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焯回头瞪她,正要轻斥她,然后他到嘴边的话顿住了。
因为他意识到蔚蓝说得是哪天。
他擒住她的下巴……
嗯,他确实是摸过。
好在更过分的话,蔚蓝没说。她知道千里路不是一日走下,胖子也不是一天吃成的,没事儿,她有的是时间……
——跟他好好磨。
早点吃完之后,两人又回家,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蔚蓝过来敲门。
她换了一身外出的装扮,奶油棕色羊绒大衣,里面穿了件黑色修身毛衣,或许是因为外套颜色的关系,这一身简单打扮,叫人觉得温暖又优雅。
秦陆焯倒是觉得这女人跟变色龙似得。
早上还一副青春正好时的洋溢模样,这会儿又是一股优雅女人味。
他从柜子里拿了件外套,就出来了。
蔚蓝瞧着他穿着的衣服,眉眼登时溢着浅笑,却没点破。
两人是开着秦陆焯的车过去的,这会儿因为太阳出来,雾气散得差不多。不过开到那里的时候,还是已经快十点。
他们去的地方并不算繁华,反而有点儿老旧。
两人坐着电梯上了三楼,一出门,就看见电梯外面摆着的宣传立牌。
主题是保护野生动物,立牌上的动物都是手绘而成的,憨态可掬,就连秦陆焯都被吸引地多看了几眼。
蔚蓝轻笑:“不错吧?”
秦陆焯点点头,就听她抿嘴浅笑:“我画的。”
……
他略有些惊诧地转头,正好撞上蔚蓝的眼睛,她微挑眉:“觉得不像?”
秦陆焯垂眼看她,这次神色倒是带着轻松,“只是没想到,你什么都会。”
这句话算是夸张?
等他们到了门口,就看见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忙碌,蔚蓝带着秦陆焯进去。正在忙着的人,都停下手边的事情,跟她打招呼。
“蔚老师。”有个圆脸的小姑娘,赶紧跑了过来。
只是在看见蔚蓝身边站着的秦陆焯时,小姑娘眨眨眼睛,呀地一声说:“您今天带男朋友过来啦?”
蔚蓝轻笑,转移话题问道:“许翰在吗?”
“嗯,在的,一直在等蔚老师您呢。”小姑娘叫尤晴,是许翰的助理。
至于许翰,上次蔚蓝参与跟吉叔的行动,就是他出面邀请她的。因为蔚蓝的背景清白甚至可以说很强势,她出面买一批价格昂贵的血牙,那帮人才不会怀疑。
秦陆焯意识到蔚蓝今天过来,应该是和上次酒吧的事情有关。
于是,在她进入许翰办公室之前,他挡住她,低声说道:“我上次说过的话,你忘记了?”
蔚蓝突然抬起下巴,冲着正在忙碌的其他人点点。
“你知道他们有些人来这里帮忙,都是义务的吗?”她眉眼清浅,仿佛在说一件并不很危险的事情,她说:“我和他们做的事情,没什么不同,都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那些因为人类的贪婪,而丧生生命的野生动物。”
最起码,大象不应该仅仅只因为它长了一对价值不菲的象牙,就被残忍的割掉鼻子。
秦陆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说:“可是你知道那些走私象牙的人,很多人还会贩卖毒品和军火,他们很可能是穷凶极恶之人。”
蔚蓝微微抬眸,反问:“所以你觉得我应该退出?”
秦陆焯说不出来这种话,他转头望向还在忙的人,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在为某个即将举行的公益活动在做准备。这些人年纪有中年有青年,可是他们却是在为同一件事情而努力。
就像警察要抓犯人,有些事情,看似很无力,可是却一直有人在坚持。
而这些坚持,都值得尊重。
所以他说不出让蔚蓝放弃的话。
他低声说:“最起码,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蔚蓝跟许翰开完会之后,再出来,找了一圈,就看见秦陆焯正在角落里帮忙钉东西。她慢慢走过去,就看见男人半蹲在那里,很认真地在完成手头的事情。
她走过去,轻轻弯腰,正好秦陆焯抬起头。
窗边冬日暖阳洒进来,正好打在她身上,蔚蓝披肩的长发散落下来一缕,就那么悬悬在在半空中……
“秦助理,你在干嘛?”她低笑着问道。
正说着话呢,尤晴过来,一脸惊讶地喊道:“秦先生,您真的捐款啦?”
