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容双眉微微一皱,南宫玉道:“久仰令尊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与令尊一会,真乃南宫玉毕生之愿,如此我就多谢慕容兄了。不敢有劳慕容兄接待,下月初十,我自当登门拜访。”
慕容梁拱手道:“如此就一言为定,我必在舍下恭候南宫兄了。”
林驰晨道:“那么我们就告辞了,慕容兄的伤势,还要赶回城去换药。”
慕容梁有伤在身,也怕那些黑衣人再行前来,两人辞别而去。
这两人一走,丁容便抱起酒坛子,咕碌咕碌地一口气喝下了大半坛来。南宫玉却似失了神似地,手执筷子,比划着慕容梁刚才那几招剑法,陷入了沉思,连黛看看丁容,又看看南宫玉,忽觉得心中一痛。
这时候,一个小道僮走进来,将一封信交给南宫玉。南宫玉拆信一看,神情一怔,连黛忙问:“二哥,又出了什么事了?”
南宫玉将信递给连黛,道:“的确是,看来咱们的事儿还真不少。金鸡寨那神秘人、中原三公子,恨天帮,现在还多了‘玉堂金刀’谢家。”
连黛看着信道:“原来是谢府大总管谢七邀你三更时到荫葭楼会面,还说只请你一人前去,不知道是什么事?”
南宫玉看了丁容一眼,却见丁容已经是喝得大醉了,皱眉道:“大哥与那慕容梁有何梁子,何以两人竟象是前世的冤家对头。”
连黛喃喃道:“还真是生来就是冤家。”
南宫玉问道:“小黛,你说什么?”
连黛忙道:“没什么。啊,二哥,谢七不知是好意歹意,荫葭楼之会,我们一起去好吗?”
南宫玉看了看丁容道:“你看大哥醉成如此,怎么还能去呢。小黛,你留下来照顾大哥好了。谢七既然只请我一人前去,必然有些事不便让第三者知道。那日在星辉楼,我便看出他心事重重,此番必是有事找我,却未必会有歹意。”
连黛道:“糟了,连谢家都解决不了的事,那可能是件大麻烦事。”
南宫玉看了丁容一眼,见丁容已经醉得不醒人事,道:“大哥若是醒着,他一定说,咱们三个人齐心,就算麻烦不找我们,我们也要找找麻烦。”
连黛扑嗤一声笑了,道:“你呀,连大哥的口气也学了个十足。”
南宫玉取过长剑,迎着月色向外行去。
连黛瞧着他的背影,不由地痴了。



拒交(3)
月光如水,荫葭楼上已坐一人,正在独酌。却见月光之下,一个白衣人披一身银辉,踏月而来。
谢七举杯道:“南宫少侠,果然准时。”
南宫玉衣袂轻扬,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已经飘然而上,道:“‘玉堂金马’谢家,何有事情要用到南宫玉区区江湖后进?”
谢七道:“南宫少侠可曾听说过不老仙宫?”不老仙宫,早已经成为武林的神话了,传说不老仙宫之中,有四时不败之花,令人长生之果,武林之中的盖世英雄,绝代佳人,最后的归宿,皆在不老仙宫。
南宫玉一怔:“谢家与不老仙宫有何关系?”
谢七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了。当年谢家因缘际会,得到不老仙宫长生果所炼制的长生丹一枚,传说这长生丹不但可以使人长生不老,容颜长驻,还可令人重伤立愈,武功倍增,”
南宫玉冷笑道:“天下哪有这般神奇的东西。”
谢七道:“长生丹用千年温玉保存在谢家一个秘密宝库中,至今无人知晓。谁知半月之前,谢老爷子忽然中毒,无论何等神医,都无法找出他的伤势之源,亦无法医治。三日之后,我们收到一封信,指名索要长生丹,方能够救得了公子。”
南宫玉道:“这分明是对方意欲强取长生丹。”
谢七叹道:“何曾不是,只是谢老爷子的性命重要,不能够不给呀!对方指明今日凌晨将长生丹交与他们,七天前我接到老爷子的信,指名要我送长生丹。”
南宫玉道:“难道说长生丹一直就在洛阳?”
