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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无忌心中疑虑,却不知自己一行人初入川中,如何就被别人算计着了。他对孙海棠道:“我们不必入城了,就从小道走,早点到百花山庄吧!”
孙海棠被这野蜂一吓,如何有什么主意,自然称是了。
当下就依段无忌的主意,天龙帮向西行去。一行人走了许久,正是又累又渴之时,却见前面山道上出现一座茶棚。众人一拥而上,各自叫了一碗茶来喝。
段无忌手捧着茶碗,心中却想着刚才之事。过得一会儿,茶棚中又来了一群人,眼见茶棚中才四五张桌子,都已被天龙帮中人所占据。对方为首一人道:“对不起,请你们让一点位置给我们。”说得虽然客气,但神情之间,却是一副理所当然地的样子,其中几个少年看到天龙帮诸人被野蜂蛰得满头红包的狼狈模样,交头接耳地议论,还笑出声来。
天龙帮中人刚才正是一肚子气没处发时,护法张榭一拍桌子骂道:“老子偏不让,怎么样?”对方也有几个人正要上前,段无忌忽道:“张护法,你带人让出几张桌子。”张榭一怔,却不敢违令,只得让出几张桌子。
孙海棠心中不悦,问道:“段无忌,你为什么这么示弱?”
段无忌拿起茶碗正欲喝,只好又放下,在海棠的耳边低声道:“是唐门中人,咱们不要多生枝节。”
正在这时,张榭手中茶碗落在地上,手捧着肚子向茶棚后冲去,过得一会儿,天龙帮诸人都开始上吐下泻。孙海棠又惊又怒,道:“是唐门人中下毒。你们唐门太放肆了,我们天龙帮可也不是好惹的。”
唐门中为首一人站起来道:“我们唐门自有家规,不会无故向人下毒。我唐柯保证,你们中的毒,不是我们唐门中人下的。”正说着,刚才那最会笑的少年叫道:“不好,大哥,我肚子也不舒服了。”
唐柯搭了一下那少年的脉搏,道:“不碍事,是普通的巴豆,吃下这颗药丸就好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瓶子倒了一颗药丸给那少年,又将整个瓶子交给段无忌道:“这些止吐丸可以帮助贵帮弟兄们止吐泻。竟敢有人在唐门中人面前下毒,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那茶棚主人,是一对极老实的老年夫妇,再三追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孙海棠顿足恼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究竟是谁要和我们天龙帮过不去。段无忌,你也不想出个办法来,我们就这么吃亏!”
段无忌沉吟道:“可是奇怪的是,每一次都只是伤到皮毛,倒象是谁在恶作剧似的。”
这时,听到茶棚外一阵马蹄声,一队武士下马,朗声道:“百花山庄管事蓝猛,奉庄主之命,迎接天龙帮、唐门贵宾。”
孙海棠叫道:“又是百花山庄,你们还想骗谁?”
段无忌忙拦住她道:“海棠,不要鲁莽,这回来的,是真的百花山庄中人。”

第6章

百花山庄,是当今武林三大势力之一。今天,是百花山庄庄主莫易的四十大寿。虽然百花山庄远在蜀中,但各路武林人士还是不辞辛苦,早早来到山庄。
未到百花山庄,已见沿途百花盛开,蜂蝶绕于其间,漫沿直到庄前。山庄的大门楼前,站着两队彩衣美女,每到一批客人,就由美女上前相迎,带入庄中。只听得燕语莺声,脂香粉腻。
庄前已经有无数武林人士了,天龙帮威名赫赫,大家都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们先行。孙海棠还是第一次以代表一帮的身份出来行走,眼见百花山庄用隆重的礼节来欢迎他们,心中暗暗得意。
两人正要进去,忽然,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传来,一个人叫道:“让开,让开,阴山鬼姥姥来了。”只见一个红脸大汉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后面是八抬大轿,这轿子的出现,出人意料之外,反将天龙帮给挤到一边去了。
轿子在庄前停下了,轿内有人在问:“这儿是不是百花山庄?”这声音嘶哑尖厉,听起来倒真地有点象鬼叫。
