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但这样一个美好的下午,还是太奢侈,跟做梦一样。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她的视线再一次抬起时,见到萧正宇正从海水里出来,海水从他身上流淌下来,被斜阳一照,整个身体都泛着金色的光泽。他长手长脚,肩膀宽挺,腰身则结实地往里一收,看得出长期锻炼的痕迹。从美学的角度上看,面前的这个男人,其身材比例已经完美到让人赞不绝口的地步。
如果有好的画家用他做人体模特,不知道多好。
薛苑想起以前何韵棠说“应该让他去教男人怎么穿西装”,现在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她心里正在赞叹,身边两位黑发的年轻女孩却已经在肆无忌惮地对着萧正宇的身材评头论足起来,其中一位大概猜测到薛苑跟萧正宇的关系,还特地凑过来,用英语跟她说:“你男朋友身材真好啊。”
薛苑摊摊手,装作听不懂她们的话。看到那女孩满脸遗憾地离开后,薛苑才有点儿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原来有这么多人觊觎他。
这一幕已被萧正宇看在眼里,他一过来就笑问:“那个女孩跟你说什么?”走得近了,他身体上的细节更是一览无余,薛苑看着他,很愉快地笑了笑,“她们羡慕我捡到一个宝贝。”
萧正宇挑一挑眉毛,“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上难得有他不知道的东西,薛苑见之又是一笑,拿过手边的浴巾递给他,挪了挪身子,让出一点儿地方给他,长椅又长又宽,他比她高一些,坐着的时候也有一定的高度差,薛苑略一迟疑,干脆站起来,抓过干毛巾轻轻帮他擦头发。
他的头发又黑又密,因为刚刚被水泡过,不失柔软地贴在他的耳朵、额头上。
萧正宇感觉毛巾之上的那双手小心地在自己头上游移,温柔得好像鲜花在盛开,他闭上眼睛,仔细体会那种触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苑拿开毛巾,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差不多了,回去后再洗一下头,海水的盐分太大,对头发不好。’’
“好。”
随着话音降低,薛苑感觉手臂被他一拉,整个人都被他一把带到怀里,跌坐在他的大腿上。他身上除了泳裤什么都没穿,满身的海水贴过来,也湿润了她的衣服。
两人目光对上,薛苑这才看到他的头发被毛巾揉得乱七八糟,造型就像后现代艺术一样古怪,那是平时绝对想象不出来的模样,她忍俊不禁,终于爆发出来,在他怀里笑了个前仰后合,最后干脆俯在他的肩头笑得瑟瑟发抖。萧正宇纵然想做什么,被这样一笑,也再不可能,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生怕她笑得岔了气。
在这样的岛上度日,时间如飞。两人都过着极其规律的生活,每天早上睡到九点起床,一起去吃早餐,然后坐着观光的小车游览岛屿。有时候两个人也会为了一些问题争吵。这趟旅行完全是萧正宇的主意,地方也是他选定的,薛苑问他费用多少,他也不回答,总是表情轻松愉快地说一句:“你不需要操心这个。”
一来二去薛苑也有些恼火,明明观光车道旁是美丽的热带雨林风光,她却没心思欣赏,皱起眉头,“萧正宇,你别敷衍我。”
萧正宇握住她的手,诚心诚意地说:“这趟旅行是我自作主张安排的,也是我带你出来的,你安心玩就可以,其他事情你不要管,也不要跟我谈钱的问题。”
她很很清楚,自己负担不起这次昂贵的旅行。豪华的宾馆,昂贵的餐厅,独具风情的店铺,那些贵得不可思议的商品。
观光车继续前行。
树枝钻进完全敞开的观光车厢,从薛苑脸上扫过去,薛苑扫开树枝,继续问他,“怕我不开心?为了那幅画补偿我?”
“薛苑,带你出来是散心,不是给你增添心理负担。”萧正宇正色看她,“退一万步说,我们的经济情况不一样,这点儿钱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薛苑淡淡地“噢”了一声。经济情况不一样,这种事情还不需要他来提醒。
萧正宇在她光滑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你不要想太多。我想旅游也很久了,好不容易辞了职可以休息,你就当陪我好不好?”
