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中心里有些业态会相护交叉,甚至存在竞争关系,并不是如同外人想象那般如同“象牙塔”一般的存在,但江静所在的“集成电路工程中心”却鲜少和其他部门有什么竞争,甚至对不少部门有着辅助作用,其他部门的人没必要干这种事。
考量自己分管部门有可能闹出丑闻,李教授有些犹豫。
这里是关系重大的研究所,各个路口、办公室、实验室进出口都有监控,只是如果没有主管领导的签字,研究所的安全中心不可能提供监控录像给其他人,哪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办公室门口监控。
“李教授,您德高望重,我们都希望能够由您来主持公道,所以我才听从江静的劝说,先来找您。”
仇复知道李教授在犹豫什么,也知道江静在为难什么,态度诚恳地道:“网上现在爆出的新闻也与我息息相关,我原本没必要跑这一趟,如果我直接对媒体进行起诉,告他们捏造事实,污蔑我和江静的名誉权和**权,为了调查取证,到时候也会有相关部门过来调取监控的。只是到了那一步,双方都要弄都很难看了。”
现在的媒体都想鲨鱼盯着血腥味一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调查人员发现仇复进行了起诉,而最终发现“知情人士”出在研究所,恐怕又要在网上杜撰出无数“宫斗”大戏。
“更何况,这不仅仅是江静的名誉问题,更关系到研究所的保密问题。这个人今天能为了谋取私利偷听江静和家人的电话,明天就能为了谋取私利偷听其他人的电话、甚至窃取他人的研究成果。”
仇复看着李教授,眼神步步紧逼。
“只要让他尝过一次好处,以后他就不会刹住手的!”
李教授毕竟是一个研究所的管理人员,无论再怎么考虑研究所的荣誉,最先关心的还是研究项目的安全性问题。
或许是仇复最后的痛陈利害打动了他,这位老教授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叹了口气。
“你说的没错。”
他伸出手,拨通了安全中心的内线。
“我答应你们。”
第24章 不攻而破
江静从没有想过, 仇复会用如此坚决的态度解决这个“问题”。
回想起来, 她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 似乎从没有这么强硬的解决过什么问题,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 有了争执,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劝和”, 所以即使他长得人高马大, 依然是旁人眼中的“老好人”。
但江静喜欢这样的改变。
比起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的仇复,她更喜欢这样的仇复。
高大,可靠, 有礼有节。
对于和仇复还算打过些交道的李教授来说,他心中闪过的想法倒是“人有钱了确实底气就不一样了”。
旁的不说,一个集这么多热点于一身的亿万富翁真闹起来,对于他们研究所来说也是一桩麻烦。
不仅仅是李教授这么想, 当研究中心的保全人员在接到李教授调监控的请求、并且走完手续后,都生出了“是不是这个有钱人花钱砸出来的结果”的疑问。
不管怎么说, 有了各种手续,调监控的速度很快,事情又刚过去不久,时间地点都很明确, 只要把三天前中午十二点到一点之间进出江静办公室的人排查出来就行。
而那天中午进了江静所在研究组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同为小组的另一个研究员助理, 陆有为。
监控被调出时, 李教授和江静都很意外, 半天没有吱声。
他们的研究所同时还是博士后的流动站, 陆有为是在这个所里完成了他的实习的,之后便留了下来,在所里当助理研究员。
他的优势是集成电路,江静的优势是微纳低功耗器件,算不上有什么大的竞争,但也有一些微妙的关系在其中。
最重要的是,他的导师和李教授曾有竞争关系。
这样复杂的关系仇复自然不知道,他皱着眉看着监控里陆有为鬼鬼祟祟的从大办公间里走出,手指了指他怀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监控被放大,可以看得出是一份文件。
“是低功耗连接稳定时序系统设计的报告,他那天下午转交给我了。”
江静恍然大悟,“原来他那天中午就想给我的。”
从监控里可以看得出,一开始他大概觉得别人打电话就这么进去不好,所以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接下来大概是乍然听见了电话的内容,于是就这么一直贴着门听下去了。
