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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人的是秦雁,同为男子又使出十二分气力,同时蓝湛听到瑞儿的疾呼自然卸下反抗力道,被人一把拖入马车。
萧瑞儿也顾不得多说,拽过先时搁置在车内的马鞭,一鞭子抽在两匹马上,车厢左右晃动得厉害,比初进树林时跑得更快了些。
很快四周奔出五六个身穿灰衣的男子,身形步法明显比先那些人高明出许多。其中一人手持弓弩,站定身形五指一张,转瞬便朝马车射过五支竹箭。
三人均知这竹箭之上涂抹剧毒,且与先时毒害金小燕的毒物应是同源,甚至比之毒性更烈见效更快,情急之下只能各自闪身躲过,根本不敢用身体任一部分接触。
另几个人则借此机会,飞身朝马车攻来,各自手中武器奇形怪状,看身手与三人不相上下。
蓝湛双目微眯唇角一挑,刚要跃出迎战,就被萧瑞儿从后搂住。因为有过在金家庄与人交手的经验,萧瑞儿知道情急之下这人身手奇快,自己若不用双臂抱住根本就拽不住他。
危急时刻萧瑞儿的举动使得向来冷静自若的蓝湛难得有了恍神的瞬间,转眼看向身后抱住自己的人,以眼神询问她是何意图,且在同时伸手到身前,想让瑞儿松脱开手。
而就在此时,耳畔响起几声清脆笛声,不是任何曲调,只单纯是清泠冷脆的声响,窸窸窣窣,虽然好听,却也诡异,好像在召唤什么一般。
萧瑞儿只将人抱得更紧,一边拼尽力气让蓝湛更往车厢里挪了一些。
蓝湛行走江湖多年,虽是头回听闻这种笛声,也大概猜到些秦雁意图,因此便不再执着出去。只顺着瑞儿的力道往里挪一些,但依旧挡在人身前,握着人的手也攥得更紧了些。
那四人本已追到马车四周,其中一个更一刀朝车板劈砍过来。蓝湛人挡在萧瑞儿身前,鲜少露在外面的短刃不知何时出了鞘,掌根一托凌空打旋,直朝那人咽喉刺去。
按理用剑者刺,用刀者砍,那人显然没料到近距离下蓝湛有此一招,忙凌空一个后翻,手中兵器自然也松脱力道。
蓝湛搁在腿上的长刀在同时跟出,刀尖一挑,两把刀一前一后回到手中,各自入鞘。
萧瑞儿透过蓝湛肩侧看得清楚,尽管情况已十万火急,仍不禁赞一声妙。想来惊艳一刀的名号,便是这般得来!
头一个攻上马车的人失了锐气,剩几个人正待一同冲上,而那用弓箭的人也一路疾走跟随,瞄准马车侧面正欲出手,就听身边响起有些怪异的咝咝轻响。
弓箭手最忌分神,再加上此时要瞄准的并非静物,更添难度,只不过一个闪念,就失去大好良机。那人正蹙眉扼腕,同时眼角瞄到那种奇怪声响的来源,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就见自己所站之地,不知何时已爬满了各种颜色艳丽的毒蛇!
而各自手持利器打算进攻的另四个人,显然也遭遇了同样危机。
此处高树参天,灌木繁茂,再加上正值初夏时节,山雨欲来,无论天时还是地利,都非常适合召唤毒物。
秦雁的笛声一直未停,山林之中的毒物就越聚越多,方圆三十里内的五毒之物纷至沓来。而马车一路疾行,各样毒物奔走规避,仿佛能通人性一般,只朝那五人攻击。
凄厉惨叫很快被甩在身后,马车又疾行了好一段路,终于出了这片不见天日的森森树林。
蓝湛方松了口气,就觉身后始终紧锁的怀抱一松,转过脸,就见萧瑞儿面色微白,朝秦雁扑过去,一把将人接个正着。
笛声从快出树林起就逐渐消歇,向来面色沉静神态悠然的秦雁此时汗如雨下脸色惨白,嘴唇也干裂的不成样子。整个人如同刚从热水里捞出来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蓝湛一边还要顾着马车奔走方向,心里却因为秦雁几乎整个人倒在萧瑞儿怀抱的情景微有不悦。
即便萧瑞儿不说,他也知道秦雁眼下状况与之前吹那笛子召唤毒物脱不了干系。从大局来讲他本不该如此小气,毕竟若没有秦雁的笛声,三人很难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安全无虞走出树林;可无论秦雁有多厉害多伟大,自己喜欢的女人那样神色焦急抱着自己以外的男人,他就是看着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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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城府何可揣
出了树林便是莽莽平原,经过几个小镇村庄,便可抵达扬州城。十二楼的人纵不甘心,也很难有机会埋伏攻击了。
萧瑞儿扶着秦雁坐起,一边唤着他的名字让他振作起精神,一边从腰间取出一只枣红色的纸包,又取过水囊,让他将纸包里的药粉就着水服下。
