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不乏差一点死在日光之下的经验。每一次他都如此恐惧,死亡来临的阴影是某种刺激,令他费尽一切心思想要逃脱日光的掌控。

只有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就像扑火的飞蛾,哪怕最后的结局是破灭,至少他和他走向了同一个终点……

更加讽刺的是,明明自己已经动弹不得,濒临窒息的这一刻,他依旧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手术室里的声音。

“马上输血!”

“准备缝闭伤口!”

“没有心跳了!”

“准备电击!”

“一!二!三!”

“还是没有心跳!”

“再来!”

“一!二!三!”

“还是没有!”

菲尔特闭上了眼睛。

那是比日光临面还要刻骨的恐惧。

“准备打开胸腔!”

……
“心跳有了!”

“继续手术!”

菲尔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就似经历了一场生死审判,终于劫后余生。

罗廉的心跳声并不强健,菲尔特却觉得自己总算可以轻松了……

总算可以……

他的思维从高处开始下坠,微弱的气息缓缓进入了肺腔。

“罗廉,你真的想和我走吗?”

“当然想。我一直都在想着你。”罗廉看着站在树下的女子,笑容温婉。

“你没有什么是留恋的吗?”女子微微歪过头,目光里有几分高深莫测。

“没有。”罗廉上前抱住她。无数个日夜,他都是如此地思念着她。

“真的没有吗?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你从不会去欺骗别人,包括你自己。”

罗廉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她。

“不要惧怕真相,亲爱的。”女子捧起他的脑袋,看向他的双眼,“现在跟我走,你真的不会感觉到遗憾吗?”

猛然间,罗廉想起菲尔特带着自己穿梭在黎明来临时的水泥都市之中。

每一次自己在黑夜中看见那个人仰望星空的侧脸,就在猜测他在追寻着什么。

顷刻间,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

“对不起,琳德西……我放不下他……对不起……”

原来我不想放开他!原来我还想见到他!

“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琳德西一步一步地后退着,罗廉望着她,却无法再上前一步。

她笑着与他挥别,一如六年前一般纯粹。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郊区一座仓库前。

车上一名少年走了下来,掏出手机,看了看四周皱起了眉头,“先生,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从已经破烂的铁门跨了进去,时不时用脚拨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废弃铁架,少年来到向下的阶梯前,“啊……啊,我最讨厌黑暗。”

“如果你以后打算成为我的血系,那么就要熟悉黑暗。”电话的那端,冰凉的嗓音透露出让人不由自主垂下自尊的气质。

少年拿出手电筒,缓缓走了下去,眼前渐渐明亮了起来。

他倒抽了一口气,展现在面前的场景让他张大了嘴巴无法说话。

“怎么了?”

“我……看见……都是血……”

“洁西敏呢?”

“……”少年咽了一口口水,“他……死了……被嵌进墙里面,一半的身体我猜都碎了……还有很多……东西扎在他的身上……”

“看起来菲尔特气疯了啊。”

“先生,您不生气吗?洁西敏是您的血系……”少年走到那摔烂的心脏面前,皱起了眉头。

“他应该感激了结他的人是菲尔特,”电话那端的房间里,一抹锐利的笑容几乎要将黑暗划破,“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他死。”

“您会让他生不如死,因为他伤害了D博士吗?”

电话那端的人轻笑了一声,“打个电话去他的实验室,让他的研究生带着药剂去救他。五分钟,足够令一切创伤恢复了。”

“明白。”少年回头看了看依旧睁大眼睛不知道看着什么的洁西敏,叹了一口气。

你不该跨过那条界限去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吧嗒一声,打火机落在地上,火焰沿着酒精洒落的痕迹飞溅而起。

少年消失在火光的另一头。

正在实验室里有些无聊的阿尔伯特盯着电脑显示屏修改着自己的论文。

博士和菲尔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就在此时,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麦克睡眼惺忪的脑袋探了出来,“阿尔伯特……我饿了……”

“你饿了?”阿尔伯特抖了抖眉毛,打开冰箱,里面已经没有存血了,难不成自己又要义务献血了?