人都有好奇心理,他的行为他们也不是不理解,可听完了还联系报社爆料出去,就做的“出格”了。
尤其是在还有竞争关系的情况下。
李教授叫来了带过陆有为的教授,那老教授一头头发花白,脾气却大得很,死活不相信陆有为会干出这样的事,让人把他叫来对质。
仇复和江静回来的时候陆有为正在实验室做实验,江静的“倒霉”让他心情不错,枯燥的试验都变得让人愉快起来,进办公室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可很快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有监控在,事情又这么巧就发生在这几天,再加上他们部门几个大BOSS都在这里,陆有为被问着问着就有点慌。
他思量着李薇薇不大可能供出他,所以即使监控在这里,他也抵死不认,咬死了这件事和他无关。
然而他却错估了仇复对这件事的决心。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让更专业的人来调查吧。”
仇复拍了拍江静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我和江静分手的事是‘不实’的传闻,事实上我们感情很好,前段时间虽然有口角,但也是私底下正常的情侣拌嘴,绝不可能被外人知道。”
“所以,XX晚报对这件事的报道根本就是造谣和诽谤,是恶意抹黑我女友及其家人的丑恶手段。我很怀疑有人试图用这种方式让我女朋友没有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工作里去,进而打击到她的工作积极性,为自己谋利。”
在场的不仅仅有双方的学术带头人,也有安全中心的主管和不少工作人员,仇复这话一出,不少人看向江静和陆有为的眼神就颇有些玩味了。
“如果你不愿承认,我就只能去起诉本市晚报了。现在他们未必会愿意告诉我谁是‘知情人士’,可为了维护报社的声誉,必然是要把提供不实消息的人说出来的。”
仇复见陆有为眼神闪躲,气势越发惊人,“你现在承诺向江静道歉并承认散布了不实言论,我还可以看在李教授和江静的面子上内部解决这事,否则咱们就走司法程序吧。”
“就算为这个官司打到倾家荡产,我也会把这件事一直追究下去!”
仇复说这话的时候太顺口,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了,话一出口,安全中心里就有保全人员“噗嗤”一下笑了。
“那个,要是你做的,你还是乖乖道歉吧…”保卫科的科长笑着打趣当和事佬,“能让‘亿万富翁’打官司打到倾家荡产,你怎么也得掉层皮吧?何必为了一点意气闹到法庭上见的地步?”
陆有为本就不是什么心理素质过硬的人,保卫科长连笑带威胁的一句话像是压死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攻破了陆有为的心防。
“对,对不起。”
陆有为看着面前的江静,低着头满脸羞红地说:“我和本市晚报的李薇薇认识,前阵子她打听你的事情,我一开始没理她,我确实没什么新闻给她。正好那天我去给你送文件听到你在和谁打电话,我听到你说你家嫌贫爱富,仇复买不起新房分手了什么的,就把消息给了她,我一句捏造都没有,全是你自己说的…”
他知道这件事有仇复插手肯定是不能善了了,却也想将自己的名声挽救一下。
仇复和江静分还是合与他没什么关系,至于江静那天说的什么,没监控没录音的死无对证,他就是咬死了江静说了这话她也可以用没说反驳他造谣。
如果仇复和江静真要追究,他也只能认了。
听到陆有为这么说,除了仇复,所有人齐齐看向江静。
江静表情倒没有太多变化,似乎已经预料到陆有为会这么说。
仇复皱着眉头,正准备再说什么,袖子却被江静拉了拉。
“你说的没错。”
她知道旁人都想看她的热闹,但她没选择狡辩。
“这些话我都说过。”
“情侣争吵的时候,会说出一些可笑的言论,吵架时,会有自我厌恶的时候,也会有说出伤人的话的时候。但是这不是你向旁人散布我的**,对我和仇复造成伤害和困扰的理由。”
在仇复没有翻出监控之前,江静怎么想也想不到所谓的“知情人士”会是平时一起笑着做研究的同事,也因为如此,她的难过比其他人更甚。
“无论是仇复中了奖也好,还是我和仇复私底下有什么口角和矛盾也好,这些都是和你们无关的事情,用不着你来‘伸张正义’,更不需要你急不可耐地向报社‘公布真相’。我和仇复,从来没有以‘公众人物’自居,也没有将自己的私生活‘奉献’出来娱乐别人的义务。”
“只因为想要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和窥探欲,所以就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你对我的‘道歉’,又有几分是真心的呢?”