秦雁此时几乎全身脱力,面色惨如蜡纸,唇边勉强挂着丝浅笑,拿纸包的手却微微抖着。萧瑞儿实在看不过,只能一只手臂绕过他脖颈将人扶稳,另一手托着他的手送到唇边。
好容易将小纸包的药粉悉数倒入口中,又在萧瑞儿的帮扶下灌了几口凉水。秦雁微仰起头靠在车壁,稳了稳气息,微张开眼瞟了眼坐姿僵硬的蓝湛,又朝萧瑞儿笑笑:“多谢。”
萧瑞儿察他气息微乱,微蹙着眉尖探手到他手腕,须臾过后便惊疑不定道:“怎么会这样…”
萧瑞儿从来不认为自己愚笨,可近来与蓝湛、秦雁等人打交道时,总发现自己心思城府万般不及。之前蓝湛在林中单挑二十余人,秦雁便在马车里嘱咐她诸项事宜,且在她疑惑是否会损伤内力时云淡风轻的说无碍。如今她才知道,用笛声命令毒物,并不消耗内力,而是损伤五脏六腑!
萧瑞儿眼眶微红,手指微颤,匆忙将腰间所有纸包都取了出来,搁在腿上一一分辨,看有否能立时帮上忙的。
蓝湛转头一看,目光微沉,看了眼正垂眸小憩的秦雁,淡声道:“听闻此法一人最多只能用三次,你方才是第几次?”
秦雁也不张眼,只微弯起唇道:“第三次。”
萧瑞儿正冥思苦想哪种香粉能帮上忙,听到秦雁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口吻,不禁眼眶一热。紧咬着牙关半晌,才止住从心底涌上那股震颤:“你这样,是瞧不起我还是不相信大当家?”
秦雁眼皮一颤,唇边涌上一抹温和笑意,柔声道:“瑞儿过虑了。”
萧瑞儿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刚才那种情况,只需咱们三人轮流保护她的安全,即便以二敌五,未尝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秦雁温声道:“一个人受伤,总比三人都见血的好。”
萧瑞儿眼中已见了水光:“可我们是搭档!”
蓝湛此前一直沉默不语,此时突然出声道:“瑞儿。”
“过来陪我坐会儿。”
萧瑞儿双目微朦看向蓝湛,就见他微朝秦雁扬了扬下巴,低声道:“让秦大夫好好休息。”
萧瑞儿紧咬着唇,快速将腿上的纸包收回腰间,低着头走到蓝湛身边,坐下。
蓝湛将身后裹剑的布匹解下,系在挂布帘的部分,勉强挡住些风,也将车厢里外隔绝成两个空间。一手握着萧瑞儿的手,另一手持着缰绳,面色沉静专注看着前方。
萧瑞儿心中难过,也顾不得看蓝湛此时神情,只低着头坐在车前,脑子里不断闪过从前看过所有记载香粉药粉的书籍,有哪些能够帮秦雁快速恢复身体的。
马车行的并不算快,拂面而来的风携带着淡淡水汽,可眼前天空却逐渐亮了起来。再看远处微有些泥泞的道路,想来前方已经下过一场大雨,而头顶上空的乌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三人后方那片天空快速飘去。
静静行了好一阵,萧瑞儿也平复下情绪,双手握着蓝湛的手,小声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眉尖苦恼的蹙着,向来明媚的大眼微有些红,萧瑞儿低垂着头,声音小的几乎要消散在风里:“我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什么都要别人保护。自以为很厉害很有用处…其实总是拖大家的后腿…”
临俪场十煞,她排名老幺。其实她始终觉得,若不是自己资历老,又和其余的人关系走得近,怕连老幺都排不上。她比不上郦茗澜生杀决断成竹在胸,也赛不过焉如意心狠手辣爱憎分明,更加不能和端木秦雁相提并论。就连身边这个男人,萧瑞儿很是懊丧的抿紧唇,十年前她追随不上他的脚步,十年后的今天,她依旧不是能够与他比肩携手的良伴…
蓝湛微翘起唇角,松开握着萧瑞儿的手,转而拥住她肩膀往搂进自己怀里。转过脸看着沮丧得就快哭出来的人,手指拨了拨她脸畔的发,轻声道:“谁说的。”
萧瑞儿这会儿连眼都懒得抬,或者是不敢抬,心灰意冷的沉浸在对自己的检讨和责备里难以自拔。
蓝湛挑起嘴角,手指轻轻摩挲着萧瑞儿脸颊和耳朵,道:“瑞儿和他们比,只差了一样。却也正是这一样,令你在临俪场这样的地方,显得尤为可贵。”
目中露出淡淡笑意,蓝湛凝视着萧瑞儿因为不解抬起的双眼,柔声道:“无论是郦茗澜还是沈若涵,包括那根烂木头和姓秦的,你跟他们比,差就差在心软。”
“你可以对自己狠下心,甘愿豁出自己的命。但对于你的搭档和同伴,你总是不忍心去计较算计。”
“今日你之所以觉得难过,是觉得秦雁豁出自己,保得咱们三人周全。可若是换一种境况,无论我还是秦雁,算计的都是大局与个人,那个被牺牲的个体具体是谁,并不在考量范围。你明白么?”
