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究竟是渡我，还是误我？”白泽强压住情绪，努力平静道，“您曾问我为何来寺中却不上香，因为我想寻求一个答案，可惜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这个答案的存在。”
“我本以为大师赠我的红绳就是答案。”白泽注视着道玄，一字一句道。
“凡夫不知一己与世界之真相本为无常、苦、无我、不净……去除四颠倒，才有涅槃四德，真正的常乐我净。”道玄无奈道，“施主已重获新生，何必执着于此？”
道玄极为感慨，白泽本该是最了解这个道理的，他跟他们都不一样。
“大师当初是可怜我吗？”白泽反而淡淡地苦笑了，恍然道，“过去我只是身死，现在却是心死了。”
道玄沉默不语，白泽见他不为所动，终于忍不住彻底失望，喃喃道，“天道不仁……”
轰隆——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道玄沉声道，“这话只有施主说不得。”
倘若最后的信徒都消失，这世间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一切有为法，皆为因缘，我既特意到此，大师不也该顺从因缘？”白泽目露恳求。
道玄踟蹰良久，终于叹息一声，“罢了，施主去缘起之地吧，倘若赶得上……”那就真是因缘了。
白泽离开龙隐寺，一时有些茫然。如果缘起的地方不是龙隐寺，那又是哪里？他驱车前往十年后居住的地方，这里还未建起高楼，只是圈出了一片空地，似乎要开始施工。车祸的道路，他在前来时就曾途经，剩下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暴雨中，雷声阵阵，这片荒芜的空地没有任何灯光，世界像是黑色的。白泽翻墙而过，寻找着楚莫的身影，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孤身站在雨里，一时茫然无措，世间仿佛又只有他一个人。
白泽突然醒悟，他就算找到也看不见了，他只是凡人，并不是赵束或龚平申。
“我做错什么了么，你要这样惩罚我？”白泽擦去脸上的液体，终于忍不住苦涩道，“我上辈子造了很多孽，所以报应在这辈子？”
“既然总要失去，为什么让我曾经拥有……”他的声音在阴雨中极为无力，“回答我啊，天道。”
雨势渐弱，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甚至连雷声都远去了。
白泽突然绝望了，他一时怔愣在原地，像是最后一根绷紧的弦都断了，浑身使不上任何力气。他感到自己仿佛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尝试着拥抱这个世界，回应却永远是沉默和寒冷，直到点点银光融入他的身体里。
绵绵细雨中，磅礴的灵气彻底爆发，像是海浪般倾泻而下，让人神清气爽。躲藏在城市中的小妖们似有所悟，感受着这份恩泽，如同久旱的人终逢甘露，他们怀着感恩的心情接受着馈赠。
白泽追随着星星点点的银光回头，这才发现背后原本漆黑一片的空地，此时却宛如星河。无数灵气宛如雪花飘散，从正中心最亮的银白色处涌出，在风雨中飘向远方。他并未发现银光融入自己体内，只是下意识地往正中心跑去。
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像是终于找到了答案。
白泽越往里面走，飘舞的灵气越多，等到快接近中央时，竟像是走入了一个明亮的纯白世界，不带一丝污秽。光芒的正中心，正是一袭白衣的楚莫，她像是静静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敢在这里断章，怕你们说我是小狗_所以这章比较长
第58章
白泽看到无数白色的灵气从她身边涌出, 像是要托举着楚莫离开。他见势上前，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入怀里, 感受到了温暖的体温。他愣了一秒，感到不可置信。四周发出一声嗡鸣, 原本汹涌的灵气也渐渐平和下来，温柔地盘旋在两人周围, 不愿离去。
白泽的心境一下子平稳了下来，他抱着楚莫, 望着环绕在周围的灵气，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并没有惊奇于这些白色的光点，只是单纯觉得很美, 仿佛他已经见过这景象无数次了。
