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云澈正欲伸手触摸,凌子悦赶紧拽住他。
“别碰,是血……”
29、吾家有女初长成
凌子悦蜷在角落里,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是血呢?你哪里受伤了?子悦!快让我瞧瞧!”
“没有!没有!你别看!我哪里都没受伤!”凌子悦将云澈推开。
云澈却担心的要命,想着该不会是上次凌子悦大病一场并未痊愈,可她却偏偏遮遮掩掩,更是令云澈焦急。
“没受伤怎么会流血!子悦,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晨起时就发现……”凌子悦抱着双膝,怎么也不肯告知云澈她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此时,锦娘来到了门边,“殿下,子悦她怎么了?起榻了没啊!”
“锦娘,你来看看!子悦她受了伤却不肯告知我伤在哪里!”云澈焦急的唤锦娘入内。
锦娘赶紧进来,望见褥上的血迹立马明了。
“殿下,您且回避,奴婢来为凌子悦整理。”
“锦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子悦就是不肯说!”
“殿下宽心,子悦没事。是奴婢的错,奴婢忘记告诉子悦了,子悦她长大了。”锦娘唇角笑意盈盈,与云澈的紧张大相径庭。
“锦娘,你到底打的什么哑谜?”云澈按耐不住地问。
“还是请殿下回避吧,等奴婢为凌子悦换了床褥再细细道来如何?”
看着锦娘老神在在的模样,云澈虽然好奇但也不得不相信凌子悦确实没什么大碍,只得闷闷地离开了凌子悦的寝居。
“来,子悦你是不是吓坏了?离开母亲身边,想必也没有人告诉你这些。”锦娘笑着替凌子悦拿来换洗的内衫,利落地将那被血污的褥子一卷而起。
“这褥子恐怕留不得了,若是被人发觉只怕要起疑。”
“锦娘,我这是生了什么病了吗?”凌子悦抿着唇问。
锦娘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覆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凌子悦惊讶地睁大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还未到午膳,锦娘便准备了一碗枣泥红糖水端到凌子悦的房里,云澈也跟在后面进来。
“子悦,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我没事,好得很。你别再问了。”凌子悦抱着红糖水捂着手。
云澈着实不悦,感觉凌子悦与锦娘之间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锦娘,子悦不说,你来说!”
锦娘知道不说清楚,云澈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殿下,子悦她来了月信了。”锦娘的话刚说完,凌子悦的脸就红透,低着头抿着红糖水不出声。
“什么?”云澈愣在那里。
“也就是说,凌子悦她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可以为人妇,为人母了!”锦娘笑道,“这是喜事啊!”
寻常人家的女儿若是来了月信自然是喜事,意味着女儿长大成人了。
但云澈却不觉得欢喜。
她要为谁的妇?为谁生儿育女?
“殿下!殿下?”锦娘见云澈正出神地想着什么,以为他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哦……”云澈点了点头,“不是生病了就好。”
“不过殿下,以后您可就再不能总是与子悦同榻了。你们都不是稚童,凡是要有些避讳。”锦娘好言相劝,云澈心里却像是被震了一下。
男女有别,云澈是知道的。就算凌子悦不是到了豆蔻年华,再过两年她也不可能以男子的身份常宿宫中,必会遭人议论。
“知道了,知道了!”云澈一副不悦的模样,“怎地我还没到成年礼,子悦倒比我先做了大人!”
原本沉默的凌子悦被云澈一句话逗得呵呵笑了起来。
云澈侧目,方才发觉凌子悦确实与从前不一样了,身形有了几分婀娜之姿。云澈心中越发不安起来,锦娘才离去处理凌子悦的被褥,云澈便紧紧从身后将凌子悦抱紧。
“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锦娘不是说我没事吗?”凌子悦好笑地用胳膊顶了顶他。
“我受了你的惊吓,还不成吗?”云澈那副无赖的样子,凌子悦也再懒得说他了。
云澈的胳膊绕过凌子悦的前襟,勒的紧了,凌子悦蹙眉发出吃痛的声音。
“怎么了?”