秦雁看着萧瑞儿微垂下的双眼和轻轻颤动的眼睫,知道她听懂了,更知道她从前不是不懂,只是不愿这样去揣测对方,更不愿怀着这样的心思为人处事。可江湖险恶,临俪场也不是什么安逸之所,他必须教会他的小姑娘鼓起勇气去揭穿表象,看清楚何谓人心。
蓝湛轻吻下萧瑞儿眉心,似笑非笑的道:“瑞儿只需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余下的事有我。”
萧瑞儿沉默半晌,手指揪扯着蓝湛衣襟,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会努力学。”
蓝湛不由失笑:“我说这番话的意思,并不是要你改变。”
“瑞儿本来就有很多优点,这十年间…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瑞儿改变了很多。对自己亲近的人心软,并不是错,也不尽然是弱点。”
临俪场那些家伙,个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核心那几个人却都有心护着萧瑞儿,想来也是喜欢她心中这份难得的纯挚。
车厢里,秦雁自始至终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晰,唇边弧度逐渐上扬,就连向来温润却缺乏暖意的眉眼都染上浅浅笑意。
萧瑞儿因为蓝湛一番开解,心间好过不少。蓝湛却不想看她眉眼寥落的模样,说了会儿正经话,便有意贫嘴逗她开心。
“若没有瑞儿方才的香粉,为夫怎会那般神勇,连砍了二十多个眼都不眨,刀法利落如有神助。”
“还有车里面那个,要没瑞儿的香粉撑着,估计一早厥过去了,回去临俪场一定会被那群人笑。瑞儿此番可是为他大大挽回颜面,待会儿回去跟他收银子!”
“怎地还不高兴?是不是在心疼早间推我那下…认真说起来,腰到现在都有些疼,瑞儿也不怕影响咱俩以后…”
萧瑞儿气的一把捂住蓝湛的嘴,瞪着大眼小声埋怨:“秦大夫还在休息,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啊!”
蓝湛探出舌头舔了下萧瑞儿掌心,一脸坏笑的朝她眨眨眼。
萧瑞儿吓了一跳,忙把手收回来,身子也往另一边挪了挪。谁知蓝湛搂着她肩膀的手力道一收,刚挪开的空当又消弭于无形。
蓝湛知道她顾及着车里那人休息,不敢大声叫也不敢进去打扰,因此有恃无恐的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就亲了过去。
萧瑞儿被人以唇舌堵住了嘴,睁大眼又羞又慌,抬手推着蓝湛胸膛,却不敢发出半点挣动声响。
蓝湛吃准她为人着想的柔软心性,喉间溢出两声低笑,手掌在人腰侧后背肆意揉抚,趁着荒野无人凉风拂面,一径亲了个够!