漆黑的夜幕原本不见星光，现在这点点微光飘向远方，像是悬浮在城市上空明亮的星河。凡人看不见这奇景, 躲藏在各处的小妖却去追捕这些灵气的光点，努力加快修炼。
生生不息，循环往复, 数千年都是如此。
楚莫醒来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破产了。
你知道一朝被GM清空游戏等级的感觉吗？你知道所有SSR都喂了达摩的感受吗？你知道在银行存了一个亿如今全部丢失的痛苦吗？？
她凝聚了几千年的灵气啊，如今就剩这么一点点了！！
楚莫愤怒得想在空中转一圈，她努力向上一飘，只是挺身钻出了被窝而已，并没有悬浮的感觉, 依然稳稳地坐在床上。她颤抖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实体化的手指，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温热的触感。
楚莫，“……”
白泽进屋时，意外发现楚莫已经醒了，只是她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有些担忧地凑上前，摸了摸她额头，询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楚莫有气无力道，“哪里都不舒服……”
白泽关切地弯腰查看，以为她是经受雷亟后还没恢复过来，或者身上有伤口。
楚莫的样子有点可怜，惨兮兮道，“没有灵气，身体好重，飞不起来，胸前还很沉……”
“……”白泽都懵了，大妖怪胡说八道什么呢？
楚莫光说还不够，低头想扯开衣领，似乎要检查一番。她原本魂体状态没有重量，自然感觉不到某些部分的存在。白泽一把将被子盖她头上，阻止她进一步的举动，羞恼道，“快穿好！”
白泽深感世风日下，这才刚刚有身体，她就开始耍流氓了？？
“穿好过来吃饭。”白泽不敢回头看，大步往客厅走去，将煮好的蔬菜粥端到桌上。楚莫裹紧衣服，敏捷地跳下床，发出了轻轻的落地声，她听到后露出有点嫌弃的神色。她到底重了多少公斤啊，这得一下子胖了几十公斤吧？
楚莫对这具身体各种嫌弃，完全遗忘过去自己本体的重量，只跟魂体状态的0公斤比较。
楚莫光着脚走到餐桌旁，她刚从被窝里钻出来，头上的一根毛还翘着，看上去有点傻，少了往日的不可亲近感。白泽无奈地伸手将她那根毛顺到一边，又去旁边拿了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楚莫已经兴致勃勃地坐在椅子上了，注视着桌上的食物，嘀咕道，“我想吃肉。”
“大病初愈要吃清淡的……”白泽心想她的精神力也真够强大，刚刚被雷劈过，醒来后就叫着要吃肉？？
“我没有生病。”楚莫不满道。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稠稠的蔬菜粥，吃下后幸福得眯起眼，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大概是拥有现世身体的唯一好处了，她可以尽情地吃东西，而不用附身白泽。
白泽坐在楚莫对面，他基本没怎么动勺子，只是看着她进食，抑制不住地弯起嘴角。粉丝常常有“慈母笑”的说法，白泽现在绝对是挂着慈父笑。楚莫头一回被他盯着用餐，颇有点不自然地提醒道，“你现在可以吃啦。”
现在楚莫有自己的身体，白泽当然也可以吃各种各样的东西了。
“你吃吧，我还不饿。”白泽微笑道，双眼温和地看她吃东西，心里有点痒痒的，颇感有趣。楚莫用餐非常认真，仿佛这是天底下最有意义的事情一样，光是看着都能让人体会到她周围弥漫的愉悦感。
“你为什么突然有人身了？”白泽看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询问道。昨天晚上他找到楚莫时，意外发现她居然有了体温，这跟魂体状态可完全不一样。楚莫并没有任何伤痕，呼吸均匀，心跳正常，像是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白泽本来联系了赵束尽快过来，想让飞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楚莫自己就醒了，而且精神看上去非常好。楚莫颇为无奈道，“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没法恢复本体了。”