谢七道:“正是,长生丹一直藏在洛阳白马寺中。老夫此次腼颜向南宫少侠求助,只因此次关系重大,双方都不能信任对方派出的人,因此拟定要由既非谢家又非对方的第三者到北邙山碑林处交换。此刻洛阳城中,论侠义心肠,论武功才能,非南宫少侠莫属。望南宫少侠能够帮谢家这个忙。”
南宫玉沉吟片刻,道:“好,在下就为谢家走这一趟。”
谢七喜道:“那太好了,南宫少侠若有何事用到谢家,谢家无不应承。”谢家是武林四大家族之一,在武林中的地位是一呼百诺,又是全国最大的珠宝商,富可敌国,若得谢家此句应承,当真是天下无事不可行了。
南宫玉却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
谢七道:“在下不知。”
南宫玉道:“在下虽然是江湖后辈,却也非谢家一呼可来。只因心敬谢老爷子为人,且昔年谢老爷子对我南宫玉先人曾有恩惠。因此谢家有事,在下义不容辞。”
谢七既惊且喜:“但不知南宫少侠先人为哪一位,又是受过老爷子何种恩惠。”
南宫玉淡淡地道:“往事已逝,不必说了。长生丹呢?”
谢七拍了拍手,一个侍女从内走了出来,手捧着一尊佛像,那佛像约一尺来高,金碧辉煌。谢七接过佛像,抚摸良久,感慨万千:“当日得此长生丹,只当可为谢家扬威江湖,岂知却是怀璧有罪,忆昔抚今,当真一场大梦也。”“啪”地一声,佛像后座徐徐转动,现出一只绿玉小盒来。
谢七将绿玉小盒珍而重之地交与南宫玉,道:“老爷子的性命,就交给南宫少侠的手中了。”
南宫玉接过绿玉小盒,转向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走了吗?”一个老人出现在谢七的身后。
谢七忙鞠身行礼:“是的,他已经走了。”
老人看了看天色,道:“但愿我们这次没有错看南宫玉,希望他能够担起使命。”
谢七恭敬地道:“老爷子看人从来没有错过。”
老人摇头道:“你错了,南宫玉此人,我也看不透他。”他看了看天色,道:“我们是不是也该行动了。”
这时候,老人的身后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群黑衣武士,齐鞠身道:“是。老爷子。”
谢家的老爷子谢正英,不是已经身中巨毒了吗?何以此刻会出现在此地,他们有什么行动,又要南宫玉担起什么样的使命?

慕容梁回到山庄,只见当今武林第一世家的主人,他的父亲慕容清高坐在大堂上。慕容梁向父亲行过礼,看到慕容清的身边,只有军师计苏,竟没有向来寸步不离的大哥慕容栋。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父亲竟会单独召见他面议,但还是心中一喜,道:“孩儿向父亲请安。”
慕容清的眼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道:“罢了,二郎,你怎么受了伤?”
慕容梁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这混帐南宫家的后人,真要找他们慕容家的人报仇,照顺序,也该先找他的大哥慕容栋才是,怎么就欺上了他。就道:“孩儿无能,是让南宫家的后人给伤了。”
慕容清站了起来:“果然是南宫家的后人出现了,是不是那个南宫玉?”
慕容梁惊诧地道:“怎么您会认为是南宫玉,是南宫玉救了孩儿!”
慕容清皱起眉头:“是南宫玉救了你?”
慕容清连忙把那夜的事说了一遍,慕容清盯着他,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的经过。听完之后,问:“二郎,你能肯定那夜袭击你们的人,用的是南宫家的‘射日剑法’?”_
慕容梁忙道:“不错,孩儿当时看得很清楚,他用的的确是南宫家的‘追日剑法’。而且,还是南宫玉救了我们。父亲,孩儿还发现了一个人。”
慕容清问:“什么人?”
慕容梁上前轻轻地说了一个名字,慕容清皱眉道:“‘他’如何会出现在洛阳。”
慕容梁道:“而且他与外人串通一气,与咱们家的人作对,父亲,您该好好地教训于他。”
慕容清沉声道:“‘他’的事,不必你管,我自有道理。”
慕容梁心中暗恨,却不敢再作声了。
慕容清道:“怎么南宫玉正好会在当时出现,其中有没有故意的安排?”但他这一句话,问的不是慕容梁,却是计苏。
计苏沉吟道:“听二郎的话来说,不象是有意安排。更何况,南宫家的剑法不传外人,如果南宫玉是南宫家的后人,那么那夜袭击二郎的人就不可能会南宫家的剑法。”
慕容清沉吟道:“那么,袭击二郎的人,会是谁呢?”