蔚蓝转头,就听尤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解释:“刚才秦先生看我们的宣传单,就问我捐款的事情,我告诉他之后,没想到我们账户收到一笔十万的捐款。”
他们会定期举办募捐活动,用来保护野生动物,以及资助那些边境的巡护员。
这种大额的捐款,真的太少见了。
蔚蓝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秦陆焯,就见他抿着唇,半晌才低声嗯了下。
算是承认。
尤晴大喜,“你放心,这种大额捐款,我们可以给你送锦旗,或者颁发证书的。”
蔚蓝并不知道还有这些,待她再看秦陆焯的时候,男人果然神色微扭。
她笑了起来,“算了,他不会要的。”
尤晴偷看了他一眼,确认之后,才转身离开。
他们一直到下午才离开这里,路上的时候,蔚蓝又让秦陆焯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下来,说是要买东西。
晚饭是秦陆焯做的,家常菜,简单却意外的可口。
只不过蔚蓝吃完,帮忙洗了碗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秦陆焯正在房间里,房门被敲响。
他过去开门,蔚蓝站在门口。
她微仰着头望着他,然后将藏在背后的双手伸了出来,一张白色画纸出现在他面前。
素描画……
待秦陆焯定睛看仔细,才发现,画的是他。
蔚蓝:“像吧?”她语调有些得意,即便只靠脑海中的记忆,她都能将他清楚地描绘出来。
秦陆焯微怔。
太意外。
直到面前的姑娘,低声说:“你不是不喜欢那些锦旗、证书。”
“这个。”她将画递到他面前,轻声说:“喏,是你的奖励。”
门口走廊上暖黄色灯正亮着,照在她身上,白玉般柔和莹润的脸颊,此刻竟染上了几分羞怯,这是她头一次给一个男人画画。
而这也是秦陆焯,第一次心跳的这么快。
他看着她,毫不犹豫地低头。
……


第二十九章
暖黄色灯光下,她眼睑微垂,白皙细腻的脸颊在黑发的衬托下,越发莹润,犹如羊脂白玉,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
周围很安静,谁都没说话,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秦陆焯像是着了迷,微微低头,当两人距离慢慢靠近,近到他快闻到她发间的馨香,她的唇就近在咫尺,无声,却像是在诱哄着他……
他刚抬起手,放在床头的手机陡然响起。
空气中暧昧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两人都像从一个梦幻的气氛中,大梦初醒,秦陆焯看着面前的姑娘,还有她手中的画。
他的奖励?
还真是别致。
蔚蓝脸颊微热,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居然觉得秦陆焯就要亲他了。
都是这个‘及时’的铃声……
她朝房内看了一眼,铃音还在响,谁知秦陆焯反而站在她面前,没动。他伸手从她手里接过这幅画,双手认真拿着,仔细看了好一会,嘴角上扬,是真高兴。
蔚蓝见他不说话,伸手想把画拿回来,“要是不想要,就还给我吧。”
“谁说我不想要的?”男人低沉的声音,本来就很动人,此刻,又裹着几分笑意,更惹人。他垂眸先是看着她,接着看着画,嘴角微勾,“我喜欢啊。”
此时,铃声消失。
蔚蓝嗯了声,低声说:“喜欢就好,我先回去休息了。”
秦陆焯瞧着她,不好意思了?之前只要有机会,她就要撩他一把,这会儿反倒一副要溜走的模样。他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这一握,又有点儿心惊。
她手腕怎么这么细,他捏着的劲道,忍不住松了点儿。
蔚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男人的手掌其实并不算黑。
但是跟她的皮肤比起来,肤色略深。
他低声说:“明天?明天有空吗?”