就在此刻,他接到了一个电话,顿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从药剂存放库里取出几只玻璃瓶便匆忙离开实验室了,“麦克,你先睡觉吧!”

医院里的豪金丝医生查看了一下仪器上的数据,对身旁的护士说:“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你们向FBI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他们说马上会派出专员来处理,他们说要我们不惜成本来治疗。这位罗廉?丹狄斯是很重要的科学家。”

“就算能活下去又怎么样呢?他的脊椎粉碎性骨折,恐怕以后还要进行神经接驳手术了。而且成功的可能性也不高。记得隔一段时间给他注射一些镇痛剂,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

当阿尔伯特走进这间加护病房的时候,不由得愣在门口。他从来没有想过博士缠满纱布躺在病床上并且只能依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情形。

当护士告诉他不能呆太久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离开了,阿尔伯特这才颤抖着掏出药剂,甚至于针头都无法扎进去。

“我的上帝,请您保佑他!请您保佑他!”

药剂缓缓注入罗廉的体内,阿尔伯特咽了咽口水,双手合拢而祈祷。

血液循环的声音在罗廉的脑海中穿流而过,神经在自动愈合,细胞分裂肌肉融合的瞬间是一种巨大的痛苦,罗廉的身体整个拱了起来,胸腔脱离呼吸机的控制大力喘息着,病房中的仪器发出高频 率的声音,值班中的医生护士们加紧赶来,就在此刻,啪地一声,整间医院的供电瞬间停止。

阿尔伯特惊恐着站起来,望向突然弹回床面上的罗廉,“博士!博士你怎么样了!”

豪金丝医生赶来,用手电筒检视罗廉的瞳孔,然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11点22分am,请节哀。”拍了拍阿尔伯特的肩膀,便走出去处理因为停电而陷入慌乱的住院部。

“天啊……博士……”阿尔伯特伸手握住罗廉的手腕,垂下脑袋,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门虚掩着,医护人员奔跑的声音,仪器和运送床被拖拽的声音似乎都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猛然间,阿尔伯特感觉到罗廉的手指忽然扼住了他的手腕,一阵大力的抽吸之后,原本已经被医生宣告死亡的罗廉在阿尔伯特睁大的双眼中坐了起来。

“博士……”

缓缓地平复呼吸,罗廉适应了并不明亮的病房。

他动了动自己的双腿,膝盖蜷了起来。伸手解开缠绕在胸上的绷带,肌肤上已经没有了伤痕。
信手摘掉缠绕在额头上的绷带,扯开呼吸机,他还活着。

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梦。

“哈……哈哈,博士,你还活着!”已经陷入绝望的研究生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

那句话,似乎提醒了罗廉什么。

“菲尔特呢?你有没有看见他?”罗廉拽过阿尔伯特的衣领问道。

“没有……博士现在是白天,我怎么可能在这里看见菲尔特?”

白天?没错,自己被他带来的时候已经是开始日出了。

无数人觉得浪漫而美好的时刻,却是那个人的地狱。

罗廉环顾四周,忽然猛地从床上跑了下来,阿尔伯特伸手却没有抓住他。

“菲尔特——菲尔特——”

罗廉大叫着。

四周人来人往,医生,护士,病患还有不知所措的家属们,可惜都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人。

他觉得自己站在世界的中心,可是却不属于这个世界。

“菲尔特!你在哪里!”罗廉挤过抢救病患的医护人流,一间一间拍开病房还有医护室的门。
都不在,哪里都不在。

终于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前。

门板另一侧的菲尔特笑了笑。

他曾经无数次地希望这个倔强的男人能够如此急迫而渴望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就像是一场宿命的轮回。