云澈听见她的闷哼声开口问道。
“你一用力,我胸前就会疼的厉害。”
“是吗?是不是撞到哪里了?我看看!”云澈扳正凌子悦,手掌覆了上去,掌中一片柔软,云澈心绪一颤,下腹狂涌。
“呀!”凌子悦向后一退,捂住自己。
云澈却呆愣住了,“那……那是……”
凌子悦低头不语,云澈傻傻地上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不碰你那里还不行吗?”
凌子悦知道自己是女子,有些地方云澈是碰不得的。而云澈那么轻易就碰了……
“那……那我让你摸回来行不?”云澈此言不敬思索。
“你自己摸去吧!”
听着他笨拙地道歉,凌子悦不由得笑出声来。云澈拉着凌子悦的手走出门去,他们看起来如同从前一样,只有云澈知道自己心中有什么正在翻涌。
冬天就这样过去了。初春时分也到了狩猎的好时节。
云澈与凌子悦放马奔驰在上林苑,遥遥甩开了跟随在后的侍从。
“殿下多加小心!”
“殿下慢点!”
云澈最看不惯他们那副拖拖拉拉唯唯诺诺的模样,一转眼就与凌子悦飞驰到了林子深处。
一只雄鹿从他们不远处跳跃而过。
云澈兴致勃勃拉满弓,射了出去,箭射中了雄鹿身旁的树干,云澈懊恼地哼了一声,策马追逐而去。
凌子悦则紧随其后,搭弓瞄准,肩膀随着雄鹿奔跑跳跃的身姿转移。蓦地一箭射出,正好没入雄鹿脚下的石土之中。
云澈不满地来到凌子悦身边,“你明明可以射中它,为什么故意要放过它?”
凌子悦却笑了,“殿下,凌子悦享受的是搭弓张弦的乐趣,并非杀戮的快感。况且,凌子悦若射中了它,殿下你可不就没了目标?”
凌子悦的笑容肆意张扬,云澈舍不得从她身上收回视线。
“走了——阿璃!那边有鹧鸪!”凌子悦将弓背于肩上,拿出弹弓,刚才的英姿飒爽瞬间被一抹孩子气取代,毎发必中,五、六只鹧鸪悬挂于马背之上。
“子悦,你这么喜欢鹧鸪,我让宫中匠人将那块冀州候送来的琉玉雕成鹧鸪送给你把玩。”云澈探过头来对凌子悦说。
凌子悦轻哼一声,“少来,殿下如此隆宠,凌子悦还不被众人嫉妒的目光杀死?况且哪里有把玉雕成鹧鸪的?还不给人笑死?”
云澈没有继续说下去。
倘若他云澈登基为帝,自然会给她极宠,羡煞天下。
两人来到溪边,架起木枝,将那鹧鸪烤了。
“嗯!味道真好,比宫里的要好吃多了!”云澈感叹道。
青山绿水,我心悠悠。
“殿下,你可觉得戎狄就似那只雄鹿,矫健雀跃,难以预测?”凌子悦笑问。
“戎狄的骑兵来去如风令人无从反应倒是真的。”云澈点了点头,“我在想要若真要与戎狄开展,我要如何取胜?云顶王朝与戎狄交兵,戎狄从未败过,我军在气势上就输了他们一截!实在可恨!”
“那殿下想一想我朝军队与戎狄骑兵的差别在哪里?为何元光帝的军队打败了中原群雄却被戎狄围困九重山?”
“自然不仅仅是因为地势不熟和过度自负,还有两军本身的差异。”云澈杵了杵火堆,闷闷道,“我云顶王朝的军队传统作战模式是步兵配以战车,适合平原作战。而戎狄乃游牧民族,四处迁徙,机动性极强,我军与他们相比显得尤为笨重。”
“还有……我军作战策略单一,早早就被戎狄看穿了。但是我云顶王朝却对戎狄的行军、战略、每个将领的特点知之甚少。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光这一点,我军就已经输了。更不用说那些将军们墨守陈规不愿改变,怎比得上戎狄人的灵便反应迅速了!”
云澈眯起眼睛,思量着凌子悦的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忽然抬起头来,“那我们就好好学学戎狄人的那一套!”
承延帝不是接受了戎狄的降臣吗?难道白白给了他们爵位与财富,他们当然得做出点贡献才行。
凌子悦莞尔一笑,“若是那样,我们也得偷偷去。若是被我朝的军士得知殿下您去请教戎狄人必然心中不悦,而朝中对阿璃你不怀好意之徒也会诟病你与戎狄降臣过从甚密。”
“哼,老天不拘一格降人才,只要我云澈识得,用得,又有何惧?”
