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要进入她的身体,从她的身体,进入她的灵魂,从她的灵魂,进入她的永恒,是这样的么?

是这样的。

琴声渺渺,香汗点点,娇喘吁吁,云收雨散,纤细的手在结实的背上滑落下来,月牙儿晕红,是在微笑,有羞涩,有幸福,也有迷茫。

一天,又一天,洞中方七日,世间已千年。世间方七日,房中已千年,我一觉醒来,已经两千年过去。

时间是空幻的东西,只有爱情是永恒的。

睡着了,做着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很大的宫殿里跳舞,宫殿这么大,仿佛除了这个宫殿,世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一个男人很高很高地坐着,俯视着她,她一直在跳,已经很累了,可是停不下来,她模模糊糊的有个念头,一旦停下来,她就会力尽而死,跳啊跳啊,脚好像不是自己的。突然,一道白色的光闪进来,停在她面前,化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面目模糊,可她知道自己认识他,一直都认识,男人抓住她的手,她看见自己的手变成白光,看见自己的身体也慢慢虚无…她认识他,可他是谁?她喊不出来,声音也变白光。

每天晚上做着稀奇古怪的梦。梦见奇怪的地方,梦见面目模糊却知道是自己认识的人。

晚上做梦,白天织梦,用乐曲织,用文字织,用身体织。

"我想写一个赵飞燕的小说。"安心放下古琴,抬起眼睛。自从刘骜告诉她他是刘骜后,她就省略了对他的称呼,不能再叫刘伯伯,也不能叫主上,所以就不叫。

"为什么?"

"我想写。"这理由不够么,我是赵飞燕,这个理由不够么。

"飞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两千年了,早已经成烟云,成灰烬了。"刘骜宽袍大袖,头戴假发和长冠,优雅地倒了一杯酒,站起来,持杯向安心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一手轻轻揽住她依然如两千年前一样纤柔的腰肢,一手把酒杯递到她唇边,"爱妃,喝一口吧。"

安心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这酒也不知道刘骜从哪儿弄来的,醇美异常,让人怀念西汉,她曾经偷偷地喝过爹爹珍藏的酒,就是这个味道。

"告诉我一切。"安心看着眼前这个优雅的男人,即使脸上的皱纹和两鬓的斑白也丝毫不会影响他高贵的气质。

"你只要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就行了。"刘骜抚着她长长地垂下来的头发,光滑而柔软,散发着清香。

"你最爱的是赵合德。"安心纠正。

刘骜微微一怔,随即更温柔地说道:"飞燕,那是野史。"

"那你告诉我正史好吗?"安心不屈不挠。

刘骜站起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回头,忧伤地看着安心,"飞燕,我发过誓,永远不再提及那些往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飞燕就行了。"

"可我还没有成为赵飞燕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不算是赵飞燕。"安心对着他的背影叫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正是我最想要的飞燕。"刘骜掉过头去,走出房门。

这个样子,纯真的样子,忧伤的样子,无助的样子,甜蜜的样子,我只要你这样,不要你变成别的样子,好吗?好吗!

 


迷幻爱情

迷幻爱情


第五十五章迷幻爱情

一天,又一天,洞中方七日,世间已千年。世间方七日,房中已千年,我一觉醒来,已经两千年过去。时间是空幻的东西,只有爱情是永恒的。

"你会不会离开我?"刘骜问道。

安心放下琵琶,安静地笑道:"我已经失去了离开的能力了,或者,我从来就没有这个能力。"

是的,她已经离不开这座房子了,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笼子打开,它也只是望望外面,永远不想离开。

她本来就是一只金丝鸟,一只从西汉飞来的金丝鸟,先是栖在张莽的别墅里,现在栖在刘骜的别墅里。她需要人照顾。

现在,刘骜已经不再锁住房门和别墅的大门,外面是有绿树,有微腥的风,再往外面,应该有海,海是自由的象征。可是安心从来没有想过要走出去,外面的世界太陌生,我不想出去,我想躲在美丽的壳中,我要做个蚌公主可以吗?