但不是现在。

他的无力与狼狈,他不想让他看见。于是,屏住呼吸,就怕罗廉察觉到丝毫的端倪。

罗廉一间一间拍开隔间的门板,终于来到菲尔特的面前。

他停住了,就像每一次在实验室里新发现的预感,他知道,菲尔特就在那里。

“菲尔特……”

“不要进来……也不要看我。”

嘶哑的声音就似在沙漠中扬起的微澜,摩 擦着空气也摩 擦着罗廉的心脏。

“你还活着吗?”罗廉听见他的声音,用光着的脚踹了踹门。

“我要是死了,还能和你说话吗?”菲尔特笑了笑,靠着墙壁,伸手摸上自己脸颊上被日光灼烧之后深浅不一的痕迹,他已经很幸运了,肺部的功能恢复了一些,能够勉强进行呼吸。

“我还是人类。”

“我知道,我没有转变你。”

“我的意思是说,”罗廉伸出手掌,按在门上,“我可能活的不会像你一样久,所以我没有像你一样多的时间来了解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所以呢?”菲尔特闭上眼睛,那个人的心跳如此平缓而温和,是他挚爱的节奏。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三更,要掉我老命……
休息……休息一下……

 


Delicate heart 17

“我想了解全部的你,你优雅的样子,你迷倒众生的样子,你对生死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为我……不顾一切的样子,我都看过了。但是,你脆弱的样子,我却没有见过。”

“可是我不想你看见。我不需要你因为我救了你或者我很狼狈而感激我或者同情我。我希望你永远是罗廉,不要因为别人为你做了什么而改变自己的方向。”菲尔特沉稳的语调缓缓道来。

罗廉笑了笑,手掌拍了拍门板,“我现在的方向就是一定要看见你。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踹门进去了!”

摇了摇头,门那边的人无奈地伸手将门闩打开,“你除了固执,还很任性……”

话音刚落,只感觉眼前人猛地撞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狂 吻。

菲尔特伸出手稳住对方的身体,温暖的嘴唇大力地触碰吮吸着他的唇角和唇缝,菲尔特有些恍然,那就像是一场甜得随时都会消失的梦。

热情被点燃,菲尔特勒紧怀中的人,张开嘴唇放对方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舌头进来。

热烈地纠缠之后,罗廉缓缓退出对方的口腔,低下头来看着菲尔特。

“我吓到你了?”菲尔特的声音很轻。

没有灯光的洗手间里,罗廉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的指尖划过菲尔特脸上被烧伤的痕迹,轻笑了一声,“是吓到我了。因为你就算满脸是伤疤,看起来也挺迷人。”

“你也吓到我了,”菲尔特收紧自己的怀抱,使得罗廉更加紧贴向自己,“你的吻技实在太烂了。”

罗廉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梢,低下头来含住菲尔特的下巴,引得一向自制的血族不由得扬起头来,喉间溢出一声叹息。罗廉细细亲吻着他的脖颈,将脑袋放在菲尔特的肩膀上。

“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好。”

“寻找……是很辛苦的过程。”

“我知道。”

罗廉将额头顶着对方,很认真地看着菲尔特,“原来你真的……爱上我了。”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菲尔特笑了起来,目光就似看着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如果我承认,你会把这个给我吗?”罗廉将那个小巧的玻璃瓶从菲尔特的颈间拽了出来。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菲尔特只是看着罗廉,对方低垂的睫毛是如此诱惑的美感。

“但是我给你的却很少。”罗廉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脸颊贴在菲尔特满是灼伤的肌肤上。

“没关系。”菲尔特的手指滑入罗廉脑后的发丝中,“让我抱着你。就像现在这样。”

罗廉不再说话,静静任由菲尔特环抱着,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像是一片寂静的海洋。

头顶一阵闪烁划过,医院来电了。外面的世界似乎正忙碌着回到正轨。

医院楼顶上,少年的发丝勾勒出风的曲线,脸上是几分俏皮的微笑,倚着水塔,看着远处的高楼林立,“先生,你要我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谢谢。”

