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方面始终无法抗衡,体力上的差距太大了。
薛苑挣脱不了,几乎要气昏过去,情绪更加失控,“你这样强迫我算什么?你这个人,就像李又维说的,真是标准的伪君子。说的是一套,做的是一套!放开我!”
萧正宇慢慢收拢了停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他搞不
楚今天晚上怎么会如此混乱,明明薛苑第一次清晰地表态选择他,但闹到现在,却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错了?萧正宇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再对上范苑的视线,清清楚楚地开口说:“薛苑,我爱你。刚刚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一时情急,做了错事,你不要怪我。我吻你,都是因为我爱你。”
这个声音是如此悲怆和辛酸,在夜风里回荡,薛苑心内悸动,好象被人戳住了心脏。有那么一个瞬间,薛苑眼眶一热,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快地冲上脑海。她静静地看着萧正宇,他脸色发白,眸子里却有着薛苑从未见过的认真和疯狂。刚微微低下头,薛苑就感觉到他的手臂已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呼吸又变得异常困难。
在这样强弱对比明显的情况下听到这句话,薛苑苦笑一声。
“够了,不要再说‘我爱你’了,我听腻了。”薛苑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声音疲惫而压抑,“你也好,李又维也好,我让你们爱我了吗?我不要你的爱。”
萧正宇的脸一下子失去血色,说:“薛苑,你不能这么践踏我。”
薛苑熟视无睹地继续说下去,“被你们爱上,我做梦都会被吓醒,李又维是强取豪夺、厚颜无耻。而你呢?外表温柔,其实跟他没什么区别,只会仗着什么爱对我提出各种要求,连一点儿起码的信任都不给我。还有李天明,其实都一个样!如果我妈妈没有认识李天明,我爸的后半生也不会过得这么凄惨潦倒……”
他听不到她后面的话,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重复了那句“你们父子三个”后又看向她,“你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话说到这个地步,薛苑也实在没了力气,她慢慢露出一个冷笑,“天下没有瞒得住人的事情。私生子这种事情,名不正言不顺,真是挺不光彩的。”
萧正宇就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你看不起我?”
深夜的越吴镇起了雾,空气都是湿的,风一吹,路边的树枝齐刷刷地从头顶拂过。一股寒气迎面扑来。冷风把车厢里的暖气都吹走了,薛苑自顾自地说下去,“没错。如果是我,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我,唯独没想到的是,你会这么说。”
萧正宇绝望地苦笑,垂下头,一把推开她。薛苑踉踉跄跄站住,如果刚刚的吵架只让她心口发凉,那么此时,他浑身再也找不出一点儿温暖的地方。
“跟我这种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在一起,真是让你丢脸了!请你下车,回去找那个不是伪君子的李又维。”
她看到萧正宇走回车子里,拉好车门,把她的挎包扔出来。她没有接住,包在路边滚了滚才在草丛中停下来。她双腿发麻,费力地过去捡起挎包,再回过头去看到萧正宇的身影在车子里微微一晃,在她眼花的那个瞬间,车子飞驰离开。车子一转弯,萧正宇就后悔起来,恨不得以死谢罪。
如果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会做出这种在半夜三更把女孩子丢在
路边的事情,而她又那么漂亮,万一遇到坏人……下一个瞬间,在电视、电影里所有可怕的情节都浮上了脑海。
简直不能再想。
自己再蠢,也不能蠢到这个地步。他把车转了个头,沿着原路返回,他加快速度,跟另一辆黑色轿车擦身而过。
令他震惊的是,刚才下车的地方空空如也,没有薛苑,只有树叶沙沙的声响,低低的
,仿佛是一个老人在诉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路边都是树林,水泥栏杆立在道旁。远远近近都是大片的田野,偶尔有些模糊的黑影
子,那是远处低矮的丘陵和近处零散的乡村小屋,它们的轮廓在黑暗中模糊,再也分不出与黑夜的界限。
除了路灯灯,别处没有灯光。道路上车子不多,偶尔才开过一辆。他这一去一回
三分钟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她能走到哪里去?后悔和懊恼一瞬间吞噬了萧正宇,他举起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丝毫不留余地,半边脸顿时火辣起来。
但他的脑子却清醒了,顿时想起返回时擦身而过的那辆黑色轿车,那几分钟的时间里只有这辆车经过这里,如果猜得不错,薛苑应该是搭上了这辆车。
他的车是好车,可以把速度开得非常快。但那辆黑色轿车也是名牌,同样速度极快。这一路的追赶真是费尽心机,他从二级公路上了高速历时十分钟的追逐后,在下高速的收费站处终于再次看到了目标。等他缴了费,前方的车却再次消失得只剩下一个影子。
高速路外就是吴越镇所在的城区,车子到了城内,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吴越城区地形复杂,道路窄小,弯道又多,萧正宇跟丢了两次,最后终于在某家金碧辉煌的饭店门口找到目标。萧正宇什么都顾不得了,把车随便停在路边,几步奔过去,砰的一声拉开了后座车门。i
车子后座的那位老人家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被人忽然拉开车门还从容不迫。看清楚开门人不是酒店领班,司机的不耐烦和愤怒兼而有之。“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礼貌!”