薛苑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司机兼导游回过头来,指着前方的某个石头建筑说:“到了。”
随后她才知道这座岛屿并不是由无人岛改造的,这座岛的背面有一处村庄,早些年比较困苦,自从旅游业发展起来后,岛上居民的生活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因为独有的风情,游客往来也多。在这些村庄看看,有时也收获颇丰。最让薛苑惊讶的是,这座岛上居然还有一座用巨石垒成的寺庙。
寺庙很有些年头,隐藏在热带雨林深处,用“残破不堪”四个字形容绝不夸张,里面早就没有什么可看的,唯一有特色的是石壁,因为石壁上雕刻了不少图案。薛苑到底是学过美术的,也不需要人介绍,指着石头上图案,跟萧正宇说:“刻的是唐代法显和尚的故事。”
那位充当导游的当地人略懂一点儿汉语,听到了“法显”两个字,很是兴奋,详细地讲解了这座寺庙的来历。据说当年法显返回唐朝的时候曾经经过这座岛屿,他下了船,教岛上的居民种植粮食,居民感念其恩,修建了这座寺庙。萧正宇听了笑着说:“有趣的传说。”
导游眼睛一亮,指了指寺庙前最大的一棵树,说:“我们岛上还有个传说呢。”
“什么?”
这个故事就生动多了,也普通多了,大意是某对相爱的恋人被迫分开,最后两人在这座法显寺庙前的树下上吊而亡。
薛苑叹口气,“悲惨的故事全世界都一样。”
“既然相爱,怎么都会找办法在一起的,自杀真是愚蠢。”萧正宇不以为然地摇头。
“没那么简单,”薛苑抬起目光看他一眼,‘‘问题就是问题,人和人的差距,无论哪个年代总是存在的。”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萧正宇站在树下,有树叶慢悠悠飘到他的肩上,他也不管,只是说:“我不知道你原来在意这些。”
“没有办法不在意,”薛苑指了指那棵树,干脆把话说开,“古代是门第,现在是社会的等级,面对的困难不是我们能想象得到的。例如你跟我也是这样。跟你认识的时间越久,我越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我什么都没有,而你跟我完全不一样。”
萧正宇的表情一瞬间阴郁下来,打断她的话,“薛苑,你怎么跟我说起这个?”
“你让我说完,”薛苑略略抬高了声音,“前段时间你跟李又维在医院里的那番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费夫人是你的母亲,她非常不喜欢我。而李又维又是那个性子……总之,李先生绝不希望看到两个儿子为一个女人打来打去。”
萧正宇皱起眉头,问:“这些事情,你一直在意?”
薛苑没有看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不一样,你父母都健在,我看出来来,你如果跟我在一起,需要承受的压力绝对比你想象的大。在这个四面是水的岛上,我们自然可以什么都不管,但是,我不愿意你以后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我担心后悔的是你,”萧正宇皱眉,“我怕你看不起我。”
薛苑摇头,“我哪有资格看不起你?但距离是存在的。我们之间的问题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了。”
她说着慢慢转身,继续去看石壁上的纹路,其实根本看不进去,那些纹路此刻在她眼中已变成了一堆没有意义的符号。
萧正宇盯着她的背影,“薛苑,我知道你对我们的未来没有抱希望。我恳求你,对我有信心一点儿,我可以付出一切努力换来跟你在一起,你不要想太多了。”
薛苑再次把身体转回来,平静地开口,“信任是需要慢慢累积起来的感情。我正在努力地信任你,但你不可能要求我百分之百地相信我们的未来,那样太苛求。”
萧正宇只觉得不可思议,“我只是要求你不要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这也是苛求?”
薛苑正想说话,一阵罕见的大风贴着脸刮过去。她惊诧地抬起头,天空忽然风云突变。前一秒还是万里无云,下一秒竞阴云密布。那种阴云聚集在天边,挡住了所有的光线,云层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导游惊恐地盯着天空,脸色剧变,立刻用尽力气大吼,“飓风要来了!大家赶快个观光车!我们回宾馆!”