蚌公主,展开美丽的贝壳,只是为了欣赏一下自己美丽的身体,关上,做梦,梦回童年,梦回西汉,梦回那个叫他哥哥的人的怀抱。

"飞燕,你是我的。"刘骜把琵琶拿下,放在桌子上,把她抱起来,她是这么轻,跟两千年前的赵飞燕一样,像一片羽毛,令人心疼得彻骨,他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可以吗?"

安心笑笑,她无法拒绝他。

可以,如果你是前世我爱的男人;可以,如果你是我今生的庇佑者。

幻觉开始出现,温雅的美男子君王,宽大的令人迷失的龙床,他是汉成帝,她是赵飞燕,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万千爱意,在喘息中沉淀。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要进入她的身体,从她的身体,进入她的灵魂,从她的灵魂,进入她的永恒,是这样的么?

是这样的。

琴声渺渺,香汗点点,娇喘吁吁,云收雨散,纤细的手在结实的背上滑落下来,月牙儿晕红,是在微笑,有羞涩,有幸福,也有迷茫。

一天,又一天,洞中方七日,世间已千年。世间方七日,房中已千年,我一觉醒来,已经两千年过去。

时间是空幻的东西,只有爱情是永恒的。

睡着了,做着梦,梦见自己在一个很大的宫殿里跳舞,宫殿这么大,仿佛除了这个宫殿,世上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一个男人很高很高地坐着,俯视着她,她一直在跳,已经很累了,可是停不下来,她模模糊糊的有个念头,一旦停下来,她就会力尽而死,跳啊跳啊,脚好像不是自己的。突然,一道白色的光闪进来,停在她面前,化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面目模糊,可她知道自己认识他,一直都认识,男人抓住她的手,她看见自己的手变成白光,看见自己的身体也慢慢虚无…她认识他,可他是谁?她喊不出来,声音也变白光。

每天晚上做着稀奇古怪的梦。梦见奇怪的地方,梦见面目模糊却知道是自己认识的人。

晚上做梦,白天织梦,用乐曲织,用文字织,用身体织。

"我想写一个赵飞燕的小说。"安心放下古琴,抬起眼睛。自从刘骜告诉她他是刘骜后,她就省略了对他的称呼,不能再叫刘伯伯,也不能叫主上,所以就不叫。

"为什么?"

"我想写。"这理由不够么,我是赵飞燕,这个理由不够么。

"飞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两千年了,早已经成烟云,成灰烬了。"刘骜宽袍大袖,头戴假发和长冠,优雅地倒了一杯酒,站起来,持杯向安心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一手轻轻揽住她依然如两千年前一样纤柔的腰肢,一手把酒杯递到她唇边,"爱妃,喝一口吧。"

安心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这酒也不知道刘骜从哪儿弄来的,醇美异常,让人怀念西汉,她曾经偷偷地喝过爹爹珍藏的酒,就是这个味道。

"告诉我一切。"安心看着眼前这个优雅的男人,即使脸上的皱纹和两鬓的斑白也丝毫不会影响他高贵的气质。

"你只要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就行了。"刘骜抚着她长长地垂下来的头发,光滑而柔软,散发着清香。

"你最爱的是赵合德。"安心纠正。

刘骜微微一怔,随即更温柔地说道:"飞燕,那是野史。"

"那你告诉我正史好吗?"安心不屈不挠。

刘骜站起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他回头,忧伤地看着安心,"飞燕,我发过誓,永远不再提及那些往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飞燕就行了。"

"可我还没有成为赵飞燕的时候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不算是赵飞燕。"安心对着他的背影叫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正是我最想要的飞燕。"刘骜掉过头去,走出房门。

这个样子,纯真的样子,忧伤的样子,无助的样子,甜蜜的样子,我只要你这样,不要你变成别的样子,好吗?好吗!

