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知道这人多年来孤苦惯了,情绪鲜少外露,无论喜悦还是不快面上都淡淡的,可心里却着实有着计较。他不愿意她这样憋着自己,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从前每次觉察到她不高兴了,展云总是想尽办法转移她注意力,要么逗她说话,要么找些事情让她琢磨,甚至有时会故意亲近她,让她没空去想那些烦心事。可这回是自己惹她难过了,确确实实是他的过错,也因此断不能再用老法子。
段尘蹙起眉尖看他:“男儿膝下有黄金。”
展云一脸真诚坦然:“做错事就该道歉受罚。”
段尘沉默半晌,轻声问道:“是三王爷派来的人?”
展云轻轻颔首:“这回朝廷是铁了心要办了三王爷以及赵璘。赵祁那边一早跟赵廷打过招呼,说三王爷这两天会有动作。刚刚那个女人,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神偷,擅长用美色以及迷药迷惑男子,为雇主盗取财物,而且所盗之物多是见不得光的。三王爷府那边已经埋伏了朝廷的人,准备两边一接上头就拿人,开封府则一早备好那女子的案底,估计会连夜升堂审案。”
段尘抿唇听他把话说完,又微微别过脸:“去沐浴。”
展云微微一愣,又想起之前段尘流露出的淡淡厌恶,很快反应过来。唇边浮现一抹温浅笑容,展云一手撑着床沿,略微立起身子:“尘儿,我和她没有怎么样。”
“真的。我没有碰她,也没亲她。做出那种表情来,是为了骗过她,让她以为我中了迷药,已经神智模糊。”展云柔声解释着,又凑近她脸颊,轻轻吻了一下,“我只喜爱尘儿一人,也只对你这样。”
段尘微微躲了一下,侧眸睨了他一眼,清冷嗓音含了淡淡厌恶:“去沐浴。我不喜欢那种味道。”
展云闻言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忙站起身,拉着段尘的手微微施力。段尘抬眼看他,展云唇角含笑,黑褐色的眼瞳亮晶晶的:“我房里没水,用尘儿的好不好?”
段尘一愣,又摇摇头:“我房里也没热水了。”
展云唇角更弯,嗓音微哑:“就用尘儿用过的。”
段尘被他炽热目光看的耳廓微热,撇过眼看向窗外。
展云微微一笑,转身出了屋子,回到自己房间取了几件干净衣物,又回到段尘屋里。
屏风后面响起清亮水声,桶里的洁白花瓣再次被人翻搅,房间里那股甜甜花香渐渐深浓。段尘重新换了件衣裳,靠坐在床边。原本是想琢磨案情,可屏风后水声时轻时重,断断续续,撩的人心中也泛起圈圈涟漪。段尘倒了些晾凉的梅子汤缓缓啜着,不知怎地,就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不一会儿,那人就一身清爽走出来。身上换了件簇新的雪色长衫,面上沾染淡淡水汽,清俊眉眼含笑看着段尘。缓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人揽入怀里,另一手握上佳人手腕,就着她的手饮了口梅子汤,缓缓咽下。
段尘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被他动作轻柔的揽进怀里。那人下颌抵在自己肩窝,一连饮了几口梅子汤,又伸手从自己手里拿过碗,放在桌上。凑近自己耳侧的唇缓缓贴近,烙上一个吻,嗓音低低的,带了几许惑人沙哑:“只喜欢尘儿…”
段尘被他火热吐息以及温软唇瓣逗弄的一个瑟缩,拧身想离开他的怀抱,却在下一瞬被人搂的更紧。展云轻轻笑了两声,凑近她耳廓轻轻吻了吻:“小笨蛋,知道早上那会儿你为何对那种味道有反应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早九点有更~
大家应该都猜到那女子是偷神马的了哦,还有那两个跟展云致谢的身影,是哪边滴银~
咳咳,下章继续甜蜜,展展教尘尘何谓爱|抚,捂脸,其实我神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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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咳咳,本文有船戏,雪落也确实会炖肉,8过为袅安抚河蟹大军,
很有可能以后会将不安全的部分放在读者群里,正文里只放比较河蟹的部分。
抬起小爪子招呼大家,都来群里吧群里吧,那里很暖和很和谐,木哈哈哈~
而且偶尔还会提前预告精彩剧情,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剧情神马的,不素很有爱咩?
最后皮埃斯:群号在文案下方可见,(*^__^*)~~~~~ 我尊滴神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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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动情?机关算尽 ...