老人家摆了摆手,示意司机不要说话,从容地走下车来。老人戴着金边眼镜,气宇轩昂。萧正宇弯着腰朝看向车厢,可车子里除了司机,再也没有别人。
他呆若木鸡,只觉天旋地转,差点儿站立不稳。是的,不但找错人了,而且失去了找人的最好时机。
那位老人家看了他半晌,嘴角露出一点儿笑意,“你是在找刚刚搭我便车的那个姑娘?”萧正宇立刻缓过劲来,“啊,是的,您见过她,她在哪里?”
面前的年轻人个子很高,相貌异常英俊,表露出那份关心和焦急也是情真意切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人家不肯直接回答,只问:“是你把她这样的年轻姑娘扔在路边的?”
萧正宇羞愧得低下头去,艰难地回答:“是……是我。”
“她是你什么人?”.
萧正宇几乎不用想,顺口就说:“是我女朋友,我们吵了一架,都是我的错。”
老人家叹了口气,“要吵架可以,但怎么能真的就把人丢在路边?要真出了什么事情,我看到时候就不是她哭,而是你哭了。”
萧正宇心脏猛然提到了嗓子眼儿,不可抑制地发颤,“她在哭吗?”
老人家点了点头,又说:“你当时就追过来了?我们这车开的速度可不慢。”看到他默默地点头,老人家笑了,伸手指了指附近那条天下闻名的越州河,“几分钟前,她让我在玉人桥边停了车,说她有高中同学是越吴人,就住在附近,她现在投奔同学去了。”
真是意外之喜,萧正宇对老人家连连颔首,一个“谢谢”翻来覆去地说了若干次。
此地和老人家说的玉人桥也就几分钟的路程,穿过一个巷子就到了。
玉人桥是一座雕刻精致的石桥,因为石头白皙如玉而得名。河岸两边垂柳依依,天空悬着一轮明月,倒影在河水里,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薛苑站在河边,水汽迎面而来,带着一丝梦幻的气息。即便是在这样的夜色里依然能看到水波粼粼。
萧正宇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薛苑。她靠在栏杆上,默默地凝视着流水。经过这一天的颠簸,她头发乱了,她这样往桥上一站,他才发现她多么瘦削,几丝头发垂在耳边,更加惹人怜爱。萧正宇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念头——如何道歉。记忆中的玉人桥似乎不是现在这样的模样。薛苑站在桥上,这么想着。原来的小树苗都已经长成了有着万条绿丝带的垂柳,石板隐没在石头里,缝隙中长着碧绿的青草,即使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的深秋里,那鲜活的绿色也依旧分明。
她没有跟那位让她搭便车的老人家撒谎,她的确有几位高中同学是土生土长的吴越人,也就在附近居住,距此不超过五百米。但是多年不曾联系,自然也不好意思上门打扰。
她在桥上站了一会儿,混沌的大脑慢慢有了计划,先找家旅馆住下,明天再回去。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萧正宇。她以为是她的错觉,掀了掀眼皮,冷漠地把视线挪到一旁。
那随意的一个目光,让萧正宇顿时不安起来。他的心里发空,手心发痒,轻声的叫她名字,冲过来就把她抱在了怀里。他起初动作很轻,到最后却形成一个死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掐在她的衣服里,几乎要碰到她背上的皮肤。
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细细地耳语,“薛苑,薛苑,对不起,我今天晚上一错再错。我不应该抛下你就走,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他感觉到薛苑的身子在他的怀里发抖,哽咽的哭声从他的肩头上传来。