 


觐见太后(1)

天下的婆婆,大概都是一样的,总是认为别的女人是狐狸精,千方百计要迷住自己的儿子,把儿子从身边抢走。太后就更惨了,有几千几万个狐狸精在千方百计地要迷她的儿子,伺机一哄而上,把她的儿子啃得只剩下一具骷髅。

我见到了王太后。

已经是春暖花开了。

长乐宫中的长信宫。长信宫,因为一系列的宫怨诗词而让后世的人记住的宫殿。

月皎昭阳殿,霜清长信宫。天行乘玉辇,飞燕与君同。别有欢娱处,承恩乐未穷。谁怜团扇妾,独坐怨秋风。

以前读李白的《长信宫》,总是把长信宫与秋风联系在一起,给我凄凉的感觉,现在真的乘坐玉辇而来,发现这座宫殿很壮丽辉煌,丝毫不亚于我的昭阳殿。

"王太后终于肯见我们姐妹俩了。"落了辇,赵合德与我并肩前行,后面跟了一帮宦官宫女。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寒意却依然袭人而来,我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水绿锦绣云纹深衣,外面裹着暗红色的轻裘披风,发髻也梳成一样的蝶形髻,简单却灵动。我们虽然长得很像,却一眼可以分辨出来,一个肌肤如雪,温柔娇媚;一个纤巧如燕,惹人怜爱。

"合德,太后年老之人,对嫔妃一定很挑剔,我们要步步小心。"我低声道。

"我理会得。"赵合德低声笑道,"这可得把我们从阳华夫人那儿学来的媚术收起来了。"

媚术,早已经渗入骨髓了,一举一动,无不风情万种,哪是说收就收的?不过,尽量做到便是,少说话,少抬眼,大概就不会让太后认为是以狐媚迷惑汉成帝了吧。

天下的婆婆,大概都是一样的,总是认为别的女人是狐狸精,千方百计要迷住自己的儿子,把儿子从身边抢走。太后就更惨了,有几千几万个狐狸精在千方百计地要迷她的儿子,伺机一哄而上,把她的儿子啃得只剩下一具骷髅。

两个年纪比较大的宦官穿着厚厚的袍子,站在殿门口,看到我们下辇,忙扯着嗓子向里面大声喊道:"两位赵婕妤觐见太后--"

里面的宦官便一层一层地喊了进去,这种情景给人很奇怪的阴森感觉,也给人压力感。

顺娘和如意分别扶着赵合德和我,迈入大门,朝着铺着大青石的院子里向前走去。庭院深深,一重门,又一重门,每重门口都站着两个宦官,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我看着不爽,心里来了一句国骂,想,牛什么牛,不就是长信宫看门的吗,宦官比婕妤还大吗!

没办法,他们是太后的人,就是牛,就像《红楼梦》里的鸳鸯一样,因为是服侍贾母的,所以贾琏和凤姐都得赶着叫她姐姐。

不出我所料,许皇后和班婕妤还有卫婕妤已经在殿里站着了,我眼睛略略一转,已经看清楚了正位上坐着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太太,说是六十左右,是因为我知道她已经六十左右,其实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是一个美妇人,汉成帝长得很像她。这就是王太后了,后宫中的老佛爷,她戴着高高的假髻,上面插着一支很大的金笄和一把金篦,一朵银制的菊花,穿着一身深紫色的丝棉锦袍,风韵犹存的脸板着,仿佛带了一张精美严厉的面具,淡金色。她的旁边一左一右地坐着两位跟她一样年纪的妇人,这就是冯太妃和傅太妃了。我来不及看这两位太妃的样子就和赵合德一起跪拜下来。

"妾身赵氏觐见太后,恭祝太后千岁。"我们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后,伏在地上,异口同声道。

"你们就是赵氏姐妹,本宫早就想见见你们了。"王太后的声音有些尖厉。

她没有让我们起来,我们只好伏在地上答道:"妾身请安来迟,万望太后恕罪。"

"起来吧。"她的声音稍稍缓和了一些。

我们又分别向冯太妃和傅太妃请了安,便站了起来。我抬头看了两位太妃一眼,都是玄衣盛装,看起来温和些的应该是冯太妃,她有一个儿子,被封为中山王,已经到封地去了;看起来张扬些的应该是傅太妃,她的儿子正是定陶王刘康。

"长得太好了些--听说你们姐妹的歌舞堪称一绝,以本宫之见,身为妃子,那些乐伎之流的旁门左道还是少沾些为好。"太后板着脸道。

这句话是很严厉的谴责,我一时没想到身为太后,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表示对我们的轻蔑,惊讶之中,竟然答不上话来。一眼瞥见许皇后和卫婕妤面露得色,肯定是她们在太后面前进的谗言。