蓦地,凌子悦瞥见不远树丛间一道亮光闪过,不做多想便将云澈扑倒。
只觉着颈边一阵锐痛,凉风袭耳而过,一支箭羽没入一旁草丛之中。
“阿璃!快跑!”
凌子悦起身拽起云澈,云澈当下醒悟过来,必是来了刺客。
两人翻身上马,奔入林中。
果然,三、四个黑衣人骑于马上,紧追而至。
不消多久,云澈的侍从必然会来找他们,这几个刺客自知时间有限,必须在短时间内要掉云澈的性命。
凌子悦搭弓上弦,一箭射出,那冲在最前面的刺客身手矫健,轻松躲过。
云澈箭筒已空,奔至凌子悦身边,矫健地侧身,从她背上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猛地射出,气势狠绝,速度惊人,为首的刺客摔落下来。
30、死里逃生
另外三个刺客紧随其后。
凌子悦再度搭弦,所谓射人先射马,她一箭射中那刺客的马脖子,对方狼狈着落地之后,却不依不饶地站在原地箭射而出。
凌子悦侧过身去,躲过对方的冷箭。云澈见了却十分愤怒,趁机又从凌子悦背上抽走一支箭,一箭射中那刺客的喉头。
但是下一刻,云澈便马失前蹄,摔落的瞬间,凌子悦一把将他拉至自己的身后。
凌子悦摸了摸自己的箭筒,才发觉里面已经空了。
云澈抽出佩剑,挡开刺客的冷箭。
“真是可恶!我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甩都甩不掉,现在需要他们了却不见人影!”云澈怒道。
只见剩下那两名刺客越来越接近,凌子悦咬牙,蓦地从马鞍一侧跳下去。
“子悦——”云澈心惊胆战却未拽住她。
凌子悦落地的瞬间,蓦地抽出佩剑,狠狠刺中了一名刺客的马肚,对方摔落下来,不由分说便一剑砍向凌子悦。
凌子悦侧身,对方的剑砍在树干上,凌子悦的剑太长,两人距离又短,根本刺不出去。瞬间,凌子悦扔弃了佩剑,利落的拔出了刺客别在腰间的匕首,一刀刺入他的腹侧。
那刺客低鸣一声,未等到凌子悦拔出匕首,他便将剑身从树干中拔出。
云澈大惊失色,而迎面赶来的另一名刺客剑术精湛,云澈每一剑躲过都是惊险万分。他心急如焚,凌子悦方才从疾驰的马背上跳下,必然受了伤。
云澈目光骤然沉冷,握住剑身,以剑柄猛击刺客侧肋,刺客吃痛,剑术犹豫的瞬间云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挑落下马。
“子悦——”云澈暴喝,扬起剑冲向那名朝着凌子悦面门砍下的刺客。
凌子悦脚踝受伤,只得随手拿起身边的树枝,再度杵上那刺客被刺伤之处,刺客略向后踉跄,见云澈飞驰而来,瞪大双眼极为畏惧。
云澈挥剑而至,势如破竹,那刺客头颅跌落,身躯缓缓倒下,血液溅了凌子悦满身。
远远地听见侍从们呼喊的声音。
云澈飞身下马,来到凌子悦身边。
“子悦!子悦!你有没有怎么样?”
侍从们见到那几具刺客的尸体皆大惊失色。
“快快通知御林来保护殿下!”
“殿下!殿下!可曾受伤!”
“滚开!”云澈怒目而视。
凌子悦深深吸了口气,“殿下,子悦无碍!”
但云澈却一眼便看见凌子悦颈间那道血痕,触目惊心。若不是凌子悦当时扑倒自己,他云澈只怕已然命丧黄泉。而那箭伤若再深上半分,只怕云澈此时抱着的就不是活生生的凌子悦了。
凌子悦挣扎着要站起,脚踝处疼痛难忍,她不由得发出吃痛声。
“子悦!别起来!让我看看!”云澈小心翼翼脱下凌子悦的靴子,褪下布袜,只见脚踝处已然红肿,而其他地方在摔落时也被树枝和石块划伤,满是血痕。
“快!寻软椅来!还有太医!太医!”一个懂得眼色的内侍知道太子重视凌子悦,赶紧唤来了软椅。
几个侍从正要上前将凌子悦扶起,云澈怒叱道:“谁要你们碰她!”