楚莫醒来时简直一脸懵逼，她身体里的灵气彻底枯竭，就连回到本体都不可能了，莫名其妙有了一具肉身。天道这是什么意思，把她灵气抽干后，特意给予一点精神损失费吗？？
“对你会有影响吗？”白泽担忧道。
“不会，等重新吸收足够的灵气就好了。”楚莫一边吃粥，一边随意地摆摆手，颇有不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的感觉。不过这回修炼的周期肯定很长，毕竟那是她几千年的积累，但大妖怪相当自傲，她又不是赵束，天赋超群，怎么会被删档这种事打倒！
她先定个小目标，一周超越龚平申，然后一个月追上赵束，第一个五年计划追赶狐狸精，第二个五年计划重回巅峰！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激动？
楚莫在内心计划完，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捂着肚子蜷缩起来，歪头靠在了桌边，似乎痛苦不堪。白泽收拾着餐具，见状吓了一跳，以为这是雷亟的后遗症，“没事吧！？”
楚莫皱紧眉，脸贴着餐桌，微微张嘴，“嗝。”
白泽，“……”
楚莫，“原来人真的会吃撑？？”
白泽，“…………我给你拿点消食片？”
白泽煮了一大锅蔬菜粥，他自己只吃了一碗，其它全都被楚莫消灭了。楚莫进食向来肆无忌惮，吃完就结束附身，从来不会管后果，现在才体会到吃撑的感觉。她原来对旁人有吃饱的感觉感到不可思议，怎么会饱呢？？
白泽被楚莫吓了几次，算是终于明白她身体没什么大事了，彻底放心下来。他在厨房清洗着餐具，忽然听到门铃的声音，探头道，“可能是郭哥来了。”
楚莫放下消食片，过去给郭奇开门，愣是把门口的郭奇惊住了。郭奇都懵了，他这边刚等到批准逮捕令，那边白泽被绑的消息就传了过来，然后白泽疯了一样飞回这边，一夜之后家里出现了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
郭奇的脑袋都转不过来了，这就像一部电视剧，直接从文戏到武戏，然后跳到爱情戏，跨度大得吓人。郭奇可以肯定，白泽这些年周围的异性寥寥可数，难道他的艺人已经可以把地下恋情藏得自己都不知道了吗？
楚莫身上还是那袭古风白衣，郭奇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只觉得她穿着浴袍。她相貌出众，肤如凝霜，美目盼兮，最关键是气质独特，仿佛遗世独立，让人不敢造次。楚莫的眉黛隐含一丝英气，并不是女子纯粹的柔，反而有种无关乎性别的美。
郭奇一度以为自己走错门了，甚至退了半步确认了一下。楚莫给他开门后，便懒洋洋地离开，直扑她的大熊去了。郭奇挪进屋内，关上门后，见白泽从厨房出来，小心翼翼道，“阿泽……你不介绍一下吗？”
楚莫大大方方地趴在熊上，拆着新到的书籍，仿佛这里是她家一样，郭奇反而搭不上话了。她其实以前也在家里随意地飘着，不过郭奇看不到，自然没有感觉。
“把鞋穿上！”白泽看楚莫光着脚，忍不住皱眉，随即又迟疑地介绍道，“郭哥，这是我的……家人，她叫楚莫。”
郭奇惊讶道，“你还有妹妹？”
“嗯，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
郭奇：现在的年轻人已经这么称呼女朋友了吗？？他太老跟不上时代！？
郭奇被这么一刺激，竟然忘了他是来做什么的了，深深沉浸在白泽带女友回家这事中。过了一会儿，门铃再度响起，赵束也到了，他将袋子递给白泽，“我买回来了。”
郭奇扫过纸袋子，确认是某个女装品牌，眼睁睁看着白泽将袋子塞给楚莫，催促她进屋。楚莫心不甘情不愿地抱着袋子，离开大熊，慢悠悠地进屋换衣服了。郭奇震惊异常，指了指楚莫，小声地询问赵束，“你早就知道了？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束是白泽的生活助理，天天跟在他后面，倒是有可能比郭奇知道得多。
赵束眨眨眼，理所当然道，“她一直都在啊。”神君没离开多久啊，原来一直跟他们呆在一起。
“……”郭奇相当发懵，全世界仿佛只有他对这件事感到震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要说。
第59章
楚莫进屋换衣服了, 白泽督促了两句，关门出来就看到满目茫然的郭奇。郭奇咽了咽，迟疑道, “她住在这里吗？”