…
回到临俪场,果然已是傍晚时分。一路行过来道路愈见泥泞,扬州城上空甚至还飘着淅沥雨丝,天色阴沉沉的让人透不过气。
车刚行至瑞香门前,就见端木和郦茗澜快步奔出,后头还跟着神色焦急的小眉。显然三人已等候多时了。
众人一齐将秦雁送回醉生,正苦恼无合适人选照看左右,郦茗澜却在抬眼向外瞧的瞬间双目一亮,二话不说快步奔出。
没一会儿,就拽了位身着藕荷色裙襦的清雅女子进来。除了蓝湛,其余几人显然并不对之陌生。寒暄几句,众人别过二人,准备前往端木的暗门商谈正事。
到了地,蓝湛将车停稳,刚将那绿裳少女从内抱出,本已行至门口转身回首的端木却蓦地眯起双目,快步走到跟前,盯着少女五官细细打量。
不待蓝湛发问,萧瑞儿伸手轻触端木手臂,低声道:“我知道…进去再说。”
端木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微一颔首,转身率先进到茶楼。
第三章 水落有石出
众人将少女安置在茶楼二层一间卧房,端木唤了两名手下过来看着,又差人速去后厨端些热乎饭食到隔壁,让瑞儿和蓝湛先填饱肚子。
萧瑞儿喝下一口面汤,有些迟疑的看向郦茗澜:“秦大夫那里…”
郦茗澜轻啜着酸甜温润的梅子茶,悠悠然一笑:“瑞儿尽管放心。有小书在,包管秦雁安心养病,好吃好睡到明日天亮。”
萧瑞儿听出这里面有事,不禁弯起唇角,也不再多言,一径安心吃饭。
心里却不是不惊讶的,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知道何时有了这般私交,能让郦茗澜关键时刻拿来利用制衡彼此。
蓝湛却没去理会那弦外之音,夹了块炖得香浓的小牛肉到萧瑞儿碗里,淡声道:“好好吃饭。”
今日晌午让那只呆头雁出尽风头,惹得瑞儿又是钦佩又是内疚的,他安抚了足足一下午才好。要不是趁此机会尚且讨得不少甜头,他早半路撂挑子不管让那家伙自生自灭了!
疙瘩汤做的清甜可口,几道荤素小菜也搭配得宜,美味非常。萧瑞儿一顿饭吃的香甜不已,最后放下饭碗,第一件事便朝端木道谢:“月芽的手艺愈发好了,多谢。”
端木手执一盏薄酒,目露浅笑睨了萧瑞儿一眼:“吃得好便好,何须如此客套?”
萧瑞儿本是出自礼貌道了句谢,被端木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反问,倒显得她仿佛有意生疏,不禁微一怔愣,讷讷说不出话来。看向端木的目光也流露出几许歉意。
蓝湛吃饭本来就快,这会儿刚灌下一大碗热茶。听了这话便将青釉大瓷碗一撂,手上动静有意弄大了些,似笑非笑看着端木道:“既是好友,得了帮助,总须道声谢的。”
只一句话,就把端木和萧瑞儿的关系清晰界定为“朋友”。
端木眼皮一撩,薄唇轻抿,神情似嗔似笑:“我和瑞儿说话,何时轮到你插言了?”
蓝湛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顿时眯眼一笑,悠然笑道:“对我媳妇儿的朋友,蓝某自认还须给几分薄面。”
言下之意,若自认不是萧瑞儿的朋友,那本大爷就没必要客气了!
端木眸光一转目露轻嘲,似是觉得这话十分可笑。却并不搭蓝湛这个茬儿,只柔了眼色看向萧瑞儿,问:“此去金家庄,事情可办得顺利?”
萧瑞儿原本对两人争执就别扭得不知如何是好,如今端木主动将话题引向正途,也间接替她解了围。萧瑞儿不禁弯起唇角,笑容却有些勉强:“对方早布下局,等我们过去。”
端木和郦茗澜均不意外,萧瑞儿正要接着说,就听一旁蓝湛突然语道:“不知小眉姑娘,这会儿可有空帮个忙?”
三人一齐将视线投向蓝湛,就见他笑容真诚,语气也十分客套:“麻烦小眉姑娘去沈大人那知会一声,就说金家庄死了三名下人,跑掉一个炎丽妍,其余的人都不见了。”
小眉对这其中的事也清楚的很,听此一言不禁惊呼出声:“都不见了?”
蓝湛露出有些苦恼的神情,颔首道:“对,都不见了。早在我们进到金家之前,整个山庄就被人搬空了。”
小眉面色微白,蹙眉看向萧瑞儿,踟蹰着不舍得走。
萧瑞儿想到蓝湛是急着让沈若涵书函知会当地县衙,便朝柳眉点点头道:“这事比较急,小眉你就跑这一趟吧。”
端木在旁接口道:“不要骑马,也别叫别人。”
“你自己,走着去。”
柳眉微拧起眉,有些不解。但见几人都面露凝重神色,也未多置疑,先朝萧瑞儿颔首表示知道,又朝郦茗澜一拱手,转身出去了。
身后门板被带上的瞬间,蓝湛和端木飞快交换一个眼色,又各自转过眼,一个饮茶一个吃酒。
屋子里只剩下四人,萧瑞儿遂将此去金水镇遇到诸事一一讲述清楚,包括秦雁使用银笛号令毒物,以及那几人所用竹箭淬有剧毒的原委。
待好容易讲完,萧瑞儿也觉出不对劲来,看着两人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提早回来?”