红脸大汉恭敬地回答:“回姥姥,这儿已经是百花山庄了。”众人仔细一看,有几个倒认得那大汉,是西域的大盗红豹子,但是这会儿却一点也不象豹子,倒乖得象绵羊了。
只听那鬼姥姥嘎嘎地笑道:“好,到了就好,乖孙子,扶姥姥我下来。”她不笑还好,这一笑更是难听,众人不禁要掩上耳朵,却见轿帘掀开,先伸出一根鸠首杖,抓住鸠首杖的,是一只鬼爪似的手,那手似老树枯藤,指甲漆黑,足足有三寸长,一个黑衣老太婆走出来,曲背弓腰,满脸皱纹,双眼迷迷朦朦,东撞西撞,鹰勾鼻却不断地东探西探,看似一把老骨头一撞就散,却听得她吱吱地不住磨牙,让人寒毛凌凌。
鬼姥姥走上前,左右看了看,嘎嘎笑道:“这排场,还有点模样,可是欢迎我老人家吗?”她上下打量了孙海棠,吱吱地道:“好一个小姑娘,好一身细皮嫩肉的,长得马马虎虎也过得去。唉,如今这江湖,连个稍象样的都找不出来,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红豹子忙道:“是、是、是。”
鬼姥姥大摇大摆地走上去,伸手向前抓去:“怎么没人扶着我老人家呀!”饶是众侍女见多识广,见了鬼姥姥这可怕的模样,也吓得纷纷惊叫躲避。鬼姥姥见没人来扶她,没趣地缩回手,吩咐道:“我老人家已经来了,也没什么人要等了,都跟我进来。”旁边众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一拥而入。
孙海棠被搁在一边,又惊又怕,不知这鬼姥姥是什么来路。段无忌低声道:“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见机行事好了。”
※ ※ ※
进入庄中,只见亭台楼阁,布置得宛若江南园林一般。更有百花山庄中数不尽的美女穿行其中,更觉好看。
段无忌看着这百花山庄华丽富贵,气势极大,处处讲究,又有无数美婢来往,武林中人,在此都要恭恭敬敬,想莫易正当盛年,已经有这么大片江山,气派享受,更胜过孙浩,心中暗生向往之心,想:“若有一日能象莫易这样,才不枉活一世了。”
安排好房间后,次日方是寿日。山庄侍女,带着段无忌到处观看。走到一处长廊,忽听得一阵笑声,段无忌转眼看去,原来是各门派的一些青年子弟在一起,众人围着唐门的高手唐柯,正在听他说有关百花山庄的笑话:“这百花山庄呀,每个女人都可能是庄主的姬妾。大伙儿都知道不能乱走,谁知道会不会正撞到哪位夫人的房中去了。上一次雪山派的赵掌门来到百花山庄,酒席间正遇上人有三急,于是就跑去上厕所。总管告诉就在那边回廊走到底的房间,谁知过得一会儿,赵掌门跑出来的速度比进去还快,吓得脸色发青,我们还以为他见着了鬼了,谁知是…”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下来看了看众人,众人急着要听下文,他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段无忌也坐了下来,道:“想必是赵掌门走错了房间,跑到什么姬妾的房中去了。”唐柯放下茶来道:“赵掌门跑回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进了一间香喷喷的房间,装饰豪华。房中有一张大床,上面铺着锦被,旁边还站着四个美女,手中拿着锦袋,正在说说笑笑…”
众人皆道:“嘿,这赵掌门艳福不浅,怎么样,庄主没处罚他吧!”
唐柯嘴一撇:“你们哪,和他一样都是土包子。那时庄主正好在,他听了笑道,赵掌门没走错门,那就是厕所,是贵宾用的。可是赵掌门实在不敢再去,于是庄主就亲自带他进去。原来掀开锦被,下面是马桶,那四个美女是专门侍候人上厕所的,手中的锦袋装的是手纸。”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之声,有人道:“那这赵掌门也是艳福不浅哪,美女侍厕。”段无忌笑了笑,倒了一杯茶喝。
唐柯道:“精彩的还在后面呢!过了好一会儿,赵掌门才回来,脸色仍是青一阵白一阵地,说:‘这么香艳的地方,对着这些美女,实在是拉不出来,还是给找个普通的厕所吧!’”此言一出,众人都笑得直不起腰来。段无忌一口茶正倒入口中,一听此言,忍俊不禁一口茶全数喷到对面的人脸上。幸亏那人也是天龙帮的一名舵主,才不致惹事。再看众人,有的抱肚子,有的摔下椅子,全都笑得乱七八糟。
唐柯的弟弟唐槿道:“七哥光知道笑别人,你自己还闹过笑话呢!”