这句话问完,秦陆焯都觉得好笑,他居然会觉得有点儿忐忑。于是,作为钢铁直男的男人,又觉得这话问的太软了,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明天一起吃饭吧,我有话跟你说。”
或许,是为了保证。
说完,他竟是伸手揉了下她的长发,“不许拒绝。”
蔚蓝瞧着他的模样,居然真的乖乖点头。
头一回,她在他面前这么乖。
*
等秦陆焯回到房间之后,重新拿起手机,才发现刚才是沈放打电话过来。他拧眉,又给拨了一个电话回去。
没一会,那边接通,声音有点儿嘈杂。
沈放说:“老大,你现在是不是一个在家特别无聊,要不出来喝点儿?咱们这儿不少人呢,肖队也在,都等着你呢。”
要不是刚才蔚蓝答应了他,这会儿秦陆焯可没那么好脾气对他。
他压着声音,“以后没事,晚上少给我打电话。”
就在他正要挂断的时候,突然,秦陆焯叫住了对面的沈放,问道:“哎,你上次说的那个餐厅,在哪儿?”
沈放一愣,反问:“哪个餐厅?”
秦陆焯摸了下鼻子,低声说:“就是你说以后求婚绝对要去那里的餐厅。”
他不懂这些玩意儿,倒是沈放因为爱玩,反而懂这些。
他承认,刚才有一瞬间,他确实想亲蔚蓝。
要不是被电话铃声及时打断,他真的会压抑不住。他对这姑娘动心了,在更早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的时候,只是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没什么好遮掩的了,他认。
他喜欢这个叫蔚蓝的姑娘,而且还喜欢的要命。
沈放一愣,大喜:“老大,你真有情况?是谁?我认识吗?”
这一连串的问,把秦陆焯都砸得有点儿晕。
他直接说:“废话少说,那餐厅叫什么名字?”
沈放还想追问,可是又怕秦陆焯,只得老实把餐厅名字说了出去。他还特别大方地说:“老大,真不是我吹的,这家餐厅真的特别浪漫,不过既然你要用,我就把我未来求婚的理想地方,让给您了。谁叫您是老大呢。”
其实秦陆焯这人就是太闷骚,他没明白自个心的时候,冷漠地能叫你恨不得踹他两脚。
可是一旦明白,就打定主意要给你最好的。
虽然是蔚蓝先撩他的,可既然他明白自己喜欢人姑娘,那没事,表白这事儿,他来。
谁叫他是爷们。
这就是男人该做的事情,给自己喜欢的女人最好的。
第二天,两人就像是有默契一般,蔚蓝早上起来就出门了。秦陆焯也没找她,只是把吃饭的地址和时间告诉了她。
他订了晚上七点的,因为这家餐厅在七点半会有个惊喜。
秦陆焯开车出门,找了一圈,总算找到一家特别大的花店。他一走进去,里面正在剪花枝的店员立即上前。
笑容可掬的店员,看着他,轻声问道:“先生,请问你是想买花送谁呢?”
秦陆焯环顾了一圈,此刻虽是冷冬,花店却一片春意盎然。
他想了会儿,低声说:“今晚,我想让一姑娘做我女朋友。”
追求者?
店员冲他看了一眼,花店每天来往那么多客人,可面前的人是真叫店员觉得惊艳,穿着一件浅灰色大衣,身材就跟衣架子似得,怎么穿都好看。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瞧着挺冷,可就是帅,那种从内散发着的帅。
店员登时觉得,被他表白的那姑娘,该是多幸福啊。
“您自己有什么想送的吗?”
这话还真把秦陆焯问住了,说实话,他以前还挺不屑送花这件事的,觉得特俗,就只有花哨。
谁知轮到他自个,他是真没什么经验。
因为他压根就不需要追姑娘。
于是,他低声说:“你可以帮我推荐吗?”
店员点头,立即说:“那请问你想送到的那位女士,是什么样子的性格,或者她有什么喜欢的花束吗?”
性格?