哪怕是为了仇复的“坚持”,她也不能软弱。
“所以你的道歉,我不能接受。”
***
江静不能接受陆有为“因为你说了所以我说出去没错”的道歉,而仇复也不能接受女朋友在研究所被人视作“敌人”,最后仇复尊重女朋友的意见,将这件事交给了研究所处理。
对于研究所来说,什么泄露私人**或办因为竞争而陷害他人都不算最重要的“过错”,陆有为作为一名受过保密训练的科研人员,却将研究所里发生的事情擅自泄露出去、并且卖给了报社作为“新闻”,才是让所里最重视的部分。
几位教授在经过讨论后,决定对陆有为进行全所的“通报批评”,并根据入职前签订的保密协议,对他进行停职处理。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就不好说了。
江静所在的研究所下辖不少部门,还有很多分属的机构,所谓的“通报批评”就是将有关情况以书面形式告知所有内部职工,事情又发生在江静刚刚被“污蔑”的时候,有心人只要一联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学术圈子很小,陆有为在做出这样的行为时,就已经注定了被这个圈子摒弃。
处理完“泄密事件”,江静也到了上班时间,她将仇复送出研究所,一路上,仇复依旧是毫不避讳地牵着她的手,态度亲昵自然的如同以前一般。
“今天谢谢你。”
江静站在研究所门口,发自内心地感谢他。
“又要在网上传一阵子风言风语了,我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不麻烦。”
仇复并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干巴巴地说,“如果我不来,才叫麻烦。你是女人,而且还要专心搞科研,名声对你更重要,我无所谓的,这半个月来,我已经习惯了,你看,我现在好得很。”
“怎么可能无所谓。”
江静叹气,“我才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就已经受不了了,你被人注视的目光只会更多,我们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怎么可能习惯?这段时间以来,我只觉得你‘中奖’的事情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却忘了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远比我今天要承受的多的多…”
“对不起,一直不接你的电话,还单方面说出‘冷静冷静’这样的话。”
江静靠了过来,揽住了仇复的腰,在他怀里哽咽地说,“对不起,我只顾着我自己的情绪,这么长时间都没来找你,都让你一个人承受着这样的痛苦。还觉得你中奖了不跟我说是‘考验’我,一个人在那胡思乱想…”
有人说痛苦是财富,这话是无稽之谈。
痛苦就是痛苦,能熬过去是因为熬过去的人坚强,还有千千万万的没有熬过去,湮没在痛苦之中,从此不能再展欢颜。
江静庆幸仇复有着善良又强大的内心,却羞愧于并自己没有与仇复所匹配的美好,只能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怕看到仇复对她失望的脸。
仇复怎么也没想到江静会扑到他怀里,说这样的话,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考验”?
所以她不接他的电话,是觉得他不对她说“中奖”的事,是被“考验”了吗?
仇复心中一阵后怕,恐惧使他反手搂住了江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们和好吧。”
此时此刻,两人是如此的靠近,江静甚至能感觉到他声音在胸腔里共鸣时的震动。
“只要我们一起面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
“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谣言都会不攻而破。”
第25章 不速之客
仇家。
“要不要给仇复打个电话, 问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仇母看着一桌子菜, 气呼呼地说, “这孩子怎么回事, 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说走就走, 还‘去去就回’…”
她抬头一看钟,冷笑, “得, 都一点了,这一去去了两小时!”