唐柯白了他一眼道:“你别胡说,我闹什么笑话了?”
唐槿道:“七哥那一次看了赵掌门的狼狈相后,也想去上那个厕所。结果他是敢去,也敢去方便。他看到座位旁的小桌上放着一盘大枣,他就大摇大摆地拿过来都吃了,吃完大枣,看见旁边还有一碗很香的水,也把它当茶水喝了。哪知道那是…”说到这里,他自己已经是忍不住直笑了,唐柯恼怒地握紧拳头叫道:“不许说。”
唐槿笑了半天终于道:“那大枣是塞鼻子防臭的,那香水是掺着洗手的——七哥嘴这么馋,全给吃了。”
唐柯一边追打他一边道:“谁敢说我嘴馋?”
唐槿一边躲着唐柯的拳头,一边大声笑道:“你的嘴是唐门最馋的,还记得大伯成亲那天,你把云无双给的毒药当糖果,第一个抢着吃了。”
忽然听到“云无双”这个名字,众人皆静了下来,唐槿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得连忙掩嘴呆立当场。
众人肃立半晌,先有一人轻轻地道:“我、我刚才什么也没听到,我先走了。”接着,各门派的人也都说了同样的话,一个接一个都悄悄溜走了。
到了最后,唐槿勉强道:“我、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是不是。”说完,也很快溜走了
段无忌独自立在那儿,不觉天色已晚,这时百花山庄的侍女来请他入宴。
晚宴开始,天龙帮坐在东边的一席,这时候,就看见方才在长廊的各人,谁也不敢看谁一眼,各自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入席。
众人弄不清鬼姥姥的来历,对她忌惮十分,在西边也给她单独设了一桌。
只听见咯咯地拐杖落地之声,鬼姥姥夜枭般的笑声随着人一起进来。却见她头东摇西探,庄中侍女离着她远远地,指着西边道:“姥姥请入席。”她却吡牙咧嘴地道:“我老人家要坐哪儿就坐哪儿,不用你说。”
孙海棠见鬼姥姥拐杖一顿,却向她走来,吓得往后一缩,谁知这鬼姥姥却偏就指着她道:“小丫头,下来,你坐那边,我要坐这儿。”
孙海棠拉着段无忌就要站起来,鬼姥姥摇头道:“他坐下,你走。”孙海棠脱口道:“不,你有位置,干嘛要抢我的。”
鬼姥姥嘎嘎地笑起来:“我老人家高兴。小丫头,你长得不错,我的乖宝宝想和你交个朋友,你就坐这儿别动了。”说着,从她的黑裙下,就游走出几条小青蛇来,孙海棠尖叫一声,身子一软,险些昏过去,两名婢女忙将她扶入后堂。
鬼姥姥捂着嘴嘻嘻一笑,跳上孙海棠的位置坐下。段无忌见她动作敏捷,大异方才的老态,心中奇怪。他在百花山庄门口时,就隐隐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心中的疑问,却是越来越重。
鬼姥姥拍着桌子叫道:“怎么还不上酒。”段无忌忽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只觉得这香气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儿闻到过。他原以为是孙海棠的,可是孙海棠此刻却不在这儿,在他身边的,是这鬼姥姥,可是这么个老巫婆的身上,怎么会有这少女幽香。
段无忌心中更是怀疑,他手一动,正碰到鬼姥姥的鸠首杖,他用手一拈,这铁杖看似沉重,却份量极轻。他仔细再看鬼姥姥,鬼姥姥的样子丑怪可怕,看了第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所以也没有人象段无忌这样坐在极近的距离来仔细看她。段无忌仔细看着她,却见她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她,就眼睛骨溜溜地一转,捂着嘴嘻嘻一笑,全然是个小姑娘的神气。
段无忌心中已经有了五六分的把握,他倒了一杯酒,递给鬼姥姥:“鬼姥姥,我敬你一杯。”鬼姥姥接过杯子,段无忌在她耳边忽然轻声叫道:“宁宁。”声音虽低,也只有他二人听到,鬼姥姥手一震,杯中酒洒了一点出来,她咳嗽了两声,道:“嗯,这儿是百花山庄,主人未出来敬酒,嗯,你也不必替别人作主了。”放在杯子,低下头轻声道:“各人玩各人的,否则,哼,天龙帮的事,百花山庄想必也会有兴趣知道的。”
段无忌恨得牙痒痒地,低声道:“你给我听着,休要再在百花山庄闹事,你真以为你有九条命?”