 


觐见太后(2)

赵合德低着眉,轻声答道:“太后教训的是。只是妾身既是主上的妃子,当主上朝罢回宫时,一心想着尽着一己之力,愉悦主上罢了。太后觉得不妥,妾身自当收敛就是。”

王太后点点头,“本宫身在长乐宫,有些事竟然管不到,你们要好自为之。”

“谨领太后教诲。”我和赵合德齐声道。

“太后,年轻妃子不免喜爱歌舞,想当年,先帝理朝政之余,也是喜欢宴乐的,太后不是弹得一手好琴吗?”傅太妃笑着对太后道,“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人也老了。”

我有些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太后板着的脸放松下来,“本宫倒也不是不许主上宴乐,只是凡事要有度,方是正道。”

“太后放心,当今乃太平盛世,主上圣明,没有辜负太后的一片期望。”冯太妃的声音很浑厚动听。

太后长叹一声,“只是皇上至今无嗣,令本宫夜不成寐啊。”

“太后,主上盛年,后宫嫔妃众多,何愁皇孙之事。”傅太妃轻皱眉头。

太后看了许皇后一眼,许皇后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班婕妤上前一步,“妾身正要恭喜太后,兰林殿王美人已经怀上龙种,皇孙指日可待了。”

王美人是太后娘家的远房侄女,王太后的目光一亮,“王美人怀上龙种,太好了!”她转头责问许皇后,“皇后如何对此事隐瞒不报?”

皇后赶紧上前,“禀太后,是妾身疏忽,妾身对此事并不知情。”

王太后皱眉,“你身为六宫之首,竟不知道嫔妃有喜。”

皇后目光一闪,有一丝幽怨。

班婕妤忙为皇后辩解,“此事也是妾身刚刚得知,在妾身离开未央宫前来觐见时,刚巧碰上王美人,她说自己月信不至,又忽然喜酸食,要派人去找太医呢。妾身想,这可不是怀了龙种了么,这也只是妾身的猜想,便没有告诉皇后,刚才又一想,此事须禀太后一声,妾身也好跟着欢喜一下。”

太后展颜,“你也算是个有心人了。”

傅太妃赶紧站起来,走到太后跟前,屈膝道:“恭喜太后。”她的声音有些奇怪的粘涩,好像喉咙里堵了口痰一样,毕竟人老了,样子再年轻也会显出老态来。

冯太妃、皇后、班婕妤、卫婕妤、我和赵合德都赶着上去齐声贺喜。

殿内的气氛变得喜庆起来,我吁了一口气,王美人这个孕怀得好,太后一高兴,也不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巫蛊事变(1)

班婕妤又如何,杨玉环又如何,君王之爱,终是不长久的,是自私的。

“王美人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吧。”赵合德轻轻地转着手中的茶盏,十指纤纤,暗紫的茶盏,愈发显得她的手指晶莹如玉。

“你在想什么?”我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因为我想起了她第一次侍寝的那一夜,李美人的小产来了,那些说是赵合德冲犯了龙胎的谣言还没有完全消失呢。这次不会再出一次意外,不会再把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在赵合德的头上了吧。

“你在担心。”赵合德笑笑,她笑得很美,她每次笑都有让人惊心动魄的感觉,连我也不例外。这样的美人,几千年前才出一个吧,再过几千年,也不能再出一个了吧。

我点点头,承认了。严格来说,我并不担心谣言本身,因为赵合德和我的魅力,足够使汉成帝不会被谣言所蒙蔽。我担心的是这些谣言会触怒了赵合德,激起她针锋相对以牙还牙的斗志,只有我知道,这具美丽绝伦的身体里面,跳动的是一颗怎样无所畏惧的心。

“合德,主上不会因为别人的离间而冷落我们的。”我喝了一口茶,有些凉了,些微的涩意。

“我知道。”她说,“可是,姐姐,我们一辈子只是个婕妤。”她的眉毛扬了起来。

合德,求求你,把你的野心收起来,我不想做皇后,我不要背淫乱的骂名,我不能让你去害死汉成帝!