侍从们连连后退,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云澈将凌子悦拦腰抱起,置于软椅上,几个侍从小心地抬着软椅回去营帐。
承延帝得知云澈在上林苑遇刺的消息极为震怒,下旨要廷尉查出刺客由来。而上林苑保卫太子不利,承延帝本欲下旨要他们的性命,云澈却冷静地请承延帝放过他们。
“什么!我堂堂云顶王朝的太子竟然在上林苑遇刺!”
云澈是承延帝最为得意的儿子,对他的栽培与期待不比平常,一想到他在上林苑中遇刺便冷汗淋漓。
“父皇若是如此轻易地就了结他们的性命,如何查出幕后主使?他们之中定有人与谋划者相互串通,否则堂堂上林苑,刺客如何轻而易举入内?而且这帮刺客对于儿臣在上林苑中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他们静待时机,在儿臣儿了尽兴射猎远离侍从时方才出手!他们何止刺客,简直就是死士,一击不成按道理应该趁势逃走,可他们却偏偏拼死也要杀了儿臣,根本没想过要全身而退。可见这群死士的主人在他们心中极有地位,儿臣若遇刺身亡,此人极有可能擅权!”
云澈此言一出,承延帝就算再想自我安慰也猜到这幕后主使极有可能就是成郡王。
承延帝握紧的拳头颤动,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他对他比亲兄弟还要亲厚啊,几年前意欲谋反,他已经放过他了,可为何他还是不知悔改?这一次他的目标竟然是承延帝的儿子啊!
“澈儿……父皇想要静一静,你且回去歇息吧!”
云澈看见承延帝的表情,也不禁动容。
“父皇也早日歇息,儿臣告退!”
云澈一面退离,一面听得承延帝的咳嗽声一遍一遍地回荡。
离开云顶宫,云澈便赶回了太子宫,他推开凌子悦的寝室门,竟然看见了云羽年。
她就坐在案边,案上还放着一个食盒,看那食盒上的雕花,便知道出自宁阳郡主府。而锦娘正在为凌子悦扭伤的脚踝活血,凌子悦则抿着唇,眉头微蹙。
“云羽年?”云澈蹙着眉来到凌子悦的榻边坐下,“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子悦为了保护你受了伤,所以特地来看看他。”
这倒是让云澈有些意外,在他看来云羽年一向只关注她自己的事情,比如她的华服她的头饰,甚至于从小到大对凌子悦的关注也不过是想要与云澈争罢了。在云澈看来,只要是自己喜爱的,云羽年必然要来与他争抢。
“羽年真的是来看我的。就连锦娘现在替我推拿用的药酒也是她送来的呢!”凌子悦看向云羽年,露出一抹笑意。
云羽年的耳根微红,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那一瞬,云澈心中恍然大悟,再看看云羽年忽然觉得她可爱又可笑。
若她知道子悦是女子,不知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但是云澈是不会告诉她的。像是云羽年这样的女子,一旦心生报复,又有宁阳郡主这般的母亲,何等可怕。
“子悦,你就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云羽年见云澈来了,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起身离去。路过云澈时,她依旧扬着头,高傲这与他擦身而过。
待到云羽年离去了,云澈低下头来看向凌子悦的伤处。
“怎么看起来更加严重了?不会是云羽年送的药酒有什么问题吧?”
她露出来那一节小腿上的伤痕,云澈只觉得心痛难挡。还记得在冬宫内,凌子悦没入温汤中的双腿,白璧无瑕,如今却是伤痕累累。
“太医检查过这药酒,说是对舒经活血很有疗效,最适合子悦。”锦娘起身,云澈又往凌子悦身旁欺了欺。
“子悦,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唉,就算去年同殿下在上林苑猎捕红狐时不慎坠马,也未曾伤成这样……怎么会不疼呢。不过还好都是皮外伤,就是这脚踝要多养一养了。子悦还害羞不肯让我唤太医来,我见她越肿越厉害,怎么可能不唤太医?”锦娘的意思自然是太医来过了。
“太医怎么说?”云澈急忙问道。
“太医道须得静养,不得随意走动,三个月之内更不得骑马!殿下,你可不能再拉着子悦到处乱跑了!”锦娘心疼道。
“这我自然知道。锦娘,我有话要与凌子悦单独说。”
“那……奴婢告退了。”
锦娘离去之后,云澈便双手撑在凌子悦两边,极为用力地狠狠瞪着她,瞪的凌子悦心里发毛,吞咽口水的声音也是极为响亮。
“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凌子悦并没有向后退缩,而是迎向云澈的目光。
“我问你,为什么要从马上跳下来!你不怕死吗!”云澈的声音里有怒气,是质问,而那灼灼的目光却轻轻颤抖,像是对什么害怕至极。
“我不从马上跳下来,那匹马哪里跑得过那些刺客!”