段尘闻言又动了□子,转身欲听他给自己解释,却换来后面那人一声闷哼。展云搁在她腰侧的手缓缓向前,覆在她小腹上,手掌微微施力,将她更往自己怀里贴一些。
贴在她耳畔的唇轻轻蠕动,嗓音更加低哑:“你也看过不少医书,应该知道,我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罢?”
段尘觉察到他身体渐渐起了变化,清冷凤眸大瞠,脸颊“腾”一下就烧起来:“你!”
展云却很快松开一些距离,手臂仍将人环在自己怀里,搁在她小腹的手也重新滑回腰侧:“别气。你今天早上之所以有反应,是因为头一晚我吻你的时候,咱们两人都动了情…”段尘闻言一愣,紧接着脸颊更烧,动情…是,像他刚刚那般么?
展云轻轻吻了吻她脸颊,一边和段尘柔声讲话,转移自己注意力,一边调匀吐息,努力将身体那阵悸动压下去:“还生我的气么?”
段尘抿了抿唇,凤眸半垂。展云又接着说道:“刚刚差点儿功亏一篑。你出现在房顶的时候,我们俩都有了觉察。后来她把我推倒在地之后,我看见她往你那里看了一眼,我当时就想,如果她要对你不利,我也只能出手。”什么打草惊蛇的,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段尘抿了抿唇角,眉尖轻凝:“你若事先知会我一声,也不会这样。”
展云唇角微弯,伸手抚上她一侧脸颊,将她的脸略微转过来一些:“你之前就一直为了玉笙的事担心,再加上用的是这种手段,我不想你知道…”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底还是惊扰了她。与那女人调|情的情形从被自己心上人从头看到尾,又想到这丫头在这种事上根本是白纸一张,即便展云自诩定力非常,当时抱着那女人也是急的抓肝挠肺。一面担心她对段尘不利,又考虑到大局也会因此全盘打乱,不过短短半盏茶功夫,展云真觉得自己急的头发都要白了。
轻轻扳过她身子,展云伸指摩挲着她下颌,弯月眼眸情意深浓,却不似之前看那女子时候那般轻佻放|浪:“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别生气了好么?”
雪色衣衫领口微敞,浅蜜色紧致胸膛散发着温热气息。段尘轻蹙眉尖,抬手轻轻抚上裸|露在外的那片肌肤。展云微微一笑,弯月眼眸紧盯着这人面上神色,搁在她下颌的手指转而扶住她一侧脸颊,另一手却轻轻覆住她手背,引领着她的手往内侧滑去。
段尘唇角轻抿,不知道自己脑海里为何总浮现那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抚弄他胸膛的情形,因此才下意识的抬手轻触。被他握住自己的手一路往里游走,感觉手下肌理渐渐紧绷,头顶上方吐息声响愈沉,火热气息喷吐在自己颈侧。
段尘抬眸,就见展云正低头看着自己,弯月眼眸满是醉人温柔,微粉唇瓣弯出一抹温润弧度,额头以及鬓角却显出一层薄汗,下颚线条也绷的有些紧。
展云却比这人更了解她心中所想,手掌引领着她缓缓抚摸过自己整片胸膛,肩侧,锁骨,脖颈。最后牵起她的手指,让她摸过自己的唇,深浓眸色中含着宠溺笑意,唇瓣微微施力,吻上她细腻指尖。
段尘凝眸看他,眉眼间神色渐渐变得温软,手指一缩收了回来,似是挨不过那种痒,唇角也勾起淡淡笑意。展云也弯起唇角,半阖眼眸吻上她眉心…
收拾起自己换下的衣物,展云又看了眼躺在床上闭眸入眠的佳人,将门仔细闩好,从后窗出了屋,回到自己房间。之前匆忙回来那趟已经将几扇窗子敞开,屋子里那股脂粉香气已经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淡淡莲花清香。
展云褪去衣衫,躺在床上,一闭眼,脑海中便浮现之前段尘眼睫轻颤,乖顺的在自己的引领下抚摸自己的情形。销魂感觉伴随清晰记忆悉数涌起,从前种种亲密情形回灌脑海,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展云缓缓吐出一口气,静气凝神开始默诵自小熟记在心的那段内功心法。
…
第二日一大清早,众人正在偏厅用朝食,就见七王爷连同周浅波两人朗声说笑走进来。赵廷与展云交换一个眼色,又一同将视线投向那两人。果然,七王爷一进屋就招呼人端茶过来,灌下一碗梅子汤,吁出一口气,语带笑意看向众人:“说个好消息给你们听。”
正巧这会儿周煜斐也进了屋,看面色估计刚从开封府出来,与赵廷等对视一眼,又跟七王爷以及自家老爹行过礼,在一旁坐下听七王爷讲话。
赵瑞显然心情大好,漆黑眼眸熠熠闪光,慢悠悠开口道:“陛下已经下令,将赵衍与赵璘收监刑部大牢,七日后城东菜市口问斩。”
乍一听得“问斩”二字,众人皆是一震。萧长卿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小声嘀咕:“这,这就斩了?”