旁人见两人低着头,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大感奇怪,只是也无人敢说话。
众人未散,段无忌拉着鬼姥姥匆匆离开了大厅,转过几个拐角,确定无人了,段无忌严肃地问:“小丫头,你还不回家,到这儿来做什么?”
鬼姥姥,也就是小狐仙崔宁宁哼了一声,道:“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干嘛要听你的?”她越说越气:“想想就不服气,怎么那天就被你一下子唬住了。”她仰起头瞪着段无忌:“我可从来没这样吃过这样的亏,我非要找回来不可。”
段无忌心中一动,问:“那我们在来百花山庄的路上遇到的那些事,也是你在搞鬼了?”
宁宁眼睛骨溜溜地乱转,佯笑道:“什么呀,我可不知道,不过你运气实在很好,每次都弄不到你身上。”话一出口,心知失言,忙捂住了嘴,却已是收不回刚才说的话了。
段无忌脸一沉:“你还想狡辨?”
宁宁看着他的脸色,吓得忙低下头来,却想起上次的事,立刻又抬头更大声地吼道:“你又对我凶,不过,现在我就有准备了,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你对我凶了。”
段无忌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在这儿,就不会让人胡闹。”不理会崔宁宁大叫大嚷,又踢又打,拖着她向外走去。
他带着宁宁来到天龙帮所居的小院中,两名侍女迎了出来:“段堂主。”段无忌左右一看,不见孙海棠,问道:“大小姐呢?”
两名侍女对望一眼,道:“大小姐还没有回来呀?”段无忌吃了一惊:“酒宴未开始,她就回来了。”两名侍女摇头道:“不,大小姐没有回来。”
崔宁宁在一旁嘴一撇:“这还用问吗。你忘了这儿是什么地方了,这儿是百花山庄,莫易好色,天下皆知,你的孙姑娘,必是在莫易的房中了了。”
段无忌看了她一眼,喝道:“你别胡说,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别人天天打架。”
崔宁宁拍手叫道:“好啊,打架才好玩呢,打得越热闹,就越好玩。”段无忌心中焦虑,不理会她胡说八道,转身就走,宁宁在他身后忙叫道:“喂,你带我一起去,我也要去。”
段无忌连找了一个百花山庄的总管问:“请问有没有看见天龙帮的孙姑娘?”对方摇头道:“不知道。”段无忌想了想:“那么,我是否可以求见庄主。”那总管道:“庄主此刻不见客。”连问几人,都找不到孙海棠,忽见前面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一闪,段无忌连忙追了过去。
追得稍近,便看出这女子不是孙海棠,正失望时,见回廊转出一个男子,向那女子行了一礼,笑嘻嘻地说:“梅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段无忌一见此人,大喜。原来他就是当年与段无忌在酒楼中不打不相识的林鹤。
这林鹤自命风流,当年曾教过段无忌追美三招。两人也有几年没见了,段无忌想起他当年曾说过让自己去百花山庄找他,只是这几年忙了,竟忘记这一档子事了。这时见他,正好请他帮忙了。
那梅姑娘颇有几分姿色,似是今天来山庄的贺客,见林鹤挡在她前面,啐道:“你这人,为什么老是挡住我?”口气听来,倒也不着恼对方的无礼。
林鹤笑道:“梅姑娘,今天一天之内碰到三次,我们真是有缘。”段无忌一听,就知道这位老兄又是老毛病发作,看上这位梅姑娘了。林鹤目不转睛地盯住梅姑娘,道:“梅姑娘,我觉得我与姑娘连名字都是有缘,姑娘姓梅,在下名鹤,梅鹤都是高雅之名,你说巧不巧。”
那梅姑娘道:“名字又有什么巧不巧了?”