秦陆焯略沉吟,“她性格瞧着很温和,看起来落落大方,其实私底下总是会气死你不偿命。偶尔会说奇怪的话,要是你惹到她,她眉眼往上挑的时候,准是起了坏心思。”
他平时话不算多,可是这一刻,却跟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
花店里,只有他和店员,花丛之中,英俊又冷肃的男人却对着别人絮叨着他喜欢那个姑娘。
这画面,这个店员大概一辈子都会记得。
最后,花店店员帮他挑了一束花,亲自包装好。待交给他的时候,小姑娘轻笑道:“先生,您今晚一定会成功的。”
秦陆焯略点头,算是感谢。
待拿了花之后,他就上车,一路开车奔着餐厅。
等到了地方,找了几分钟才把车子停好。好在时间还算宽裕,他伸手将副驾驶座上的花束拿了起来,谁知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夹着花,推开门,等下车后,又把兜里的电话摸了出来。
秦陆焯一瞧,居然是方局,干脆倚在车门边,把电话接了。
“你小子在哪儿呢?”方局一开口,嗓门如钟。
秦陆焯低声说:“在外面呢。”
说完,秦陆焯笑道:“您最近给我打电话这频率可有些太频繁了,是不是又想我的茅台呢?”
方局心里本来就存着事,此刻,登时怒道:“你小子别不识好歹。你知不知道阮家的那帮余孽,如今在越南边境又死活复燃。你知不知道他们拿一百万悬赏你这条命。”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方国辉就坐立不安。
这个消息是他们警方的卧底传回来的,本来那个卧底并不是负责阮氏的案子,只是阮家曾经雄踞越南三十年,如今东山再起,早就道上放出风声,要替三年前死去的阮坤报仇。
阮坤,越南阮氏集团的头目,是上过国际刑警通缉令的人物。
偏偏三年前,在中国警方的围捕活动中,丧命。
当时阮家的势力被摧毁的七七八八,没想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在越南叱咤风云了三十年的犯罪集团,终于又死灰复燃了。
秦陆焯嗤笑:“才一百万?”也太小瞧了他了吧。
方国辉气得脖子都粗了,咬着牙怒骂道:“是一百万美元,你小子这条命值钱着呢。”
“哦。”秦陆焯应了一声。
见他还是不放在心上,方国辉怒道:“你知不知道,阮家现在是一个外号叫佛域的人在话事。据说他是阮坤从未露过面的幼子,此人一年之内就收拾了所有趁着阮坤死了,外逃的阮家势力,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行事手段,他比起阮坤那只老狐狸,都毫不逊色。这次对你的追杀令,是他亲自下的。”
当年秦陆焯亲手追捕阮坤,这个秘密并不算秘密。
终于,秦陆焯冷笑道:“人是我亲手抓的,想找我报仇,我等着。”
方国辉气得要骂人,却又压着火气,苦口婆心道:“那帮都是亡命之徒,你拿什么跟他们斗?况且你就算不想着你自己,也该想想别人吧。肖寒跟我说,上次别墅杀人那案子,是你和一个心理医生一起破的,那姑娘是不是跟你关系不一般?”
秦陆焯猛地握住怀中的花束,他低头,这束花是他特意为她选的。
方国辉继续说:“我给你打个这个电话,就是叫你平时小心点儿。不过只要你好好地待在国内,就肯定不会出事。你小子可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但是秦陆焯却懂了,他说:“方局,我们的兄弟,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这话,听得方国辉心头跟针扎一样的痛。三年前的案子,三名警察牺牲,可是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些烈士的骸骨至今还不知道埋在哪片绿水青山之中。
他们到现在,都没回家。
这几年,秦陆焯在做什么,方国辉也有所察觉。但是他一直都默认,并未阻止。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对手再次归来,他们马虎不得。
秦陆焯挂了电话,想起方局最后说的话。他说让他忘记过去的事情,去找个女朋友,做寻常人该做的事情,至于罪犯,就留给他们这些警察去抓。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花束。
他没告诉方局,在他电话打来之前,他正准备跟一姑娘表白。
*
蔚蓝比秦陆焯晚到了几分钟,她盛装而来,不管是穿着还是装扮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当她坐下后,对面的男人冲着她看了好几眼。
她眨眨眼睛,“惊艳了?”