薛苑说的话已经无法继续,萧正宇一把拉起薛苑的手,朝两百米外的观光车跑过复查,“回去再说!”
这座小岛并不大,但绕一圈也需要两三个小时,从森林里回到宾馆,也需要半个时。那种敞篷的观光车,无论司机技术如何之好,速度也提不上去,远远不如飓风来的速度。
天钯以可怕的速度暗下去,车子开了前灯,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路。海边的树木在大风中摇摇欲坠,闪电时不时割破夜空,雷霆声响彻寰宇,震得人鼓膜都疼。
萧正宇转过身,把薛苑整个抱在怀里。
薛苑要说完全不害十自也不可能,她刚一上观光车就被萧正宇死死搂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绵长的呼吸,想起之前的那番话,只觉得那些完全是笑话了,于是她抬起头,萧正宇脸上的水滴到她的脸颊上,她也不擦,说:“对不起,收回刚刚的话。”
然而这样的大风,话一说出口就消失在暴风的旋涡中,萧正宇看到她在说话,却不知道她说些什么,正想开口询问,一个“你”字刚刚出口,车身猛烈地一抖。
原来车子从森林里出来了。外面的风比森林里不知道大了多少,顺着沿海路返回宾馆,他们终于可以看清海洋的全貌,天地漆黑如墨,闪电越发密集,仿佛撕裂了天空,让环境变得更加险恶可怖,雷鸣声一声高过一声,整个小岛似乎被炸得跳起来。
看到这样的海洋,很难想象它宁静时的样子。昨天这里还是人间仙境,今日就变成了人间地狱。整个大海仿佛都腾飞起来,大风夹着海水旋转着扑过来。观光车没有遮挡风雨的窗户,一瞬间,两人都被雨水打湿了全身。在这样的环境中行使的观光车,仿佛汪洋大海中一条小船,让人极不安心。风雨太大,车轮都是轻飘飘的。
然后就真的飘了起来。
萧正宇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飓风掀起了这辆实在没什么存在感的观光车,借着忽然炸起的闪电,他看清楚了公路两边的地形,在车厢把两人甩出去的一瞬间,他灵巧地在空中一转身,让背先落在草地上,惯性犹在,他抱着薛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最后才终于停下来。
他的脊背很疼,但他顾不上了,他担心的是薛苑会不会受伤。他扶着她坐起来,去摸她的手臂和背,“薛苑,你没事吗?”
薛苑被这一连串的变化搞得头都昏了,只是下意识地抓着萧正宇的手臂。接二连三的闪电中,她对上萧正宇的脸,看到好多水珠凝聚在他的发尖,顺着脸颊一颗颗滚下来……“
他的声音一声急过一声,“薛苑,跟我说话,受伤了吗?哪里疼?”
细节一点点地被想起,他是怎样坚定地抱着她,最后以背着地,薛苑嘴唇哆嗦,轻轻抚上他的背,他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衣服都紧密地贴在了身上。
薛苑嘴唇直哆嗦,“我还好,你呢?背有没有怎么样?”