计苏道:“最近江湖上有一个叫恨天帮的组织,专与我们慕容世家作对,会不会与恨天帮有关?”
慕容清似想起了一件事,道:“不错,这世上的确还有一个南宫世家的余党,还有人会南宫世家的武功。”计苏的脸色也变了变:“主公是指…”
慕容清摇头道:“不必提他了,计先生,以你看来,南宫玉是否可疑?”
计苏道:“以我看来,南宫玉若是有意安排要接近二郎,会仙楼上,就不会因意气而拒绝二郎。自从他出道以来,每次出手,用的招式,也不是南宫家的武功。他出手,就是为了试剑,求名。这个人聪明骄傲,有时候十分冷漠,但有时又喜欢管闲事;对敌时处事冷静,但有时却又非常冲动。如在‘金枪公子’赵雪冠这件事中,赵雪冠花那么多代价也对付不了他,但他却居然三天两夜赶了上千里路去救人,而不顾及此事的后果,弄得自己几次都在生死关头。在会仙楼上,他明明有机会结交二郎,却为了他的两个结义兄妹而差点得罪二郎。这个人看上去为人虽然是一板一眼,但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却叫无法预料,简直毫无规律可寻。一个有目地的人,做事一定会很有规律。一个要报仇的人,会很有心机地去作一件事,有一个个步骤。但南宫玉,却没有这些迹象。在伏虎寨,不才曾经试探过南宫玉,以当时的情形,他不可能还能否认自己的身份…”
慕容清道:“他还是否认了?”
“不,”计苏道:“他说,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妙,果然妙,果然是个有心计的年轻人。”慕容清破例称赞起一个后辈来:“他既不承认,又不否认。他不是南宫家的后人,以他的骄傲,自然不愿冒名。但是以南宫这个姓,却可以引起很多的注意,大大增加他的名气。”
计苏道:“这么说,东翁是认为,南宫玉不是南宫家的后人了?”
慕容清点头道:“不错,但他却是一个我们可以收罗的人。若有这样一个人,来辅助我们慕容家,那我们的势力就可大大增强,就可以猎中原武林这只大鹿了。”
慕容梁这才知道,为什么慕容家的别业,叫猎鹿山庄了。“可是,”他呐呐地道:“南宫玉这个人不容易收买,赵雪冠试过,却不成功。孩儿要他加入中原三公子的行列,也被他拒绝了。”
“那是你们出的价码不对。”慕容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这些小子懂得什么驭人之术,也来胡行乱为。你说呢,计先生?”
计苏道:“南宫玉为人骄傲,又有野心,区区金钱美女,他是不会放在眼中的,所以赵雪冠用错了地方。中原三公子名头虽大,但都是世家子弟,以身价而论,向来以二郎为首,南宫玉加入,只能屈居人后,又碍于中原三公子的身份,很多事情不能随意而为,还要受到很多拘束。所以他才会一再拒绝。宁为鸡首,勿为牛后。风尘三侠,虽然他是排行老二,但处事行动,却是以他为灵魂人物,浪子丁容,火凤凰连黛,只能作他的羽翼。况且丁容交游广阔,连黛家世雄厚,都可为他所用。这些时日以来,风尘三侠名声大振,假以时日,也不会在中原三公子之下了。所以,我们要南宫玉加入,就必须要用对价码。”
慕容梁忙道:“爹爹说得是,孩儿已经约了南宫玉下月初十来慕容山庄作客,到时爹爹就可收络于他。”
计苏忙道:“恭喜主公,到时主公就可多一个得力助手了。这些时日来,风尘三侠的名头,也的确是越来越大了。”



第六章、断义(1)
丁容、南宫玉,连黛三人组成的风尘三侠,在江湖上的名头越来越大。三人的友情也越来越深。
他们结交了许多朋友,也得罪过不少人。
风尘三侠事迹,已经为江湖中人津津乐道了。兄弟夜闯伏虎塞,南宫玉千里回马战赵雪冠,会仙楼笑傲中原三公子,西山下救慕容梁。风尘三侠的大名传遍江湖。
尤其是这三人都是美少年。浪子丁容洒脱不羁,铁剑银鞭南宫玉冷傲华贵,火凤凰连黛美貌活泼,更是武林人士的注目之处。
况自此之后,他们足迹遍大东南北,又作了许多扬眉吐气的事。其中一件,就是打败素有霸名的天狼八骑。天狼八骑行为霸道,早有人不满,只是慑于这天狼八骑是慕容府的旁支属下,所以不敢动手。风尘三侠年少气盛,却不管这些了。说起慕容府,近年来也真是不太顺。继二公子慕容梁在洛阳遇伏,近段时间,又出现了一个恨天帮,专与慕容府作对,已经杀了慕容府许多手下了。幸而,风尘三侠并未杀了天狼八骑,否则,倒教人怀疑他们了。不过,慕容府也并不认为与他们有关,试问,谁会做得这样明显呢?