“合德,妹妹,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了婕妤。”我含着笑提醒她。

“那是别人。”赵合德淡淡地说。

“你已经跟你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你已经实现了自己的心愿了。”我站起来,走到她背后,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一股幽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这种香也能在我身上闻到。

“正因为他是我心爱的男人,我才不甘心只做他的婕妤。”赵合德也把残茶饮尽,声音热烈,又有些冷。

如果那天没有撞到汉成帝多好,如果那天她撞的是别的男人多好。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拍着她的肩膀。

“我不要别的人分享他。”赵合德低声道。

我微微一颤,不要别的人来分享,那我呢?

赵合德把手放在我置于她肩膀的手上,扭头仰望着我的脸,娇声道:“姐姐,你可不许胡思乱想,我说的别人,不包括你,因为你我本来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合德,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好,不要想得到一些本来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好吗?”我温柔地反握着她的手。

“如果那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们的呢?”她站起来,抱了抱我,便走了出去。

望着她被宫女簇拥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外,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合德,你到底在想什么。

初夏,白天开始变长了。

蝉试新声,我坐在抱夏亭中,以手支颌,困倦之中,忽然想起了一首有关初夏的宋词。我在心里念了几次,困意顿消,我可以把这首词记下来,拿到含光殿去,找赵合德一起谱上曲子,明日可以弹奏给汉成帝听。他不是在抱怨没有新曲听吗,这首清新的词谱上清丽的曲子,一定会让人听得心旷神怡的。

我找来细绢,把词记了下来。兴冲冲地向含光殿走去。

才走入大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有哭诉哀求之声。发生了什么事了?

“娘娘,含光殿里好像有事,依奴婢之意,娘娘先回宫,明日再来吧。”如意轻声说道。

我摇摇头,“我要看看到底怎么了,这么鬼哭狼嚎的。”

一位宫女,头发散乱着,正被两个宦官挟持着向门外拖着,这宫女忽然死命挣脱宦官的手,回身向大殿跪下,连连叩头,哭叫道:“娘娘,娘娘!奴婢知罪了!求娘娘饶奴婢一死!”

殿里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片静悄悄的。

那两个宦官复又抓住宫女的手臂,向外猛拖,这宫女被身不由己地拖着,正哭叫挣扎间,忽然一抬头看见了我,便又不顾一切地挣脱宦官的手,向我跪下来,凄厉地惨叫:“娘娘,求娘娘给我们娘娘说说,饶奴婢一命!”

 


巫蛊事变(2)

 这宫女鼻青眼肿的,额头上全是血迹,大概是叩头叩的,看着怪可怜的,不知道犯了什么大罪,竟然要被处死,我恻隐之心顿起,便道:“你做了什么事,成了这副模样。”

宫女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希望,她磕头如捣蒜,泣道:“娘娘救我!”

我对两个宦官道:“你们稍等,我有话要问你们娘娘。”

“姐姐不要管这事。”赵合德出现在门口,冷冷地对两个宦官道,“杖毙,迟一些连你们一起!”

“合德——”我阻止道。

两个宦官吓得抓起宫女,死命往外拖,边拖边道:“鹦哥,不要怪我们,都是你自己做的孽!”那叫鹦哥的宫女不再说话,任由宦官拖将出去。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外,盯着合德,逼问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罪过,打一顿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她的命?”

赵合德沉默了一会儿,道:“姐姐别问,我杖杀她自有我的道理。姐姐有事吗?”

我怒视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大门。我听到她在后面道:“若有别人学她的样子偷主子娘娘的东西,这就是下场。”

因为偷点东西,就要杀掉宫女!我的心里冷得像冰块一样。

第二天,王美人忽然胎死腹中,流产。

接着,王太后派人到椒房殿,查出了皇后在殿中设坛行巫蛊之术,并在殿后花园中掘出铜人若干,铜人的心口眉心,均有铜针插着,其中一尊铜人的后背还写有小字,细认竟然是“王凤”两字。

王凤是王太后的哥哥,曾经是大司马大将军,权倾一时,早几年病死了,竟然在许皇后的花园中查出用以诅咒王将军的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