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斜视,径自向楼梯走去。在楼梯的底下,他用手电筒一照,锄头依然还在那,他的心头一松,看来还比较顺利。他顺着楼梯往上照了照,没有那些该死的蝙蝠,那些黑暗的吸血鬼。钟墙开始踏上楼梯。走了一会,他觉得不对,是了,应该到了楼梯的一半了,可是他还在楼梯底下站着。
难道我今天上不了楼了?我就不信!钟墙又走了一会,估计应该到了楼上了,但他依然发现自己站在楼梯底下。他站了一会,忽然想起新鲜的血可以破掉幻觉的说法,就掏出匕首,在自己左手的小手指指肚上一划,血滴下来,他觉得眼睛一花,自己已经站在楼上了。
他向主人房走过去。门是没有上锁的,他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钟墙什么也不看,朝床边走去。手电一照,他看见了那个细瓷花瓶,不大不小,装一个孩子的尸骨刚刚合适。钟墙毫不犹豫地把花瓶抱起。他一转身的时候,手电筒的光从床上扫过,就这么一扫,钟墙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汗毛开始倒竖起来。
什么也不要管,走吧,他对自己说。可是就是迈不开步子。一个声音对他说:“去看看吧,去看看吧。”钟墙抗拒不了这个声音。他放下花瓶迈进一步,用手电筒一照,床上除了被子,什么也没有。奇怪的是被子铺得很平整,但是掀开了一角,好像是主人把被子掀开一角准备上床睡觉一样。他记得上次小米躺在床上大刘把她抱下来的时候,谁也没去整理被子呀。
算了,不管它了,还是走吧。钟墙想转身拿花瓶,可是他的目光就是移不开,那被子好像在诱惑着他:来吧,就躺一会,就一小会,这床多么舒适哪。钟墙不由自主地坐在被子上,开始脱自己的鞋子。脱下鞋子,他挪到掀开的那一角,躺下来。就要把被子盖上的时候,他的手无意中碰着刀子,刚才割的伤口被蹭了一下,又冒出几滴血来。钟墙的脑子一亮: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想起小米睡在床上的情景,“我差点就被他控制了!”钟墙叫出声来,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地下,穿上鞋子,抱起花瓶就跑出房间。
荒宅噩梦·婴怨 第六十八章、小小的头骨
钟墙索性用力捏了捏自己刚才割了一刀的手指头,血又冒出来。他顺利地走下楼梯,顺利地拿到了锄头,顺利地走出了客厅,也顺利地走下台阶。这一次他还是数了一下台阶,一共是十三级。这一次应该是准确的数字了,钟墙对自己说。回头去看台阶的时候,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有人!
钟墙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跟着他。接着他否定了这个念头,不,这还是幻觉。
他的手抱着花瓶,一手提着锄头,来到了玉兰树下。玉兰花的香味中有一股很呛人的血腥味,钟墙闻着闻着,觉得胃里不舒服起来。他竭力忍住,放下花瓶,把手电卡在树枝上,手电的光圈对着自己,拿起锄头要开始挖了。
要挖哪里呢?
钟墙举着锄头看了半天。对了,所有他筹划的细节里,漏了一条最主要的:在玉兰树下,朝哪里挖才能挖出尸骨?是东面还是西面?是南面还是北面?离树根多远?