“这是草地,我不会出什么问题。”
两人就这样坐在暴风雨下的海边,司机和其他几位游客也纷纷路在了附近。两人扶持着站起来,又去搀扶其他游客。雨更大了,连绵不断的砸下来,好像要淹没这座小岛。幸好此时的风比刚刚略小了一点儿,而此地距离宾馆也不远了,众人互相鼓励,背对海洋,互相搀扶着走回宾馆。
这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飓风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来听说,飓风其实是从小岛的边缘擦过去的。幸运的是岛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受重伤。
萧正宇的肩膀和手臂被擦破了一大块皮肤,看起来虽然触目惊心,倒也并不是大伤。其他人比他们伤得重,医生忙不过来,薛苑跟医生要了消毒药就回了房间。
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把飓风引起的狂风暴雨关在门外,薛苑才慢慢定下心来。她拿着干净的纱布帮萧正宇清洗伤口,一点点涂上消毒药水。消毒药水碰到伤口异常疼痛,萧正宇低低地呼出一口凉气。
尽管窗外狂风呼啸,但这声喘息听得清清楚楚,薛苑手一抖,“很疼?我小心一点儿。”’
萧正宇侧头看到她脸色都白了,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于是不动声色一笑。
“是啊,很疼,非常疼。”
看到他因为保护自己所受的伤,后怕的劲头上来,她一哆嗦,声音不自觉的哽咽,“对不起,正宇,对不起,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蠢话。”
她难过得都要哭了,萧正宇却无动于衷,“你下午说的那些问题,你以为我没想过?但那不是根本的问题,在我看来,问题只有一个,就是你。你缺乏安全感,需要想通的是你。”
“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薛苑沮丧地垂着头苦笑,“现在才觉得蠢,真蠢啊。你对我这么好,我却在胡思乱想,请你原谅我。”
萧正宇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古井无波,“要我原谅你很简单,答应我的几个要求。”
薛莞一愣,“你说说看。”
萧正宇坐正了身子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起来,“不许再说你跟我之间那些本来不存在的差距。”
“恩”
“不许说什么父母不同意,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恩”
“不许你说你给我添了麻烦。要信任我。”
“恩”
“回去后去要像现在这样对我百依百顺。”
“啊?”薛苑放下手里的药瓶和纱布,瞪他,“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好不好!”
萧正宇从容地微笑,“本来就应该得理不饶人,好容易有了谈条件的筹码,我自然要漫天要价……”
就像忽然断掉的琴弦一样,说话声戛然而止。
薛苑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嘴唇。她动作生涩,唇也只是蜻蜒点水地一碰,萧正宇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她的温度,那种触感就离开了。薛苑放开手,看着他,说:“这个道歉,够了吗?”
短暂的愕然之后是更大的兴奋,萧正宇觉得身体上的疼痛立刻不翼而飞,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她一个人。他激动地摁着她的肩膀,唇报复一样地覆上她的嘴唇。
那是个漫长而没有止境的吻……
等到喘息方定,薛苑才再次开口,“正宇,你真的明白了吗?我的经历你都知道,虽然我在努力地克制,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不管他人的想法,说话常常很刺耳。你看清楚我,我一不温柔二不可爱,不会做人家的女朋友。”
萧正宇明白她的意思,正了神色,微笑着回答:“没关系,我会做人家的男朋友,老公。”
他的弦外之意让她红了脸。
真是奇怪,明明窗外暴雨狂风,但她却常得,有他的这间房间,真是全世间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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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给我戴上戒指吧
萧正宇左手扶着她的手腕,低下身子对她略一欠身,直起腰的时候,右手心中托着一个红丝绒小盒,盒子里安静着躺着一枚白色戒指。
这座岛本身利用潮汐发电,因此飓风没有造成多大影响,电量倒是十足,但跟外界的联系差不多都断掉了。没有网络,没有电视,只有电话时通时不通,大概要好几天才能恢复。
跟外界失去联系在极少数情况下并不是坏事。可供游客选择的事情也不多了,上午的时候,薛苑去阅览室借书看,萧正宇通常去室内游泳池游泳,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就待在酒店的房间里,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慢慢下棋。
到底是在国外,酒店里只有国际象棋,偏偏薛苑不会下,在萧正宇的指点下,了解了全部的规则,慢慢学习起来。新学棋的人自然毫无经验,萧正宇一让再让,手下留情到薛苑都脸红的地步,但还是次次被杀得惨败。挫败之下她问萧正宇,“你国际象棋技术到底多高?”
“念大学的时候,我曾经是校队的种子选手。”
他说得如此谦虚,但薛苑仍觉得听出了一点儿调笑的味道,狠狠瞥了他一眼,推倒棋子,“再来。”、
萧正宇笑语,“其实也不必拘泥于胜负。”
“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痛,你当然不一样。”
“什么意思?”
薛苑看他一眼,坐直了。她盘着腿,活像打坐的僧人,清清嗓子开口,“对于你这样的聪明人,做什么事情都能轻易做好的人,胜负自然可以不必拘泥。”
"你怎么会这么想?”