她泄愤似的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可是通通哑在了嗓子眼,只剩下一个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萧正宇任她捶打,完全不觉得疼,只觉得心里酸苦,他喃喃地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他之前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哭法,就算她第一次见完李天明后都没有这样哭过,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和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声,这是绝望的哭泣。萧正宇捧起她的脸,一点点吻干她的泪水,最后吻上她的唇。这一次,只是唇和唇的摩擦和触碰,跟刚刚的强吻完全不同,对薛苑来说,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这样的吻宛如微弱的电流通过了她的身体……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本来想开口说句什么话,结果却失了先机,嘴唇刚刚一分开。属于别人的味道就进入了嘴里。
她身上有种天然的香气,嘴唇也是,萧正宇一旦品尝之后就再也不想放开。唇舌交缠中,他们的手指也慢慢交叉缠在一起。呼吸不再是自己的,而是两个人的。薛苑觉得头重脚轻,周围的一切都扭曲变形,那种感觉仿佛溺水一样,浑身都绵软无力,只有舌尖上的感觉是唯一真实的。这种情况下,根本大势已去。薛苑觉得,经过这深深一吻之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变了,成为她之前完全不曾想象到的样子。
萧正宇附耳低语,“不哭了吧?”
她大口喘息,想一把推开他,却失败了,依旧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
“滚开!谁让你过来的?”她嗔怪道。
没有回答,萧正宇只是抱着她。她闭上了眼,依然觉得天旋地转。萧正宇一本正经地开口,“接吻的时候要用鼻子呼吸的。”他的笑容无比可恶,她羞涩地白了他一眼,在石桥栏杆上坐下,萧正宇也携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
薛苑要收回手,他却不让,没别的办法,只好依他。两人就维持着这种姿势态并肩坐在桥上,潺潺流水轻快地从脚下流过。薛苑目光看着视线尽头的原野,说:“你来之前我正在想,我对你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两句气话,你就能果断地把我扔在路边。”
萧正宇觉得心脏被人一把从心口抓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他稳住心神,说:“薛苑,你对我而言,怎么会可有可无?你不要跟我计较。我没想到你知道了真相,何况说气话的是你啊。我是爱之深,责之切。”
薛苑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他,“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口不择言,对不起,其实你是不是私生子,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
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她的睫毛上还挂着一点儿晶莹的泪水。
萧正宇看得心口发疼,喃喃说:“你不知道我回来后,看到你没在路边,一瞬间死的心都有了。我知道你的脾气,如果不马上找到你,这一辈子恐怕都再没机会求得你的原谅。”
树叶飒飒作响,夜风送来河水的清新水汽,无比温柔。薛苑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说话。萧正宇知道那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不过,你不应该随便上别人的车,万一是坏人怎么办?你应该想得到,我怎么都会回来的。”
“我不会把希望放在一个可能性上,”薛苑无声地笑了笑,“你也许会回来,也许不会,都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吗?”