原以为要在金家庄待个四五日,将金小燕和凌英的案子调查清楚再回来。三人昨日清早出发,今日傍晚回到临俪场,比原定计划提早了整整三日,他们怎么会在瑞香和小眉一起等候,待三人马车驶入就迫不及待奔出?
郦茗澜面色早不似初时平静,眉间褶痕略深,神情也格外凝重:“金路端昨夜暴毙在监牢。”
萧瑞儿惊道:“怎么会!”
郦茗澜道:“这两日将四人分开问询,那个对自家人捅刀子的和那个最年轻的显然对毒药一事全不知情,问题就出在金路端和那个金家老三身上。”
“昨夜金路端一死,沈若涵又使了些小伎俩,他们三人吵得不可开交。我们在暗室听着,那金老三情急之下说出一句,‘家里人都不会有事,只要过了此劫,金家必能在南武林称大。’”
“端木当时也在,就说恐怕金家早就搬空了,担心你们此去便是入局给对方当棋子。原本我们是要派人过去的,但商量了一夜,最后协调的结果是,今日傍晚前你们若还不到,暗门就要出人过去接应了。”
蓝湛皱起眉:“那金家老大怎么死的?”
郦茗澜脸色微变,半晌,才神情僵硬道:“验尸的结果,他把随身戴的金镏子吞了。”
蓝湛几乎要笑出声:“吞金?”
端木道:“当时那间牢房里就他自己。若不是他有意自戕,那就是府衙里混进十二楼的人。”
萧瑞儿眉尖紧锁,将整件事捋顺:“也就是说,金家老大和老三通过那个新娶进门的妾室与十二楼相勾结,凌英之死应该在他们算计内,金小燕的死则是个意外。”
“他们本意是借着十二楼壮大自家,这次来瑞香挑衅应该是受人唆使,事先与之达成了某项交易。可是他们也没料到,金小燕所用核子钉上的毒会要人性命,不仅金小燕本人一命呜呼,又多害死自家一个小辈。”
“十二楼的人在他们出发后就将整个金家庄搬空了,名义保护实则要挟。金家的人若不老实听话,那剩下那几十口人也都没命了。”
说到这,萧瑞儿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叹息道:“想金路端也是一代名侠士,晚年却如此糊涂,为名为利将自己亲生女儿的命都搭了进去,到头来却白忙一场…”
“金家数十年的基业,就毁在他的手上。”
端木轻哼一声,又斟了一盏酒:“金家早在十年前就开始亏空。这些年只是表面风光,实则被金家这几个老小子败坏得一干二净。”
“即便没有十二楼这一遭,照他们这种过日子法儿,也撑不了几载。”
蓝湛若有所思,接口道:“十二楼收买人心,从不授人以鱼,而是授人以渔。虽然金小燕的事在金家看来是意外,但炎丽妍本人和三月兰舵主应该心中有数。给了金家这么一个机会,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是他们将事情办砸了。”
“金路端不寻死,三月兰为了灭口,也不会饶过他和那金老三。”
说着,抬眼看向郦茗澜。后者颔首道:“已经挪到安全地方严密看守了。”
蓝湛复又看向萧瑞儿,问:“你认识那个女子?”
今早他和秦雁在屋外交谈,听秦雁的意思,萧瑞儿之所以会吃了对方一掌导致吐血,是因为发现了些线索而有所顾忌。因为金家庄并不安全,回来这一路上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三人始终未就案情有过深谈。而方才在暗门外,端木分明是看出了什么,而这一点萧瑞儿也是知道的。
难道这少女也是临俪场的人?
萧瑞儿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端木:“我并不能肯定。只是于那少女交手时,一则觉得她所用掌法颇为奇特,二则那箫声是有意引她送死。再加上…”
端木颔首以示萧瑞儿的猜测并没有错:“除非他们有意找了个样貌肖似的,否则便是瑞儿推想的那样。”
蓝湛对于这两人间的目光交流和默契心思颇有些不悦,看着萧瑞儿侧脸,有些不耐烦道:“到底是怎样?”