就算是围着树根,那也要挖上一圈。一时间,钟墙愣住了。
他想了一下,作出一个决定,在树的东面挖。他想如果他是母亲,应该会把自己的骨肉埋在向着太阳的一面,。样,就是在地底下,也会比较温暖一些。想到这里,钟墙的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生疼生疼的,疼母亲,疼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哭一起笑的孩子,也疼自己。
这个地方肯定是对的。钟墙觉得这股刺痛就是一种感应,一种来自他和长眠在这地下的双胞胎的天然感应。
钟墙手中的锄头落下去。他听到地下传来两声婴儿的啼哭,这两声啼哭清晰且凄厉,钟墙觉得自己心头的血都忽然凝住了。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他的眼睛直了,他又看到了婴儿的图片,就像第一次跟午夜准时在线视频时,和在电梯里看手机时看到的一样,婴儿蜷着,四肢有些变形。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次看到的婴儿胸口和胸口以下的地方,血肉模糊的,还不停地向外冒出血。
钟墙看着,心里的痛苦大于恐怖,他不由地对手机喃喃说了一声,“对不起!”手机上的图片消失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十分了。
两下,三下…他手中的锄头不停地落下去。土被刨开,土腥味飘到玉兰花香和血腥味中,合成一股浓烈的怪味。闻一下,任何人都会终身难忘这个味道。
泥土还算比较松软。钟墙脚下的泥土越堆越多,很快成了一座带着腥味的小山。他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土坑,如果是母亲一个人挖的坑,应该不会太深。钟墙停下手,打量着面前的土坑,心跳声很剧烈,中间还夹杂着一阵一阵的心悸。是了,快挖到了!钟墙又看看手机,两点四十分,他已经挖了半个小时了。他看看四围,很静,很黑,自己有点像是在梦中挖着什么东西,恍惚而带着神秘的恐怖。
他觉得背后传来了呼吸声,很轻很轻。
钟墙霍然回头,可是什么也没有。
别疑神疑鬼了,继续吧,他对自己说。他举起锄头,只一下,就听着了微弱的“叮”地一声,锄头碰上了什么比较硬的东西。
是尸骨!
钟墙的心咚咚咚地跳起来,身子猛地一阵冰凉,又刷地一阵滚烫。他像打摆子一样不停地抖起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放下锄头,用不停地颤抖的手把手电筒照耀的位置调好,让光束直接照着刚才“叮”地一声响的地方。他蹲下,手跟心和身体一样剧烈地颤抖着,向锄头碰着的地方摸了过去。他摸到了一根小小的骨头,应该是一根腿骨。奇怪的是,当手在碰到骨头的时候,他的手和心、身体一起停止了颤抖,他觉得心里有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清明。他把骨头轻轻地掏出来,抹去泥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绸布,铺展开来,把手中的骨头放上去。他的眼泪忽然涌出来,滴在骨头上。
钟墙决定不用锄头,而是亲手把骨头一根一根地掏出来,这样就可以避免对骨头的碰伤。又一根腿骨、脚骨、手臂、手,一根一根、一块一块的骨头出土了,被放在柔软的绸布上。他还摸到一些腐朽的小木片,应该是母亲当时用来殓尸体的小盒子、小棺材。
最后他摸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头骨,那么小。钟墙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恐惧,他轻轻地抚摸着这个小头骨,心中升腾起一种怜惜和歉意。因为哥哥的牺牲才有了他的生命,哥哥说得对,如果当初作出的决定是自己被抛弃,也许自己也会变面一个怨灵。那么现在站在这里,手捧着小小头骨的人就是哥哥了,这个小小的头骨,就是自己的了!
钟墙这么一想,对这个小小的头骨一点也恨不起来了。尽管它使父亲自尽了,使母亲疯了,还让五个人送了命,还要继续送掉一些人的命,可是钟墙就是无法对这个小小的、可怜的头骨产生恨意。
他用最轻柔的动作把头骨放在绸布上,然后轻轻地收拢绸布的四个角,慢慢地把它放入花瓶里。他好像看见一个小婴儿被装进了花瓶里,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二十年后,由他亲手把原来跟他一体的哥哥重新安葬。
钟墙用另一块绸布细细地包上花瓶的瓶口,绑结实了,把花瓶轻轻地放进刚才挖出来的坑里,动作那么轻,仿佛害怕惊醒了瓶中孩子的甜美的梦。钟墙用手抓了三把泥土向瓶子洒了下去,每洒一下,心里都默念一声:哥哥,安息吧!他拿起锄头,把泥土向坑里填回去。他听到了一声婴儿的笑声,很模糊又很清晰,很遥远又很像是在耳边。
笑声!