萧正宇揽她入怀,“我跟你保证,这种错误,这辈子不会有第二次。”
在他怀里,薛苑轻轻“嗯”了一声。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刻意的避开了最重要的话题。但也不能再拖。萧正宇终于说:“关于那幅画,我想过了,我会陪你一起去找李又维谈判,但你答应我,不要单独去见他,也一定要站稳立场。”“我暂时不打算找他。你说得没错,”薛苑冷静地开口,“他不会那么轻易把画给我的。现在想起来,画在他手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一次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他的用意很简单,待价而沽。”
“不过,我是真的很想看那幅画,”薛苑疲惫地看着脚下的河流,“我以为可以对那幅画不在意的,可多年的习惯还是在我身体里,追寻了那么久,不可能放弃的。上次在英国我跟你说不想找了,其实是带着绝望和赌气。当我听到李又维说画在他手上的时候,我真的想看看啊。”
萧正宇轻轻吻她,“嗯,我知道,我知道。既然我跟你在一起,就会帮你想办法。”
那天晚上两人本打算在越吴找家宾馆住一晚,可打电话询问的时候知道附近的宾馆基本上早已住满了,只好连夜开车回去。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薛苑忽然有一种后半辈子都交付了的感觉。来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回去的时候却一直清醒着。萧正宇开车时历来认真,全神贯注,也不说话,她也不会打扰他。车窗没有关严,有股风从那一线缝隙里钻进来,带着清新的香甜气息。
车厢里关了灯,一切都在暗处。萧正宇的侧脸轮廓就像是李天明笔下的素描人物一样迷人。恋爱中的人大都有这样的感觉,两个人只要在一起,说不说话也没关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到了丁依楠所住的小区门口,稳稳地停住。
薛苑习惯性地跟萧正宇道谢,结果换来他的摇头,“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才能不再跟我客气。”
薛苑笑了笑,转身推开了车门下车。
她单薄的背影在路灯下若隐若现,轮廓却有着莫名的光芒,萧正宇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舍不得她离开。于是一个箭步奔过去,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薛苑没想到他忽然从背后“袭击”,一惊,手里的提包差点儿掉在地上。她回头,柔声问这个忽然拉住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事情?”
夜色深沉,萧正宇的眸子异常闪亮,让薛苑疑心他的眸子是不是把路灯的光芒都吸入了眼睛。
他期盼地看着她,“过两天我们出去旅行,散散心,怎么样?”
薛苑微微失神,片刻后笑了,轻轻点了点头,“好啊,只要你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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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我在努力信任你
薛苑和萧正宇旅行的第一站是斯里兰卡。这璀璨的宝石之国永远处于湿热的夏季当中。上飞机的时候还穿着毛衣,下飞机的时候大家都换上了夏天的装束。薛苑穿着简练的白衬衣和七分牛仔裤,萧正宇也是这样清爽的穿着。
把东西放在宾馆之后,两人手牵手地开始参观岛国上的名胜古迹。他们去看了石头城、法显的遗迹,还去看了满山遍野的茶园,喝了著名的锡兰红茶。斯里兰卡是度蜜月的圣地,两人走在一起,时常被误会为也是来度蜜月的小夫妻或者是热恋中的情侣,薛苑对这种误会往往是笑而不语,萧正宇则大方“没错。”
他们在斯里兰卡住了两天之后,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一路上的行程都是萧正宇安排的,薛苑也不多问,只是跟着他,上了豪华的游艇。
这不是薛苑第一次看到海洋,但站在这样一艘恢宏的游艇上近距离地看海洋,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阳光灼人,海鸟在高空盘旋而飞,热带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薛苑站在甲板上俯瞰海面,阳光下的海水呈现着多种颜色,最上面是碧绿颜色,其下则一层颜色深过一层。
抬起头来,地平线上浮起了一个浅浅的岛屿轮廓,然而无论走了多久,岛屿还是那么远,仿佛永远都到不了它的脚下。
像是上古神话小说里的蓬莱仙境一样,永远隐藏在雾气之中,可望而不可寻。
萧正宇从甲板上下来,伸长双臂从后抱住她,脸颊擦着她的脸,“都不问我带你云哪里?”