转眼间,已经快到与慕容梁相约的日期了。风尘三侠,来到姑苏枫桥边一处叫拾得居的地方住下。
清夜难寐,连黛披衣而坐,忽然听见一阵幽幽的笛声,传入她的耳中。“不知是谁在吹笛,吹得这般悦耳。”她听着笛声,不由地走了出去。
新月如钩,有一个白衣人独坐在假山上吹笛。月色如水,披落他一身银光,微风过处,衣袂飘然若仙,仿佛就要乘鹤飞去。笛声清逸高远,已属人间难得之音,那人之风范气势,更如从月宫中走出来的仙人。想来古时候说的仙人王子峤骑鹤飞升,亦不过如此吧!
连黛听这笛声,瞧这月色下的人,不觉心神俱醉。那人只一袭普通的布衣,手中笛子,亦不过是一枝竹笛。因为象他这样的人,已不必任何衣饰增其高贵,也只有竹笛之天然,方可由他吹出一曲天籁来。但这一支竹笛之珍贵,却胜过世间任何玉笛,金笛等之物,只因为这支笛子,是由他亲手从深山中寻来,亲手所制。从头到尾,没经过别人之手。若是已经经过别人之手,那他宁可毁了这根笛子,也不愿再吹奏。
一曲吹罢,连黛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唤道:“二哥——”
南宫玉停下手,回头道:“夜深露重,你怎么出来了。”
连黛轻轻道:“我睡不着,二哥,我听你吹笛子,你吹得真好。”
南宫玉淡淡道:“不过是胡乱吹罢了,没什么意思。”
连黛道:“不,我喜欢,二哥,我还可以再听到你吹笛子吗?”
南宫玉微笑道:“你若是喜欢,可以让大哥教你。大哥多才多艺,不比我除了武事,其他的事,都没什么兴趣。”
连黛坐了下来,轻咬了咬牙说:“我才不要大哥教我呢,为什么你不愿意,难道我很让你讨厌吗,你要把我推给别人?”
南宫玉轻叹道:“这话从何说起,连黛,你怎么了?”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去,轻抚着她的头发。
连黛偎在他的肩上,道:“二哥,我要问你一句话,不知你肯不肯说真话?”