钟墙的心里一动,也许杜伯母这个办法是有用的。他这么一想的时候,才忽然发觉自己刚才自从挖出第一根骨头的时候,脑子里并没有往破解什么恶咒这方面想。也许悲伤和怜惜让他忘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目的,他只是虔诚地安葬着自己的兄弟。
很快钟墙填平了土坑。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里有挖过的痕迹,他薅了一些草,密密地种了上去,不注意大概看不出来被挖过了。钟墙把锄头送回楼梯底下,这改变了他原来的计划:一埋好扔下锄头就跑。
他在上台阶和下台阶的时候认真地数了一下台阶,是十三级,没有错。
恶咒和怨气真的被破解了!
荒宅噩梦·婴怨 第六十九章、你的恶梦永远不会结束
钟墙回到家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十五分。
母亲已经睡着了,明靓和杜美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回来。
当明靓看到一身泥土的钟墙站在面前时,不由地惊喜地叫了一声,也不管母亲在场,像受惊的小鸟一样投进钟墙的怀抱。“你回来了!”她哽咽地说。
“是的,我回来了。”钟墙扶着她到沙发跟前坐下。
“我知道一定能办到的,”杜美娟微笑了一下,“你洗一下睡觉吧,一定累坏了。”
钟墙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冲杜美娟感激地笑了笑,感激她并不急着打听刚才的情况。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述说当时的情景,也还不想说。他还沉溺在一种复杂的感情之中,这种感情让他一时间什么话也不想说。
钟墙拿着睡衣走进卫生间,脱掉被汗和泥土弄得一塌糊涂的衣服,打开花洒,仰起头,闭上眼睛,凉凉的水浇在头上。这让他觉得自己从一个奇怪的空间里回到了生活,回到了人间,一下子觉得自己通体透亮,心头豁然开朗。
活着,多好哪!
钟墙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穿上柔软的睡衣,头发也不抹干,任凭它滴滴嗒嗒地往下滴着水,把肩头滴了一片湿漉漉的水印。他站在镜子边,闭上眼睛,对着镜子默默说:“哥哥,如果你已经得到了安息,就现身给我看一看吧。”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全然不害怕在镜子里看到那个头发很长、脸色苍白、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镜子里出现了那张脸,眼神还是一样空洞,空洞中有说不出的凄凉和恶毒。钟墙大惊,他以为他会看到一张平和的脸,就像自己一样,透出摆脱了邪恶的光辉。
难道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怨气不会消解!
那张脸闪一闪,不见了。钟墙看见有什么东西从镜子上流了下来,他伸手一抹,是血!
血!
钟墙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把沾着血的手指放在水龙头底下,血被水一冲,丝丝漾开,慢慢变淡,消失。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镜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正在愣神,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冷笑,声音有些嘶哑,好像不是人发出的声音,而是什么动物的冷笑。
他经过客厅的时候,杜美娟和明靓已经不在了。在紧张的心情下等了大半宿,钟墙一回来,她们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神经一松,才感觉到很累很累了,身心俱疲,唯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钟墙推开母亲的房门。他不想惊醒母亲,所以没有开灯。在黑暗里静静地站了一会,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他才起步向沙发走去。他不想惊动母亲,所以决定不支单人床了,而是在沙发上窝一夜。他躺下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的地方。对,他离母亲的床这么近,为什么没有听到母亲熟悉的均匀的呼吸呢。
他的心一惊,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步迈到母亲的床前,伸手一摸,是个空被窝!
母亲呢?
钟墙急忙打开灯,母亲真的不在房间里!
他大急,几步就窜出房间。才一踏出门口,就看见黑暗的客厅里有母亲的剪影,就在沙发上坐着。钟墙松了一口气,开了灯走过去,蹲在母亲面前,“妈!你怎么跑出来了?”
林莉茫然地看了儿子一眼,茫然地站起来,自己向房间走去。走到床边,脱下鞋子,打开被子,躺了下去,再盖上被子。钟墙跟在她后面,觉得母亲的动作有前所未有的僵硬,难道母亲的病加重了?钟墙想,对了,正好明天送她回病院,可以让医生对她作一个全面的检查。
钟墙在床边,看着母亲合上双眼睡着了,才关了灯,摸黑躺在沙发上。
他的精神和体力都透支了,可是就是睡不着。正在翻来覆去的时候,忽然看见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白影子慢慢飘进来,飘到他的面前。他看清楚了,是那个长头发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哥哥。
女人站在他面前,朝他俯下身子。那张苍白的脸越逼越近,那双空洞而邪恶的眼睛越来越大,眼珠子直直地像钉子一样钉住了钟墙的眼睛。她的嘴巴突然一张一合地动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是钟墙却听见了:
你的恶梦永远不会结束,你死了也不会!