薛苑也没有回头,萧正宇感觉她胸腔微微在振动,像是竭力忍住笑意。果然她侧过头,声音也是带着笑,“你总不会把我卖了。”
怀里的人笑起来眉目舒展,就像迎面扑过来的微风一样。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有些透明,脖子上的血管都分明可见,他轻吻她的脸,“只要你开心就好。”
薛苑伸手指着那座近在眼前的小岛,“到了吧。”
南太平洋上有着许多这样的珊瑚岛,这些岛气候宜人,有着白色沙滩、蓝色海洋、绿色树林,热带风光要多迷人有多迷人。原始的沙滩经过人工开发,极其适合人居住,是绝佳的旅游胜地。萧正宇选的这座岛虽然不在,但设施和环境都是一流水准。
这里比起斯里兰卡的旅游胜地要稍显安静,游人如织的情况看不到,但也并不是人烟稀少,宾馆坐落在树林和泉水环抱中,别有热带风情。萧正宇早就定好了房间,漂亮娴静的服务员带他们走到预定的宾馆房间。他们在斯里兰卡的是两套单人间,但现在这套则是豪华的双人间,不仅有一个小而精致的客厅,还有两间卧室,共用一个阳台。房间面向大海,视野极好。窗帘被海风吹气,像仙女飘逸的衣裙。
知道是双人间后薛苑一直暗暗担忧,直到看到分开的卧室,才放下心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脸上微微放松的神色没有逃过萧正宇的眼睛,他放下行李,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不会连这个都想不到的。”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薛苑故作镇定地转过脸,把自己的行李拖进左侧的卧室,一件件取出衣服,挂在衣柜里。
她记得萧正宇说,要在这家酒店住大概十天,既来则安。
两天车船颠簸,她并没有休息好,这里环境这么美,她立刻心满意足地去洗了个澡,然后爬上床。海浪声声入耳,就像催眠曲,她很快沉入了梦乡。睡醒的时候已是下午,萧正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微偏着头看电视,薛苑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电视,不知道是哪国的连续剧,说着英语对白,一对俊男靓女站在树下拥抱着,然后接吻……
她脸上一烧,移开视线去看萧正宇,迎上了他的视线。
“醒了?”他笑了笑。
薛苑点点头,说:“你在这里等了一下午?”
“没有,我也睡了一觉,才醒没多久,”萧正宇关了电视,笑着站起来,“这座岛上有世界上最好的海水浴场,我们去游泳吧。”
果真如他所说,海水浴场比明信片上看到的还要美丽若干倍。明蓝的海水宛如童话里水晶宫的颜色;阵阵的海浪轻轻舔着沙滩,留下一环环年轮似的波纹;白色的云彩衬在地平线上,像是美丽的花边;白色的沙滩像是白色的地毯,十分柔软,光着脚踩在上面,就像行走在云端。
尽管风景如此美好,但薛苑却没来由地胆寒起来,拒绝去换泳衣。她小声地跟萧正宇说:“我还是不去了,你去游泳吧,我在岸上找个地方坐一坐,等你。”
想到她这个时候退缩,萧正宇又好气又好笑,“为什么?”
薛苑尴尬地笑了两声,惭愧地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儿怕起来。如果是在游泳池游两圈还可以,在海里觉得一切都不能控制,就不敢下水了。”
萧正宇恨不得在她鼻子上咬上一口,“没关系,有我呢。”
薛苑还是连连摇头,看到他要伸手强拉,她一下子跳开好几步。
无论萧正宇怎么诱惑、劝说,她都拒绝下海。萧正宇觉得无奈,更多的是心惊,她在某些事情上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在另一方面,她竟然是如此缺乏安全感。想到这里,他回头看她,只见她已经坐在沙滩边的太阳伞下的长椅上,喝着冰水,一脸恬静地看书。
这样一看,他倒是稍微放了下心。
薛苑的心思也不完全停留在那本书上,书是她读烂了的,不外乎是多看一次而忆,因此有点儿漫不经心,任凭海涛声入耳,和那些熟悉的句子一起在脑海中交织。
除了他们,沙滩上还有不少外国游客,三三两两地分布开来,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不少,跟她一样躲在遮阳伞下看书、休息的也不少。欢声笑语随着海浪声此起彼伏……薛苑丢下书观察周围,她的前面是海水,脚下是沙滩,背后是高大茂密且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那座别有风情的宾馆从远处的林中探出一个角。这样一座美得不似人间的岛屿,也不知道萧正宇是怎么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