“要不就我们先吃吧,肯定是有什么事忙到顾不上回来。”
仇父笑着安抚妻子, “再说了,静静的研究所也远,一来一回就得快两小时了,仇复说去去就回, 八成也就是随口说说。”
“我说你怎么就帮你儿子说话?”
仇母摘下围裙,往餐桌边一坐,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回头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赶紧给我买了房子结婚滚出去,我是不想再…”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 仇母浑然忘了刚才说的话, 立刻喜笑颜开地站起身就往门口跑。
“肯定是咱儿子回来了!刚好开饭!”
仇父哭笑不得地看着仇母一溜小跑开了门, 然后她就这么愣在了门口。
“怎么了?”
客厅实在太小, 仇父伸出头去一看, 门口站着个熟悉的人。
“啊,是江妈妈来了。”
仇母有些手足无措地回过头,对着丈夫打眼色。“老仇啊,来客人了!”
门外,打扮得体的江母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见到仇父仇母对她还像以前一样热情,江母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踏入仇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江母有些意外地寒暄:“哟,这是还没吃饭啊?仇复呢?不在家?”
她四下打量,客厅虽小,光线倒挺好的,这一眼望去没遇见仇复。
“我们家仇复中午跟你们家静静出去啦!”
仇母见到江家妈妈闻言脸色一变,和丈夫对视一眼,不确定地问:“怎么,江妈妈不知道静静今天要过来?”
江母哪里知道女儿来过。
她有看报纸的习惯,早上看到那篇“丈母娘嫌贫爱富,穷小子翻身变土豪”的报道后,当即一口气差点都没喘上来,正准备打电话给女儿,女儿反倒打电话问起她来,虽然没说几句,但她也听出来了,女儿怀疑这事是她捅出去的。
女儿对她的怀疑让她又气又急,恨不得直接杀到那该死乱写的报社里去闹一番,虽然最终理智还是让她停住了这个想法,却没办法安心坐下来。
她在家里越想越怕,根本没办法想象仇复一家看到这个报道会怎么想,质疑她嫌贫爱富就算了,她这女儿虽然在人情世故上有点笨,可是人单纯的不得了,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坐立不安的江母在家中翻出女儿记东西的手账本,从其中翻出仇家新房子的地址,就这么冒冒然然地找上了门来。
比起江母,仇家父母更诧异江静妈妈的登门。
江静不是本市人,家在北方一个小城,她在这个城市上学一直是住宿舍,江妈妈来的也少。两个孩子谈了三四年后,两家人在外面坐一起见过一面,吃过一顿饭,算是互相认识了,真正熟悉起来,还是江静开始正式在研究所工作并租下一间公寓后,江母担心女儿过来小住以后的事。
仇家父母日子过的佛系,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江妈妈一个人将江静抚养长大,自然会强势一点,做人防备心也重,这是大家生活环境不同造成的观念差异。
仇家什么事情是商量着来,江母在家里是一言堂,说一不二那种,这让好说话又好脾气的仇家父母私底下其实有点“怕”仇复这个丈母娘,虽然年节经常让仇复带点什么吃的用的过去给她们,自己却很少和江母打交道。
就像今天这样,她连招呼都不打就上门了,仇家父母也只能带着笑容招呼她,还得放下手里的碗筷。
江母见自己上门时间太不凑巧,不好意思地劝他们先吃,自己在沙发上坐着等。
没一会儿,仇母去收拾碗筷了,仇父作为“一家之主”过来招呼,却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只好尴尬地坐着。
江母知道她要不主动说出来意,他们能一直这么干坐着,只好直接开门见山了。
“我今天来,是为了澄清下新闻里说的那事…”
“江妈妈是来问仇复中奖那事吧,呵呵…”
两人为了打破僵局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了话头,场面重新陷入尴尬。
还是在厨房里的仇母看着两人直发愁,放下盘子碗擦干手出来,好奇地问:“什么新闻的事?”