夜幕再次降临,莱娜踩着高跟鞋和她的搭档一起来到医院。

豪金丝医生有些紧张地接待了他们。

“真的很抱歉,医院因为一些意外停电了将近半个小时,我们也不知道D探员的尸体是怎么……”

莱娜笑着挥了挥手,“没关系,他已经回家了。”

“回家……”

双眼目视向一脸疑惑的一声,莱娜的微笑缓如抽丝,接过搭档带来的一份文件,“请您在这里签字。”

那是一份出院同意书。

当两位FBI探员离开的时候,值班的护士不解地看着豪金丝医生呆坐在原处。

罗廉和菲尔特坐在出租车的后面,司机旁的座位上坐着阿尔伯特,这个家伙因为疲倦已经倚着车窗睡着了。

“安娜贝拉和杰夫呢?”罗廉用手指在窗子上的水汽中画出一个一个的小圈。

“他们由莱娜负责移交日光法庭。”

“洁西敏呢?”

“他死了。那间仓库后来失火,他的尸体被烧掉了。”菲尔特伸手握上罗廉的手指,皱起了眉头。

路边一栋大楼的顶端,欧利文?拉尔森伫立着俯视他们离开:菲尔特,你杀死我的血系时还真是干脆啊。

脑袋转过微妙的角度,菲尔特露出一丝笑意:你要为他报仇吗?

欧利文转身,城市灯火在他的背影上留下一片斑斓:他不值得。但是属于我的,我不会交给任何人。

“怎么了?”罗廉用手肘撞了撞菲尔特。

“没什么。”

刚推开实验室的门,就看见杵着拐杖的梅兰尼还有麦克迎了上来。

“博士!我只是修养几天而已,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还好吗?”梅兰尼的高跟鞋声音被拐杖的声音取代,这让罗廉听起来有些不大习惯。

麦克则更加干脆地抱住他的双腿,用几分委屈的语调说:“博士……阿尔伯特已经好久没有给我东西吃了!”

罗廉伸手摸了摸麦克的脑袋,忽然有一种“自己真的回来了”的感觉。

“好啦好啦!”罗廉拍了拍手,“今天晚上我们要把这件案子的报告赶出来。阿尔伯特由你负责鉴证报告,梅兰尼你帮我看住阿尔伯特,我希望他能一次性完成,不要再出什么别的差错。我也会在这里完成案情报告。”

随即,大家便坐到各自的电脑前,开始工作了起来。

罗廉打开自己的邮箱,便看见一封来自FBI的内部邮件,标题是“提醒:请按时参加下个月的职业评估”。罗廉关闭了页面,回头看向不远处捧着一本学术杂志随意翻阅的菲尔特。

“怎么了?”

“为什么你不回家?天还没亮不是吗?”

“我怕你想要找我的时候却找不到我啊。”菲尔特的语调上扬,又是那种分不出真假的表情,他将杂志竖起来,手指点了点一张照片,“原来你获得过的奖项还不少。”

罗廉没再搭理他,只是转过头去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快速敲打了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所有的文档准备完毕。阿尔伯特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睡得香甜,梅兰尼把他叫起来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麦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卧室去了。罗廉走到菲尔特的身后,用膝盖撞了撞他的后腰,“我要睡觉了!”

“哦?”菲尔特将书插了回去,笑道,“你的意思是要邀请我和你一起睡吗?”

罗廉咧了咧嘴,直接进了卧室将门锁上。

“博士……”麦克从床上探起脑袋来,“就算你锁了门,菲尔特先生也是能进来的。”

“睡你的觉。”罗廉挑了挑眉梢脱下外衣,拉起被子直接躺了进去。他很累,特别是眼睛,再加上案情报告不比研究报告,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万分枯燥。翻了一个身,罗廉便睡着了。