钟墙浑身像被无数的大钉子钉在沙发上,又痛又动不了,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他只听见自己的汗珠扑扑地掉下来。
那女人的脸慢慢变淡变淡,然后消失在黑暗中。那无声的声音却在黑暗中回荡:你的恶梦永远不会结束,你死了也不会!
钟墙大叫一声,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荒宅噩梦·婴怨 第七十章、已经脑死亡
“医生,我母亲她的情况怎么样?”钟墙问康复院的大夫。
大夫是个大概四十岁的女人,一张和蔼的脸,此刻这张脸上却皱着眉头。她看看钟墙,又看看杜美娟和明靓,慢条斯理地说:“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情。”
“她怎么了!”钟墙盯着大夫的脸,“她的病情加重了吗?”
大夫摇摇头,“不是加重了,是变了。”
“变了?”明靓问。
“是的,病人的脑电波图呈直线,就是植物人的脑电波也是呈曲线型的,也就是说,病人的脑活动已经停止了,在医学上来说,可以说已经是进入脑死亡状态。奇怪的是,病人却还能走路吃饭睡觉!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病人的脑已经死亡,那么她靠什么来指挥身体的行动呢?”大夫的眉头越皱越深,说,“我刚才还以为是仪器出现了问题,然而给别的病人检查的时候,仪器并没有任何毛病!这样的情况,我估计没有任何一个医生遇到过,看来我也得好好观察两天,再下结论。”
“啊!”杜美娟低声叫道。
“妈,你有什么解释?”明靓问。
“不,没有。这问题还是留给专家来研究吧。”杜美娟摇摇头,脸色十分凝重。
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了,大家坐在客厅里,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你们都想些什么,说话呀?”明靓终于忍不住打破了静默。
“你先说说吧。”杜美娟看着女儿。
“根据钟墙所说,昨天晚上一切顺利,很多幻觉被打破,比如关于台阶,还有钟墙听到的婴儿的笑声,不再是哭声,我认为妈妈的办法基本已经奏效!怨气应该已经被击散了。看来,民间的土办法也不可不信呀。”明靓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钟墙还是不说话。
“钟墙,你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明靓又问。
钟墙叹了一口气。
“你在为伯母担心吗?刚才大夫说得情况确实很离奇。不过,我觉得如果恶灵的咒怨被打破,伯母的病应该慢慢好起来的。”明靓安慰着钟墙。
“我看未必。”杜美娟忽然说。
“未必什么?”明靓不解地看着母亲。
“我们不一定就打破了恶咒,”杜美娟的脸上布满阴霾。
“为什么?”明靓问,“难道他仍然得不到安息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具体是怎么样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在电脑前等那个午夜准时上线吧。”杜美娟看着钟墙。
钟墙点点头。
“我觉得她不会上线了。”明靓说。
“但愿。”杜美娟长吁了一口气,“我定个闹钟,咱们都眯一会吧。反正都不想吃饭,睡一觉会好一些,实在太累了。”
三个人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被闹铃弄醒时是十一点半,三人洗了一把脸,坐在电脑旁边,打开了电脑。
零点
午夜准时在线没有出现。
零点十分,她也没有出现。
零点三十分,还是没有。
…
“已经凌晨两点了。”钟墙看看时间,“她不会再出现了。”
“这是好现象呀!说明她已经得到了安息,再也不为恶世上了。”明靓高兴地说,“我们成功了!”她看看钟墙,再看看母亲,“你们怎么不高兴?”