“那你知不知道你跳下去了,那刺客必然要杀你!”
“当然知道!子悦不过区区云恒候的庶子,而你是云顶王朝的太子!以后你会有许多的侍读,但太子却只有你一个。”凌子悦的眼神中有一种坚定令云澈的心脏像是被无尽的力量撑开,几欲裂开。
“那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他们要杀你,我自然不会独自逃走!我既回头,你跳马又有何用?”
凌子悦愣住了,随即气急,“你怎么一点身为太子的自觉都没有!弃车保帅难道你不知道!口口声声要挥师北疆踏平戎狄,连小不忍则乱大谋都不明白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留的你自己的性命!”
“可你是凌子悦,你不是我的车,何来弃车保帅?”云澈看进凌子悦的眼中,坚定而执着。
“你……你……”凌子悦别过脸去,“殿下可记得当年元光帝被敌人的逼得舍弃城池逃往,百姓爱戴他要与他共同离去。一路上百姓行走速度不及军队,于是元光帝将百姓安置到了邻县之后便仓皇离去,虽然世人多以此诟病元光帝对爱戴自己的百姓无情无义。可子悦却觉得元光帝是个懂得隐忍之人,殿下难道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31、帝王梦
凌子悦说的极为用力,她没有称呼他“阿璃”,而是“殿下。”
这是作为一个臣子对君王所说的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元光帝肯舍弃自己的名誉来保全这些百姓,倘若敌军追至,先杀的必然不是军队而是百姓。只是若我云澈现在做出元光帝一样的决定,还有谁愿意追随我?谁愿为我赴汤蹈火死而后已?谁愿在沙场上为我云澈马革裹尸而还?”云澈句句恳切,他轻轻勾过凌子悦,揽入怀中。
“子悦,下次绝对不可以再这样了!只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才会时时刻刻记得最原本的自己,才不会被那些过分华丽的幻景迷惑了方向。”
凌子悦的下巴依在云澈的肩上,不知何时这个有些霸道有些稚气的少年,他的肩膀变得如此宽阔?
长大的何止凌子悦?还有云澈。
“今晚我要在这里就寝!”云澈一副愠怒的模样拉起凌子悦的被子就钻进去。
“阿璃!”凌子悦用力地摇他,云澈干脆卷着被子抵着墙不说话。
凌子悦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戳了戳云澈的脖颈道,“锦娘说了,我……我已经是大人了,你不能同我睡了。”
“心底无私,怕什么!还是你是大人,我和你之间就有什么不同了?你就可以堕马求死了?”
凌子悦被他一哽忽然说不出话来。
随即一想,又明白云澈心中的落寞。也许是锦娘那一番长大的言论令云澈不开心了吧。
凌子悦钻了进去,云澈还是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凌子悦抿着唇,侧卧着双手抵在云澈的背上。没过多久便睡着了过去。
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云澈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
凌子悦的眉目在隐约的黑夜里显得致命的美好,抽离云澈的呼吸。
云澈只要略微低下眼,便能看见她里衣的领口,沿着领口他的视线向下,便能看见那令人心旌动摇的起伏。他的手掌着了魔一般探了过去,指尖略微挑开她的衣领,指腹触上那里的柔软,云澈不自觉撑起上身,吻上她的唇角。他觉着自己着了魔,舌尖陷入她唇角的凹陷,手指越发深入地探了进去,触上那小巧的茱萸,他死死忍住蹂躏的欲念,身下却烫的要命。
“嗯……”凌子悦发出一声轻咛,云澈僵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