秦陆焯低笑,果然还是她。他板着脸,抬抬下巴,“点菜吧。”
蔚蓝抿嘴,反正她不着急。
这家餐厅的环境确实不错,幽静素雅,灯光并不算明亮,处处透着一股幽幽昏黄,情调渲染得十足。
因为是西餐,蔚蓝特地点了红酒。
两人边吃边等着上菜,倒也不算无聊。蔚蓝偶尔说话,秦陆焯低声回答。
直到蔚蓝举起酒杯,正要感谢他今晚的邀请。
突然,周围灯光一瞬间全部熄灭,四处响起低声惊呼。就在有人刚喊了服务员,突然头顶再度亮起。
星光闪耀,店内所有人都抬起头,望着头顶的星河。
周围一片漆黑,屋顶此刻全部变成了星河,那些星辰还在缓缓流动,神奇又曼妙的一刻,没有人在说话,所有人都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
当星河黯淡,灯光再起的时候,又有惋惜的声音响起。
倒是旁边桌的人将服务员喊了过来,问道:“这个灯能不能再亮一次?我女朋友很喜欢。”
服务员轻笑道:“先生,今晚的星河灯是一位男士特地为了表白准备的,如果你要是想再点,需要预约下次。我们这般都有价格。”
客人自然地问了价格,待服务员温和地报了个数字后,那对情侣脸色都微僵。
真他们够贵的。
蔚蓝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圈,低声说:“没看见有人表白啊,花了这么多钱却又不用,这人真够有意思的。”
秦陆焯朝她望了一眼,低笑:“你喜欢吗?”
蔚蓝点头:“喜欢啊。”虽然不是专门为她点的,可是她也欣赏到了美景,自然喜欢。
秦陆焯再次笑了起来。
嗯,喜欢就好,我的姑娘。


第三十章
这顿饭就这么简单过去。
一直回到家中,两人携手上楼,漆黑的楼道因脚步声响起,光源应声而亮,洒在两人身上。等到了门口,秦陆焯掏了钥匙将门打开。
他直接把钥匙丢在门口的架子上,刚换了拖鞋往里面走,就听到喵喵喵的叫声。
秦小酒听到动静,出来迎他们了。
秦陆焯正要走过去,摸摸这小崽子的脑袋,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待他缓缓转头,就见蔚蓝直勾勾地望着他,秀眉浓眸,特别是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面像是藏着星辰,比今晚餐厅屋顶上亮起的星河还要漂亮。
蔚蓝就那么看着他,半晌,认真地问:“秦陆焯,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盛装而来,只为等待他的承诺。
她安静地望着他,表情淡然又笃定。他和她之间,从开始到现在,或许都是她在主动,她撩拨他,不动声色的引诱他,可是蔚蓝笃信着,他并非无动于衷。
昨晚,她看见他眼中的欲望。
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渴望。
——她看见了。
秦陆焯被她问住,一向认定了就决不后悔的男人,被她问住了。
他望向面前的姑娘,她淡然,她勇敢,她大气,她有一颗坚强又包容的强大内心,这些都是她,是他喜欢的她。
半晌,他眉眼冷淡地说:“早点儿休息。”
蔚蓝怔住,突然,她笑了起来,再问了一遍:“你确定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
秦陆焯蹙眉,终于再次开口,肯定地说:“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
蔚蓝这次笑意敛起,认真地打量着他。
头顶灯光照着两人,他微蹙着眉心,唇线微抿,却眼神坚定而决绝。
两人对峙着,像是谁也不让着谁。
可蔚蓝并不知道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前,面前这个男人还站在花店里,对着一个陌生人描绘着他心底的那个姑娘,他说着她时,眉眼都是带着笑,连那个素未蒙面的店员,都对这个即将要被表白的姑娘,充满羡意。
“你知道,我想要听到的并不是这个回答。”
蔚蓝直直地盯着他,眼神灼灼,她从不是个情感热烈的人。没那么强烈的爱,也没那么强烈的恨,即便曾经跟别人交往,可是却如例行公事。她以为她这一生也会像例行公事那样度过,直到她那天遇见了他。
喜欢一个人有多容易?
或许就是因为他深夜披着满身倦意,来警局来接她。
又或者是,他站在深夜的街头,弯腰跟那个衣着褴褛的老人低声说话。
这个男人太硬,硬到她以为他真的就是一块石头。
可是这个男人却又那样柔软,柔软到他心底装着太多东西,却一如过往。
蔚蓝望了他一眼,松开手掌,径直越过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陆焯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
他脚边的秦小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管喵喵地叫唤着。他弯腰,将它抱在怀中,低头:“你小子是不是觉得我挺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