钟墙的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被什么压住了一样,他高兴不起来。
杜美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天知道这个午夜准时在线要弄什么名堂。“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睡觉吧。”她说。
天刚蒙蒙亮,陈剑飞还在被窝里,忽然手机响了。他把妻子搁在身上的手臂拿开,坐了起来。
“陈队,市第一医院家属楼发生凶杀案!”是大刘的声音。
“我马上到现场!”陈剑飞匆忙起来。
他的妻子把眼睛睁开一下,看了看他的背影,又闭上了。
市第一医院家属楼第六栋二楼203号房。死者是一个刚刚结了婚没多久的医生,叫赵越,是泌尿科医生。他死在自己家的厨房里,仰面躺在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像很吃惊,想喊而没有喊出来的样子。厨房冰箱的门开着,灶台上的刀架弄翻了,各种刀掉在地上,其中一把斩骨刀刚好掉到赵越的喉咙上,几乎割断了他的脖子。血流了一地,粘乎乎的还没有完全凝结。
房间里完全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门窗都关得好好的。
赵越的妻子黄玲是同一个医院的护士,此该正在泣不成声地叙述着从昨晚上睡觉,到今天早上发现丈夫已经死在厨房的经过。她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昨天晚上我们睡得很晚,他在电脑上查一个资料,查到十一点多才关掉电脑…躺下不久,我很快睡着了。迷迷糊糊觉得他好像起身,我还问了一句,你要干什么?他说要喝点饮料,好渴。我又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困…我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一摸,发现他不在床上。我看了看闹钟,才五点,他不可能这么早就起床。我再摸摸被窝,凉凉的,不像刚起来的样子。我忽然想起半夜里他起来后好像没有回来过…我慌了,跳下床直奔厨房,然后我看见他…”黄玲抽噎了一下,看看地下的丈夫,说不下去了。
“他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小郭问。
“没有,就是查资料。”黄玲摇摇头。
“那么,这段时间他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小米问。
“你是说他想自杀?”黄玲拼命地摇头,“不!绝对不可能!赵越是个非常乐观的人,业务能力也非常强,我。是喜欢他的乐观才跟他结婚的,说他会自杀,我一万个不相信!”她边说边退回客厅,呆呆地坐在那里流泪。
荒宅噩梦·婴怨 第七十一章、死亡瞬间降临
蹲在赵越身旁的大刘站起来:“一点他杀的痕迹都没有,如果不是自杀,那一定是个意外。你们看,冰箱的门打开着,地上有水渍,好像是从冰箱里漏出来的,上面有死者滑倒留下的长长的脚印,刀架倒了下来,其中有一把沉重的斩骨刀砍中了死者的喉咙,也就是死者的致死原因。我们可以设想,死者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伸手要拿里面的饮料时,突然脚一滑,踉跄地扑向灶台,手碰翻了刀架,然后仰面摔倒在地上,碰翻的刀架上的刀掉到地上,这把斩骨刀不偏不倚,落在他的喉咙上,死亡瞬间降临。”
小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卢大器沉思了一下,说:“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陈剑飞看着他:“你说说你的见解。”
“只有一件事,我觉得太巧合了。”卢大器说。
“什么事?”小米问。
“你们注意到死者的房号没有,六栋203号房!也就是苏医生被杀的日期,6月23号!”卢大器说。
“是呀,”小米惊叫,“大器怎么变得这么心细了?对!这也太巧合了!”
“难道,这也跟前面的凶杀案有关?”小郭说。
“是的,我认为死的同样是市第一医院的人。”卢大器说。
“可死的是个年轻医生,死的样子也完全跟前几个不一样,没有五官流血,生殖器也没有被割下来。”大刘说。
“这正是可怕的地方,凶手开始滥杀了!”陈剑飞忽然说。
“啊!”小米低呼了一声。
“也许我们也在其中。”卢大器说。
一阵死亡的阴影掠过,大家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卢大器走出厨房,来到黄玲身边,问:“赵越昨天晚上查资料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黄玲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说:“他好像骂了一句,妈的!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
卢大器的眼睛放出光来:“他骂什么?”
“我就走过去看了一下,好像一个叫什么天日的人要跟他聊天。”黄玲说。
“永无天日!”卢大器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