“你们…不知道?”
这下轮到江母意外了。
自仇复中奖后,仇家父母就安心呆在家里陪伴儿子,仇父没去上班,仇母也不敢出门,为了刺激到儿子什么新闻电视都不看,就在家看看书,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江母见他们真不知道,再一想这件事从她这里说出来总好过他们自己看别人添油加醋的,一咬牙,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仇复中奖后…”她从自己回老家、江静出去封闭学习说起,一直说到她和女儿的那通电话,“我那时候特别生气,觉得这么大事仇复从头到尾都没透露过一句,买房子时候还直接说没钱要买二手房,电话里劝女儿去找他要个说法,我们家江静也是伤了心,说仇复可能是在考验她,说他中不中奖都跟她无关,死活不愿意去…”
她说到这里,横眉怒目,“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鬼听去了,把这事捅去了报社,那报社也是缺德的,还跑去售楼部问情况,写了个什么新闻,结果网上根据这个新闻添油加醋,杜撰了一堆什么‘今天你爱答不理,明天你高攀不起’的狗屁文章,把我们家静静直接写成了拜金女!”
说到这个,江母是真伤心了。
“我们家静静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就有大企业要聘用她的,年薪几十万还带安家费,她是因为实在喜欢研究这个才放弃了这个待遇去研究所,她要真是拜金的姑娘,怎么会这么多年都跟着仇复死心塌地的…”
“咳咳。”
这话说的就有点刻薄,仇母不自在地咳嗽了声。
江母却不知道自己的话伤了人,越想越伤心,竟哭了起来。
“你们要怪就怪我,是我心狠逼着仇复要买房,可我们家静静以后还是要做人的啊,摊上这个名声,这以后怎么出门,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她现在一想到自己当时在售楼部里冲仇复喊的话,就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巴掌。早知道仇复憋了这么个大招考验人,别说“二手房”了,就是什么都不买也成啊!
仇家父母心软,江母一哭就慌了手脚,抽纸巾的抽纸巾,忙安慰的忙安慰。
“江妈妈你别哭,仇复和江静两个孩子谈恋爱这么多年,我们都看着的,江静是什么品德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误会的!”
江母擦着江妈妈脸上的泪痕,“再说了,我们家儿子也没有误会江静,刚刚江静来了,仇复还和她一起回研究所了。你看,刚才那一桌子菜,就是我们给两孩子准备的,就是他们走的匆忙没吃上…”
仇父憋了半天,也跟着安慰,“谁家结婚不买房?这事不能怪你,是我们家没本事,江静这么好的姑娘,我们也想给她最好的,可是能力有限。仇复这孩子心思重,又想给家里减轻负担又怕辜负江静,他从小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江妈妈多担待,多担待!”
江妈妈心里压着事,刚刚一路过来担惊受怕,只强撑着留下点最后的脸面,现在被仇父仇母一安慰,那一肚子的惶恐完全藏不住了,哭得越发厉害。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厉害,可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女儿从小单独生活,不厉害点怎么站的住?我家静静又是个性子单纯的,小时候我怕她学坏,上大学了又怕她被臭小子占便宜,好不容易碰到你们家仇复这样性子好的放心把女儿交给他,又怕她以后吃苦…
她歪在仇母怀里,将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倒了个遍。
“静静喜欢读书,我虽然辛苦点,也愿意供着,可一开始她读研究生时家里亲戚朋友还夸她,等她开始读博士了,你们是不知道背地里闲话有多难听,说她读了博士嫁不出去的,说她不敢去工作只愿意死读书啃老的,还有说她读书读傻了读成书呆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