“事实如此,”薛苑说,“你虽然谦虚,从不谈自己的事情,但我还是知道一些:从小就是神童,过目不忘,成绩永远第一,还是年纪最小的商学院学生……嗯,别的我都不说了,连国际象棋都下得这么好。”
萧正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斟酌着怎么开口,最后说:‘‘没有这么夸张。不过就是记忆力比别人好了一点儿,别人看三次才能背下来的书,我可以少看两遍。下棋也是,精彩的、失误的对局我都能记住。”
薛苑伸出手指点了点棋盘,笑,“可以少看两遍书就能记住吗?虽然你实际上是在谦虚,可从你嘴里说起来真是让人觉得格外自负。”
萧正宇摇头笑,“因为跟我说话的人是你啊。”
她看着他片刻,突然生出许多感慨,“天赋是很奇妙的东西。福尔摩斯就曾经说过,他的侦探才能遗传自他身为画家的祖母,你的这种天赋大概也是你父亲遗传给你的艺术天赋的异化。”
萧正宇重新摆着棋子,随口说:“我以前也曾经也这么想过,大概是这样。”
“以前没有把你跟李又维联系起来,我在想你跟李又维都是李天明的儿子,怎么会差这么多?现在却觉得很有些相似之处。”
“怎么说?”
“你们父子三个,仔细看长得很像。”她晃动着手里的棋,“相象的地方还表现在聪明的程度上,他才学了五年画就有这样的成绩,如果不是天赋,根本没办法解释。”
“基因相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萧正宇说,“李又维从来也不是笨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多怕你跟着他的那幅画走了。”
薛苑伸出手指描摹着他的脸,“如果没有认识你的话,我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会吃醋的。”
“我不想瞒着你,认识你之前,对我而言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副画。哪怕是只看一眼也好……”薛苑有些失神,但很快她就振作起来,对萧正宇说,“可是现在你更重要。”
这话异常甜蜜,对历来保守的薛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萧正宇心花怒放,笑嘻嘻地凑过去,“再说一次。”
薛苑移开视线,不理他。萧正宇却纠缠着不放,连棋都不下了,她头痛得很,怎么以前没发现他那么磨人呢?
“我会尽量想办法的。李又维现在就是拿着那幅画当饵,学姜太公钓鱼等你上钩呢。偏偏他的性格是宁折勿弯。”萧正宇因为刚才听到薛苑甜蜜的话,心情十分愉快,“既然目前我们已经知道画的下落,比起之前的毫无头绪要好了很多,可以慢慢想办法拿回来。”
薛苑想了想,说:“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我猜李又维应该拿到那幅画很久了,但是为什么不早一点儿拿出来威胁我?”
萧正宇索性躺在地毯上,摊开身体,慢慢呼出一口气。
薛苑一惊,去推他,“你的背还有伤,别躺在地上。”
“那点儿小伤,早就好了。”
“不行,还是要注意。’’薛苑坚持,她本来想去给他拿个枕头,但觉得太麻烦,一把推开棋盘、棋子,指了指自己的伸直的双腿,笑着说,“这里。”
萧正宇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枕了上去,然后才徐徐说道:“他太自负了。”
“自负?”
“他本来以为不用那幅画就可以让你喜欢他,留在他身边,”萧正宇叹口气,“从我认识他开始,从来都是只见到女孩子心甘情愿地送上门,哪里需要威胁呢?”
薛渊听完莞尔一笑,“原来都是人家美女倒贴。我记得上次见过一个姓庄的小姑娘也是.才一会儿就对他神魂颠倒了。也不奇怪啦,他对女孩子真的是很得心应手,连丁依楠都被他迷得团团转。这大概也是他的一种天赋了。你呢,你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萧正宇的声音出现了短暂的停顿,随后回答:“不是的。”“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现在都这么受欢迎,何况二十出头青春犹在的的时候?每次你从游泳池出来,女人们的眼睛都直了,’’薛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跟你闹别扭、吃醋。什么前女友啊,金发碧眼的异性朋友啊,都跟我交代一下。我们认识不到半年,你之前有什么经历我并不清楚,万一有人找上门,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