白泽还未回答，赵束就直接答道, “一直住在这里啊。”
郭奇面色古怪，不可置信地看了白泽一眼, 他倒不是禁止艺人谈恋爱，但白泽好歹有点铺垫啊？郭奇简直像不认识白泽了, 过去他担忧白泽的感情生活，如今白泽直接给他下了一剂猛料，把人带回家了。
郭奇觉得现在网上还没爆出图片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想想白泽连他都瞒过了，突然又释然了。郭奇精神恍惚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正事, 凝重道，“逮捕令已经下来了，但陈振华不见了。”
警方实施逮捕, 陈振华却宛如人间蒸发，不见踪影，从住宅到公司都不知道他的消息，只说他前两天出差广州。同一天，白泽遭遇携枪绑匪，可以说太凑巧了。这些绑匪来自五湖四海, 匿名改姓过多次，一直在较为偏僻的地方流窜，莫名其妙地聚在了一起，明显是有人特意雇佣。郭奇还不知道具体审讯后的消息，警方已经开展对陈振华的追捕。
白泽被绑和陈振华在逃，这两件事现在都还压着没报，担忧会影响到案件进度，毕竟任何一件爆出来都会引发巨大的社会影响。现在又正是敏感时期，警方不可能冒这样的风险，等到真正逮捕陈振华，才算是万无一失。
“他不可能得到消息直接跑的，没有那么快……”白泽皱眉道，陈振华肯定是早有准备。
陈振华有再大的神通，也不可能一听到逮捕令的风声，就消失得毫无踪迹。尤其是陈振华活动的区域主要在城市，以他的知名度，想要直接人间蒸发太难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陈振华早就跑了。
不管有没有逮捕令，陈振华都准备离开。
“他的银行账户情况呢？国内外的转账汇款？”白泽思及陈振华的留学背景，询问道。陈振华绝不可能空手离开，那不是他的作风。
郭奇摇摇头，这可不在他了解的范围内，警方不可能把所有信息都提供给他们。陈利国身处公司高位，还有可能知道，郭奇等人徘徊在世嘉集团之外，怎么可能清楚集团内部的情况？
郭奇担忧道，“他还没有归案，你最近的活动恐怕……”郭奇害怕陈振华会故意报复，再对白泽下手，谁都难保穷寇会做出什么来。
“这倒是不会，他很惜命。”白泽笑了笑，“他不敢自己过来的。”
陈振华就算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但都是远程操作，不可能冒险自己出手。陈振华只有完全确定对方没有威胁，才敢露面，他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谁都重。白泽推测陈振华有可能逃亡国外，他原本就常在国内外奔波，在国外有一定人脉。
“剧组那边我打了招呼，不过估计拍摄也要停几天。”郭奇汇报着各方面的情况，白泽那天录完口供，按道理不能马上离开，但他精神极为不稳定，坚持要坐飞机返回，郭奇只得给他订了最早的票。白泽一路走VIP通道，从机场出去便不见踪影，把接机的郭奇吓坏了。
夜里可是暴雨，白泽几乎什么都没带，自己就消失了，凌晨的时候赵束才跟白泽取得了联系。如今白泽似乎精神奕奕，像是个没事人一样，郭奇不禁疑虑道，“你从机场离开后去哪儿了？”
白泽说自己有急事，所以连夜驱车前往郊外，他的回答含糊，郭奇不免更为起疑，那片区域什么都没有啊？他又联想凭空出现在白泽家中的楚莫，猜测起来：难道是跟女朋友吵架了？但白泽用得着连夜飞回来嘛，又不是拍偶像剧？
“我换好了。”楚莫从屋里出来，扯了扯衣服，颇感不适地皱紧眉，“感觉好奇怪。”
楚莫头一次知道做人那么麻烦，里面居然还要穿那么多件衣服。她以前的衣服多好啊，经典款的白色，舒适百搭，除了看上去不像现代人外，几乎没有缺点。白泽却勒令她换上人类的衣服，楚莫原来的衣服在正常人眼里根本穿不出门。
她穿着一条复古风格的丝绒连衣裙，眉头微颦，酒红色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极具张力。白泽愣了一下，伸手帮她把头发轻轻地捞了出来，捋顺了发尾。白泽看着身着红裙的大妖怪，突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像是梦想成真。他甚至产生了给大妖怪添置各种小裙子、小鞋子、小饰品的冲动，想要好好地打扮她一番，这可比给自己买衣服有满足感多了。