忽听得一个声音道:“名字当然是有缘了。有书为证,书上说:林逋林和靖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所以这位鹤公子,算起来岂不是梅姑娘的儿子了,岂不是要叫梅姑娘一声娘。”
那梅姑娘顾不得矜持,忍不住格格地娇笑起来。就连段无忌也不禁笑了出来,却见林鹤本是笑着的,这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恼怒、尴尬,十分滑稽。正要发作,却发现对方竟是那诡异古怪的鬼姥姥,却是不敢发作。
段无忌忙走上前来:“林大哥,别来无恙?”林鹤回头,见到段无忌,喜道:“段兄弟,你怎么来了。”看了看那崔宁宁扮成的鬼姥姥,却是有点忌惮。
段无忌忙道:“鬼姥姥只是喜欢开玩笑而已,其实她没有恶意,是不是,鬼姥姥?”双目却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宁宁忙低下了头。
段无忌将林鹤拉过一边,将别后情景与孙海棠失踪一事都对他说了。林鹤点头道:“我知道,孙姑娘在后园的胭脂楼上与师父饮酒,从这条回廊过去就是后花园,沿小径过去,再向北走一百步左右,就是胭脂楼了。”说着回头一看:“咦,梅姑娘呢。”忙匆匆地就要走:“段兄弟,你自己过去,一切小心。”
段无忌心中一怔:“胭脂楼?难道真的被这小丫头说中了,海棠落在莫易手中了?虽说莫易好色天下皆知,但总不至于连对来贺寿的晚辈都不放过的地步。”想到这儿,心如火焚,急着去胭脂楼,宁宁却又步步跟了上来。
段无忌皱眉道:“你回去,海棠已经不知如何了,再加上个你,岂不更烦。”
宁宁不服气道:“我又不是孙海棠。再说,我以鬼姥姥的身份出现,连莫易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说着,抢先跑过在前面。
两人走进后花园,就听见宁宁叽叽呱呱:“这花园好大,比我家还大,段无忌,你看,这儿这么多花,怪不得叫百花山庄,御花园也没这么多的花。呀,那是姚黄,那是魏紫,你看,还有绿牡丹,我看看是什么?”段无忌拉住她,防着她东跑西跑,又恐她叫声引来旁人,喝道:“你再吵,我就把你扔在这儿了!”宁宁这才安静了些。
好在此时天色已晚,花园无人。却不知莫易此时,是不让人前来打扰的。两人悄悄潜上胭脂楼,就听见一阵男子的笑声:“好,好,海棠,再喝一杯。”
却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娇滴滴地道:“好,我喝一杯,你喝十杯。”
那男子笑道:“好啊,那你不是成心想要把我灌醉了。”
那女子撒娇道:“哪儿的话,庄主,人人都说你是海量,这么一点酒,哪放在你堂堂百花山庄的庄主的眼里呀。难道你在我这个女孩子的面前,也这么小气。”
段无忌听得这正是孙海棠的声音,又是气恼又是伤心,枉自己如此急忙找寻,她却在这儿陪别人喝酒;枉自己对她一番痴心,她却在这儿与莫易这种声名狼藉之人打情骂俏。想到这儿,心中有说不出的失望。
崔宁宁却不管他心中想什么,她很有经验地用口水点湿窗纸,弄破一个小洞。从洞中望去,只见海棠换了一身浅红色的衣服,更增娇艳。烛光照着她的脸儿,想必是刚才喝了酒,脸上有一层晕红,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莫易低声说了句什么笑话,孙海棠软绵绵地轻笑一声,听得人心中一荡。
孙海棠柔声道:“庄主,来,我再给你倒一杯酒。”却见莫易脸色红红的,看上去已经有七八分的醉意了,他打了个酒嗝道:“不行了,再喝,我可真的要醉了。”孙海棠娇笑道:“不打紧的,那就再喝一杯好了。”偎在莫易的身边,将酒向他递去。
莫易微微一笑,手轻轻一带,孙海棠粹不及防,跌在莫易怀中,莫易将她搂住,笑嘻嘻地说:“这样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换一种法子来喝,好不好。”
从窗外看去,本是正可看见孙海棠的面容,这时她坐在莫易怀中,换了个方向,只瞧见她的背后了。但不知她此时神情如何,却听到她的声音似有些慌乱,说:“庄主,你不要这样,你先放开我。”
却见莫易将孙海棠抱得更紧了,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长发,俯身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海棠摇头道:“不好,羞死人了,庄主,你别这样。”她一摇头,发簪散开,长发如流云般散了开来,原来莫易方才已悄悄的解开了她的头发。
孙海棠此时心中已经有些慌乱,她好不容易挣开莫易,坐起身来,整了束凌乱的衣服,定了定心神,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自负得紧,想起临行前父亲的话,又笑了笑,娇声道:“庄主,你说你平生阅遍天下美女,不知海棠的姿容可比得上你所见过的其他美人?”
莫易醉眼看着她,笑道:“海棠美若天仙,有了你这朵海棠花,我百花山庄其他花朵都黯然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