七王爷却听得清楚,满面春风回道:“对!而且这回保定不出任何岔子!”
段尘蹙起眉尖,轻声问道:“赵璘确实该杀,可为何三王爷也…”
一旁赵廷沉声接口道:“七笙教种种,三王爷一直有份。包括之前金霄白等人炼制药丸,卖与朝廷命官,也是他出的主意。”一边说着,薄唇弯出一抹有些讽刺的笑,“上次我进宫,听赵祁说了不少三王爷府的事。说真的,我只是打小就不喜欢这父子俩,还真不知道,这两人竟然衣冠禽兽到这种地步…”
“王爷,周大人,昨夜的局,应该只能捉住一人…”展云话说一半便停住,一双弯月眼眸别具深意看向赵瑞,这里面,该是还有些别的事罢…
赵廷闻言也将视线投向自家老子。赵瑞干咳两声,调转视线看向窗外,端起茶碗继续喝梅子汤。一众人默契非常的又将视线投向周浅波。周计相气的干瞪眼,好消息都让你说了,回回都让我做坏人!
周浅波沉吟片刻,面上也显得有些为难:“小王爷,这事你听了可别着急。行之,还有熠然,你们也不要冲动,这是小侯爷自己的选择。”深吸一口气,周浅波缓声解释道:“本来昨晚上只拿住了赵璘,和咱们事先预想的差不多,也算顺利完成计划。可后来连夜生堂开审的时候,三王爷又出幺蛾子,非说这事跟他们无关,还反咬一口说是赵祁找人嫁祸。”
赵廷当即倒抽一口气,一脸阴沉出声便骂:“他还是不是人!有他这么当人爹的么?什么事都往逸之身上推!”
七王爷笑得有些讽刺:“其实也不奇怪。一窝里都是秃鹰,突然生出只金雕,没被啄死就委实不错了!”
周浅波苦着一张脸继续说道:“谁知他还带来两个证人,指证赵祁老早就心怀不轨,还说他有弑父杀兄,谋逆犯上之心,蹦跶着嚷嚷今天一早就进宫面圣,剥了赵祁的官爵。双方各执一词,当时曹大人也没了主意,大伙正愁的不行,谁知道圣上连同小侯爷一块来了。”
萧长卿眼眸圆睁,听得直咋舌,昨晚上开封府那这么精彩哪!清秀眉尖一抖,萧大先生一脸痛惜,怎么都没人告诉他呀!早知道昨晚上吃过晚饭就去那边蹲着看好戏了!段尘等也吃了一惊,赵廷显然也没想到昨晚上闹这么大动静,挑起一边眉毛继续听。
周浅波咳了咳嗓子,心说难受的还在后头呢!“小侯爷来了之后,当即呈上一只血色玉笙,说是三王爷交给他保管的…”周浅波有些艰难的说完这一句话,预料之中见到众人精彩纷呈的神色变化。
赵廷愣了愣,眼神一暗,连连低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小子…”
展云也笑得有些苦涩:“小侯爷这招,当真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宁可拼得个玉石俱焚,也要绝了那两人后路…”说那玉笙是三王爷交给他保管的,不就等于承认七笙教的事他也有一份么!如今在圣上眼中,除了他手里握着的黄色玉笙是为着引人上钩,其余凡私藏玉笙者,便是有不臣之心。赵祁这般做法,倒是把赵衍给套了进去,可自己也绝对择不干净了。
周煜斐在一旁也听得着急:“哎呀爹你就一口气说完得了!”这说一句喘一口气的,弄得大家伙心里边七上八下,一惊一乍的,好不磨人!
周计相眉毛一抖,侧眸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事本来就峰回路转,我不慢点说你们扛得住么!
