻,这次驾临书院,云晔深恐招待不周,哪里会有什么防备,员外郎说笑了。”云烨打定了不和你交心的打算,看你能如何,你就算是李二派来调查书院的,我心中坦荡,谁会管你干什么。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说错话,这就自罚三杯,请云侯原谅。”人还是豪迈的,咣咣三杯酒下肚,人就显得更加豪迈了,哈哈大笑着说:“在下担心自己学问低微入不得云侯法眼,原来云侯对在下也是抬爱的,这样一来在下按照陛下的旨意进入书院教书,也就放心了。”
“靠,上当了,这真是夜猫子进宅,没有好事啊!”
云烨心中大恨!
第五十三节 定亲与闭门羹
东羊河上竹筏穿梭,现在一到休息日,就有很多的人前来坐竹筏,在清澈见底的小河上随波逐流,放松身体什么都不想,头靠在青色的竹子上,倾听竹筏划过水面的声音本就是一曲最美的乐章,头顶上的白云如棉如丝,不停的变换着形状,一会像奔腾的骏马,一会儿又像蹲坐的白兔。
不需要酒,也不需要茶,只需带着一个空空的皮囊,这山,这水,这云彩就可以把你疲惫空虚的心填满。
人流如织,有女子眉目传情,有男子纵声高歌,衣袖挥舞间有暗香传动,关我何事?
我只需这山,这水,这片白云。
云烨错了,他还需要去撑筏子,小秋已经挂在竹篙上了,抱着竹篙看着要飘走了竹筏哇哇哭,辛月手忙脚乱的拽着小秋的衣服不松手,她也快要掉下去了。
两午傻女人,不会把竹篙松开么?云烨提起竹筏尾部的竹篙,往回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小秋从竹篙上面解救下来,缺心眼的才把竹篙往石头缝里插,挂到上面才是活该。
好好的一篇散文被她硬生生的毁了,辛月还总说她伶俐,就这样的伶俐法?把自己挂在竹竿上胡乱蹬腿像个猴子。
对面竹筏上的女子才叫伶俐,卷起衣袖,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唱歌跳舞,引得书院里的群狼长啸不已。
“不许看。”辛月把云晔的脑袋强行扭过来,她乌黑发亮的头发上夹着一个黄玉的发夹,上面镶满了水钻,阳光一照,光华四射。看到这东西,云烨才回想起自己已经被定亲了。
话得从三天前说起,在辛月再一次长久的逗留云烨屋子后,他被几个老家伙强行拽到河边,进行了一场充满诱惑而有威胁意味极其深重的谈话。
“小子,你捡便宜了,老辛如花似玉的孙,女看上你了,怎么样,什么时候订亲啊?”李纲的话说得宛如逼婚的黑社会老大,也不看看七十岁的老家伙了还能活几天,有这么逼人定亲的吗?
“少年人就是每个下处,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老辛你也放心的下,要是老夫,早就家法伺候了,还有把孙女嫁给他这么好的事?”元章先生在旁边敲边鼓。
从旁边没事溜达的孙思邈搭话了:“辛月这孩子身段长得好,是个宜男像,你小子娶过来有福了,你云家不愁没有子孙继承家业。”老孙从长远为云家考虑。
“小子,人家闺女的名声全被你糟蹋了,你如今话不给句话,是否看不起我们几个老头子?也罢,明日老夫就收拾行李,准备回河西老家,颐养天年就是,再也不在这尘世间打滚了。”离石先生满脸沧桑。
“丢人啊,也亏的面前就只有几位老友,否则老夫哪里还有颜面活在这世上啊!”捶胸顿足就是玉山先生的最大杀招。
眼前闪过李安澜那张熟悉的面容,旋即又隐没在无边的黑暗里,虽说有一种中了仙人跳的感觉,云烨还是笑着说:“能娶到辛月,是小子的福分,那里有其它的心思,几位老先生多虑了。”
心里面有些疼,云烨脸上却带着笑。
辛月是个极好的姑娘,娶到她的确是福气,只是我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呢?云烨问自己。
老先生们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们道德观念的底线,如果稍有犹豫,就会酿成大的灾难,不管对书院还是对自己。
云烨感觉到场面气氛一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老夫就说嘛,月儿这么好的孩子,那有人舍得往外推,老哥几个今天丢人是丢大了,小子,不许说出去,否则把你的腿打崭。”元章先生恶狠狠的警告云烨。