“不要乱弄。”白泽见她左动右动，有点不习惯的样子，出言阻止她当众整理内衣的嚣张行为。楚莫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飘起来试试。
白泽扭头去收拾屋子里的袋子，赵束在一边乖巧地坐着，似乎见怪不怪。郭奇望着沙发上气场强大的某妖，又重新回到懵逼的状态，那还是白泽吗？？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楚莫和赵束都不说话，郭奇便好奇地搭话，“你好，我是白泽的经纪人郭奇。您是哪个公司的艺人吗？”
楚莫的年纪看上去比郭奇小多了，但郭奇在她面前总有一种弱弱的感觉，尤其是白泽离开后，楚莫不苟言笑，看上去相当高冷。郭奇其实见识过不少人了，但对着楚莫语气便下意识地客气起来。
“不是。”楚莫瞟了一眼郭奇，便没有下文了。
“那您是从事影视行业的？制片人？”郭奇猜测道，白泽能接触到的基本都是这些人。
“不是。”楚莫否认道。
“……您是做什么的啊？”郭奇见楚莫又不说话了，不折不挠地问道。他得知道楚莫的职业，才好推测白泽跟她相识的原因。
“无业游民。”
“……”郭奇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起来，“哈哈哈您真幽默，是设计师？还是自由撰稿人？”
“不是。”楚莫和赵束都用看傻子的眼神注视着郭奇，她诚恳道，“真的是无业游民。”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郭奇心想现在的无业游民都可以直接出道了吗？她难道是在故意开玩笑？偏偏楚莫又是一副极为认真的神情，像是说着大实话。
郭奇懵了两秒，只能又换了个话题，“您是哪儿人啊？”
“钟山。”楚莫眉毛一挑，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人？
郭奇跟楚莫确认完这两字怎么写，他调动自己大脑内所有的地理知识，也不知道钟山在哪儿，他疑惑道，“是在哪个省？”
楚莫老实道，“我不太清楚。”她都好久没回去了，鬼知道现在人类怎么称呼那里。
郭奇感觉到了对方的一大绝技，她能轻易地把天聊死！
众人都沉默了，郭奇偷偷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钟山”的结果，作为地名的解释只有两个，第一个是某国家级风景名胜区，第二个是《海外经》中的钟山。郭奇总觉得住在风景区里怪怪的，又看了看第二个的解释。
钟山：传说中的山。
郭奇，“……”他还是选择相信风景名胜区吧。
白泽收拾完东西就出来了。郭奇满肚子的疑惑，想要向白泽倾吐，无奈楚莫也在场，他追问对方的身份显得太不礼貌。郭奇只好先跟白泽确认好接下来的行程，打算改天再做询问，这到底叫什么事？郭奇起码得了解一下来龙去脉。
如果有一天白泽真被爆出恋情，他好歹知道通稿怎么发吧？难道标题也写“家人”！？
白泽接下来在家中歇了好几天，《荣光》的拍摄被暂停了，剧组正在配合警方进行调查。《荣光》的拍摄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从来没有顺利的时候，白泽打电话跟汪恺沟通了一番，确定了重新开始拍摄的时间。
汪恺颇为无奈道，“你帮我跟秦导当面道个歉吧，发布会那边我去不了了。”警方现在怀疑剧组内有绑匪同伙，正在进行彻查，近几年扫黑工作极严，出现这种事可谓影响恶劣。汪恺作为导演，自然不可能离开，最近一直在配合警方的调查。
白泽颇为内疚，他预感这事跟陈振华脱不了干系，倒像是他连累了剧组众人。白泽忙让汪恺放宽心，积极配合后面的拍摄时间，他愧疚道，“汪老师，对不起……”
“唉，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是受害者啊。”汪恺宽慰道，“时也，运也，度过了这一劫，我们必有后福啊！”
汪恺倒是想得开，他拍过那么多戏，圈子里没成的事情多了，只要人没事，什么都不算大事。
第60章
《荣光》的拍摄要往后推, 汪恺也参加不了《穷途谍影》的发布会了，他现在离开很困难。汪恺让白泽别急着回来拍戏，等事情尘埃落定后再说。白泽这段时间正好有空指导楚莫人类的生活模式, 督促她做有意义的事情。
楚莫刚有身体，前几天白泽还没什么感觉, 她连续捧着手机玩了两天后，白泽意识到不对了。虽然大妖怪有人身了, 但完全还是以前沉迷网络的状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