“我看当时陛下面上神情,显然是未曾料到小侯爷有此一招,也很是惊讶的。”周浅波说着,溢出一声长叹,“后来我们才想明白,昨晚上这些事,每一步,都在小侯爷预料之内。他把那血色玉笙一拿出来,陛下那还未开口,三王爷却坐不住了,上前就夺那玉笙。结果旁边站着小侯爷的影卫,直接出手一掏,从三王爷怀里摸出另一只血色玉笙来…”
七王爷这会儿把话头接过来,眉宇间也显出几许肃穆:“赵祁这孩子,是选了最险的一招。你们要知道,当着圣上的面玩这一套,就等于把自己全部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一个弄不好就是个大不敬甚至欺君瞒上的罪名。我看连同当时他身边那些影卫,都没打算活着出去。”
赵廷半晌不语,末了抬起眼眸,只问了一句话:“陛下怎么判的?”
七王爷站起身,慢悠悠踱步往外走去:“查封三王爷府,赵衍赵璘问斩,其余相干十数余人发配西南,姑念赵祁多年来于朝廷有功,且对圣上忠心耿耿,于危难之时大义灭亲,准予保留爵位,一月时间留京养伤,此后终生不得踏入汴京一步。”
行至门口,赵瑞略一偏头,薄唇勾出一抹笑,面上神色却有些寒凉:“现在你们尽管可以放宽心,过去城郊那处宅院看他了。从昨晚上一直折腾到今早四更天,圣旨一下来,那孩子就接连吐了几口血,连同几位太医,直接送到那边旧宅去了。”
周浅波也是连连叹息,又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示意他兜着点儿,别再弄出什么事来,也跟在七王爷后头出了屋。
一众人皆沉默半晌,末了,倒是向来少言的左辛先出声赞了句:“这位赵祁小侯爷,倒真是个狠茬子!”这一步步机关算尽,连当朝天子都给请进来玩了一局,宁可拼得自己和手下性命,就为了能将自己亲生父亲与同胞兄弟置诸死地。无论是智慧胆识,还是手段谋略,都让人不得不赞一个“狠”字。
赵廷却蓦地扬唇一笑,嗓音略沉:“胆子再大,也玩不过不要命的!赵璘这件事上,咱们欠的就是‘阴狠’二字,倒是让这小子帮咱们补齐了。”
先是诱赵璘上套,雇人找上展云盗取黄色玉笙,只等两边接头,将人一举拿下。接着开堂审案,再把皇上请来,用一只假玉笙诈出赵衍手里的真玉笙,让他再无半点退路。圣上那里又早有办这两人的心思,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且有赵祁这样的“大义灭亲”之举,可谓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将人收押问斩,也堵住了悠悠之口。
萧长卿琢磨了会儿,也露出一抹笑容,站起来伸个懒腰:“哎!不管怎么说,总算是除了两个祸害!咱们再把手头这个案子破了,七笙教必定元气大伤,很难再折腾出什么花样了。”
段尘却没就这事说什么,只是转过头看周煜斐:“开封府那边没什么事吧?”
周煜斐点点头,面上神色却一点都不轻松:“还没。不过这刚早上…”按照凶手之前的行事作风,今日一定会再杀一人,所以众人包括开封府一干捕役,不敢有半点松懈。
展云看了眼赵廷,又将视线投向段尘,温声提议道:“刚好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做,咱们一起去趟城郊可好?”
段尘思量片刻,又见一屋子男人都眼巴巴看着她,就等她一句话的模样,勾起唇角轻轻颔首。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六早九点有更新,也是本卷最后一章。诸位放心,没赵祁的戏份。
下一卷也是本文最后一案:画眉,敬请期待~
这一章内容不是为了突出赵祁,主要用意有两点:
一个是解决了苦水镇的案子,终于得以将赵璘父子俩绳之以法;
二来,也跟本卷的案子有关,至于如何相关,还要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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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辞行?棋差一招 ...
从赵祁宅院出来,一众人都有些沉默。展云见段尘轻蹙眉尖似有不豫,怕她因为之前赵祁的玩笑话心中不快,便凑近她耳畔柔声道了句:“别想了。”
段尘侧眸看了他一眼,也没言语。另一边赵廷面上仍有些尴尬,却也担心段尘因为刚才的事不自在,也出声劝道:“你,你别理那小子。他那是烧糊涂了!”