南宫玉笑道:“你想问我什么?”连黛欲语又止,微红了脸,坐正了身子,凝视着对方那如寒玉雕成的容颜,轻轻地说:“二哥,你武功高强,又聪明,又英俊,这么多年来,一定有许多姑娘喜欢你了。你、你可有心上人?”说到最后一句时,不禁羞得低下了头。
正因为她低下了头,才没看见南宫玉的脸色忽然变了,他的脸上掠过痛苦之色,一闪即没。
“没有,从来没有。”南宫玉的话很冷,很硬,连低下头去的连黛也觉察到了,她震惊地问:“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那、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南宫玉看着她的失望之色,还是狠狠心道:“我们是兄妹,我对你,自然是兄妹之情。”他放缓了声音道:“你与大哥才是一对璧人。
连黛抬起头道:“你错了,我与大哥是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艺,一起玩耍。他的确对我很好,可是从小到大,我只是当他是哥哥而已。可是你却不同,从那天在客栈第一次见到你,到与你结拜,在西山我被人掳走,你不顾自己性命来救我,那时候你的衣服都是血,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会有危险。你与赵雪冠决战后,我三天三夜见不到你,我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你,没有一刻不是在想着你。大哥虽然以前也曾经受过伤,失过踪,可是我却没有象对你那样的感觉。那时候,我想到的是,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随你而去。不只是你是为我而死,而是,如果出事的是大哥的话,我会很伤心,甚至会一辈子内疚不安。可是,我没有这种一定随他而去的念头。我知道,我是个女儿家,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今夜的月色,今夜的笛声,使我忽然有了说出来的勇气,如果我现在不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出来了。”
南宫玉震惊地看着她,连黛幽幽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女儿家说这样的话太不知害羞了?”南宫玉道:“不,连黛,你很勇敢,是个很好的姑娘。是我配不起你。”他站了起来,仰首望天:“因为,我不能喜欢任何一个姑娘。”他看着连黛道:“任何人都不该喜欢我,因为,我不能给任何人承诺,不能给任何人幸福。”连黛不解地问:“为什么?”
南宫玉握紧手中的笛子,一字字地道:“因为我姓南宫。”
“因为你姓南宫,”连黛惊讶地说:“这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夜色中,南宫玉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因为,明天就要到慕容山庄了,我为了这一于,足足等了二十年。”
“二十年?”连黛不解地问。
“不错,二十年,二十年前,我父亲南宫远死在慕容清的手中。”南宫玉一字字地说。
连黛大惊:“你是南宫世家的后人?”
南宫玉道:“不错。以前我未曾对你们明言,是因为时机未到,怕打草惊蛇。明天,我要一个人到慕容山庄去,与慕容清当面挑战,你们就不要去了。”
连黛只觉得双手冰冷,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急道:“你这是什么 话,咱们三个说好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被人掳去,你也是不顾性命地来救,为什么你的事,就不能让我们一起分担呢。你等等,我去叫大哥。”
她飞快地跑下去,把丁容的门险些儿就一下子擂破了。丁容披衣起来,连黛忙一五一十地将南宫玉方才的话对他说了。
丁容大惊:“糟了,咱们快去阻止他。”两人冲出去找南宫玉。
假山上,南宫玉已无踪影,房中,只留下一封书信。丁容打开一看:“不好,他已经去了。”



断义(2)
清晨,苏州城外虎丘猎鹿山庄,门上高悬金匾:“武林第一家”。
南宫玉站在金匾下,望着金匾,脸如寒冰,一动不动。
门房早已进去通报了,他仍站在门外,看着金匾。
这时候,从庄内出来一人,大约二十七八岁,容貌与慕容梁有三分相似,衣着华丽,举动自有威仪。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管事模样的人。
那人走到南宫玉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就是那近日来名动江湖的南宫玉?”
“不错,”南宫玉看他的举止打扮,心中已经有数:“你是慕容栋?”
“大胆,”旁边一个管事喝道:“你怎敢直呼我们大公子的名讳?”
南宫玉见慕容栋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心中已经明白几分。外面传说,慕容清三个儿子,分别由三个妻妾所生,三房争宠,明里暗里都想斗个高下,当真是混乱不堪。老大慕容栋自持长子,日日紧跟住了慕容清;老二慕容梁在江湖中结交八方豪客,成立中原三公子,广收羽翼,以图与慕容栋一斗高下。
这会儿必是慕容栋知道自己是慕容梁约来的,便有心为难,先来个下马威。
那管事傲然道:“南宫玉,听说你自以为了不起,到处试剑求名。今日来到我们慕容山庄,你可敢与我比试一二?”
“你,”南宫玉正眼也不瞧他:“我怎会与一个奴才动手。”
那管事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竟敢这样说话…”
南宫玉却不罢休,反而更加向慕容栋挑衅道:“慕容大公子,是你想教训我南宫玉,又何必叫别人动手呢?我听说你们慕容家的‘落月剑法’也算得武林一绝,不知阁下倒是学了几成?”
慕容栋大概从未想过在他自己的地盘上,竟会有人向他挑战,吃惊地一时竟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道:“南宫玉,你、你竟敢向我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