菲尔特进来的时候,罗廉已经睡得相当熟了。

轻笑了一声,菲尔特拉起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

迷糊中,罗廉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间挤进了某人的膝盖,完全不同于女人温柔的触感,嘴唇霸道地划过他的脸颊和侧颈,强劲的手臂轻易地将他整个环抱了起来,还有那低于常人的体温,罗廉知道,那是菲尔特。他感觉如果自己睁开眼睛,一定会不知道看向哪里。

但是菲尔特的唇每一次落下的地方,顷刻间触及他内心最深处的引子,席卷而来的是莫名地惊慌与刺激,尽管罗廉费劲心思要压抑那快要决堤的冲动……但是他不讨厌他……

罗廉的鼻息渐渐急促了起来,菲尔特的舌尖再次侵入他的口腔,狂肆地搅乱他的抵抗,在上衣被粗鲁地扯开的刹那,罗廉的双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菲尔特的双臂。

“麦克在这里!”他终于被逼到退无可退,睁开眼睛看向对方,迷乱的眼神让菲尔特有一种发疯的冲动。

“他早就出去打电脑了。”菲尔特垂下头来,细碎地吻着罗廉的嘴角,耳垂。

艰难地侧过脸来,罗廉果然看见小床上的麦克早就不见了,被子也没有折过,只是窝在一侧。

菲尔特收紧双臂,忽然用力地咬在罗廉的肩膀上。

“啊!”博士咬牙,狠狠瞪向对方,但是菲尔特的双眼有一种令人目眩的神韵,紧接而来的狂吻似乎是对方向他表达“你怎么可以不专心”的不满。

菲尔特的双手揉捏着罗廉的臀 瓣,而罗廉也任其主导为所欲为,就在菲尔特的手指伸进罗廉的底裤中时,罗廉猛地一个转身,将菲尔特压到了身下。

额前的短发掠过菲尔特的鼻尖,上挑的嘴角有几分倔强的味道,“凭什么是你上我?”

“凭我爱你!”菲尔特一把按住罗廉的后颈,挑开他的双唇,勾住他的双肩一霎时将他按回柔软的床褥中。

那一刻,罗廉知道自己不能再挑衅这位貌似好脾气的血族了。他可以对自己所有的固执与倔强莞尔一笑,那是因为他的包容。他需要某些东西来证明拥有的权限,自己不能永无止尽地搁浅他。
当菲尔特即将进入的那一刹那,罗廉有些惶恐地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也可以用这种既疯狂又难以抵抗的方式来征服另一个男人,更让他没有想过的是这个被征服的人竟然是自己!

“啊!”身体被扩张的疼痛以及未知的恐惧让罗廉全身紧绷了起来。

菲尔特停止了入侵,有力地托起罗廉的下身,情 欲爆崩的瞬间,他竟然停了下来。

 

 

Delicate heart 18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看到这一章可能会小小地激动,但是留言的时候请保持平静,像是抱怨第八个字母太短或者说像是第八个字母终于来了之类的很可能会让一些居心不轨的人故意来举报。不过我还是很需要大家的留言的~谢谢!下章该让欧利文出场了。
“有人抱过你吗?”菲尔特的双眼有一种邪肆的癫狂。

“废话!当然没有!”罗廉的脑袋抵在对方的肩膀上,粗重地喘着气,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放松自己,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菲尔特的力气不要那么大,至少如果两个人的角色调转过来,罗廉会觉得轻松许多。

菲尔特来到罗廉的侧颈,一个动情的亲吻,“如果我是第一个,那就放松一切来体会。科学家要有探索未知的勇气。”

“啊!”罗廉低声吼了出来,没想到菲尔特竟然在那一刹那一冲到底。

老天,这种“未知”无论是哪一个科学家都不会有探索的渴望吧!

罗廉的身体内部的柔软与热度让菲尔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迷离的眼神让罗廉有些发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令这个似乎什么都不为所动的男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游弋在自己身体上的手掌竟然在发烫。

罗廉的双腿被整个抬了起来,架在了菲尔特的双肩上,这样的姿势让他终于不得不撑起上身来抗议,“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