萧长卿走在前面,这会儿也回头朝三人笑:“还真别说,这小侯爷的性子真挺讨人喜欢的!”只一句话就噎的赵廷红了脸,展云没了词,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左辛在一旁笑着摇头。
周煜斐却在另一边咧着嘴重重点头,真是好兄弟啊好兄弟!谁让这俩人平时老联合一起欺负他?这回终于扳回一局,看这俩人吃瘪,心里这叫一个舒坦!
段尘淡淡看了几人一眼:“我只是觉得,明明相同的容貌,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双生子,又是极出色的样貌,她只是觉得很新鲜而已。
周煜斐嘴角一抽,顿时觉得之前那股愉悦下滑了几个阶梯。萧长卿则大笑出声,一边拍着左辛肩头感慨:“小段,果然不是一般人!”
赵廷和展云对视一眼,也都有些无奈。合着那句话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么!倒是搞得他们俩好不自在…
上了马车,穿过一片小树林,众人沿着之前的路回城里。软薄布帘不时被风吹拂扬起,段尘原是无心一瞥,却在下一瞬睁大了眼,抬手撩起布帘就要往下跳。
谁知被人一左一右拉住,展云温声喊了声“停车”,赵廷则皱着眉看她:“急什么!”
萧长卿再次嗤嗤笑出了声,周煜斐低头闷笑,小侯爷啊,你虽然身体羸弱神志不清,但当真一字千金字字珠玑啊!
段尘却没理会那些,待车挺稳了,撩起帘子便跳下去。展云和赵廷紧随其后,其余三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也跟着下了车。
就见稍远的地方有一处人家,二层红瓦小楼,外面浅灰色的围墙,爬满了血红色的繁复花朵。因为外面有一小片竹林掩映,再加上地处一处低洼处,又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若是乘马车路过,一般人并不会注意的到。
只是惊鸿一瞥间那抹红色,若是下了车,一路朝那竹林走去,便会看到,入眼之处,尽是一片血红。血红色的蔷薇,花朵大而繁复,开的格外招摇,爬了满满一面墙面,与庭院内的红色小楼遥相呼应,似是生怕旁人注意不到一般醒目。
赵廷皱了皱眉:“怪不得巡城的将士都说从未见过那样两个人。”如若是住在这种地方,的确很难有人留意的到他们踪迹。
萧长卿摸了摸下巴:“即便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这家主人的品味,也实在特别了点…”这般炎热天景,寻常人家多栽种些莲花,栀子,颜色味道都清淡些,看着也觉得清爽惬意。即便特别偏爱蔷薇,也鲜少选择这般浓艳的颜色,而且,只有这一种颜色。
众人到了那面墙壁前,又沿着墙壁朝一个方向走。萧长卿越走越快,越走越急躁,到最后干脆施展轻功围着墙壁走了一圈,又很快回到众人面前,一双眼眸睁得圆圆的,一脸惊异道:“没有门!真的没有门!”
这回连展云都忍不住摇头:“不对劲。”
段尘知道萧长卿虽然爱开玩笑,做事却是极仔细的,他若说是没有门,就意味着不光明处没有,暗门也没有。抬首看了眼那座红瓦阁楼,段尘轻声道:“走吧。”
众人意会,纷纷施展轻功越过围墙。周煜斐眼见众人都翻了过去,这才反应过来段尘那句“走吧”是说走墙,不是离开,连忙掀起衣袍跃上墙头,提着衣角跳下去。一旁萧长卿翻个白眼:“慢死了!”
庭院里格外幽谧。院中既无高树,也无灌木,光秃秃一片黑褐色土地,血红色的蔷薇从墙壁一面越过墙头,蔓延到内侧。段尘等一路行至阁楼,推开门,又先后步上二楼。越往里走,便越发觉得不详。那抹似有还无的腥甜味道,渐渐萦绕鼻端。众人都知道,有这种味道,就意味着有血。
楼梯有些窄,最多只能并排走两个人。赵廷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段尘和展云。段尘一路行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脑子里飞快闪过什么,眉心愈蹙愈紧,凤眸闪过一抹惊恐,该不会…
众人先后上到二楼,就见偌大屋子里,四周窗牖大敞,数条血红薄纱随风摇曳飘荡,仿佛一只血色围笼,将人缠缚在内。当中摆着一张大床,上面仰面躺倒着一个人。那股熟悉的腥甜味道,以及床上那人略显僵硬的仰卧姿势,证明这人已经死去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