没人再理会他,几位说说笑笑的会书院,玉山先生似乎正在接受他们的贺喜。
“还没说定亲的事哪,您几位是不是回去的有些早?”云烨很担心他们让自己明天就结婚,那比黄鼠还丢人。
李纲从来就没好话:“当你是个人物。才跟你说一声,要不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插嘴的份,这事情老夫等人自会找老夫人商议,你就闭上嘴,好好干你的事情,少操心别的。”
太清楚自家人了,奶奶,婶婶,姑姑,姐姐一大群女人,闲着没事就唠叨将来的云家女主人是什么样子的,这平子给了话头,家里还不闹翻天了。
奶奶果然用最快的速度给云晔订了亲,还把他的黄玉发夹作为云家的家传宝物送给了辛月,这一下子,让本来还有几分不满的玉山先生老怀大畅,看着在孙女发间熠熠生辉的发夹,连干了三杯酒,对云烨的识趣很满意。
辛月戴着发夹在书院显摆了一大圈,赢得了全部女眷的赞叹,自己若无其事的装作一副羞涩模样,回到闺房,就坐在铜镜前左看右看,一个时辰后才恋恋不舍的摘下发夹,用绸布包起来放进梳妆匣,放在最隐秘的地方,脸上带着笑,笑着笑着忽然捂住了羞红的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东羊河上的两人各有心事,一个看一眼就对方就脸红一次,一个如同呆头鹅般的神游天外。只苦了小秋,弓着腰努力的控制着筏子不要撞到岸边。
河水很浅,只到人的腰部,清澈透底,没有大鱼,只有一条条指头长的小鱼在水里嬉戏,辛月把长长的头发解下一绺,趴在筏子上逗小鱼,不时发出阵阵欢笑。
十六岁的唐朝女子女子,发育的很美好,看着辛月完美的曲线,云烨有些口干舌燥,强自压下心头的邪火,忽然起了玩性,就和辛月并排趴在竹筏上,分过一绺头发逗弄小鱼。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玉山书院成了长安城里贵人们一个新的游玩去处,不到十里的东羊河上飘满了竹筏,有满脸胡须的老者,有戴着锥帽掩着轻纱的年轻女子,自然也有追蜂逐蝶的浪荡子,一些穷苦出身,却又自持有几分才华的穷书生也出现在河岸边,捧着一卷书,嘴里不知所云的念着乱七八糟的诗句,希望可以引起河上贵人们的注意。
云烨和辛月很吸引眼球,不是因为两人是金童玉女,而是因为两人玩得最开心,最有童趣,大声的笑闹让正人君子不齿,让青春少女向往。
辛月告诉云烨,在剑南的老家,也有一条小河,每到天热自己就喜欢坐在家门前,看那些男孩子游水,很有趣。
云烨小声嘀咕,辛月听了半天才应清楚,他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亏了,亏了,亏大了。”
“什么亏大了,你少了银子?”辛月很奇怪。
“你看那些男骸子游水,我觉得亏大了。”
“为什么,什么亏了。”新月不明就里。
“我小时候在河里游水,都是不穿裤子的,全身都光着,现在想起来,肯定有和你一样的无聊女子偷看,所以亏大了。”云烨说的满面愁容。
“你这个死人,编排我。”发狂的辛月在云烨胳膊上使劲的拧,云烨的惨叫和辛月的笑骂传遍了河面。
把躺椅搬上竹筏的离石对躺在旁边看书的玉山说:“老辛,那是你孙女,叫那么大声,你也不管管。”
“为何要管,她丈夫就在旁边惨叫,没见他有意见,老夫为何要管,小儿女的笑闹而已,反正那丫头现在姓云,不姓辛,教好了,是那小子的福气,教坏了,他就忍着。‘玉山先生一副放任自流的态度。
玩闹了半天,肚子饿了,看别人都有吃的,在筏子上吃的愉快,喝的美味,只有他们三个没有带食物,小秋肚子已经开始响了。辛月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饿死都不下竹筏,打算以后就住在竹筏上了。
云烨无奈,只有扯开嗓子喊那边带着老婆孩子游河的黄鼠。
今天是书院放假的日子,所有的人都休息,黄鼠一向羡慕贵人们没事就游河的风雅习惯,跑到管事那里去要一个竹筏,结果被啐了一大口唾沫,说书院的筏子是给贵人们准备的,你一个盗墓的要什么筏子,没见好多书院学生都等着领筏子呢,你要可以,等半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